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听婉听完他的一整句话,联想到的那片枯掉的玉兰叶还夹在日记本里。
她的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有十一画,那片叶子,是她数到的第十一片。
总有人会觉得秋天,是个别离的季节。
就连那时的周听婉也觉得秋天是个让人感到悲凉而又寂寥的季节。
因为秋风吹过,枝叶开始泛黄枯落,道路上满是残败不堪的枯叶,再来阵秋雨,世界没有说遗憾,然而却尽处是遗憾。
枝头来年春依旧会长出嫩芽,而她再也找不到过去的自己。
可就在她不太喜欢的季节里,遇到了陈嘉定。
比起秋天,她更喜欢来时的那个春天,遇见沈和霖的那个春天。
周听婉偷偷朝他那边瞥了一眼,发现自己的名字被他写满了一整张草稿纸,她这一刻,心忽然乱了一下,不是心动,而是说不上来的感受。
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寻找她名字而将字典反复翻看好几遍,然后写满一张草稿纸。
这种奇葩的事,她头一次碰到。
在她的眼里,见到陈嘉定的一眼,就在想,像他这样的男生,一定一定要远离,因为他看起来就是那群在校门收保护费的混混。
虽然和他们不同的一点就是,这个人很帅。
而且对方还能为了找她的名字翻了一整节课的字典。
她忽然改观对他的看法,他只是外表看起来不好的坏学生,他的本性并没有那么坏。
和她以前被受校园欺凌的那些男生不同。
她想,或许在这段时间里,他们可以成为好朋友的同桌关系。
一下课,陈嘉定就和叶措他们出了教室,而那张草稿纸他也并没有扔掉,放进了桌底,但周听婉不知道。
在路口上他们互相对上的那一眼,命运的转轮就已经开始转动了。
可以不是春天但一定得是秋天。
……
挂在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走动着。
微亮的灯光下,周听婉在作业本上落下了最后一笔,写完放下笔伸了个懒腰。
终于是把第一天的作业给写完了,抬头一看已经十一点过半了,将作业与课本放进书包时看见了日记本,才想起来今天还没有写日记。
这本日记已经陪伴了她的初中生活,从遇见沈和霖的那天的第二天到现在,是她一个人秘密,属于她的话匣子。
她写了很多页,但是字数寥寥无几,因为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沈和霖了。
之前都是以记载偶遇他的次数来写,她每天都很努力的去学,尤其是中考前的那一个月。
她没有半点懈怠,因为她知道,如果差那一分,她连偷看他的背影都是难以得到的机会。
她那么努力的原因也不全因为沈和霖,还有妈妈,她出生的家庭并不那么美好。
如果是在以前,那么她一定是个快乐的小女孩。
周听婉把日记本拿出来,原本是要翻开一页没有写过的,但是突然从日记本里掉出来一片枯叶。
她忽然想起,这是今天早上捡来的那片叶子,然而夹在的那一页正好是崭新的页。
她看着那片枯叶,脑子里出现了一个人的画面,但那个人并不是沈和霖,而是一个今天刚认识的人。
她的新同桌,有着两面派的新同桌。
她往回翻,翻开日记的第一页,陈旧的日期出现了,深远的记忆开始踊跃到脑海中,上面的字迹不如现在,甚至有些稚嫩。
我的第一篇日记:
我今天遇到了一个男生,他和任何人都不一样,他不嫌弃的将他身上干净的校服系在了我的腰上。
他叫沈和霖。
——2010年4月6日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一眨眼就已经是发生在几年前的事,那场的校园暴力,使她在黑暗中认识了沈和霖。
记忆的闸门打开,这痛苦的回忆在脑海里再次上映,明明事情已经过去了许久,可她依旧能感受到那天所发生的一切耻辱。
仍然记得那天的天气,明明是晴天,但在她的世界里却是一场磅礴大雨。
初中这场长达两年的校园欺凌的起因说来也可笑,并且做错的人并不是她。
这场要了她半条命的校园暴力,仅仅是因为那次打水不小心起的冲突。
可是明明先是那个人先插了自己的队,为什么一句小小的质问却成为了她们欺负她的叫嚣理由。
将她的身世扒光,难听的词汇用在她的身上,叫着侮辱词的外号,让他们都忘记了她是有名字的。
周听婉的长相并不是拔尖的那种,但这也并不是能成为他们诋毁自己的一种原因,她无法想象到他们会用那种恶毒的话语来形容她。
对她的外貌做评价,用她来开黄腔。
说完后,再来一句玩笑话。
仅仅只是一句玩笑话吗?
不是,那是他们杀死/她的工具。
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刃,随时可以割断她脆弱的喉咙。
黄昏的下午,太阳日落西山,剩余的余晖布满整片天空,放学的时间,在楼梯口处聚集了不少的人。
各种声音都混合在其中,他们的视线都汇集一处。
“你看你看,咦——她裤子上的是什么啊,好恶心!”说话的是一个女孩,她向身边的同伴指着周听婉的某一处血迹嫌弃地说道。
他们每一个都背着一个书包,站在远离她几米远的开外,用着目光,用着手指,对她指指点点然后看热闹般地和身边的朋友开玩笑。
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援手,拉她出深渊,那几个施展校园欺凌的都是女生,同样是女生,她们也更加了解一个女生的弱点。
所以她们将周听婉推出厕所,让她出现在天日之下,出现在人群高峰期的放学时间。
周听婉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但她无力反抗,强烈的羞耻感让她拼命的将校服往下拉,眼泪已经在眼里打转。
面对眼前的目光打量,细细碎语的讨论,她的身体微微颤栗,低着脑袋死咬着牙。
马尾已经被扯的凌乱,衣领扣子也蹦开了两颗,脸上是还未消去的红肿,嘴唇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紫。
在众人的眼里,她现在就像一只落水狗,任人欺负。
带头的那个女生向周听婉走来,顺势推了她一把,这一下并不轻,让她差点摔倒在地。
那个女生挑衅扬着眉对她道:“低什么头啊,抬头啊,让大家好好看看你这副样子。”
那些讨论声中,为数最多的是男生,他们见到了还会将这件事当作什么天大的丑事,跟身边的朋友拿她来开那恶心的黄腔,发出玩弄的笑声。
你看,并不是年纪越小的心思越单纯。
他们的举止言谈都是肮脏到底的。
可面对这些笑语面对这群,周听婉又有什么办法呢,曾经的反抗变成被欺凌的对象。
现在的她,怯懦任人欺负,只能流下可悲的泪水。
周听婉不争气地哭了,她泪是无声的,一声声的哽咽都被这一阵阵的讥笑声掩盖了过去。
也许是因为放学时间所以他们才会如此放纵肆意,也或许是因为仗着家庭背景和老师的纵容。
她抬眼看着他们每个脸上露出的不同神情,当然,这其中可能小概率会有着少许的怜悯,但那是没用的。
谁会自讨苦吃把祸惹上身,他们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场闹剧。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喜欢看别人跌入谷底的样子,可是殊不知他们才是最悲惨的人。
在她无法自救之时,泪水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身影,她能看出是个男生,却因为眼泪模糊了她的眼,看不清他的脸。
只感觉他在慢慢靠近自己,一步接着一步,忽然之间,她闻到了少年身上独有的香味,薰衣草的肥皂味,她的情绪被这突如其来的男生打得稀乱。
这样的自己面对身前的少年更是自卑,她将头埋得更低了,哭声变得小之又小。
周听婉还不明白这个男生走到自己身旁的意义是要做什么,在夕阳的影子下,她看见了那人将自己身上的校服脱了下来。
这一刻,她却更加委屈了,眼泪更加止不住的往外掉,一颗接着一颗,怎么都止不住。
男生的下一步动作就是将自己那件干净的校服外套系在了她的腰上,周听婉怔住,她的身体在他为自己系校服的那一刻僵住了。
他却没有一丝会担心这件校服会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仅如此,她还听见了他的声音。
少年的嗓音清朗温润,就像一抹春风,穿过她世界里的倾盆大雨,轻抚着她的内心:“别哭了,注意保暖。”
他说别哭,所以在他话音落后,她竟就真的慢慢止住哭泣声,连周听婉自己都不敢相信,可是,他的声音真的给她带来了莫名的安全感与信赖感。
对于她来说,在这个世界上,十岁之前她是爸爸妈妈的乖宝,是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十岁之后,从三个人的家,变成了两个人。
从以后,家里的母亲是她唯一飘渺的希望,是在这昏暗世界她仅存的精神支柱。
今天原本就是与往常没有区别的,一样的欺凌一样的目光,一样的冷眼旁观,一样懦弱的自己。
但他的出现,给她带来了不属于她世界的那一缕光。
破碎黯然的世界里那一缕突然出现的光,是你带来的。
这么长时间的校园欺凌,还是第一次有人站出来为她撑腰,当然也因为他的突然闯入,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也开始叽叽喳喳讨论了起来。
有的人甚至将吐槽的方向转移到了沈和霖的身上。
但是他并没有在意,比起周听婉胆怯的性格,他的勇气是她无法拥有的,少年仰起头,无论这群人中是否有比自己高一级的同学,他也不退后一步。
沈和霖拉住了周听婉的手腕,将她带在自己的身后,冷漠地朝着那几个欺负她的女生冷漠道:“你们将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自以为是一件骄傲的事,其实最应该被瞧不起的人是你们。”
“除了真正施手暴力,还有你们这群人的冷眼旁观,没有指望你们会帮忙,但你们却幸灾惹祸,你们都以为这件事的本身都与你们自己无关,其实不,你们的每一句嘲笑讽刺的话语,每一声笑意,都是无形中且致命的。
这世界上的施暴者本应该成为这世界上最令人发指与唾弃的,但你们却以施暴为荣,将施暴者的身份高高捧在上。”
沈和霖的话很长一段,然而但在他说话的过程中,没有一人出口打断。
他的话音落后,也没有想多留在这里一刻,转身就想将她拨开这群人离开。
他们刚刚转身想走,身后就传来了一道犀利女音。
“我们做什么,是不是施暴者,这管你什么事?你算哪根葱啊。”大家的目光随之看去,是那个为首的女生不屑地撇了撇嘴。
沈和霖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他依旧拉着周听婉离开了人群,周听婉也不知道怎么了,从他牵起她的手腕的刹那间,她就什么也不在意了。
他能带她逃出这黑暗,她愿意跟他走。
身后的那群人目睹他们离去的背影,开始气急败坏地吐槽,奈何,无论怎么说都影响不到沈和霖的情绪。
“这谁啊?多管闲事。”
“这不是那个刚转来的吗?一半秃头捧在手心里的。”
“叫什么名字?刚转来就这么嚣张了?”
“好像叫沈和霖。”
沈和霖。
在嘈杂的议论声里她隐约听到了他的名字,可是她不知道是那几个字。
她看着他将自己带出了学校,走在他的身后夕阳的余晖落到他的肩上,这个季节的楠城正是白玉兰花开得最旺的季节。
他们走在的道路上覆盖了一层被风吹落的白玉兰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
那时沈和霖的身高比她高了差不多半个脑袋,其实说来也是奇怪,对于这个年纪的男生很少会有沈和霖这样的。
她见过许多的男生,他们没有出手相助,甚至合伙来欺负她。
可能在这种落差之下,她竟对沈和霖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
她看着他的背影出神,忽然很希望时间就静止在这一刻。
她想,如果可以,她愿意一直这样看着他。
哪怕只有这一个行走匆匆的背影。
在楠巷路的分叉路口,沈和霖停下脚步,她的视线正好迎上了他,他侧过身来,目光在她的脸颊上扫了扫,这次她抬头终于看清了他。
少年生得很是出众,五官棱角分明,剑眉星眸,鼻梁挺拔,薄唇微抿,他看起来神情有些冷漠,但开口说话时语气又无比的温柔。
“好了,你回家吧。”说完他松开她的手腕,其实这是他第一次牵女孩子的手,刚刚的沈和霖看起来无比威风凛凛,但其实耳尖已经微微泛起晕红。
接着他指了指她腰上自己的校服:“我的外套,你洗好了再还给我吧。”
周听婉满脸的泪痕,看起来可怜又呆呆的,她木纳点点头,但忽然间又想起了什么开口道:“那个今天谢谢你,你能否告诉我你的名字还有你的班级。麻烦告诉我,不然我不知道怎么还给你。”
她一口气说完一整段长话,眼前的沈和霖笑了下,夕阳映在了他的眸子里,他的笑容很浅很浅,但比这日落温柔:“我叫沈和霖,初二(1)班。”
看来刚刚听到的那个名字没有错了,但是她还想问,是哪几个字。
她思绪片刻,终于勇敢地开了口:“你能告诉是哪几个字吗?”
沈和霖没有犹豫,很爽快地答道:“三点水沈,春风和煦的和,霖是雨和双木林。”
“我记住了。”
那天她记住了他的名字,他却没有开口问她的名字。
或许他们命中只有相遇,并没有过程与结尾。
因为没有背书包,她想着赶快回家,想着赶紧收拾一下自己的这副鬼样子,怕妈妈发现自己的异样。
可到家时却发现灯是亮的,这个时间点回家可能性大的是那个酒鬼父亲,而不是母亲。
胆怯的心又上来了,可她别无去处,只能缓缓打开门,希望别发出什么声响引他注意。
但刚刚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母亲的身影,周母听见开门声,转身一看,就见到了她这幅模样。
周母到她连忙走了上来:“小婉,你这是怎么了?”
周听婉连解释的词语都没有想好。
她整个人都很糟糕,头发是在路上重新扎好的,脸蛋因为泪痕,她用手抹了好几遍,却还是被妈妈看出了异样。
“没事的妈妈,我先回房间了……”周听婉不擅长撒谎,只好转移话题。
可是妈妈却拉住她,眼睛里开始泛红,她看着周听婉细瘦的手臂上刚出现的伤痕,开口的语气都带有着心疼。
“跟妈妈说,你这是怎么弄的,别骗妈妈。”妈妈就盯着她的那个伤口。
周听婉确实不适合撒谎,校园欺凌的事情她已经瞒了了许久,记得很清的一次是值日老师据明明就在自己的不远处,明明一句话,就可以使她不用那么痛苦。
可那个老师却坐视不理。
周听婉也不想让妈妈担心,她每天起早贪黑为自己赚钱也已经忙不过来了。
在妈妈的逼问下,周听婉一五一十地说出了全部,听完这一切,妈妈顿时痛哭将她抱进怀里。
听着妈妈自责的话语,这让周听婉更加感到无比自责,如果她早点和妈妈说,或许自己就不会受到那么多折磨,而妈妈也不会因为没有早点发现自己的异样而感到愧疚。
妈妈抚摸着她的脸蛋,声音带着哭腔:“如果我不问你,你是不是要瞒妈妈到毕业,小婉我们家是不富裕,但这不是任人欺负的理由,我们不可以软弱,明天妈妈就给你办转学。”
听到转学时,周听婉呆滞了,如果转学了,那她就再也见不到沈和霖。
可是看着妈妈下的决心,或许转学是对自己最好的一种保护。
第二天,妈妈自己一个人去了学校,将周听婉的闹钟调了时间,让她一觉睡到了自然醒。
当她醒来时,发现自己所有在学校的东西都已经放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很懵。
看了时间已经快中午了,连忙起身,妈妈今天没有出去工作,而是在厨房里给她煮东西。
“妈妈你把我闹钟给调了?”周听婉有点生气,这些东西她可以自己去拿的,但是不能冲妈妈发脾气。
妈妈穿着围裙端一碗瘦肉粥放在餐桌上:“是啊,我想让你多睡会儿,这些事情由妈妈去做就好了,不想见的人就不见了,今天你就不用去学校,妈妈已经给你办理转学手续。”
周听婉确实不想见到那些女生,可是沈和霖的那件校服怎么办,今天她不去学校怎么还给他。
她看向阳台外挂着那件校服,不知道有没有干,更不知道怎么还回去。
只好等放学到校门口蹲点了。
周听婉虽然在家,但也没闲着,去了解了妈妈给自己转学的那所学校,预习新课程,她的学习成绩并不是一考就很优秀的。
全凭她每一天苦苦学来的,做的笔记都有好几本了,刷的试卷快堆成一堆小山了。
虽然才初二,但她比同龄人更加努力。
直到黄昏之时,她看着快到了放学时间,准备了东西出门,将那件干了的校服外套放进书包里。
昨天洗这件校服时,她还特意用了家里柠檬肥皂,虽然不是薰衣草味对我,但也还不错。
到了校门口,发现还没有放学,她只好盯着地上掉落的白玉兰花发呆,耐心的等待他放学。
等放学铃声一响时,学校打开了大门,学生们疯涌了出来,她要在这众多人中寻找到他的身影是有难度的。
每一个人都穿着统一的校服,一眼望去,全是清一色的校服。
然而在初二(1)班的教室门口,沈和霖背着书包站在班门口一直盯着行人来往。
班里的同学见到打趣说:“沈和霖你今天一下课就跑到班门口杵着,等谁呢?”
沈和霖见她一直迟迟没来,或许那件衣服还没有干,又或许她给忘记了,各种为周听婉找的理由顿时在脑海里天马行空。
“没等谁。”沈和霖心头有些烦闷。
朋友收拾好东西喊了他一声:“阿霖走了,今天三班的那几个邀我们俩打球。”
沈和霖再最后看了一眼走廊那些来往的人,没有见到她,突然间,他就不再想等她的出现了。
随口应了一声,就跟上了朋友。
出校门时,周听婉等他的地方是往楠巷路的方向,但是沈和霖因为和朋友打球走的方向却是另一头。
因为他们并没有碰到彼此。
她在西边的方向等待,而他却往东走。
相反的方向如何重逢?
一切错过的命运就是那么悄然,或许他们的结局本该如此,是她一直在努力朝着他的方向走去。
可惜东西相反,怎么走,也走不到对方的那一头。
等到学校关上大门,周听婉也依旧没有碰到沈和霖,看着夜幕降临,她只好原路返回。
想着明天再来,可是那天回家后妈妈说,给她找的那所学校是住宿的,这样以来能碰见沈和霖的次数就更加少了。
她知道妈妈给她办理内宿的原因是为父亲的原因,她不想让自己在中考时受那个酒鬼的影响。
以至于最后到现在,那件校服也一直没有能还回去。
在他出手相助的那天,她曾以为他们会成为好朋友,看来是她错了。
他们注定没有这缘分。
那个少年就那么出现了一下,就消失在了她的生活里。
像光一样的存在,一眼即逝。
再后来,她也就只在楠巷路遇到他,不过也匆匆的那么一眼,因为自己内敛的性格,也不敢主动向前搭话,就这样她再也没有和他说上话的原因了。
她怕的是,他会质问自己为什么不去还衣服,又怕,他早已经忘记自己了。
没有等到沈和霖的那天,回家时路过一家文具店,行人来往,她看见了橱窗里面摆着着一本日记本,又正巧听见了身边两个女孩的讨论声。
“我要买一本日记本。”其中一个扎着马尾女孩率先开口道。
另一个女孩闻言却感到疑惑:“上个星期老师让写周记时,我们不是刚刚买过一本吗?”
那个扎着马尾女孩笑着回答:“我要买这本日记的意义是为了一个人!”
她们话声渐渐小了,周听婉站在店门口外看着她们走进店里时,她想着刚刚听到的那句话,她忽然也想要买一本日记本,至于为什么。
她也不知道,就是强烈的想要买下一本,或许这与沈和霖有关。
她想要,把他记在日记本里,因为这是独属于她的秘密,遇见他的季节是春天。
但在他拉自己出深渊的那刻,他已然成为她心中的那个春天。
周听婉想了想口袋自己的零花钱,这是这个星期的零用钱,并不是很多,妈妈赚钱也很辛苦,她最近也在攒钱。
但是内心深处好像下了一种决心,最终她还是走进店里买下了那本日记本。
买好的日记花掉了她一个星期的零用钱,她将日记本和他的校服放在了一起。
在这个晚上,写下第一篇日记。
这个春天成为了日记本里的第一个春天,也是属于周听婉自己的春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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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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