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韵昂首阔步从孙窈月身边过。zuowenbolan
孙窈月拳头捏着, 她就不信没办法治她。
今日进宫遇熟人是一茬接一茬,早前遇到沈启书巡逻,她避开,现在又看到苏婉的步辇。
她停下脚步站在一侧, 苏婉的步辇停在她一旁, “阿韵向娘娘请安。”自从嫁给了赵诚之后,她把一切都分辨的很清楚, 她对苏婉请安的称呼自然也变了。
苏婉听着苏韵称呼自己“娘娘”, 嘴角勾起浓浓笑容, “起来吧!”
“谢娘娘。”苏韵站直,抬头看着步辇上的人,苏婉妆容精致,身着的衣裳上绣着鲜艳的牡丹。她微微垂帘, 想到日后难免会站在对立面,心中颇有忐忑, 从小姑姑对她也是宠爱有加。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面临这样的处境。
上一世她听闻皇上和皇后的意思,更是执意要嫁给沈启书另外的原因就是,不想与自己的姑姑站在对立面。
可没想到重活一世还是遇到相同的问题,有些事情避免不了就不要刻意避着。
“听闻太子受伤, 伤势如何?”
苏韵就知苏婉会问及此事,现在这宫中人人都关心赵诚伤势,估计有人心中期盼赵诚薨。
“劳烦娘娘担心,殿下旧伤复发,休养多日便可痊愈。”
“原来如此, 本宫还真以为是中毒,看这宫中的人啊,传来传去就变了味道。太子早些年前打战确实受了不少伤, 这要辛苦你多多照顾。”
“是,都是阿韵该做的。”
“走吧!”苏婉道。
看着抬着步辇的人开始往前走,苏韵轻吐口气。一直站在原地看着步辇走远,才转身朝出宫的方向去。
走了好一段路程,步辇旁的人开口,“这太子殿下分明是中箭,表小姐居然欺瞒娘娘您。”
苏婉一笑,想到自古以来的一句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刚才自己的好侄女见自己时的称呼都改了,做得挺到位,就开始表明自己的立场,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自打她得知苏韵要嫁给赵诚起,她们姑侄之间已经有了嫌隙,也不再是她可以信任的人。
“这丫头,滑头的很。”
“是啊。”阿诺附合着,“娘娘更要为八皇子和公主多考虑。”
她当然知道,现在她相当于失去了右臂,平恩侯府不再是她的靠山,想要在这场争斗中胜出,必须另找路。
不知不觉中,苏韵已经成了苏婉的眼中钉,肉中刺。
苏韵和赵诚从前院回来,碧桃铺好床铺正准备出去,见他们进来,福了福身子,“殿下,娘娘。”
赵诚轻点头,碧桃见他们走进去,退出去顺带将门给他们带上。
“今日去宫中,母后有说什么吗?”
“没说别的,就叮嘱你养好身体,有些事情能放则放。”
赵诚没说话,见他朝内屋走去。苏韵眉头一皱,莫非今晚他要在这里住下,昨天营中回来,她也以为他会在这里睡下,到了夜深他说要去处理事情便没回来。
昨夜他离去让她顿时松口气,今夜……
苏韵杵在原地,一颗心七上八下。
“进来宽衣。”低沉带着磁性的嗓音在她身后传来,苏韵心一紧,深吸一口气,暗暗宽慰自己,又不是没见过男人,宽衣的事情上一世也没替沈启书少做,只不过肌肤之亲却没有过。
不由得,她心中的伤疤揭起,从她和沈启书新婚开始他们都没有同榻而眠,好在沈启书还算个男人,把床让给他,他睡在一边的美人榻上。
日日夜夜如此,后来他参军打战屋子里剩下她一人,她已经习惯一人眠,沈启书不在的日子她一个人也没觉得难熬,反而觉得清闲自在,没那么多约束。
她放慢脚步进去,赵诚双臂张开,等待着她宽衣。
苏韵走到赵诚身前,这才发现她站在赵诚身边矮了足足一个脑袋,不知不觉中一颗心砰砰乱跳,伸手将他腰间一侧的玉佩取下来,放在一边,又将他佩戴的大带摘下。
赵诚目光触及到她的头顶上方,青丝秀发,左边发髻上插着一支金步摇,发间散发着淡淡香味,闻起来让人心旷神怡。
“发间是什么香?”
突兀的话让苏韵一抬头,正好脑袋撞在他下巴上,疼的赵诚嘶一声,苏韵眉头拧起,十分抱歉,“有没有撞疼?”
赵诚阴沉一张脸盯着他,不是一般的疼,“别人宽衣是享受,你宽衣是遭罪。”
苏韵腹诽,谁让你要让我宽衣,府中那么多个丫鬟不使唤,偏偏使唤她。
这些事情,她不是不愿意做,只是赵诚太给人距离感,以至于在他跟前她放不开,很局促,导致总是出错。
“我去叫个人来给你宽衣。”
赵诚脸色更加不好。
苏韵见赵诚不说话,以为是默许,就准备去找人来。
“你想叫谁来。”
苏韵一愣,忽然想起孙窈月说的话,心底有些不痛快。虽说她对赵诚没什么感情,但至少是自己的夫君,任谁听了那些话心底都不痛快。并没察觉赵诚生气,笑道:“当然是找会做的,愿意做的。我可听说愿意往殿下身上凑的人多……”
“侯爷夫人没有教你三从四德,以夫为天。”赵诚冷冰冰地打断她的话。
“倒是说了出嫁后都要听夫君的,可这做不好的事情,会让夫君难受,自然要让熟悉的人来做。殿下,您说对不对?”
赵诚嘴角一扯,“说得头头是道,还是说服不了我。”再次展开双臂。
苏韵眉头一皱,硬着头皮上,“我弄不好,不许怪我。”
“不怪,顶多······”
赵诚话说一半,苏韵抬头看他,也不见赵诚要往下说,苏韵嘴角一扯,爱说不说,低头继续给他宽衣。
外面的衣裳退去,只剩下里面白色内衫,她抬头看赵诚,也不见赵诚收手,莫非还要继续脱啊。
“那······那个,行了吧!”
赵诚低头,视线落在苏韵红透的脸蛋上,可爱极了,收回了手,走到架子床上坐下,一双深邃的黑眸落在苏韵身上,看的苏韵心底发怵,经历过上一世,她不该怕啊,但不知道怎么的在赵诚面前她心底就是虚虚的。
“问你。”
“嗯。”苏韵一头雾水,要问就问啊,莫非他问了,她还敢假装不知道。
“对赐婚有何看法?”
苏韵更是摸不着头脑,这话什么意思,她的看法,她又没什么看法,只是觉得嫁给他肯定比嫁给沈启书好。
她要该如何说才好呢!
官方一点,还是随意一点。
她瞧着赵诚的脸色,不太友善的样子,那还是中规中矩回答吧!免得又惹他不高兴。
“我没什么看法,只是觉得很庆幸,承蒙皇上和皇后的厚爱才得以嫁给太子殿下。”
赵诚嘴角一勾,失笑起来,可那笑看的人心底发怵。
“可我有听说,你欣赏沈启书?”
苏韵一怔,又是谁在赵诚面前造谣。
“欣赏是自然的,莫非殿下不欣赏吗?堂堂当朝丞相的儿子,本身仕途一片光明却甘愿从宫中一个守门侍卫做起,身上也没有那些个官宦子弟的恶习,应该很少人都会欣赏。”
这些话,苏韵说的是心里话,虽说沈启书理不清自己的家务事,但仕途上确实是靠自己慢慢打拼出来的,或许丞相有在沈启书身后出点力,但那上战场带兵打仗立下的汗马功劳的的确确是他自己挣来的。
赵慎说,别看苏韵一幅大家闺秀的样子,城府深得很,是个狡猾之人。
现在他算是见识到了,分明她很清楚自己说的欣赏并非此意,偏偏给你说来让你都不忍心再绕回去。
“的确,沈启书是难得的人才,也是这些官家子弟中最为出类拔萃的,短短两三年时间便从一个守门侍卫做到了一等侍卫,并驻守勤政殿,深得父皇赏识。”
赵诚轻飘飘的目光落在一直站在与自己有一定距离人的身上,“照这样看,沈侍卫应该会有很多仰慕者才是。”
苏韵自然听出赵诚话中有话,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听来自己对沈启书有意思,莫非是苏恋在他旁边吹耳边风。
“这我就不知道了。”
“今晚你就打算杵那儿?”赵诚这话锋转变的太快,苏韵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
愣了半会儿,“嗯。”一声。
“嗯什么嗯?”
苏韵有些无奈,莫非今晚上要和他睡一张床上,经历两辈子她都还没有与男人同床共枕过。回忆起来,她自己都不敢相信。上一世她怎么那么笨,沈启书从一开始未碰自己,那就表明不喜欢自己啊,她还天真以为自己能把他感动。
想想啊,要是能把他感动,或许她也不用遭那么多的罪。
可她就是个笨蛋,傻子,一腔热血的我以为,我以为……结果狗屁都不是,还落得个惨死,也不知道死后沈启书有没有发善心替自己收个尸。
苏韵咬牙,回神,她在想些什么啊!眼前的男人等着她伺候,她居然还有心思想上一世死后有没有人替自己收尸?她都服了自己。
苏韵想了想,“你身上有伤,你睡床上,我睡这里就行。”指了指对面靠窗户的罗汉床。
这个理由也比较合理,为了他的伤,分开睡比较好。说起来自己还是深明大义的为了他好,并且把床都让他。
赵诚嘴角一勾,站起身,朝苏韵走去。苏韵心头一紧,这人要干嘛?
赵诚高大的身子立在她身前,烛影将他的身躯倒映在窗户上,“这逃避我的理由有点次。”
苏韵汗颜,打死也不承认,“那当然不是,秋明先生说了殿下的伤要慢慢调理,尤其是不能碰到,我这人睡觉不安分,怕伤了殿下。”
“可你有没有听秋明先生说,夫妻之间做点运动有利于身心健康。”
苏韵:“······”
瞳孔放大,哪里来的歪理。
看样子今晚上是逃不掉了。
“我······我······行吧!”苏韵一咬牙,心一横,反正早晚都要面对,“为了有利于殿下身心健康,我就勉为其难接受。”
苏韵那狰狞的表情,惹得赵诚笑的合不拢嘴。
结果,苏韵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走,磨蹭了半天也不见她要上床,赵诚也是好耐心看着她在屋子里晃悠,也不催促她,看她要弄到什么时候。
一件衣裳被她叠来叠去,衣裳可能没穿坏都被她叠坏了。
她也发现自己忙活了半天,好想啥也没弄出来,这屋子里干净的也不需要她打扫,衣服叠来叠去也没叠出个什么花样,她转头便看到赵诚身子半倚靠在床上,一双深邃的黑眸盯在她身上。
苏韵尴尬起来,他肯定知道自己是在躲避,要是揭穿自己那到好,她直接挑明,不揭穿更老火,憋屈的只能上-床。
又磨蹭了一小会儿,听到外面有下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应该是结伴出来换外面的路灯灯芯,算起来这会儿已经很晚了。
算了,她再怎样磨蹭也拗不过去。
迈着小步伐走过去,突兀的说着:“最近碧桃那丫头做事是越来越让人不放心,一件衣裳也叠放不好。”
碧桃:娘娘,您说话可要摸摸良心啊。
“既然如此,明儿给你换个得力的。”
“不不不,不用麻烦。”苏韵连忙拒绝,“碧桃打小在我身边,我习惯了,毛躁一点好。”
赵诚嘴角噙着一抹笑,也不揭穿她。
苏韵慢吞吞爬上床,从另一侧爬进去,规规矩矩躺在赵诚身边,明亮的眸子直溜溜望着头顶白色中带着细小花纹的幔帐,一颗心扑通狂跳,似乎都要破皮而出。
赵诚瞧着她的样子,嘴角一扬,故意一只手臂伸过去搁在她的身上,好巧不巧放在某处柔-软上。苏韵顿时小脸涨红,严重怀疑某人是故意的。
有委屈又不敢言。
要是她敢反抗,赵诚绝对会说,夫妻床笫之间合情合理的事情。
她现在算是半摸透赵诚的性子,索性闭上眼,啥也不管。
赵诚好笑的盯着她,他不信她真的能睡着。
苏韵闭着眼睛,脑海一片混沌,真希望有人一棍子把她打晕,这样就不用思考,也不用面对这随时要入狼口的夜晚。脑海中来来回回想了很多事情,也不知道多久过去,想着赵诚这会儿应该睡着了吧!
她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便是赵诚带着浅笑的脸,她囧了,居然被抓包,闭眼也不是睁眼······好像现在也只能睁眼,睁开眼冲着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掩饰自己的尴尬,“还没休息啊!”
“你不也没休息。”
苏韵汗颜,她哪里睡得着。
“是睡了,突然有点渴,我想喝口水。”胡乱找了一个理由,缓解缓解自己的尴尬。
赵诚看着她爬起来,心底有数,也不揭穿她。
苏韵去外屋喝水,一口水喝了半天才吞下去,夜里她没有喝水的习惯,总觉得喝了不舒服。喝完之后,她觉得这水让她更清醒,可能一整夜都不用睡了,又在桌子跟前磨蹭了半会儿才进去。
她走进去,发现赵诚居然睡着了,暗暗庆幸,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怕赵诚还没熟睡,走到贵妃榻上坐下,等赵诚再睡一会儿。
贵妃榻的位置正好看不到床上的人,赵诚缓缓睁开眼,嘴角边泛起一抹笑,随后闭上眼睛。
这一夜苏韵没睡安稳,早早起床却准备早膳。
现在赵诚主要以清淡的食物为主,她怕那些个下人不注意,基本这两天赵诚用的膳食都是她来把控。
早膳做好,她回房,床上只剩下一床被子,屋里也不见赵诚人。她从屋里出来,碰见一下人,随口问,说是赵诚去书房了。
苏韵让碧桃端着早膳过去,她再去厨房看看早晨的这副汤药熬好没。
她不想过去最主要的是不想和赵诚独处,昨晚上幸好他睡着了,不然她还不知道怎样熬过去。
现在苏韵把熬药的事情重新交给了春娟,这是对她的考验,自从上次事情之后春娟本分不少,但之后会不会背叛她,她还不知道。
想必春娟自己还是清楚的,侯府不会收留她,老老实实跟在自己身边是最好的选择。
“娘娘。”守着药壶的春娟向苏韵请安。
这熬药是个苦差,秋明先生吩咐,一副药最初要熬三个时辰,一日的这幅药都是早上开始熬,基本春娟天还未亮就要起来熬制。
“可以了吗?”
“马上就好。”
苏韵看着她其实是个伶俐的丫鬟,上一世她跟着自己在丞相府做事也麻利、勤快,可偏偏是苏恋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
春娟把熬好的药倒入碗中,放在食案里,准备端起来,苏韵开口,“我端过去,你去忙你的。”
“是,娘娘。”
苏韵前脚一走,厨房里便有婆子,说:“你和碧桃同样是从侯府来的,娘娘对你们的待遇有点大啊。”
是啊,同样是侯府来的。
为何她偏偏在厨房打杂,越想她越不甘心。
酸溜溜说着:“碧桃打小跟着娘娘,我等自然不能比。”
“按我说,不管是不是从小跟着,这都是侯府来的,就该一样对待。”
是,所以她心底不服气,以为上次她吓唬自己,她就会听从她的安排,妄想。
悠悠说着:“我们这些下等人不能在背后议论娘娘,上次您也看到,娘娘不会把我们当成自己人,除了碧桃。”
“没想到娘娘是这种人,那碧桃就是人,我们这些就不是啦,这太子妃的位置她还没坐稳,就开始摆谱了。”不知道谁插了句话。
春娟冷冷一笑,她就是要把这些都要搅乱。
苏韵端着汤药去书房,还未走进去,便听到里面传出的声音,“表哥,她就是你的克星,早休早远离苦海。”
“皇上钦赐的婚,岂能说休就休。”
“表哥的意思是,你有休她的想法。”孙窈月声音中带着愉悦。
苏韵上牙齿咬住下唇,端着食案的手指紧紧抓起来,虽然她对自己说过,嫁给赵诚比沈启书好,至少能保命,侯府或许也能躲过劫难,她也不祈求赵诚能爱自己。
但听到这些话时,心底隐隐不痛快。不管有无感情,听到自己丈夫有想休了自己的念头,任谁都会难过。
“娘娘,怎么不进去?”身后骆宾的声音想起。
苏韵回头,骆宾注意到自家娘娘眼眶泛红,正想问候一句,却听苏韵说:“殿下正在和孙姑娘叙旧,我就不进去打扰了。”
她直接将手中的食案递给骆宾,骆宾一头雾水,赶紧接过来。
苏韵走过,骆宾想问碧桃发生什么事了,还没问出口,碧桃瞪他一眼,冲着说一句,“真讨厌。”
骆宾更是迷茫,他惹她了?
好像没有吧!
碧桃快步追上苏韵,替苏韵抱怨着:“这孙小姐真讨厌,居然在殿下面前诋毁小姐,那事压根不关小姐的······”
“别说了。”苏韵打断。
她现在就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去忙你的,我自己走走。”
“小姐。”
苏韵不说话,直接走开。
碧桃抿抿唇,心底恶狠狠诅咒孙窈月一番。
骆宾端着汤药进去,见孙窈月在里面,似乎明白刚才娘娘为何不进来,提醒着:“刚才娘娘在门口,娘娘让末将端进来的。”
孙窈月一听,冷哼一声,“表哥,你看看,你娶的什么妻子,还会偷听。”
“不是······”
骆宾想解释一句,但被孙窈月打断,“不是什么,我怀疑她就是宸妃的奸细,安插在表哥身边窃听消息的。”
“够了。”赵诚声音低沉,眉头紧锁,“窈月,你先回去。”
“表哥。”孙窈月不满嘟着嘴。
“我还有事要处理。”赵诚目光落在骆宾放在书桌旁的汤药上,刚才他们谈论的话苏韵应该是听到了,误会了。
孙窈月咬咬牙,“好,表哥好好照顾自己。”
骆宾看着孙窈月出去后,他才开口,“末将刚才见娘娘眼眶红红的。”
赵诚斜睨他一眼,骆宾还有什么话没说出也赶紧闭嘴。
孙窈月没有立即离开太子府,而是去找阿福,平日里她没在这里,账本都是交给阿福管理的,马上又是新的一月,她要汇总。去拿账本,阿福告诉她,账本被苏韵拿去。
一听,孙窈月火气上来,直接去找苏韵。
苏韵正在休息亭赏花,看着春天里绽放的朵朵娇花,心情顿好,刚才的不快一一散去。却在这时,孙窈月找到苏韵气呼呼冲过去,阿福跟在身后,生怕出什么事。
“把账本交出来。”
苏韵的思路被打断,转身看着雄赳赳走来的人,她却是不紧不慢,缓缓开口:“你让我交出来,我就交出来,岂不是很没面子。”
“交不交?”
苏韵看着她那暴躁的样子,真的半分皇后的修养都没有学到,反倒像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泼妇。
“阿福。”苏韵淡淡目光越过孙窈月落在阿福身上,“你说说这账本我该不该拿出来?”
“这······”阿福为难,但又不敢得罪苏韵,毕竟她才是这府中真正的女主人。
以前他们这群下人都以为孙窈月会是太子府女主人,所以大家都巴结着她,只要她一来围着她转。
“殿下未婚前这些都是表小姐在打理,这······”阿福一脸凝重,说半天也说不出来。
索性苏韵将话接过去,“这婚后,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尤其是这关乎账务的事情理应有我,太子府的女主人打理。”
“阿福,你说我说的对吗?”
阿福点头,有些难以启齿,“是的,自古以来都是女主人打理府中事情,这账本殿下不管,也就该有太子妃娘娘管理。”
苏韵看向孙窈月,见她脸都被气绿了,“听到了吗?还需要我解释吗?”
“苏韵,你别太过分。”孙窈月指着苏韵,又不敢对苏韵动粗。
“我过分吗?理应属于我的,何来过分一说。倒是表小姐你,要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坐在太子身边的人是我,而不是你。”她想起昨晚,“与他同床共枕的也是我。”
“你······”孙窈月气炸了,可就算她一肚子的话却说不出一句,确实这太子府没她的地位,她只是一个外人。最后,咬着碎牙跺了几下脚,愤然离去。知道自己继续下去也没好果子吃。
阿福垂着脑袋站那里,苏韵目光淡淡落在他身上。赵慎给她提过醒,这府中不少下人都是孙窈月的人,包括眼前这位管家应该也是,“你也是府中的老人,明白的事情应该比我多,我是太子府的女主人,府中上上下下该谁管,该谁过目,不需要我提醒,日后像这类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
“是,老奴明白。”
她和孙窈月的事情没一会儿传到赵诚耳朵里,赵诚听到这些只是挑挑眉头,他还以为孙窈月找她闹,她就会服软,他是低估她了。
不过今日-她听到的话,他有必要去解释一下。
想起骆宾说:“末将刚才见娘娘眼眶红红的。”
赵诚心隐隐作痛,心疼。
孙窈月一回宫就在孙定珠面前诋毁苏韵一番,孙定珠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对她说的话笑笑了之。
“改明儿本宫找她来问问。”
“姑姑。”她刚才都是添油加醋说的,自然不会让孙定珠找苏韵来问话,“她的心都不向着我们,就算您问,也不会问出来的。”
“她现在是你太子的妻子,不向着我们,那还向着谁。”
“那······那当然向着宸妃娘娘咯,宸妃娘娘可是她的亲姑姑。”
孙定珠笑笑,相信苏韵还没有蠢到那个地步,“好了,本宫还有事情要处理,你也该向明含多学习学习,日后出嫁才不会被婆家嫌弃。”
孙窈月一听,那还了得,心底炸毛。姑姑这是要用出嫁把她打发走。
“姑姑,您这是要赶窈月走。”
孙定珠牵起她的手,低头看着她嫩白的手背轻轻拍拍,“马上你就到出嫁的年龄,自然不能再留在姑姑身边。”
“可是窈月就想一直陪着姑姑。”
“这怎么像话,我们孙家的姑娘都要堂堂正正的出嫁,姑姑会替你选一门好亲事。”
孙窈月见此,姑姑已是心意已定,断然不会改变,她可不能任由着别人牵着鼻子走。
“好,窈月先告退。”
孙定珠点点头,望着侄女的背影,心中颇有无奈。
初春的夜里,凉风习习。
房门敞开着,苏韵坐在屋里做女红,以前她每年开春就会沾着新春的喜气给父母、兄长,姨娘做女红。
来到太子府,尤其是那日见到赵诚身上的伤口,她准备给他也做一个,以保平安。
夜风往屋里灌,碧桃担心苏韵着凉,给她拿来披风披上,一抬头正巧看到走到屋门口的人,她福福身子,赵诚轻点头示意她下去。
苏韵太过专注也没注意进来的人,当赵诚走到她身边,倒映下来的影子挡住她的光线这才抬头,看到赵诚把她吓一跳。
她转头一看,“碧桃呢!”
“下去了。”
苏韵将手中的针线放下,想起早上的事情就不想理会赵诚,中午用午膳她也没和赵诚同桌,自个在屋里吃的。
“殿下来做什么?”
他都要休了她,还来做什么?
赵诚一笑,旋身坐在一侧的圆凳上,抬眼看着收拾东西的人,“这是我的屋子,你说我来做什么?”
“你······”话到嘴边,苏韵又给咽回去。他说的对,这屋子,包括这整个太子府都是他的,他想走哪儿都是她的自由。
她也不该在乎那么多,井水不犯河水也好,省的日后伤心。
可是越这样想,她心底越不痛快。
赵诚伸手将她篮子中做到一半的平安福拿过去在手中把玩着,“送我的?”
苏韵撇撇嘴巴,想到早上的事情就来气,一把夺过去,口是心非说着:“当然不是。”
赵诚也不生气,轻笑一声,“莫非是给心上人的。”
“对。”苏韵赌气。
赵诚见她生气的样子,蛮可爱的。故作生气的说:“哪个心上人,说出来让本太子帮你把把关,看看有没有你夫君我长得英俊帅气,有权有势有地位?要是比我差的话,证明你眼光有问题。”
苏韵瞠目,他这样说,那估计她只有找皇上才能把他笔下去,但皇上老了,也没他英俊帅气。
“你别说,我那心上人比你帅,虽然没你权势地位高,可日后保不准比你厉害。”
赵诚轻笑一声,“容我想想,你这样一说,如果不是其他皇子,那估计就是那人已有造反篡位之心。”
苏韵:“……”真不能与他说这种话,居然还一本正经跟你分析起来。
赵诚知道苏韵在说气话,想到自己的目的,早上的事情,他想解释一下。但想了半会儿,又不知从何说起,索性起身朝里屋去,“有点累。”
苏韵装作没听到,继续收拾东西,等收拾完进去,便看到赵诚和着衣裳,鞋子也没脱倒在床上。她走过去,本来想喊他洗漱,发现人已经睡着了,无奈摇摇头,轻声道:“真是大爷。”
伸手把鞋子给他脱掉,把他的脚放上去,不然这样悬吊一晚上明早上不知道会多酸涩,估计还会抽筋。把他给弄好,苏韵才去洗漱,在她转身时她没注意到赵诚嘴角勾起的笑。
他之所以会这样,是想苏韵能慢慢接受自己,不想硬来吓到她。
翌日
赵诚比苏韵气的还早,苏韵看他在穿衣裳立即要起来,“你继续休息一会儿,我今天要进宫。”
“我给你宽衣。”
“不用。”
那天他是说来逗她的,自打他从东宫搬出来,宽衣这些事情都是自己来,在宫中规矩繁琐,你要是不让那些个宫人做立马跪下磕头,开始问他到底哪里做错了,不然就是以为要赶走他们,烦都烦死了。赵诚并不喜欢繁琐,这些事情自己来比较好。
苏韵还是起来,帮他系纽扣,赵诚低头看着身前的人,“昨天的话别放在心上。”
苏韵一愣抬头看他,嘴角微微一勾,假装不知道,“说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系好纽扣,她拿过玉佩,“我给你戴,还是你来。”
赵诚轻轻一笑,他发现苏韵就喜欢装糊涂,“我来。”他伸手拿过去,“有些话就算亲耳听到也未必是真的。”
“什么话不是真的,但我知道能从口中说出来多多少少有真的成分。”
赵诚佩戴好玉佩,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或许都是假的。”
苏韵看他,这是变相在向自己解释昨日的事情?
赵诚错开早朝进宫面圣,他在勤政殿后殿等候赵晋,赵晋下朝回来,他跪地请安,“儿臣向父皇请安。”
“起来吧!”赵晋走进去,坐在罗汉床上。
“谢父皇。”
方淳给赵晋上茶。
“过来坐吧!”
“是,父皇。”赵诚走过去坐下。
赵晋喝了一口茶,边放边说:“身体如何?这段时间宫中事务繁忙,朕也没时间关心你,上次问你母后,说你就是旧伤复发,确实是如此吗?”
“是的。”赵诚点头,“儿臣知道宫中有些不一样的传言,这都是儿臣没有处理好才会引起乱传,闹的人心惶惶。”
“不管传言怎样,身体最为要紧。”
“儿臣明白。”
“今日-你没来上早朝可能不知,兹铆国多次来境骚-扰,亢城战事吃惊,全城进入紧张状态,或许有场硬战要打。”
这事在孙雅竹来时他有听说。
“父皇放心,舅舅他们肯定能应敌。”
赵晋点点头,叹口气,“是啊,有史以来亢城都是最重要的城池,若是被击败,到时候整个国家都会面临危机重重。亢城能一直没被攻破都是孙家军的功劳。”
赵诚只是轻点头,没说话。
他知道孙家军在父皇心中地位极高,不仅是因为母后的缘故,更重要的是守住了亢城,但这又对孙家军有不利之处,朝中多少人想将孙家军扳倒,这也是间接扳倒他与母后的支撑。
他与赵晋闲聊了一会儿,赵晋准备看奏折,他也就告退。
从殿内走出来听到有巡逻士兵整齐的步伐声,他扭头看过去,一眼看到领头的沈启书。
沈启书走近,向他问候,赵诚目光淡淡,沈启书带着部下继续巡逻。
赵诚心中不知道想到什么,嘴角勾勾。
太子府
赵诚刚踏入府中院子里,听到叽叽喳喳的欢笑声,目光看过去,正好空中一个毽子朝他飞来。与苏韵玩在一起的几个丫鬟看到毽子朝赵诚飞去,吓得面容失措。赵诚看准了,一脚回踢飞向苏韵。
苏韵看毽子飞过来,毫不犹豫的踢过去,赵诚抬手轻轻松松接住。
几个和苏韵踢键子的丫鬟见状赶紧福福身子各忙各的去。
赵诚捏着毽子朝苏韵走来,将手中色彩缤纷的鸡毛毽子递给她,苏韵伸手接过。
“今日进宫看到你父亲,上次回门我没去,找个日子去一趟。”
“行。”
上次他没去,父亲当时脸色就不好,这次去算是挽挽尊。
“毽子踢的不错,什么时候学的?”
“小时候,你呢!踢的也不错。”
“也是小时候。”
苏韵不知想到什么,忍不住笑起来。心中的气似乎散去不少。
宫中
赵诚上完早朝同苏韵一起去凤仪宫,他们刚走完长廊便见到安宁和苏恋。自从她婚后,她与安宁来往的也少。
四人碰面,安宁开口,“阿韵成亲后都不来找我玩了,真是见色忘义。”
苏韵笑答:“这不是看到了吗?”
“这算是巧遇,你不诚心。”
“改日一定去找你。”
站在一边的苏恋开口,“姐姐现在是大忙人,我想见姐姐一面都难。”
“我说过太子府随时欢迎你。”苏韵面带笑容回答,知道苏恋话中的意思,也不和苏恋置气。
“那我不客气哦。”苏恋看向一边沉默不语的人,“就是不知道姐夫同不同意?”
“你们姐妹交好常来往是好事。”
“好,以后我会主动常来。”
苏韵笑笑不说话,苏恋心底在打什么算盘她一清二楚。
这时,沈启书带着巡逻侍卫从巷道宫门口过,苏韵正好是背对着的,苏恋注意到,故意说着:“沈侍卫不愧是京中女子仰慕的对象,放下公子身份当个侍卫,不知日后谁能嫁给他。姐姐,曾经······”
安宁听出苏恋话中的弦外音,打断苏恋的话,“你不是还要陪我去见母妃吗?”
苏恋有些不甘心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完。
安宁已经抢先把话说完,“阿韵,三皇兄,我们先去看母妃,下次聚。”
“嗯,去吧!”
她们走开,苏韵抬头看赵诚,赵诚一脸沉闷,有些不悦开口,“你确定你们是一个娘胎出来的。”
她也想知道,不过回想起目前上一世做的糊涂事,苏恋成这个样子情有可原,她和苏恋之间,她的性格更偏向父亲,苏恋像母亲。
赵诚迈步朝前,苏韵跟上去,“这种姐妹以后能少来往就少来,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苏韵一愣,是啊,上一世就是吃了亏上了当,这一世她可不会那么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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