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爆炸规模不大,但地点在曼哈顿核心街区,足够敏感,成功引起各方高度重视。蔚卓尔驱车前往现场,一路畅通无阻。
因为朝炸点行驶的车就没几辆,相反方向彻底堵死,全是逃命的。
酒店楼下围上了警戒线,救护车呼啸而过,逃窜的人群,争抢第一播报的记者,狂闪的警笛,浓浓的黑烟。
火势已被消防控制,但现场依旧混乱。
太多的碎玻璃渣,蔚卓尔切换成步行。
他跨过警戒线,掏出FBI的证件给迎上的警察:“我是NYPD和FBI的顾问,我需要找到克劳斯警长。”
同一地点连续发生两起事故,克劳斯警长明显非常疲惫。
目前无法将爆炸与昨夜的杀人案直接联系,昨天的犯罪现场已被炸弹破坏。
蔚卓尔的直觉向来准确,但他从不依赖:“警长!是军用炸弹吗?”
究竟是私人恩怨,还是恐怖袭击。
“不完全是,”克劳斯警长分析道,“破坏半径不到3.5米,但冲击波彻底震垮了变电柜,炸弹被改装了。”
“炸弹和昨天的案子有关联吗?”这是蔚卓尔目前关心的。
“炸弹在12层6号,昨天的案件在19层,也许有人想刺杀其他房客,住这里的都是大人物。”警长刚说完,他注意到蔚卓尔表情的变化,“你发现了什么?”
“这个炸弹,和我母亲的旧案有关。”蔚卓尔的语气极其肯定,“我认为,联系我们的老朋友很有必要。”
在警长联系侧写师时,蔚卓尔给刘梓玥发了几条消息:爆点:12层6号。
刘梓玥在图书馆写论文,喝口咖啡的功夫就看到蔚卓尔的消息。12层6号?正是她昨晚订的房间!
如何形容这种感觉,背叛,愤怒,恐惧?
似乎都没有,只有死水般的平淡。
是时候,好好审视一下梁丝锦了。
刘梓玥和梁丝锦是同一所国高,那时她们只是认识彼此,两人在纽约才逐渐熟络。
她尝试给梁丝锦发信息,梁丝锦并没有回复她。
同样是家境颇丰的留学生,梁丝锦的课外生活非常丰富,有假期就会飞一趟拉斯维加斯。
刘梓玥则不同,对职业道路没有帮助的事情她非常抗拒,她甚至不知道蒂芙尼总店具体在哪里。
刘梓玥给梁丝锦连打了三个电话,终于被人接通了。
意外的,刘梓玥感到紧张:“梁丝锦,你在哪里?”
主观的,她始终不愿相信,梁丝锦不会害她,或者说干出任何谋财害命的事情。
“我的宿舍。”梁丝锦的声音带着鼻音,软绵绵的,比起哭过或是感冒,更像是没睡醒,“我梦到我回国了。”
梁丝锦在校外租了一套豪华公寓,开车全路程差不多需要个十分钟。
或许,是那套公寓有太多回忆,而回忆里的的主人公,已经永远的变成了过去式。
“我有几瓶白葡萄酒,我们一起喝了吧。”刘梓玥不假思索道。
刘梓玥刚走出图书馆,雪花就开始飘落,与其说是鹅毛,这雪更像盐粒。
她回到属于她的宿舍房间,身上已经落了一层白霜。
她打开冰箱门,她确实有几瓶昂贵的香槟酒。
如果不是这几天的糟心事,两个女生坐在窗前,窗外飘着雪,室内暖绒绒的,喝着冰镇的香槟,聊时政未来,经济艺术,明星八卦,哲学人类,学业爱情,家族秘史,这会是多么美好的午夜。
刚敲开门,刘梓玥就被屋里的乱相惊到,那些名贵的衣服随手扔在地上,床品乱七八糟,桌子上有摊开的书本和没吃完的三明治,床头的褪黑素撒了一地……
那个贵气的大小姐去哪里了?
对上梁丝锦红肿的双眼,那些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最终刘梓玥还是咽下了。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你不相信我,可我是无辜的。”梁丝锦主动提出,刘梓玥那也不藏着掖着。
“我们不说这些,说点高兴的吧,说说你的梦?”刘梓玥当然想知道真相,但她选择以退为进。
梁丝锦的酒量她很清楚,喝三杯半她就倒了,所以在此之前,一定要问出她需要的信息。
“我啊,梦见我回家了,妈妈抱着我,说不该把我送到美国,像美国这么远的地方。”
梁丝锦一口下去,就喝半杯了。
“我也不习惯美国。”刘梓玥边说,边把两人的酒杯满上,“没梦到过家,但我梦到过国高,当时我们还不认识。”
梁丝锦正要开口,就被刘梓玥打断:“我受不了了!”
刘梓玥迅速站起,捡起那些碍眼的脏衣服,开始收拾屋子。
梁丝锦一口又接着一口喝酒,喝完就拿着酒瓶喝,完全忘记自己酒量不佳,逐渐进入微醺的状态,她拿起手机不断翻阅,眼泪又开始啪哒啪哒的掉,没一会儿就哭的不能自己。
刘梓玥不得不停下手里的活,坐到她身边给她安慰。
她温柔拿下梁丝锦的手机,下意识瞟了一眼。
居然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他搂着死者的肩膀,没有脸,出镜的只有一只胳膊,精瘦强壮,看肤色是东亚人。
他甚至还比了个“耶”的手势。
“你认识这个人吗?”刘梓玥将手机,递给梁丝锦。
这人的虎口和食指第一指节,有非常明显的老茧,只有常年枪不离手的人,才有这样的茧子吧。
刘梓玥记得,蔚卓尔的右手也有这样的茧,但很薄。
这人的茧,非常厚。
“我不知道,我觉得亨利就是和他在一起了。”梁丝锦猛灌一口酒,完全不给刘梓玥制止的机会。
刘梓玥这才发现,梁丝锦现在已经醉了,再放任她喝,她只会不省人事。
如果她被呕吐物呛死,那她刘梓玥可真是个倒霉。
“像我这样的魔女,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梁丝锦傻笑着,指着刘梓玥的鼻子,“叮,变成蘑菇。”
说完,梁丝锦就彻底醉倒。
窗外的雪下的愈发肆意,夜深但人不静,宿舍的隔音效果差极差,隔壁炸耳的金属乐点缀了这边的沉寂。
刘梓玥将这些与枪茧有关照片转发发给蔚卓尔。
这算是目前最像样的线索了。
那么,问题来了。
梁丝锦是如何获得金条的?
刘梓玥有种直觉:金条是假的,这比亨利遇害更让梁丝锦痛苦。
啧!真头疼。
她将梁丝锦安置在床上,找了纸巾和卸妆水给她卸妆。
“水……”梁丝锦虚弱的叫唤了一声。
“好,马上给你倒水。”
梁丝锦伸手就要拿水杯,却被刘梓玥握住了手腕。
“为什么你会有那个金条?”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梁丝锦措手不及,完全没时间编造像样的谎言。
只是瞪大眼睛,摆出小鹿般楚楚可怜的模样:“你觉得我不是无辜的吗?”
莫大的悲凉感逐渐蔓延开来,如果生活只是一场电影,是不是可以简单许多。
刘梓玥转身离开,因为他知道,从梁丝锦嘴里听不到答案,也许,她撒谎成性。
打开门时,她听见了梁丝锦说:“我没法告诉你真相,因为真相会摧毁我。”
当发现梁丝锦造假酒量的那一刻,刘梓玥做出了决定,梁丝锦不是她的朋友,因为她不值得信任。
刘梓玥选择沉默面对,关上了门,离开。
寒冷的风钻进衣领,冷的人一哆嗦。
刘梓玥没有停下脚不。
这份在异国他乡的迷茫,原本因为梁丝锦的出现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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