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伤好以后, 沈孟庄又开始了劳苦生活。jiuzuowen沈师兄对那日之事只字未提,仍是指使他干着干那。沈孟庄心里本就窝火,在看到沈师兄若无其事的模样,那火就直往头顶冒。
他不好受, 沈师兄也别想好过。
沈孟庄端着一盏茶,心里忿忿不平,在茶里加了足足一包泻药才解恨似的端来。一想到沈师兄闹肚子折腾得脸色惨白虚脱狼狈的样子, 他扭成麻花的心才稍稍舒展一点。
脑袋里还在幻想沈师兄肝肠寸断的可怜模样,沈孟庄强忍着不怀好意的笑, 推开大门。甫一进门,便看到沈师兄偎在陆清远怀里,双手勾着他的脖子,正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方才稍稍平息的怒火此刻登时燎原焚烧遍野, 沈孟庄气得茶盏都在手里晃动。屋内的二人似乎是听到了门口的动静, 纷纷抬起头看过来。
那点捉弄的心思转而被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羞辱、烦躁分崩离析,沈孟庄深吸一口气, 捕捉到陆清远投过来的复杂目光, 他的心脏突然一阵绞痛。
他看见陆清远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是解释么?是要斥责他打断了两人的亲密么?还是要若无其事地吩咐他伺候?
是什么他都不想听。
心里骤然生出一丝厌恶,沈孟庄摔门离开。
陆清远看到沈孟庄离开的背影, 没来由的难过。方才沈孟庄隐隐有些惊愕和失落的眼神,他怎么都忘不掉,愈是回想, 心里就愈沉重。
沈师兄还在和他说话,他却没了之前的耐心,心不在焉地回答,心绪早就跟着沈孟庄飘到门外了。
好不容易应付了沈师兄睡着,陆清远做贼心虚地溜出来。想赶紧找到沈孟庄,然后和他解释一下。
解释?
陆清远突然停下脚步,心头一震。他为何要急于向沈孟庄解释?解释什么?
突如其来的烦躁情绪,陆清远的步伐也跟着加快。拐过墙角,待看到沈孟庄站在树下踮起脚尖的背影,心头仿佛被春雨洗涤一般,所有的污秽都被冲刷,一碧如洗。
陆清远站在沈孟庄身后不知该从何说起,心里还在犹豫该如何开口。倒是沈孟庄转过身一见到他,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就脸色一沉,话里带刺:“你不去陪他,来找我做什么?”
许是心虚,陆清远想要解释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随便找个话题讪讪道:“什么‘你’呀‘他’的,你对我大呼小叫没什么,好歹唤一声沈仙师,他高兴了你也少受些罪不是?”
一番话停下来,沈孟庄的脑袋登时就炸开锅,气得朝他大喊:“当初是你把我抢来的,是你求我留在你身边的。如今你的心上人回来了,就一脚把我踹开,还要我恭恭敬敬地把你们当主子伺候,你的心也未免太狠了吧!”
“我……”
陆清远被呛得哑口无言,本来是想好好给沈孟庄道个歉解释,怎么话到了嘴边说出来却变了个样子。
他低着头不敢直视沈孟庄,时不时抬头瞄一眼。忽而瞥到沈孟庄额上一道细微的伤口,像是被树枝刮破的,遂伸出手轻轻摸上去,十分心疼地问道:“疼不疼?”
沈孟庄方才还一肚子火,此刻在听到陆清远几乎能捏出水的轻言细语后,那团火瞬间熄灭了不少。额头上传来一股暖意,肌肤相触间,心头一阵悸动。指尖抚过的地方,燃烧起酥酥麻麻的痒意。
饶是再铁石心肠的人,此刻也不得不浑身发软。沈孟庄在心里腹诽自己,果真是没骨气,这么简单就能被打发,活该窝囊。
沈孟庄掰开手里的石榴,递到陆清远眼前,问道:“吃吗?新鲜的。”
陆清远知他不再生气,便开始逗他,张着嘴等他投喂。
沈孟庄白了他一眼,两人忽而相视一笑。方才的悬在头顶的阴霾瞬间被驱散,此刻天空放晴。
掰出一粒石榴,沈孟庄伸出手正欲喂给陆清远。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唤道:“小九?”
陆清远闻声转过身,沈孟庄也看过去,沈师兄正脸色阴沉地看着他们二人。好像只是短暂的晴朗了一下,陆清远朝沈师兄走去,沈孟庄停在半空的手悻悻地缩回来,看着两人离开。
是夜月明星稀,陆清远坐在庭院,手里拿着空酒坛出神。脑中不停地闪过与沈孟庄相遇以后的种种,只是想一想嘴角都禁不住扬起欣悦的笑。然而一想到师兄回来后的日日夜夜,他怎么都笑不出来。
陆清远举起酒坛晃了晃,发现一滴都没有,烦躁地信手一甩,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哼。
待转过头一看,才发现酒坛扔到了沈师兄身上。陆清远赶紧起身道歉,沈师兄并未恼火,按着陆清远的肩膀坐回石凳上,顺势坐在他的腿上,带着笑问道:“小九心情不好吗?怎么一个人跑出来喝酒?”
“没有啊。”
陆清远慌乱地眨眼,躲避沈师兄审视的目光,赶紧转移话题。
“这么晚师兄怎么出来了?”
沈师兄双手勾住陆清远的脖子,不断靠近,气息都洒在陆清远脸上,轻声道:“你不在我身边,我睡不着。”
灼热的呼吸落在肌肤上,陆清远有些慌乱地别过脸,讪笑道:“我陪师兄回去,不早了,师兄该睡了。”
陆清远正欲起身,却被沈师兄按回来,他怔怔地看着沈师兄,耳边却听到师兄说:“我回来都几个月了,你一直在躲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怎么会呢!”
陆清远突然有些胆怯,连说话都底气不足。
“我不是说最喜欢师兄了吗?我不喜欢你那我活着干什么?”
沈师兄似乎并不满意他的回答,不依不饶道:“可是我回来以后,你都没有要过我。”
陆清远仿佛如遭一击,愣了半晌,最后才支支吾吾地解释:“那是、那是因为师兄身子不太好,我不想再让师兄受伤了。”
“真的?”
沈师兄眯起眼打量陆清远,眼神锐利让陆清远的慌张无处可藏。他缓缓贴近,在耳边轻声蛊惑。
“我已经好了,不想再听你的借口。你如果已经嫌弃我了,最好告诉我,不要让我整日为你已经动摇的喜欢而不安。”
“师兄……”
陆清远轻声唤着眼前的人,眉头紧蹙似有一股化不开的愁绪。他说不上来心里那股怪异的感觉,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师兄的事而满心愧疚一样。
就在他出神之际,一个轻浅的吻落在他的脸颊上。他看着师兄沉默不语,眼神里闪着不易察觉的光,谁也说不上来是什么。
他的额头与师兄相贴,两人的呼吸混杂在一起。仿佛有一块大石堵在胸口,还未喘过气来,又听到师兄轻声道:“回房吧。”
陆清远沉默了片刻,最终“嗯”了一声,抱起师兄回了寝殿。
此时沈孟庄正巧也往正殿赶,转过弯看到陆清远抱着沈师兄进了房门,心脏登时提到嗓子眼,他也顾不上什么非礼勿视,一股脑地跑过去。
甫一进门,便看到沈师兄躺在床上,勾着陆清远的脖子,明眼人一瞧都知道要干什么。沈孟庄登时气得眼冒金星,几乎所有的血液都涌上头顶,险些吐出来。
沈师兄听到门口的动静,推了推陆清远,示意有人进来。陆清远转过头看到沈孟庄,突然一惊,正欲起身下床时,发现师兄抓着他的衣袖,脸上隐约有些怒气。
心头莫名开始烦躁,陆清远深吸一口气,心一横,朝沈孟庄沉声道:“出去。”
沈孟庄双手紧紧握拳,立在原地迟迟未动,一直盯着陆清远,眼神说不出的失落。
陆清远索性不看他,低头再喝道:“出去!”
沈孟庄最后看了一眼陆清远,狠狠摔上大门离开。在屋外气得跳脚,心里将两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还不解气,又用力地踹了一脚墙壁,心里怒骂道:“陆清远你要是敢和他上床你就死定了!!!”
屋内的陆清远同样不好受,他双手撑在师兄身侧,强迫自己挤出一抹笑来回应师兄的期待。在心里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乱七八糟的事情,只要专注师兄就好了。
陆清远俯身亲了一下师兄的额头,浅尝辄止的吻,落在眼睛上、脸颊上。他绕过师兄的薄唇,亲了亲下巴,埋头在脖间。
久违的缠绵本应该是炙热浓烈的,应该是干燥麦田里的火苗,应该是夏日的狂风骤雨,而不是此刻的水上泡沫。
陆清远紧紧搂着师兄,感受身下人心脏的跳动、肌肤的温度,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有理有据地告诉自己,怀里的人是他爱的师兄,是真实的师兄。
轻盈的吻遍布脖颈,陆清远想要努力捕捉那抹令他心醉神迷的杜若花香,只要能嗅到馥郁花香,他就能安心地沉醉在师兄身体里。可是任凭他如何探寻,都没有任何踪迹,他犹如在丛林里迷路的梦蝶,寻寻觅觅只属于他的杜若花。
没有杜若花香,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淡的檀香。本就缥缈的兴致被彻底打碎,陆清远从师兄身上起来,没有丝毫留恋,下床站在床边悻悻道:“那个,我、我突然想起来灭辉殿还有事,师兄先睡吧,不用等我。”
陆清远转身正欲离开,听到身后人不悦道:“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
就在哑口无言时,窗外有几只血蝙蝠飞过,陆清远抓到救星似的指向木窗,说道:“你看,它都来找我了,那我就先去一趟,师兄快睡吧。”
话音刚落,陆清远就消失在雾中,仿佛落荒而逃。
狗屁的灭辉殿。
陆清远在心里所有招人烦的东西都骂了一遍,举起酒坛仰头痛饮。他根本就没去灭辉殿,不过寻个借口跑出来而已。
他真是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因为不想待在师兄身边,不想和师兄亲近而撒谎,一个人跑到屋顶喝酒。
狗屁的日子!
陆清远愈喝愈来气,将手里的酒坛狠狠一甩砸到地上。心里窝着火,又不敢发作,这股莫名的怒火他也不知道因何而起,或许内心深处认为是自己亏欠了师兄,背叛了师兄,所以格外左右不是人。
仰头再闷了一口酒,陆清远长叹一声,心也跟着愈发沉重。抬头忽然瞥到一间屋子,已经没有了烛火,想必睡下了。
陆清远盯着那扇没有光的木窗许久,最终起身拎着酒坛朝那间屋子走去。
木门“砰”地一声被推开,陆清远满身的酒味和寒气充斥着狭小的偏舍。他大步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熟睡的人,拿起酒坛将剩下的酒全部倒在那人身上。
突然的冰凉惊得沈孟庄猛地坐起来,睁眼看到陆清远醉得不省人事,还有已经湿透的衣服和被褥,气得他牙齿都在打架,朝陆清远喊道:“你有病啊!”
陆清远甩到酒坛,突然扑在沈孟庄身上,将人压在床上。酒香萦绕鼻尖,甘甜之中,隐约夹杂着一股熟悉的气息。陆清远如大漠中寻到水源的干渴之人,紧紧搂住沈孟庄,整张脸埋在他脖间。
馥郁的杜若花香缠绕心头,陆清远眼眶湿热,用额头轻轻蹭着沈孟庄的脖颈。就是这种感觉,是他心心念念深爱多年的感觉。那只迷路的梦蝶误入花丛,终于寻到了他的杜若花,寻到了他唯一的归宿。
他害怕是梦境,害怕是自己过于思念而臆想出来的幻想。他几乎用尽全力抱着沈孟庄,轻声呢喃:“你怎么还不回来?”
沈孟庄心头一震,方才的怒气骤然溃散。他听到陆清远委屈又可怜的声音,心里一阵抽疼。伸出手轻轻抚摸陆清远的脑袋,仿佛在安抚一只惊慌的小狗崽。
耳边传来浅浅的呼吸声,沈孟庄拍了拍陆清远的脑袋,却没有回应,应该是睡着了。沈孟庄使出吃奶的力气将醉成一滩烂泥的人拖到床上,扒掉全酒味的衣服,解下发冠放在枕边,然后下床换了一床干净的被子。
换了一身衣服后,沈孟庄拿着拧干的湿毛巾坐在床边,轻轻擦拭陆清远的脸。看着这张在睡梦中纯净温和的面容,他的心头渐渐涌上一股暖意。指尖轻抚细眉,沿着鼻梁落至薄唇,指腹轻轻摩挲。手背留恋地蹭着陆清远的脸颊,肌肤相触的地方总有一团火烧过似的。
沈孟庄低头端看着这样让他爱不释手的脸,忽而伸出食指戳了戳陆清远的额头,笑着嗔怪道:“你真的笨死了。”
熟睡的人轻声嘟囔,仿佛在反驳,整个人往被窝里缩了缩,继续呼呼大睡。沈孟庄笑着摇头,眉眼却是无尽的疼爱和怜惜。他俯身在陆清远的额上落下轻盈一吻,轻柔却绵长,足以慰藉这段有心无力的空洞岁月。
沈孟庄轻轻掀开被子,挤到陆清远身边,狭窄的木床上躺着两个男子,没有任何空余,沈孟庄却觉得幸好幸好。捏了捏被角,确认不会钻风进来后,伸手搂住陆清远的腰,靠在他的肩头,仰头看着他的侧脸,心头却有无限的温暖徐徐流淌。
他用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在陆清远耳边呢喃道:“晚安小九。”
这一夜依偎而眠,心满意足。
翌日清晨,日光从窗外洒在地上。“砰”地一声,木门被用力推开。床上二人都被惊醒,沈孟庄转头看到沈师兄昂首踏进门槛,倚着木门兴师问罪道:“灭辉殿何时搬到这里来了?我竟浑然不知啊小九。”
“师兄……”
陆清远百口莫辩,看了看身旁的沈孟庄,再看向气势汹汹的师兄,一夜安睡的好心情登时被无穷无尽的烦躁取代。
他掀开被子,走向师兄,无力地解释道:“我和他没什么。”
陆清远正欲牵起师兄,却被猛地甩来。沈师兄冷哼一声,拂袖离去,不再多言。陆清远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一沉,师兄这下不知又要和他置气几个月了。
愤然离去的人已经消失无踪,陆清远转过身看向坐在床上的沈孟庄,张口想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这次真的左右不是人了。
陆清远信手一挥,衣衫已经穿戴整齐,最后看了一眼沈孟庄,两人终是无言。
犹如潮水袭涌,将无休止的烦闷一股脑地带来,将难得的安稳和满足无情地卷走。
沈孟庄坐在床上,鼻尖一酸,眼角隐隐发红。抱着残留陆清远气息的被褥,整张脸埋在被子里,肩头细细抽动。
茶楼内,陆清远心不在焉地和冷山岚商议最后的对策。陆清远盯着桌上的茶盏,神情严肃道:“我听血君说,九天之神都有一个共同的弱点,那就是天之柱的圣印。九圣天用暗灵帝珠破坏了圣印,所以能够在人间为所欲为。我们若是想要彻底击败九圣天,只要修复圣印。”
冷山岚问道:“如何修复?”
陆清远抬头看了她一眼,沉默了片刻,回道:“三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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