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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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清珂走进去,钟立军和钟嘉希一起站起身,钟立军笑着伸手:“裴总。”
裴清珂回握过去,礼貌又疏离道:“钟总。”
钟嘉希发现裴清珂进来之后,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自己一眼,有些不高兴,但在裴清珂的面前,她又不敢使性子,于是只能便做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装作不在意。
三人落座,侍者开始上菜,裴清珂耐着性子,和钟立军寒暄,等菜上齐侍者都出去后,裴清珂才不紧不慢道:“听闻令爱在职场上被人欺负了?”
说话间,他有意无意地看了钟嘉希一眼。
钟嘉希本来在安静的吃着饭,冷不防听见裴清珂提到自己,便抬起眼看过去,对上裴清珂意味深长且清冷的目光,不知怎的,她有些害怕。
钟立军似乎也没想到裴清珂会提起这件事情,看了钟嘉希一眼,随后笑道:“有劳裴总关注我家小女了。”
裴清珂没什么表情的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了句:“与其想着帮令爱出头,不如钟总多了解了解令爱到底为什么会被人欺负?”
钟立军听了脸色微变,钟嘉希听了心里咯噔一声,心里祈求裴清珂放她一马。
“何出此言?”钟立军问。
裴清珂的目光再次看向钟嘉希,呷了口茶,才道:“我想钟家的家风严谨,应该不会教小辈在背后说人闲话这种事。”
钟立军一听就明白了裴清珂话里的意思,合着是钟嘉希在背后说人闲话,才会被当事人教训,然后还跑来自己的面前告状说别人欺负她。
看着自己父亲的脸色陡然沉了下去,钟嘉希暗叫不妙,连声道:“爸我没有,是时京歌她先……”
钟嘉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裴清珂冷冷地打断了:“至于是谁先,想必钟小姐心里有数才对。”被裴清珂极具压迫感的目光看着,钟嘉希瞬间偃旗息鼓。
席间诡异的安静了几秒钟,才想起钟立军的声音:“不知是谁能让裴总费这么多心思?”
“钟总应该清楚才对。”裴清珂说。
“有必要吗?”钟嘉希忽然问。
“对我来说很有必要。”裴清珂淡声道。
表明来意,裴清珂就起身准备走,钟嘉希忽然开口:“时京歌不过就是个普通女人,值得吗?”
“值得,”裴清珂淡声道,目光凌厉的看着钟嘉希,“她是我护着的人,还请钟小姐以后自重。”
说完拿起外套起身就走,留下钟氏父女。
走出会所,迎面吹来一股微风,裴清珂心里一晚上的阴霾也跟着散去不少,此刻他很想打电话给时京歌,他是这么想,他也确实这么做了,直到电话那边传来时京歌的声音,他才如梦初醒。
“怎么了?”时京歌在那边问。
裴清珂不知道说些什么,抬头看向天上的月亮,忽然说了句:“今晚的月亮很漂亮。”
彼时的时京歌正在看法条,闻言穿着拖鞋走到窗边,抬头看向窗外的月亮,笑道:“嗯,确实很漂亮。”
说完后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天上的月亮,彼此的心思各异。
最后两人又随便说了两句,这通电话才挂断。
站在不远处的高明看着自家老板眼里温柔的神色,不由得一阵唏嘘,老板这是要转性了?
在时京歌挂断电话之后,姚翠菊就洗完碗从厨房出来,嘴里还哼着小调,时京歌思虑再三,最终还是出声叫住她:“妈,我们聊聊。”
似乎是知道时京歌要跟她聊什么,她的眼神有些躲闪:“我想起厨房灶台还没擦,我先去......”
姚翠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时京歌打断了:“真的只是坐下聊聊,我不会像之前一样跟你发脾气的。”
似乎怕姚翠菊不相信,时京歌目光真挚的看着她,最终还是姚翠菊败下阵来,走到时京歌旁边坐下,时京歌顺势将电视关掉,一时间整个客厅,安静的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你为什么不愿意跟他离婚。”时京歌选择单刀直入。
这句话把姚翠菊问得愣了一下,见姚翠菊有些支支吾吾的,时京歌循循善诱:“我已经二十八了,不是以前那个十几岁的小孩儿,有什么你尽管说就是,我们可以一起解决。”
听时京歌这么说,姚翠菊在内心挣扎了一番,最终叹了口气,一脸挫败道:“不离婚是为了你。”
这个突如其来的答案让时京歌感到有些不解,脱口而出道:“为什么?”
“我不想你以后回去,都要被街坊邻里在背后说是个没爹的孩子,”姚翠菊说道,顿了顿,“以前是,现在也是。”
时京歌愣住。
她没想到,母亲不想离婚的原因,竟然如此简单。
“我没关系的,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些,说我没爹,总好过你在家被那个男人家暴。”时京歌情绪有些复杂。
“可是我怕啊,你那时候年纪还小,就算我想过,也因为这个原因被搁在一旁,那时妈妈也没有工作,要是离婚了,我怕我养不起你,就算我过得苦了一点,我也不想你受苦受累。”姚翠菊说完,眼眶有些泛红。
没想到真被裴清珂说对了,原来姚翠菊不想离婚的另外一种因素居然是因为她。
“那你现在想离婚吗?”时京歌问,目光直直的看着姚翠菊。
姚翠菊看着她看过来的目光,犹豫了。
私心里她是想的,她恨不得能早点摆脱那个男人,可是不知为什么,此刻她却犹豫了。
时京歌也看出母亲的犹豫,推心置腹道:
“妈,在成为一个妻子母亲之前,你首先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而不是将自己束缚在妻子母亲这个牢笼里面,时时刻刻为我和他考虑。我看过你年轻时候的照片,那时候自信又张扬的你真的很美。所以有什么好犹豫的呢,你就应该是那样,自信又漂亮,而不是被生活蹉跎成一个黄脸婆,你有做自己的权利。而且我现在已经有能力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了,所以你就放心吧,我饿不死自己的。”
时京歌的这一番话成功说动了姚翠菊,她开始反思自己先前的犹豫不决,也恨自己为什么不果断一点。
是啊,有什么好犹豫的,在成为妻子母亲之前,她也是爸妈的乖女儿啊,也是被家里人捧在手里的掌上明珠啊,凭什么就该被那个男人殴打,被那个男人束缚住自己的一生,人这一生,总是要为自己而活的,现在醒悟也不晚。
见姚翠菊被说动了,时京歌也是打心底的高兴,她开始将之前教姚翠菊取证的方式,重新跟她说了一遍。
姚翠菊听完,由衷道:“谢谢你,京歌。”
谢谢你让我明白做自己有多么可贵。
时京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有啥好谢,我是你女儿,做这些是应该的。”
两人对视片刻,忽的笑了。
自从时京歌销假回到律所上班后,总感觉钟嘉希看她的眼神不对劲,有些意味深长又欲言又止的感觉,不过时京歌没在意,只要招惹不到她,她一般都当做没看见。
进入八月份,天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炎热,姚翠菊住了几天后就收拾行李回去了。
离开庭的时间越来越近,时京歌也越发认真起来,通常晚上都要熬到凌晨才肯去睡觉,何青洲看到她这勤奋的样子都有些于心不忍,跟她说不用那么辛苦,好好休息才是真的。
时京歌虽然嘴上应着,但该做的一点都没落下。这是她第一次独立办案,想给自己一个完美的开始,所以对待这个案子她格外用心。
庭审时间定在八月二十号,离开庭还有一个星期的时候,裴清珂忽然打电话跟她说要去外地出差一阵子,时京歌看了眼日历,问道:“你开庭的那天能赶回来吗?”
得到的是裴清珂肯定的回答:“能。”
说完之后,两人没了话题,裴清珂问:“听何青洲说你最近没怎么睡好觉?”
“也没有,”时京歌翻了页书,“就是睡得比以前晚了一点而已。”
裴清珂嗯了一声,淡声嘱咐:“早点休息,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我相信你能成功。”
因为是你,所以我相信你。
时京歌默了片刻,强压下心底的那股躁动,略带调侃道:“这么相信我啊?”
“你是我的律师,我自然是相信你。”裴清珂不置可否。
时京歌的嘴角一点一点上扬:“那就谢谢裴总的信任啦。”
听到那边女人欢快的语气,裴清珂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眼里的冰川也在一点一点的消融,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油嘴滑舌。”
到了开庭那天,时京歌在家换上职业套裙,特地给自己化了一个看起来很凶的妆,然后回律所拿了东西之后就开车赶往法院。
将车停好,时京歌下车,看到法院正门上方那个红色法徽以及飘扬着的五星红旗,顿生一股敬畏之情。
或许,每个法学生都向往独自站在法庭上横刀立马的时候吧。
时京歌拾阶而上,不多时身边多出一个人,她看了过去,发现是裴清珂,有些意外:“你这么快啊?”
“总不能让女士等我吧。”裴清珂说。
时京歌笑了笑,看到裴清珂眉眼间还有些疲惫的神色,问:“没睡好吗?”
“刚下飞机就赶过来了。”裴清珂嗓音有些低沉。
“你还真是日理万机。”时京歌揶揄。
裴清珂扬了扬唇,走到法院里,熟识的工作人员跟她打招呼,往里走的时候,她们碰上了李成。
李成打量了时京歌一眼,随即伸出手,笑得有些轻蔑:“时律师。”
时京歌低头看了眼,马上换上自己的职业微笑,伸手握住李成半掌:“久仰大名,李律师。”
“法庭上见,祝你好运。”李成笑了笑,带着自己的委托人走了。
时京歌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脸色立马垮了下来,裴清珂察觉到,问:“怎么了?”
“碰到了不好的东西。”时京歌一脸嫌弃。
裴清珂没说什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帕替时京歌擦了擦刚刚被李成握过的手,时京歌愣了一下:“你……”
“帮你把不好的东西赶走,可不能因为这不好的东西影响了你等下的发挥,你说是不是,”说着,裴清珂顿了顿,抬眼含笑看着她。
“时律师?”
尬到我修不了一点文,躺平.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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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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