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筹备了那么久……还是没有搬倒丞相!”那人离开后,宸贵妃自屏风后走出,一脸愤恨道。
谢訦看着放在桌上的血书,想起半月前从鹊山加急送回的密信,上面言明了鹊山雪灾和大批流民来京的真相。
只是……最终还是没能扳倒丞相。
想到这里,谢訦眼前又浮现出方才的朝会。
半个时辰前,太极殿
“带下去。”谢訦看着涌进来的侍卫,神情冷漠。
“陛下明鉴,臣是冤枉的!请陛下明察——”
丞相的话在耳边回荡,可谢訦依旧不为所动,冷眼看着他被拉下去,仿若那人并不是自己的舅父。
忽然,门外传来一道苍老而又威严的声音:“皇儿这是要干什么?”
谢訦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无端涌起一阵不安,而这股不安在看到来人时更是达到了极点。
“儿臣,拜见母后。”
“臣等,拜见太后娘娘。”
一旁站着的郑章眉头微蹙,又看了一眼严肃的谢訦,心里只觉不对劲。
此时,有人开口了:“不知太后娘娘这个时候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闻言,太后眼神一一扫过被侍卫押着狼狈的丞相、站在那里一脸冷漠的谢訦,以及在他面前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郑章,语气也带了些冷意。
“哀家要是再不来,这朝堂怕是要翻天了。”
这话说得狂悖,可在场诸人居然无人敢反驳,就连谢訦也是出乎意料地安静,小心翼翼地看了太后一眼,问道:“母后此话何意?”
“皇帝。”忽然,太后慈爱地看了谢訦一眼,语气里隐有责备,“哀家是怕你受奸人蛊惑,反倒看不清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何?”
这话便是意有所指了,闻言,一旁的郑章似乎已经意识到什么,看了一眼丞相。
果不其然,丞相听到这话后眼睛里顿时迸发出光来,满怀期待地看着他的救命稻草。
而太后看着谢訦,一脸痛心:“哀家自幼便教你如何辨忠奸,不成想你还是这样的不争气,你今日在朝堂之上立威哀家没有意见,但证据呢?仅凭一个官员的一面之词,你就要随意处置前朝重臣,皇儿,你这样做,叫其他大臣怎么看啊?”
“太后娘娘。”郑章忍不住开口,“丞相私下授意礼部侍郎江望毒杀陛下已是事实。”
“什么?”闻言,太后的脸色立刻变了,“皇儿,此话当真?”
谢訦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不做回应。
见状,太后所幸将目光转向王诚,一脸严肃:“王诚,你说,若有半句谎言,哀家必将你正法。”
“回太后娘娘的话,”王诚在她说完话后立马就跪下了,语气惶恐,“此事千真万确,奴才万万不敢欺瞒太后娘娘,那日整个后宫的妃子都看到了江贵人身上携带的香囊同被下了药的绣球反应,从而导致陛下……”
“母后,”谢訦打断了他的话,看向太后:“的确有此事,儿臣也是怕母后担忧,况且毒性不深……”
“什么话!”哪知太后听完他的话后一脸愤怒,“你可是天子,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快请张院判过来,另外,养心殿的宫人,全部处死,居然能让皇帝的贴身之物被下毒,实在是他们失察。”
太后突然想到什么,问道:“皇后呢?她管理后宫居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此事又不见人,更应该严惩!”
她发了这一通火之后,这才舍得看一眼被押在一旁的丞相,一脸痛心:“虽说你是哀家弟弟,但事关皇帝,哀家也不能徇私,就交由大理寺处理吧,皇帝,这处理你可满意?”
最后一句话,她自然是对着谢訦说的。
“自然。”谢訦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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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陛下接下来预备如何?”宸贵妃想起自己代替谢微凉赶到太极殿的时候,太后的眼神,分明已经对谢訦有了戒备。
“大理寺都是太后一党的人,朕也不好插手……”谢訦想到这里,面色凝重,“这次,怕是又让他逃过去了……”
忽然,有人进来汇报:“主子,查到那日跟踪道乱葬岗的人了。”
谢微凉和宸贵妃不约而同地看向他:“是谁?”
“是……崇德殿的人。”
闻言,谢訦面色一沉,宸贵妃的表情也凝重起来,担忧道:“难道她已经发现您的异常了?”
“不会。”谢訦语气肯定,“她现在在哪里?”
“她今日一早就出宫了。”宸贵妃自然知道谢微凉出宫的事情,回答。
“先不要自乱阵脚。”谢訦看她这样,略有无奈,“你找机会试探一下她看看她知道多少?”
“好。”闻言,宸贵妃轻声应道。
江府 后花园
谢微凉一路狂奔到了躲到了一处假山里,小心朝外看去——
忽然,她眼前冷光一闪,紧接着一把剑便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们……是谁?”谢微凉看着眼前这波人,脑中飞快地思考着。
现如今阻止她查案的人,除了凶手之外,那就是还有一波不想让她知道真相的人。
如果是凶手的话,以江府的下场来看,他们大可以在密道里就将自己灭口,还不会惹人注目。
而他们却一路追着她,自己身上却没有任何伤口,唯一的可能……
谢微凉试探道:“你们知道我的身份,你们背后的人不让我死?”
毕竟如果不是像凶手那样穷途末路的话,杀害一国皇后的罪名,也足以诛九族了。
谢微凉原本只是试探,却没想到居然真的从最近这人的眼中捕捉到一抹异样,顿时心中一惊。
看来自己猜对了,眼前这波人不是凶手派来的。
那自己还对谁有价值?
又或者,是谁对江府这件案子感兴趣?
就在她思考之际,忽然感觉到眼前一股清风刮过,谢微凉下意识闭上了眼,耳边便听到短兵相接的声音。
“看准时机,跑。”
紧接着,她的肩膀被人一揽,脚下一滑,整个人便到了一旁。
再睁眼,眼前已经是两个黑衣人对打。
见状,谢微凉再也顾不得其他,忙看了一眼,发现对方和方才挟持她的并非一伙,稍微松了口气,随后连忙往门外奔逃,就这样到了江府门外。
“娘娘!”一直在外面候着的竹沫见到谢微凉,连忙迎接了上来,见到她满身狼狈,一脸诧异,“您这是怎么了?”
“你可发现附近有没有人进来?”
闻言,竹沫摇摇头。
见状,谢微凉的神色愈发深沉。
是夜,养心殿
“抓到去江府的那人了吗?”谢訦站在窗前,不知在想些什么。
“抱歉主子……”暗卫的话刚一出口,便觉谢訦的身上涌起一阵寒意,连忙低头,“虽未抓到那人,可属下已经知道了那人的身份。”
“是谁?”闻言,谢訦的语气更冷了。
“是……”暗卫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谢訦,“是皇后娘娘。”
崇德殿
谢微凉看着手里的瓷瓶,微微抹了一点在手上,随后将瓷瓶妥帖收好,又唤来竹沫。
竹沫进来时便看到谢微凉鲜血淋漓的左手,语气顿时就变了:“娘娘,您的手……”
“嘘!”谢微凉示意她冷静,随后低声吩咐,“去请张院判过来。”
竹沫的办事效率一向是最高的,仅仅一炷香的功夫便将张院判带过来了。
“怎么样了?”谢微凉看着眉头紧蹙的张院判,轻声问道。
“娘娘中的毒,和那日陛下一模一样啊。”
“什么?”谢微凉震惊。
看来那密信上说的是真的,那药果真是从江府出去的。
只是当时太医的诊断为何会是……催情?
“启禀娘娘,此药具有致幻、昏迷效果,同时也有微微的催情效果,各地均有生产,但若与另一种药一同使用,则会变成致命的毒药,全身溃烂而死,陛下前几日便是如此症状。只是娘娘为何会……”
“这样啊……”谢微凉若有所思,看到张院判疑惑的表情,解释道,“本宫想着陛下钟爱那绣球,成日里都要带着,便想着照着那样式再缝一个,就托人去养心殿取了一点碎片过来……”
“原来如此。”张院判看到谢微凉愁眉不展的样子,安慰道,“娘娘不必担忧,待微臣一剂药下去,娘娘症状便可减大半,之后注意避风避水,服药即可完全恢复。”
“那便多些张院判了。”谢微凉轻笑,“竹沫,送张院判。”
“微臣告退。”
待看到张院判的背影消失不见后,谢微凉这才拿出瓷瓶,若有所思。
所以谢訦那一日……是中毒?
可江吟,知道她下的是毒药吗?
忽然,谢微凉想起今日听到那些小孩嘴里唱着的“王将不王,象自取之”。
这里的象,必定有所隐喻,只是她现在还不太清楚其中的含义罢了。
突然,系统的声音响起:“经检测,宿主治理体系化程度大幅度提高。”
谢微凉听着系统的话,忽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为什么,这次系统没有加“后宫”两字,而是直接说的……治理体系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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