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午后。

白昼开始收缩，空调房内一片酣热。

黎雯刚剥去裙子，露出莹白的大腿，乔治的手就摸了过来。

黎雯很喜欢乔治白皙的皮肤，不像男人皮肤的那种惨白，鱼肚白，莫名让她觉得性感极了，会忍不住想要抚摸。

她引着他的手**，在她同样翻着鱼肚白的大腿内侧，留下湾流一样细长指痕。

微微的刺痛感，让她胸口膨胀起来。

手机忽而响起来了。

散漫的周末，骤然变得紧促，裹挟夏日的烦躁感。

“如果是老板找我，我周一就用开水，浇死公司门口的发财树。”

黎雯抽出大腿，不耐的在床上一通乱找，总算从他压着的夏凉被下，找到了肇事者。

贴着厌世猫软壳的手机，背面的灰猫翻着白眼，也表示不满。

“是许姐，前前公司的领导，这个点找我，不是又有什么私活吧？”

黎雯离职后，许姐也常找她接一些私单。

她的业务能力没得说，又是长得漂亮，吃得开。

按照许姐的说法，就是带她出去谈业务，成功率会高很多。

黎雯也乐得赚些外快，两人这样搭配了两三年。

可黎雯刚入职的这家外企，是广告行业的天花板公司了。

公司明确规定，员工不能做兼职，不能接私活，不能以公司名义搞外快，否则一律开除处理。

黎雯接了电话，乔治修长的指骨，在她后背游走，挠得她心乱如麻。

“雯雯，江湖救急，万盛的这个方案，你以前经手的，还记得吧？”

许姐开门见山，不给她一点缓冲的余地。

“本来他们公司的老总已经通过了方案，结果老总身体出了点问题，最近在医院躺着呢，他儿子现在接手公司的事情，刚从国外回来的，难搞哦，说我们的方案放在两年前可以的，现在不行了，需要优化...”

乔治正在兴头上，手指一点不老实。

黎雯轻吟了一声，握住了乔治的手，制止他乱动。

幸而许姐嗓门大，没有听出来。

“姐，不是我不帮忙，你也知道我现在入职的GM，公司是严禁接私活的。”

黎雯趴着接电话，头发不停向下滑，她只能开着手机外放，去够床头柜上的丝绒发圈，将披散的头发扎起来。

乔治很喜欢她头发扎起来时，露出的小巧耳朵，文静，温柔，符合他对东方女人的想象。

无论双唇多么灼热和靡丽，多么像魅惑的情妇，艳丽的红玫瑰，小巧的耳朵也有一种童稚感，如同处子，会害羞的藏起来。

他趴在她耳朵边，舔舐她的外耳廓。

这个距离太近又太敏感，黎雯一把推开他，警告的瞪了他一眼。

乔治有些丧气的躺回去，琥珀蓝的眸子，伤感的盯着吊顶灯。

黎雯心软了，安抚的握住他的手，十指交扣着。

“哎呀，雯雯，你不说我不说，你们公司哪里会知道？现在谁不搞个副业啊，光靠死工资，你的那点钱就只够还房贷了。”

许姐还在不依不饶。

黎雯不开心许姐提这些，但许姐确实是她的贵人。

她只能后退一步，尽可能声音温和而体贴。

“姐，不行的话，我把之前方案收得钱，双倍退给你吧，我好不容易进的GM，真不敢顶风作案...”

‘顶风作案’几个字，好像刺激了身后的男人，他的手挣脱她的指骨缠绕，从她指缝里滑出来，不老实的往她后背探去，揉搓着她凹陷的后腰窝，在她绵延的凸起股峰上游走。

黎雯汗湿的后背，凉飕飕的，被他指尖刮得很痒。

她如同黏稠的鱼，迫切需要水，许姐的声音还在持续。

“你看姐像这种抠门的人吗？”

卧室里一片暗涌。

只有许姐的声音，冲破手机里的白噪音，尖锐的在室内飘荡。

撞得黎雯脑子空空茫茫。

“雯雯，方案你熬夜跟了一个月，客户那边当时也是通过的，你赚得是辛苦钱，我哪有脸要回来？主要万盛是姐手里最大的客户了，我怕公司其他人现在介入搞砸了，只有你最熟悉他们公司，而且他们这个小万总，虽然龟毛，出手很阔绰的，方案改写的钱另外算，我合同都签了，你过来帮帮姐，最后一次，姐保证...”

“姐，我真的不行，我最近刚接了一个项目，手里现在五个项目跟着走，连续加班三个月了，昨天晚上两点多才回来，这个月就今天休息一天...”

黎雯不知怎的，听到了空调滴水的声音。

滴答，滴答。

在昏暗的室内，格外响亮。

她翻身爬下床，手机托在耳侧，一把拉开了浓稠的墨绿色帘子，推开透明玻璃窗，外面天光哗啦泄进来，空调室外机鼓噪的轰鸣声，也一股脑往内室钻。

黎雯脱掉裙子后，下面只穿着纯色的丝质内裤。

不过有墙壁挡着，对面隔着窗子，也只能看见女孩上身清凉，半透明的蕾丝吊带下，露出单薄的肩胛骨，瘦削的胸骨随着弯腰动作根根分明。

黎雯正探出脑袋，俯身查看空调机的运转情况。

乔治光着身子，轻嘶了一声，拉过床单盖上，仿若不能见到日光的吸血鬼，又漂亮又阴冷。

“没有水滴声。”黎雯嘀咕了一声。

许姐那里没有听见，又或者听见了，也置若罔闻。

“雯雯，凑巧了不是，正好今天下午，小万总在公司，你现在赶过来，来得及。他们公司，你也知道吧？离你住的地方可近了...你放心，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的，你经验丰富，分分钟搞定的事情...”

“姐，我真没时间，我今天太累了...”

她再次拒绝，又提出了折中的办法。

“要不，你先和小万总谈，让你公司的策划先按着小万总的意思改，要是小万总还是不满意，我再帮你们想想...”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水声越来越密集了，可室内空调是干燥的，室外空调机也没出水。

黎雯光着脚，绕着卧室走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滴水的地方。

“雯雯，就一会儿，算姐求你了，而且姐好久没见你了，正好一块聚聚，晚上攒个局...”

“雯雯，我在万盛的会议室里等你，半个小时见哈，就这么说定了...”

滴答，手机挂断。

水滴声也戛然而止。

黎雯关上了窗子，拉上了窗帘，空调机的声音没有了，室内重新回归了昏暗，黏稠的安静。

“你刚刚听到水滴声了吗？滴答滴答，吵得人心里发慌？”

外面是炎热漫长的白日，室内却潮湿如暗夜，水滴让她心中泛起泡沫，如同一条死绝的鱼。

而她身体里，还有没排泄的蛰伏情潮，伴随许姐的托付，被迫中断了。

“没有。”乔治掀开夏凉被，露出美丽的**。

整张床凌乱如遍布灾祸的大地。

他漂亮的胸肌，平坦坚硬的腹部，优雅的肢体动作，连同肌理的线条，都是她在混乱世界的救赎。

“乔治，今天不行。”她俯身带着歉意吻他。

“晚点回来做，我现在得出去一趟，一些工作上的事情需要处理...”

乔治攀住了她的脖子，将她往怀里带。

他的身体躺在那里，就是力与美的诠释。

她不舍的目光，与他火热的目光交接，两人贪婪拥吻着。

就在乔治以为要得逞的时候，她从喘急的呼吸中抽出，也制止他伸进内裤的手。

“现在真的不行，半个小时太赶了，我还得化妆，还得穿衣服...”

她气喘吁吁穿上裙子。

书案上就是镜子和化妆包，但她需要先去卫生间洗个脸。

“Lily，你不能这么残忍...”

卧室潮湿的能拧出水，细濛濛的雨丝，恍若笼罩在他脸庞上，他整个人像极了新古典油画，连毛孔都美轮美奂。

“乖，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黎雯叹息了一声，火速冲进卫生间。

乔治眼睁睁看着她，在正上头的时候离开，也从床上爬起身，穿丢在地的裤子和衬衣。

他是在中国留学的中法混血儿，大四艺术生，再有半年就该离开中国了。

黎雯收拾妥当，走出卫生间的时候，乔治已经走了。

他身上好闻的气息，还裹挟在床单上，像潮汐褪去后，沙滩的青涩气息，发亮的橄榄味。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时，对他的形容。

而他说她像潮湿的洞穴里，需要吻和爱抚的小兽。

要拎起脖子，抱在怀里吻。

他说完这句话，她就忍不住凑上去吻他，在美术馆的鹿角蕨下，那个吻也法式而咸湿。

海洋植物的味道，蕨类植物的气息。

他们凭借气味，迅速走在一起，每周约会一次。

这种情况持续了两年半，排除这三个月。

黎雯最近一直加班，这是她三个月来，唯一有时间抱着他睡觉。

可工作重要，又或者说，她没得选。

黎雯站在镜子前，打量着自己。

二十八岁的身体，没有怀过孕生过孩子，常年超负荷工作，腹部干瘪，腰上没有肉，衬得不算大的胸，在Aubade内衣的托举下，浑圆而饱满。

黎雯在蕾丝吊带外面，套了一间薄款的西装外套，下面是飘逸的丝绸裙。

又正式又性感。

坐上出租车，往万盛去的路上，她脑子里一点也想不起那个方案了，只在手机里翻找着通讯录。

她今晚需要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