秋子安踏着月色离开有方客栈。
怀中幼小的橘猫已经睡着,正缩成一团。
秋子安伸手摸了摸小猫的头,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他本以为郗宁会留下这只猫的,却不想郗宁并没有留下小猫的意思。
"世子,人已经押到郡守府了。"长策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秋子安身侧。
"和之前的是同一批人?"秋子安的声音冷下来,“还真是不择手段。”
"是同一批人。"长策低声说,“只是这一批不同于之前的暗杀,今日显然是要当街解决掉郗娘子。”
秋子安闻言叹了口气,他感觉自己最近颇有些多愁善感了,若是秋宴还在,少不得调侃他一通。
"派人盯着吧,长余快要回来了。"秋子安顿了顿,"封王此番恐怕所图不小。提醒永安姑母小心行事。"
回到郡守府,秋子安将小猫交给长余。
“你找个细心点的暗卫专门照顾它。”
他走进卧房,坐在榻上打坐。
他修习的功法十分特别,及冠之前都不能随意运功,一旦破功,便会折损寿命。
"阿娘,你当年究竟发现了什么事啊。"秋子安一面打坐一面思绪飘的很远很远。
他母亲的死是一个阴谋,但背后之人是谁他却始终查不出,永安公主一直有猜疑的对象,但是却始终抓不住那些人的马脚。
月光如水。
秋子安想起郗宁在月光下的模样,心中思存着,他不该把郗宁牵扯进来的。但如今郗宁已经被牵扯进来了,那他便要保护好郗宁。
秋子安正思索间,长余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世子,今日当街纵马的那人招供了。”长余声音沉沉,“那纨绔欠了赌债,有人赠他百金,要他借机针对郗娘子。他自己想着郗娘子一介女流,不想没有成功。”
秋子安闻言只觉得荒唐,郗宁不过是救她一命便要遭此横祸。
这一瞬,他心头忽然涌上愧意。
"世子,郡守说明日想见郗娘子一面。"暗卫长松从门外走进了
秋子安点点头,"明日一早长余便回来了,你切记要派人跟好郗娘子。最近不太平。"
暗卫应声离开。
"阿宁姐姐,你不能有事啊。"秋子安手心里攥着一枚玉铃铛,若郗宁在场定然会惊讶,因为那铃铛同秋子安给她的那枚一模一样。
"阿娘,你若是在,相比便会少许多阿宁姐姐这样的事吧。"秋子安轻声呢喃,白玉的铃铛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秋子安他走到书案前,看着几日后春眠城庙会场地的地图,不由捏了捏眉心,庙会那日少不得又是一场风波,希望郡守不要是个糊涂人。
毕竟郗宁此次要演的新戏确实离经叛道,若郡守也是荒唐人,此次恐怕不会善了。
窗外,天已经渐亮,秋子安一夜无眠。
他舒展舒展筋骨,饮下长策早先备下的酽茶,只觉得茶苦的发涩,只激的他一个机灵。
"世子,该出发了。"长余站在在门外低声提醒,只是声音里却有些心疼。
秋子安换上一身崭新的雪青色衣衫,拿净水洗了把脸。
"今日要去见郡守一面。"秋子安将头发束好,对着铜镜仔细端详,从妆台上拿起面脂涂好,又涂了些口脂,显得他唇红齿白。
清晨的春眠城是静谧的,因春眠城在大彳山间的缘故,虽已到六月,但早上并不闷热。
郡守柳舒坐在谢记对面的陈记汤饼,正吃着一碗羊肉汤饼并一块孜然胡而柳舒对面则坐着郗宁,她穿着干净的浅绿色衣裙,头发规规矩矩的挽成一个髻。
晨光洒在郗宁脸上身上,衬得她并不白皙的肤色透着一种莫名的生命力,郗宁的样子是的秋子安看呆了,像呆头鹅似的站在一旁。
此时郗宁正小口吃着胡饼夹肉,手边放着一碗羊肉汤。
柳舒已经将东西吃尽,拿帕子擦过手后开始翻看起郗宁一早便递给他的手稿。
“郗娘子的戏本写的很好。”柳舒看来郗宁写过的东西缓缓说,“只是内容未免大胆了些。”
郗宁此时正喝着羊肉汤,闻言将口中的汤咽下才开口说,“多谢大人指点。明日我定会改进。”
柳舒摇摇头,“这次的贵人喜欢这些,你照这些来就好。”
郗宁闻言笑了笑,郗宁的笑容晃到了秋子安的眼睛。
“阿宁姐姐,好巧。"秋子安走上前,声音温和,但郗宁却莫名觉得秋子安的声音里透着些酸意。
郗宁下意识摸了摸昨日收在袖间的玉铃铛。
这铃铛不是凡物,若真的拴在小狼身上,恐怕小狼会被山里的猎户盯上,郗宁便随手揣在了身上。
"秋世子。"郗宁声音平静,起身向秋子安行礼,"世子也是要吃这里的胡饼吗?"
秋子安颔首,“听闻这家汤饼颇为出名,我来尝尝。”
郗宁笑了笑,先向秋子安行了礼又向柳舒行礼。
“郡守大人,我先回客栈了。明日盛典再见。”
柳舒站起身向郗宁回礼。
郗宁同秋子安与柳舒告别后便回客栈了。
不远处长余手里拿着牛乳甜糕,看到郗宁便小跑过去。
秋子安看的牙酸,随便一个都可以同郗宁那般亲近,只有他不行。
为何他就不行?
“今晚我会邀请郗娘子在郡守府演一场,不知世子可有兴趣一看?”柳舒站起身,捋平身上的褶皱,朝秋子安行了个拱手礼。
秋子安回礼道谢,“自然是愿意的。”
回到有方客栈后,郗宁便带着姑娘们又练了半天。
现下鼓舞队的二十一人已经配合的十分好了。
长余站在一侧看着郗宁她们变换队形,眼睛里噙着泪。
这些时日她与郗宁相处的极好,若非秋子安召她回去,她恐怕还想多呆一些时日。
长余有些不舍,但是郗宁却在专心练鼓。
一招一式都是熟稔,但却也是她夜以继日练习的结果。
长余知道郗宁的辛苦,只是到了告别的时候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待郗宁一曲毕,她看着依依不舍的长余,也只能叹口气。
“长余,此后山高水长,我们还能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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