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有这么一句话：非禅院者非术士，非术士者非人。

所以，作为零咒力天与咒缚降生的甚尔是这个家族里的最底层，没人想和他扯上关系。生育他的父母把他视作耻辱断绝关系，其他人或贬低或无视，长辈对甚尔来说实在是个陌生的词。

然而现在却有个外星人对他强调长辈身份，好像真是他长辈一样。

“甚尔有在意的人吗？比如爸爸妈妈兄弟姐妹之类的。”

“没有。”

“这样啊。你觉得宇智波这个姓氏怎么样？”

“团扇？感觉好奇怪，这个真的是姓氏吗？”

“没错没错，就是很奇怪对吧，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害怕。”宇智波透听到甚尔的话哈哈大笑，然后他半蹲下来拉着甚尔的手郑重问道：“那甚尔愿意冠上这个姓氏成为我的儿子吗？”

他不是个好父亲，但宇智波透觉得，无论如何都比让甚尔继续留在禅院好。

“哈？你这家伙说什么呢？”甚尔闻言立时炸毛，反应激烈。

“我可是很认真的，甚尔。”宇智波透看着甚尔的眼睛说道。

虽说不太相信宇智波透的话，但甚尔的心脏还是因这句话砰砰直跳。这人是认真的吗？他不知道要带走禅院的人有多难吗？

即使被其他人看作废人，但甚尔身体里禅院的血是货真价实的，还是嫡系，禅院的血脉不被允许流出，带他离开势必要面对禅院的追捕，禅院可是咒术师的御三家，没人想与禅院为敌。

但如果是这个能无声无息潜入进来的男人，还真不一定会惧怕禅院，可他会愿意为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人做到这个地步吗？

甚尔脑子很乱，理智告诉他不可能，情感却又想相信这人的话。

“为什么要我做你儿子？”甚尔开口问道。

他有什么价值吗？有什么特殊之处？随便什么，给他一个答案吧。

“你和我的一个家人很像，我们两个也有点儿像，所以我没法放着你不管。”察觉到甚尔的认真，宇智波透坦诚回答了他。

他没有隐瞒或者美化，他就只是没法放着甚尔，想要拉他一把。

宇智波透只有四分之一宇智波血统，再加上外貌特征和其他宇智波有异，几乎没人把他当成真正的宇智波，但其他宇智波通常也就是冷暴力而已，因为他自己的实力不错，且最重要的，作为他母亲的黑姬在田岛族长那里很受重用，族内地位不低。

而甚尔不那么幸运，他在最需要保护的时候幼年期没有一个合格的保护人，长大都困难重重，所以宇智波透想给予他庇护。

除了天生的圣人，人会因为各种理由堕落。

宇智波透几乎能想到，如果他不插手，甚尔这孩子未来会成为比他还不得了的烂人，他总觉得甚尔的未来不该是这种结局。

“就只是这样？”甚尔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

“就只是这样。”

“那我愿意！父，父亲！”甚尔这次立马应了下来，不答应的人是笨蛋。

尽管他也不是那么信任宇智波透，但能离开禅院比什么都强。

“称呼的事不用急，不要勉强自己，先来个家人间的拥抱吧。”宇智波透拥抱了甚尔。

甚尔愣愣的感受着这个拥抱，这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被人拥抱，很奇怪，很温暖，不只是身体上的，心里好像也很温暖，在这个拥抱之后，两人之间好像也真的多了名为家人的联系。

“我，你……”甚尔感觉自己说话都不能自控了，“……谢谢。”

“家人是不用道谢的，不然就没完没了了。”宇智波透笑道。

“嗯！我记住了！”甚尔此刻心中确实升起了对家人的期待。

“过继这种事得好好处理呢。”牵着小孩子的手，宇智波透喃喃自语，连幻术都抵御不了，禅院的实力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走吧，甚尔，我们去见禅院的家主。”宇智波透拉着甚尔向禅院家主的院子走。

“欸欸欸！”甚尔闻言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他以为宇智波透会直接带着他离开这里，为什么是他们一起去找禅院直毘人啊？！

“战斗我会赢的。”

“战斗？”

“毕竟是甚尔出生的地方，我不好用幻术让他们忘掉你的存在，既然如此，就只能动手来抢夺抚养权了。”宇智波透解释。

最保险的方法是让甚尔的存在被人忘掉，最彻底的做法则是把禅院的人杀光，但他没有这个权利剥夺甚尔和其他人的联系，那么为了以后的生活不被打扰，他得提前用力量把他们打服。

甚尔这会儿不是很敢说话，乖乖的跟着宇智波透走。实在是这番话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了，什么幻术？！外星人这么厉害吗？！

实体的宇智波透拉着甚尔穿过庭院的时候有不少禅院族人发现了他们。在短暂的质疑入侵者的胆大妄为后，这群人大喊着冲上来想要攻击，但还没靠近就像之前那群人一样失去了意识。

就这么畅通无阻的，宇智波透和甚尔来到了禅院家主的院子。

进到院子里，宇智波透使用了他在死生之隙里研究出来的结界术。

“八方结界。”于结印的同时释放出来的八条蓝色带电锁链，瞬间便将整座院子封锁，现在外面的人无论如何也进不来了。

“在院子里等着，不要乱跑。”交待完甚尔，他一个人朝着屋子走去。

他已经看到了，他的对手就在那里。

推开门，一步，两步。

战斗发生于一瞬间，也结束于一瞬间。禅院直毘人埋伏落空，宇智波透眨眼间便出现在他背后，把人重重击倒，并且其掌心发射出的黑棒，将禅院直毘人的四肢和躯干钉死在了地板上。

就算早知道了宇智波透很强，亲眼见到的现实还是震惊了甚尔。

他没想过禅院直毘人败的如此之快。禅院直毘人因为自己的术式投射影法被称作咒术界第一神速，但宇智波透竟然比他还快。

以他的眼力能看清直毘人，却看不清宇智波透。整场战斗从发生到结束都没有太大的声响，安静，轻而易举，压倒性的强大。

甚尔心里的评价，宇智波透并不知情，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强大有用也没用，他早认清了所谓忍者就是工具这一事实。工具不需要赞美，如果可以，他更愿意甚尔能夸点他点别的。

不过他在战斗里也有偏好。他喜欢刀等手持兵器，不喜欢黑棒、苦无、手里剑等投掷类武器，也不喜欢这里人类发明的枪械，轻飘飘让人感觉不到生命的重量。他以前有一把很喜欢的佩刀，在触犯族规被罚禁足族地之前，是广受雇主好评的处刑人。

此时他就在开小差，想着下次战斗可以试试用阴阳遁生成他记忆里的佩刀。这按原理是行得通的，他以前只是没机会尝试。

“你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因为说话时身体的震动也会造成疼痛，禅院直毘人忍不住闷哼。那些黑棒插的位置极为刁钻，不动还好，一动就像在遭受酷刑。他有种直觉，如果强硬挣脱，他的四肢恐怕会就此废掉。

怎会如此？他竟然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新继家主的禅院直毘人本来意气风发，这场战斗的惨败几乎击溃了他的意志，但性命攸关的当头，他还是竭力维持了理智。

如此强大的敌人，他就算呼救也没用，既然不速之客到现在都没有动手杀他，只禁锢，就说明还有谈判的可能，他必须忍。

脚下传来的声音拉回了宇智波透跑偏的注意，他垂眸看了这个禅院家主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对着院子招了招手。

“过来这里，甚尔。”

等甚尔踌躇着走过来，宇智波透搭着他的肩膀，把他推到了禅院直毘人旁边。

对禅院直毘人来说，这是张陌生又带着点熟悉的脸，但因为甚尔这个名字，他总算有了一些印象。那个无咒力的天与咒缚，他兄长生前视之为耻辱的小儿子，这孩子和男人有什么关系？

下一秒，他得到了答案。

“我要收养这孩子，从今以后他和禅院断绝关系。我可不会给你们第二次机会，敢来找麻烦就把你们全杀掉，听清楚了吗？”

宇智波透是说真的，如果未来禅院纠缠不休，他真的会动手。

而听到他话的禅院直毘人感到非常荒谬，就因为这样的理由吗？

“哈哈，原来如此，这孩子就交给您了，他与禅院再无关系！”

甚尔听到禅院直毘人的话忍不住抓紧了宇智波透，明明终于能脱离禅院这个垃圾堆了，但他好像并不像想象里那样纯然开心。

然而……

“我们走吧，甚尔。”

被牵住手的时候，甚尔的心突然定了。

“嗯！”

再次成为父亲，宇智波透心里感慨万千，他忍不住想起了以前。和其他宇智波的家庭构成不同，他才是照顾家庭的那一方，惠是个在意事业的女人，即使是镜周岁以前，也是他带的多。

很自然的，像这样女主外男主内的分工没少引来别人的闲话。

一般父亲该是什么样呢？他和族里人不亲近，也没有亲生父亲作为参照，但不管怎么说，小孩子应该都需要拥抱和牵手吧？

宇智波透在死过一次之前是人渣，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人渣，而是失去一切后的残余。

很好的妈妈，死了，拥有过家庭，散了，在最后的最后，唯一的朋友，没了。

如果宇智波镜是个让人操心的孩子，他可能会苟延残喘的活下去，但宇智波镜不想让父亲操心一直很乖。

而他预见的甚尔的未来和他很像，但比他还要一无所有，所以种种原因，他决定帮帮这个孩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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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抢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