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好疼。
脑子被垃圾信号占满,随后就是钻心裂骨的疼。
耳鸣,肌肉猛烈收缩皮肤上面的裂纹呼吸着,鸦依只感觉到那种破碎掉的状态被扼制住,灵魂一下子被一只大手抓住了,然后这些破碎不堪的灵魂被放进兜网里。
身体顽强的支撑着自己破碎不堪的灵魂没有让它散架开,伤口再裂开又愈合。
眼前红红白白的画面闪过。
全是经历过的一幕又一幕,残忍,厮杀,友谊,最后被不知道谁推下了天台。
床单被汗水浸湿,身体裂开的地方被汗液还有床单上的纤维刺激的流血。
这些回忆复杂又繁复直到闹钟响起,戛然而止。
“新中州74年嗡嗡嗡...现在是S省时间...嗡嗡嗡...时间,七点...二十五分”
鸦依乍醒。
猛的坐起,下一秒就狠狠撞上了床头柜,头上鼓起一个大包。
鸦依两只手捂住头:“斯——”好痛
脑子好痛,头好痛,全身就像被切开又重组
那些刺激的感觉一层又一层如同海浪潮汐把人死死拍在床上,疼痛渗透进骨髓。
吸着气,强忍着这些睁开眼。
一道光从窗帘缝儿照进来,主黑白灰红金色调的房间,床头柜上插着一搓长着像是蘑菇的壁灯,左边放着红底金纹的靠枕,右边是原本应该垫了毯子的床头柜。
这是鸦依的房间,准确来说是末世发生前的月宫10-28号,鸦依的家。
动了动手指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存在再把注意力放到别处。
外边很热闹,隐隐约约可以听见小喇叭的吆喝声。
原本正想着是怎么回事,结果那些强塞进来的记忆突然起来攻击她,脑子胀痛身体也在痛。
她的名字叫鸦依,女。
刚才正在和队友们一起打败高塔上散播瘟疫的病疫龙王,原本应该是这样的,但是听到刚才的闹铃声它说“这里是新中74年”所以...我重生了?还是说自己是被某些怪物攻击,而这是那怪物织出来的梦境?
自做中二的尝试憋一个大招结果失败了。
手舞足蹈起来:“打开技事本。”
没有反应,鸦依秀眉微皱。
对着空气呼叫“系统?”
“打开面板。”语气认真。
声音从沙哑到清脆,渐渐的适应。
结果是啥都没有发生,身上黏黏糊糊的全是汗和血,头上刺啦的是刚刚撞的包。
好离谱,所以这里是地府?地府居然还有自己的房间吗?我鸦依其实是鬼仙...额,开玩笑的。
鸦依勉强爬了起来,摇摇晃晃两步一停朝窗的方向走,想要一探究竟。
结果还没有走近就听见窗子那边传来了细小的声音,果然就不是吧,好吧想想都不可能就当这些是她的头痛会带来的垃圾冷笑话好了。请不要和现在中二期还没有过的自己计较不存在的陌生人,或是编织这个梦境的那位。
手动搭上窗帘
“啊...咳咳,你好陌生人,刚刚开个玩笑不要建议。”听起来有些神经病,鸦依在尝试和不知名的生物对话,果不其然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窗帘透过来的光线略感刺眼,记忆里面鸦依好像好久没有看过这么刺眼的阳光了。
手指微微颤抖,鸦依也没有意识到她其实是在期待,她不希望自己看见的是别的任何东西,而这种期待在往日中出现过无数次。
‘刷!’的一声拉开两层厚窗帘。
这里是二楼,可以看清街面上人来人往的景象。楼下大马路上是一位不认识的移动商贩,摊开的廉价塑料布上放着一个红色塑料喇叭。
手指微微有些颤抖,打开窗,风声自耳边呼啸而过,长发被风吹起。
人间的气息扑面而来。
“2块,全场两块!”
外头阳光明媚,阳台被晒的暖暖的这种热意感染了刚从“绝望”中苏醒的人。
“大甩卖大甩卖了昂!50俩件80三件!”
“八宝粥~黑米粥~糟米也在买~”
然后就是听不太懂的方言。
闻着不是很新鲜的都市空气,视野也逐渐模糊,眼睛控制不住湿润了。
听着熟悉的吆喝声,鸦依也不是傻的人,虽然不信神但她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她重生了,重生在了末世开始之前,她拥有一切又即将失去一切的时候。
新中州74年4月20号,也是这本烂书扑街删书后正式成为自由世界被神明接管的前一个月。
如果是梦她愿意永远不要醒来。
在刚才完全意识到自己处境的时候她就有了一个天时地利人和堪称绝妙的计划。
勉强爬到桌前,打开电脑。
创建空白页。
先是那个什么代理人,全星通报,神秘力量,然后就是丧尸末日,生物变异...。
鸦依吧那些一次性被塞进脑子里面的记忆按照时间顺序整理了出来,虽然脑子很乱头很痛但是难不倒她,末世三年整理起来并不困难,反正就是想到什么写什么最后再分开。
听着外面热闹的人声,鸦依吐出一口浊气拿出了以前在网上吵架的架势开始疯狂打字,虽然有些生疏了但肌肉记忆还是在的,以前那么多年电脑可都不是白玩的。
敲打着,越来越快最后甚至出现了残影。
键盘上手指翻飞,空白的编辑页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怪物的信息。
都是记忆里面出现过的,听说过的,官方公开的。
甚至连最后一战的那只“龙王”,或者那个莫名其妙无厘头出现,却被那个代理人说是可以结束末世的最终大BOOS游戏。
虽然鸦依他觉得这个无聊的套路已经被写烂,设定也是太过时了,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依照她鸦依上辈子当炮灰的观察力还有她的朋友兼‘前主角’的分析,反正龙王不太可能真的就是那个‘结束’所谓的末世的因就是了。
叽里呱啦,两小时后。
这时候脑子的疼痛已经消失了,代替大脑来骚扰鸦依的是全身的裂痕,鸦依猜测这些是自己被推下摔死后重生的后遗症。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可不就是稀巴烂嘛?虽然身上这个老树树皮一样的皲裂,又疼又痒还伴随着自己的呼气起起伏伏,看起来不太像这个‘稀巴烂’。
不过无所谓了,树皮比泥好多了不是吗?她可不想变成,重生成为肉泥:离家出走从零开始的末世冒险。
脑动删除这些奇怪的想法,鸦依摸了摸头上的包在椅子上软趴了下来,所以先休息一下咯。肌肉记忆的摸起了手机。
九点半了,十个未接电话。
都是刚刚打来的。
鸦依眉头轻佻看着屏幕上有些陌生的备注‘监护人1号’有些怔楞。
摩梭着手机壳边缘,眼睛聚焦向了手机后面已经被写完了的末世资料....
之前是静音状态,这手机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震动,没有点亮屏幕前完全不响。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电话又打来了,看了两秒脑子里面闪过无数种可能性...罢了。
鸦依按下了绿色接通按键:“喂,妈。”
“依依?依依你在吗?”
女人有些焦急的声音从手机对面传来,也不知道这个‘多愁善感’的女人脑补了些什么鸦依居然从短短的一句话里面还感觉到了些许小心翼翼。
安静了一会,鸦依下定决心终于开口了。
“妈妈,你相信重生吗?”
现在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的厉害。
“啊?依依你怎么了。”
“你在哪?”
鸦依整理着文档顺序,抽空看了一眼窗外:“月宫,啊不是...家里。”
“好依依你在家里,妈妈马上回来。那么发生了什么事能先和妈妈说说吗?”
鸦依抿唇,她不喜欢误会也不希望家人担心。于是慢慢的向母亲解释起来什么是重生。
气氛越说越凝重,后来养母妈妈干脆和鸦依商量面谈。
母亲地效率很快,只听见电子门锁‘滴’的一声打开。鸦依心知是养父母来了于是拔掉充电线,捧着笔记本电脑出房间迎接。
一种淡淡的怪味应该是福尔马林或是尸体的味道伴随着外面的空气飘进来,然后看见的就是白色和黑色的情侣卫衣。
两个惊讶的人,高女士高沐和鸦先生鸦白羽。
他们看见的是‘狼狈至极’的女儿。
碎花睡裙,黑长直的长发乱翘着披散在背后,一个容貌清秀的少女一只手捧着笔记本电脑,另外一只手摁在门把上推门出来。
比起这些,更吸引目光的是四肢露出来的那些红色的,布满皮肤的,新鲜裂痕,腿上有血流下去的痕迹。裙子上电脑上都沾了一条条淡淡的血丝。
鸦依她没有在意这些毕竟对她来说都是小伤,但是这血磁呼啦把过着正常现代日子的养母养父震慑在原地。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面对眼前的不明情况,两个大人都没有动,鸦依在电话里面并没有提到自己身上的事,两人还以为是女儿是抑郁了还是怎么了,马上就从另外的房子地方赶了回来,结果...
一个女鬼推门出来了,满身裂纹,怨气缠身,还长着自家乖乖女儿的脸。
伴侣二人对视一眼,没有多言就行动起来。
鸦先生接过鸦依递来的笔记本电脑一个人孤零零的被抛在客厅,高女士则念念叨叨的推着一脸懵逼的鸦依进了卫生间,扒掉衣服,花了一点时间给光溜溜害羞不知所措的鸦依全身,清洗,碘伏,酒精消毒。
事后,鸦依被包成一只干净清爽崭新出产的木乃伊。
被推推搡搡赶出家门。
鸦依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说就被心情复杂的高女士架着上了车,后面捧着笔记本看的鸦先生紧随其后给鸦依‘碰’的一下关上了副驾驶门,自己则上了后坐。
出发!市区人民医院。
“那个...妈?”
“和你爸说去,我在开车。”高女士凝重到,面色阴沉双手握着方向盘。
回头看向认真看自己笔记本电脑地鸦先生。
鸦依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不该开口了,大家都很认真的样子。
绷带稍微包的有点紧,‘木乃伊’鸦依换了一个坐姿,有点尴尬,嘴巴缩成一个m形,浆糊脑袋疯狂运转,打断别人好像很不礼貌的样子所以还是等他看完...然后自己晾在一边,才怪!
“鸦先生,有兴趣了解一下你女儿的重生小故事吗,或者文件。然后~上报一下?”
“我在看。”
一句话给鸦依堵了回去。
鸦依只能表示了解了,转回去两只手抓住安全带,发了一会呆,目光一瞟结果突然看见了窗外的人间景色。
窗开着,
风吹进来,很干净,是路边绿化植物还有独特的人间景象。
下一幕是城乡交接的田野,看着这些干净的街道,人与自然和谐的场景,呼吸着没有尿味的风。
都是一些想都不敢想的闲散景象,末世之后动植物变异,那个时候这种有绿色的街道就属于自然了,或者动物族群。管理员怜悯人类给了人类‘保护’,人类只要龟缩在保护区,关上门之后就可以占时躲避怪物的视线。
虽然没有更多的食物但往好点想人类至少还有一个温馨的小家不是吗?
说实话鸦依很想给那个设计保护区和管理员谈判的负责人俩巴掌,歪理!什么垃圾‘保护’!
把人类困在一个又一个分开的‘保护区’里让他们斗兽还不如直接把那些怪物放进来,到了后期根本没人管普通人的死活...
“到了。”
亲爱的母亲大人一个利落的漂移入库,鸦依脆弱的额头又遭暴击。
检查身体,抽血,拍片取样,都花不了多少时间。剩下的时间就是干等着结果出来了。
“鸦依你来解释一下这个”
鸦先生严肃道,笔记本转过来,屏幕上是已经预览完成的文件。
“终于轮到我了吗?”鸦依瘪嘴,笔记本正停留在《预言?:末世前事件记录》的页面上面。这个是记录的预言,鸦依准备证明自己真实性重生的证据之一。
鸦依不解,‘哒哒’手指点点屏幕上头的‘预言’二字。眼睛则盯着表情同样挺严肃的大爹,一脸认真到:“我写的应该挺清楚的吧。”
随后指尖滑到第一个字突然顿住,突然有点不确定:“我其他的几张文件看完了没?还有那个投名状,那个...额,叉叉叉:请示原因(省略500字)为此,请示如下。特此请示,请予批准。签发人:鸦白羽。”
鸦先生嘴角一抽:“看了,所以你给我解释一下。”
“就是我写的,那个啊,重生。”鸦依表示,我不是电话里面说了吗。
鸦先生放下破防的嘴角表示,这些也太不科学了:“那总得给一个交代吧。”
“这不是交代吗?”
“这算什么交代啊。”
“这你让我怎么交代嘛。”
鸦依瘪嘴,鸦先生也同步瘪嘴。
僵持了一会,最后还是鸦依接着道:“这很重要。”
“行了你们两个就别瘪着你那个嘴了。”高沐,高女士打断了他们的无意义辩论。并且伸出了手:“给我看看。”
二人乖乖转向高沐,并且上交笔记本电脑。
鸦依写的很清晰有,试炼猜测,怪物资料,上交报告,还有无关紧要四个文件夹。
全面两个写的特别魔幻,基本上没有具体数据除了前面的几个清楚后面的有点像...食谱?感觉有点像小说故事,设定集,高沐囫囵了解了一下。
那个‘上交报告’居然异常的正式,甚至是可以直接拿出去用的格式。
文件夹‘无关紧要’记录的则是一些,杂七杂八,八卦密谈?国际局势,猜测,意义不明的名单,那章《预言?:末世前事件记录》就是这里面的最后一篇。
其实也不是很多但是高沐女士注意到文件的创建时间,这些居然是两个多小时内写出来的。
习惯性的关上笔记本电脑,她其实一点也不想相信这些,因为‘真相’实在是太残酷了,光是想像这些白话描写的内容,还有一些详细,非常可怖可以说是夸张的怪物数据。
后撩挡在额前的刘海发丝,大波浪自然的蓬松散开,凌冽的目光一扫,鸦先生一惊背后泌出两滴冷汗。
鸦先生:不愧是他喜怒无常的老婆。
高女士疑惑挑眉:
“鸦依呢?”
鸦先生打了一个哈哈:“去拿报告了。”指了指另外一边回廊那边。
正好这时候鸦依拿着一叠白花花的报告单子,走过来了。
没有注意到母亲大人的凌冽目光,鸦依那边头也不抬,脚上自动寻路,感觉差不多了才舍得抬头看了一眼。
“妈?看完了?看完了就看看这个。”说着把怀里的报告单子放在了,高女士端正放着的笔记本电脑上。
正要发作就被打断施法了,高女士只好作出一副‘你最好有点事’的表情拿起报告。
“什么叫,消毒即可?各项指标都正常,所以他们什么都没有给你查出来?”高沐眼皮突突直跳,指节狠狠的敲在报告单上面不敢置信的看着被重新包过一遍的鸦依:“你那么可怖的伤口和前段时间那个摔死的尸体模样,但是明明昨天晚上还没有出现地痕迹。”
鸦依也不知道,鸦依也不敢乱说话啊。她说的都是真的,她把知道的都写下来了。
示意笔记本。
“我会注意你说的这些的。”高沐哑火了,鸦白羽拍了拍无话可说的高沐给她顺毛。知道她爱女心切可是二人一时间都没办法接受鸦依的说法。
重生什么的真是太魔幻了。
“对,也是,正常情况也不可能这样。”床上,睡衣上都有血,家里也没有任何人来过的痕迹。
鸦白羽无奈到,另外一只手则摊开示意鸦依身上的血。
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一身血衣有多吓人的鸦依:“...”
“行吧,那暂且不提了吧。”鸦依只能暂且到等待二人缓过来后回家处理。
(作者有话说有彩蛋)
番外:
高沐是一名法医,好不容易有一次放假但是却发生了突发事件。
好事是她收到的不是加班电话,不是发生了什么新事件。
坏事是高女士收到了鸦依班主任老师的电话。
老师很焦急,语气也怪怪的就好像被人吓过一样。
她说鸦依没有来学校上课。
挂断后高女士第一时间就给鸦依打起了电话结果连打了十个都没人接,多吓人啊,她和鸦先生往家里赶,人都快急疯了,好在第十一次鸦依接了。
所以我们的女儿是抑郁了吗?
被绑架了?抑郁?难过,想家人了?还是,发生什么了?重生,什么重生,我的宝宝你出现幻觉了吗?
你在哪里。
见面后好在没有她想的吓人,精神状态还好,只不过是一身血。
什么?一身血!
还有全身皲裂状的伤口,伴随着呼吸微微浮动的伤口,女儿还是香香的就是混了一点新鲜伤口的血腥味还有汗味。
那么什么情况会出现这样的伤口?高压电?不伤口很干净,不似利器,总不可能就是它自己裂开来的吧。
大概是三小时前,不过究竟是什么凶器,高女士她可能有点怕了她想要干脆就不思考了。她在心里拼命告诉自己这不是在工作,鸦依也没有出事。
可是要是她出事了呢,她躺在我的面前,验尸台上。繁杂复杂味道的环境里,女儿的身体散发着腐烂的尸臭,甚至可能会特殊夹杂着樱桃或杏仁味...太可怕了,她可能会疯掉的。
她绝对会疯掉的。
不,高沐你要冷静下来。为了鸦依,为了白羽。
我们还可以去医院,不对应该马上去医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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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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