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年225年间,陈诰制造了一场恐怖的政变,先是老“功臣”们个个从宫里回去后暴死,不是死在回家的路上就是死在酒宴上,要讲情面,陈诰远不如明太祖,毕竟喝了酒哪有杀人灭口的道理,可他也就这么做了,这份冷血也真真切切地被年幼的陈若敏看到眼中。
德妃娘娘过去最疼陈若敏,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女儿,甚至还是皇后的长公主,德妃却心疼陈若敏心疼得紧,因为陈若敏在其他公主还在放风筝的时候喜欢下棋,总是坐在赵太傅身边眼睛瞪得圆圆的仔细地观察棋盘上的每一步,“殿下也喜欢下棋吗”德妃看着这孩子,想起过去自己还在提笔做女官的时候,闲暇之余也专注于这项爱好。“德妃娘娘!德妃娘娘可以教小敏吗。”在这之后陈若敏有事没事就往德妃宫里跑,德妃袁淑仪没有孩子,无儿无女,也许是看到了年少意气风发的京城会写诗歌的才女“袁邈”。
德妃娘娘穿着一身冷静的浅蓝色,脖子上挂着白绫,本就病弱的身体没了体温,陈若敏想起来,父皇一生都在征战沙场,这位德妃娘娘本是宫里的女官,执笔挥斥方遒,一篇《上公车文》直接批驳了宫里一半暗地里宰割百姓的贪官污吏,想不到这样的人竟也被父亲赐了死,德妃娘娘…这次大清算波及到你很抱歉…陈若敏轻轻把德妃的尸体抱下来,轻轻用手替她合上了眼睛……
陈若敏没有想到,自己十五岁寿辰那天母后接回来一个男孩儿,是母后和父皇养在匈奴的交换太子,那皇后的儿子,理所应当的皇太子,自己这个长公主马上就会变得什么都不是……“我的一切……”年幼的陈若敏攥紧了自己的正红色衣裙。
“绡云,你说啊,我十五岁寿辰宴上亲爱的绫妃娘娘楚绡云是不是给我下了毒?”陈若敏捏着先帝冷宫旧妃楚绡云的下巴,冷冷地说道,“为什么不?这宫里人人都想杀你,陈若敏,你可没有陈子义那个小太子傻,人人都说公主不能成龙,那你看还是我这冷宫里无人问津的疯子一语成谶了。”楚绡云轻笑着,“你一点也不疯?避着先帝宠幸怕不是另有阴谋?”陈若敏垂着眼睛,看不出脸色。“那我请贵妃娘娘出宫。”陈若敏合着眼睛故作轻松地说。“为什么,还抬我升贵妃?”楚绡云有些得意地挑眉看陈若敏。“因为您教了我不少东西,现在我要报答了”陈若敏的唇轻轻擦过楚绡云的耳朵,惹得攀上自己脖子的狐狸身子一颤。
元年232年,陈若敏果真失了大势,那些逗着她“长公主知书达理漂亮可爱”的叔叔婶婶们马上转了风向,陈子义果真成了太子,每年陈若敏的生日宴,陈子义都要跳剑舞,美其名曰“给皇姐助助兴”。皇宫之中无真情,事实如此 ,陈若敏想起死去的德妃娘娘,想起洋人教授说的“人死了就像水消失在水中”。就连生母,皇后邓钰,对自己也薄了几分,最是女儿身的悲哀。那时候有个头发卷卷的冷宫妃嫔给自己塞了张纸条,“其实国际象棋不是像中国象棋那么下的,你可以去买一盘试试。”陈若敏整日埋头国际象棋后,宫人们都在传长公主疯了,陈若敏第一刀,下给邓钰,十六岁,为了给陈子义巩固未来,邓钰叫陈若敏去给隔壁小国做妾,陈若敏那会吓得哇哇哭,邓钰只得作罢,可她不知道的事,陈若敏装的,袖子里有洋葱……一擦过眼睛就“流泪”了。
陈若敏登基后不到一年,太上皇马上就驾崩了,没错先登基再驾崩,令人存疑,但无人敢质疑,陈若敏的钢铁手腕在她登基当天杀掉亲弟弟了禹王,所有人就见识过了,她冷的残忍……却在朝堂上冷着脸说“必须降低税收,买卖妇女儿童的事必须要杜绝”似乎在压着怒火,另有仁爱,那些企图从中牟利的大臣们想起挂在城楼上的禹王尸首更是不敢妄加议论。
杀禹王这件事,有人猜测是绫贵妃楚绡云煽动的,对于这样的话,陈若敏一般会奇怪地难为人,叫这人当场赋诗一首,不然就拔掉舌头,此后再没人敢议论绫贵妃,私底下却全都偷偷地说“祸国妖妃红颜祸水。”
被送出宫的郑霜向临行年龄不大的小嫔妃讲述道“我与陛下情深意切,自小在一起读书,但……我父亲站错了队,选择当太子党,我能理解陛下的选择,但绫贵妃这么实在添砖加瓦。”郑霜想起当时,细雪,楚绡云拉着陈若敏的手,故作遗憾地说“我看见伶妃妹妹小郑和禹王殿下走在长街上……臣妾也不是……是怕蓟州百姓……”结果第二天陛下就杀了禹王殿下,她不是傻子,只是借机验证自己的猜想,郑霜侧过头去,不愿再回忆那些薄情如雪的事。
陈若敏听着朝堂上对楚绡云“祸国妖妃”
的指责,不满地皱着眉头,“绡云再怎么也没有做什么坏事,够了,众爱卿不准再提此事。” 陈若敏坐在龙椅上,闭着眼睛想起那天,也下着细雪,十六岁的陈若敏想到要联姻就哭着跑出去,那时候有个卷发的娘娘在雪地里采梅花作诗,“公主殿下,哭的跟小猫似的,小孩子这么多心事可不好。” 楚绡云轻轻擦去她的眼泪。“娘娘,明明你也没比我大几岁,算了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楚绡云挑眉,“小敏公主,十岁上马射箭连中七环”“小敏公主,十一岁对着雪梅吟诗作对 ……”“您怎么知道……”“你现在不需要知道,记住,所有的无力感都是由于当事人能力不足所导致的。”陈若敏看着楚绡云的侧脸,想着自己要是也是男儿身就好了也可以当皇帝听温柔的绡云姐姐吟诗作对。
郑霜还是死了,死在她江南的老家中,据说绫贵妃娘娘去看了她,结果可想而知。
楚绡云不是真疯子而是装疯卖傻,陈若敏早就知道了,可她就喜欢着这股自作聪明也的确聪明的小劲儿,于是每天缠绵的时候,楚绡云不喜欢闻陈若敏身上的沉香味和血腥味陈若敏就脱掉龙袍,只留下一件薄纱似的内衬,“绡云姐姐是狐狸吗?”“那陛下也没被我咬死,说这个?”楚绡云的漂亮的杏眼眨了眨,纤细的手臂却环上了陈若敏的脖子。“怕吗?小敏?我好像今天发烧了?感冒会传染,”“没关系,那年你在父皇杯子里下慢性毒药的时候也在问我怕不怕。”
其实陈若敏早就知道了,狐狸的尾巴是藏不起来的,就像她知道楚绡云的父亲是太子党,但楚绡云在18岁那年为了自己給太上皇下毒,问自己怕不怕,狐狸会骗人,心跳和脸上的红晕是不会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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