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几个女生走过的身影,普普通通,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目的地方。
范小文轻佻的吹声口哨,堵在了赵斌的眼前,“看谁呢?瞧上哪位了?怎么也没听你说过呀,看这前边走过去的几个背影也不咋的呀,一个瘦的像竹竿一个身材五五分,还有一个走路怎么岔着腿,一点美感都没有,不过你的审美本身就有问题,能盯着那样的女生看,我倒是不感觉奇怪,啧啧,我还是觉得高大丰满的好看······告诉我是哪个班的,哥们儿帮你一把,喂喂,走远了,还看呢。”范小文顺着赵斌的视线看着前方走远的几个身影揶揄了一番。
赵斌不满的白了他一眼,把书往范小文怀里一塞,扭头就走。
范小文两只手揣在口袋里还没反应过来,书本就怼到了怀里,“哗啦”散落一地。
他踩着书本过去一把揪住赵斌,“我靠,我说什么了,我没说错什么呀,我说什么了吗?”
“什么瘦的像竹竿,有你这么形容人的吗,你是画报看多了吧,我告诉你,你已经掉进西方资产阶级那个大染缸里了,你中毒了,根本不懂欣赏中国的美······你床板下面压的那些画报还是擦屁股用吧。”赵斌第一次呛呛这么凶。
做了这么久的同学,范小文还是第一次看到赵斌生这么大的气,也是第一次被赵斌的反击呛的倒噎气。
“你倒是具有中国的传统美德—含蓄!看见喜欢的女生只敢远观,连个走上前的勇气都没有,就你这样的跟着我我都觉得丢脸。”
赵斌径直走了。
范小文踢了一脚散落地上的书本,冲着他离去的背影骂道:“赵斌你个傻逼。”
我抱着几本书向图书馆走去,比起教室我更喜欢待在安静的图书馆里。明天又有新的课程,我要提前预习一下,我不是个聪明的学生,只能比别人更努力。
我寻了一个靠墙的角落,把怀中的书摊开在桌子上,一手翻着书本一手做标注。
赵斌在书架上随手抽了一本书,坐在了柳新的对面,大学两年多了,他还从来没有因为哪个女生作过这么大胆的举动。
对面的人头都没有抬一下,他把书页翻的哗啦哗啦响,微笑的面容渐渐凝固成了塑像。
这种被人无视的感觉真的令人沮丧,再加上和范小文呛呛了几句,心情都低落在了地板上。
赵斌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一本书他从头翻到尾,就听了个寂寞的“哗啦”声响。
他的眼睛希冀的盯在柳新的脸上,期望着对方能给他一个,哪怕是半个目光都行,可是她专注的目光都给了手中的书本。
我听到管理员清馆的声音,我又是最后一个离开图书馆的人。
经过空落的操场,我望着天空默然站立,深蓝夜空中星子闪烁,点点星光像极了某个人眼中的光芒。
我离开那座城市已经三年了。
那年的秋天,我在医院住了整整一个月后被妈妈接回了家中。我没有他的消息,就趁着妈妈出去的空档去了岩罕哥的家,我只见到家中的阿姨,当她一脸嫌恶的告诉我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我的世界彻底崩溃了。
回家探亲的舅舅得知消息后,把我和妈妈接回玉津外婆家,并资助我接受医生长达半年的精神治疗,我活了过来。
妈妈做起了早点生意,我早起给她搭帮手,剩余的时间就用来学习,晚上又参加夜校强化高中课程,昏天黑地的日子过了两年后,我以一个社会青年的身份参加了高考。
我说不出是怎样的一种想法促使我在填报志愿的时候选择了公安学校。
曾经我是那么的痛恨警察。
我穿上那身绿色的制服,独往独行在这个校园里,除非必要我没有和别人说过多余的一句话,我包下了整个宿舍的卫生,按时打热水,室友们习惯了我的沉默寡言,也习惯了我的服务。
我在老师和同学的眼中成了一具只会学习的机器人。
俗话说:“不撞南墙不回头。”赵斌在撞了一次又一次冷漠的墙壁之后,会缩在角落里蔫儿几天,再鼓起勇气重新面对。他自我嘲笑了一番,把这种执拗归咎于学习刑侦的本能,她就像是一个谜团,他要靠近她,探究她眼中冷漠的源头。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感情是无望的。明年他就要毕业了,对于没有靠山没有背景的他来说,毕业之后势必要回到家乡那座小县城。他知道自己不该有什么非分之想,理智却成为那双眼睛的阶下囚。
他的心事在范小文面前不敢提。以前就是这样,但凡他有点什么想法,想做点什么,那个不正经的家伙总是会嘲笑他,然后再帮他支各种的烂招。范小文那些招惹女生的招数在柳新的面前绝对无效。
赵斌还没缓过劲儿,范小文又上赶着贴了过来。在去学校餐厅的路上,他狠狠的踹了他一脚,“就这点出息,不就碰了个壁吗,整的跟天塌地陷似的!”
“其实我已经碰了多次壁了。”赵斌实在控制不住情绪,爆了自己的小秘密。
“哎呦我的兄弟,你可真沉得住气呀,怎么从来都没听你说过,敢情你心里的小火花早就点了,只不过被人家给无情的灭了,哎呦哎呦,好奇心要炸出胸口了,快给我说说是哪个班的女生,是你前阵子望的那个背影吗?”
“······这么丢脸的事儿我怎么好意思在你面前提,况且咱俩的审美不一样,我觉得不错的,你总是批的体无完肤的,两年了,这还是我第一次对一个女生有感觉······”赵斌意识到自己说多了,立马抿住了嘴。
范小文的八卦心十足的被勾了出来。同学两年,他还真没见过赵斌对哪个女生这么执念。
“有心事也不说给我听,你还当我是你兄弟吗?”范小文诱引着赵斌。
“那些男生私底下都叫她‘冰雪美人’,开学这么久了,据说没有一个人能成功接近她的。”小秘密已经暴露出来,赵斌索性秃噜到底。
“咱们学校居然有这么一个人物存在,我怎么不知道?她是哪个班的,我去瞧瞧。”范小文冲着赵斌吹了一个口哨,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她又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你瞧个啥劲儿。”赵斌看范小文一脸看戏的表情,忽然闸住了话头,他何必把自己的痛苦建立在别人快乐的基础上,徒留下日后让人调笑的把柄。
范小文冲着赵斌失落的背影嘿嘿一笑,想打听个八卦对于他来说可不是件难事。
人头攒动的餐厅里,柳新自带绝缘体,以她为中心方圆两个座位之内绝对没有人靠近。周围男生们的眼睛却聚焦在她的身上,他们呆呆的注视她一会儿,扒拉几嘴饭菜,再望她一眼,再低头吃饭,就好像她是佐餐的美味似的。
赵斌刚动筷子,范小文就尾随过来。
“今天中午你不是不在学校吃饭吗?”
“我改主意了,不可以吗?”范小文嬉皮笑脸没个正形。
他已经注意到赵斌的视线,目光迫不及待的落在了对面女孩儿的身上,他要看看是怎样的人让赵斌落寞憔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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