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始房间。

终于脱离了那个轮流受伤状况百出苦海，白月舒心情久违地轻盈起来。

至于眼下……白月舒探身，问旁边的陆泊舟：“我们直接进第四关？”

出声了一会都没听到答案，白月舒疑惑地伸手在他眼前晃晃，陆泊舟才从自己的世界回神，勉强笑笑：“好。”

白月舒见陆泊舟眼睛一直在觊着地板，好像自己这个跟他说话的人一直躺上面似的，疑椟丛生，趁着机会索性一次性问个清楚：“你一直在想什么？”

“没有……”

“肯定有事。陆泊舟，你到底怎么了？别对我说谎。”白月舒打断他遮遮掩掩的说辞：“我之前昏迷不醒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对不对？”

其他队友肯定是没有那个能力惹得这个家伙变这模样的，而他自己顶多是一个“包袱”，难带点，但应该不至于让人这么讨厌。

“Boss对你做什么了？”白月舒脑洞大开：“打你了？”他抓住陆泊舟的肩，上上下下地打量完一遍，才想到就算有伤出了关卡后也会自动复原。

陆泊舟轻轻挡开他的手，站起来的同时不动声色地拉开一点点距离：“没有，别瞎想。”他语气尽量放柔，很想装出平时的自然，但是喉间的涩意无论怎样努力都挥之不去，出口的话一沾空气就变成苦味。

思念一个人都成了心病，那一定是爱到极致了吧。总是喜欢把自己的情绪藏起来的青年能为那个人偷偷落眼泪，他们的故事怎么可能让一个外人插足。

陆泊舟终于无可奈何地苦笑起来。

他听别人说他最多的，就是“混账玩意”和“别带坏了人”，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哪个人说的了，但是他认为非常贴合自己。陆泊舟扪心自问，他从头挑到脚的良知可能都没有二两重，或许比脸皮薄多了。

他不介意也不惭愧做个“第三者”，然而，就算他不择手段地把白月舒枪到他身边，白月舒一定会在未来的日子里为那个不知名者很难过吧。

他不想满足自己后让白月舒后悔、伤心。

“我只是在想，系统应该不会多此一举开福利关卡，多半有别的作用。不过，你想早点出去的话，我们就直接去第四关吧。”唇齿间磨了又磨的话出口，但是白月舒一个字都不信。

倒计时提醒他还剩七分钟，所以白月舒不急着作选择：“这个决定都能让你这么纠结的话，你就不叫陆泊舟了。你的表情这么闷闷不乐的，究竟发生什么事？”

不是一起的闯关者，不太像boss，那么只有……白月舒自己？

虽然白月舒不太想承认，但是自己确实是最有可能让这个人别扭成这样的那个因素。

白月舒敏锐地意识到问题，指着自己，问道：“我那时候诈尸了？惹你生气了？”

“没有，我们走……”

“陆泊舟。”白月舒一把拉住陆泊舟，严肃问道：“我之前是不是真的做出什么事了？你实话实说。”

他认真地盯住陆泊舟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是真的忘了那时候的事情，不管是外面还是里面。”

“你……”看见白月舒的眼睛，陆泊舟没有怀疑他是真的忘了。

不记得了啊。陆泊舟沉默半响，最后还是把那个让他咬牙的名字说出来：“纪望游。”

白月舒愣住了。

“纪望游，大概是这个音，你喊了他，还……掉眼泪了。”陆泊舟喃喃道。

“纪望游？”白月舒疑惑的语气把陆泊舟黯然伤神的状态打断了一下。

“是我记错了？”

“没有，我确实认识纪望游……不对，也不能说认识。”白月舒的话让陆泊舟愣住。

“纪望游……”白月舒咀嚼着这个名字，细细回想了一下，才对一脸茫然的陆泊舟解释了一下：“他成名早，是无忧历史上最年轻的3A执行官。可惜，他在六年前就出事了。”

“虽然他好像比我大不了多少，但是我们的交集很少，都可以说是两个时期的人。”说到这，白月舒疑惑了：“我真叫了他？还哭了？”

他倒不是怀疑陆泊舟诓他，因为就算在无忧内部，提到这名前辈都是很少的，更何况是外人的陆泊舟，知道这人的概率很小。

为一个几乎连一张脸都记不清的人哭……如果不是在做梦，那一定是有原因。

他们有什么渊源？

但是白月舒无论怎么想，脑子里都是一片迷雾朦胧，让他有些烦躁。

雪一檫就开，雾挥之不却，白月舒眉头拧起。

陆泊舟轻轻扶住他的肩，让白月舒平静一些：“怎么了？”

“我记不起来。按道理说我和他不熟才是，但是……”白月舒揉揉脑袋，试图让回忆清晰一点。

陆泊舟陪他静静站了一会，看着倒计时变红，才轻声提醒：“时间到了，我们先进关卡再说，你……”

“进福利关卡吧。”白月舒放下手，主动说。

面对陆泊舟的目光，他有些不自在别开脸，不得已解释一句：“你说得有道理。外面又不差我一个，不急，不如拿点道具保险。”

陆泊舟深深看了他一眼，转头对着“空气”说：“M-01，我们选择福利关卡。”

在系统常规播报的背景音中，陆泊舟突然抓上白月舒的手。

白月舒愣了一下，手往后缩了一下，但没挣开，不知道是他力气小了，还是陆泊舟力气太大了。

而在他看不见的那一面，陆泊舟神情变幻莫测，仿佛下定决心。

这是白月舒自己选择跟他……陆泊舟想，卑鄙就卑鄙吧，不管白月舒跟那个纪望游之前什么关系，既然都死了，那么理所当然就应该终止。

那么，他没有任何理由再委屈自己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