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从女孩平静的声音中听出了落寞忧伤,不由转头看向女孩的侧脸,清雪明月般的面容带着淡淡的忧思,深潭般静水流深的眼眸淡漠的看着远方,似是透过前方郁郁葱葱的紫竹看到另一景象。
“空间重叠并非悄无声息,只是它的动静非人眼可见,人耳可闻。而且,空间重叠是空间交融的余波。空间交融就是两个原本独立的时空相撞,时空界限破碎模糊,形成漏洞缝隙,两方界面生灵可以从中通过,去往另一时空。像这样。”幽鹤将两手圈成的葫芦从中间开了个口。
魏无羡一脸迷茫,每个字他都认识,合在一起就听不懂了。
幽鹤见状,用了个更通俗的比喻,“将两个空间看成两个没有门隔着走廊的房间。空间融合就是两个房间因为地震被被迫靠在一起,地震还把墙壁震开了口,将两个房间联通了。”
“原来是这样啊!”魏无羡这次听懂了。
幽鹤继续解释:“空间重叠就是墙壁被震开的同时,落下的砖石将开口的地方围成了圈,形成了第三个空间。想要出去,要么用外力在砖石上开条道,钻出去,要么等砖石自己倒塌消失。”
“等等,这不就是踏破虚空吗?”魏无羡突然反应过来。
幽鹤点头,“差不多。玄学上叫踏破虚空,科学上叫构建爱因斯坦-罗森桥,通俗点说就是穿越时空。”
魏无羡除了第一个其它的都没听说过,头一次觉得自己孤陋寡闻。姑苏蓝氏不愧是仙门藏书最多的世家,什么偏门法门都有。
“你喝酒吗?”
“啊?”魏无羡还在思考空间时间的事情,没跟上幽鹤的思维,反应过来一脸自豪道,“我可是千杯不醉。”
幽鹤起身,从厨房端了两碗酒酿圆子出来,将其中一碗递给魏无羡。
魏无羡有些诧异,而后笑着接过,“那就鞋过姐姐了。”
酒酿圆子放了桂花蜜调味,花香酒香混杂,香气扑鼻,“好香啊!姐姐人长得好看,做的酒酿圆子都这么香甜。”喝了一口,酒酿香甜,糯米圆子软糯弹牙,“姐姐不仅貌若天仙,还心灵手巧。在下真是三生有幸,才能品尝到如此佳肴啊!”
幽鹤将口中的食物咽下,笑道:“你这马屁可是拍错了,这不是我做的,是住在这的姐姐的手艺。”
“那也得经过了姐姐这样仙子般人物的手才能如此香甜美味啊!”魏无羡一本正经道。
幽鹤被他逗笑了,“你这嘴,花言巧语,又说的认真,不知骗了多少小姑娘的芳心。”
“非也非也,在下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幽鹤喝一口酒酿糖水,笑道:“这句就是谎话了。”
太阳西去半落,火红的晚霞给大地渡上一层橘红轻纱,晚风拂过,檐铃清响,清脆的铃声和着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悠悠飘向远方。
天幕渐渐暗下,橘红消散,夜幕降临,明亮的繁星洒落漫天。
纤纤玉指抚上琴弦,泠泠琴音流淌夜色,悠扬动人,诉说心中愁思。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宵中?
魏无羡斜倚栏杆,目落星竹,静静听着这曲琴音。
实属乐曲最能看出一个人的心性。
琴音空灵清扬,如深山空谷清风拂过,又似天山细雪落下,仿佛仙鹤独立幽谷溪涧,展翅飞舞林海雪原,极美极静,极其……孤寂。
竟勾起魏无羡内心深处落寞,想起了师姐突然离去,莲花坞的陌生,江澄的变化,所有的一切都变了,连纨绔子弟二世祖聂怀桑都成了宗主独当一面,所有人都在朝前看,只有他还停留在十五岁,听着自己的过去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与所有人所有事格格不入。
被可以忽视的失落,害怕,孤独在此刻,夜清人静中,在拨动心弦的琴声中一涌而出,再收不住。
抬头看着摇曳的竹影,明亮的星辰,心中千思万绪,万般滋味无处消解。
“你在难过。”冰珠落玉般空灵动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魏无羡这才发觉,琴声不知何时停止了。
幽鹤在他身侧坐下,看着前方,“我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我的师姐了,也很久很久没有回家了。大师姐修长生道,那年诸多时空交汇,相撞融合,生成无数秘境,未知时空。大师姐为寻机缘,毅然前往未知世界,寻求长生大道。
临行前,她抱着我,轻吻的脸颊,温柔的说:‘幽儿,在家乖乖的等着大师姐。大师姐一找到长生的办法就回来,到时候,就能给幽儿治病了。幽儿,喜欢什么就叫你二师姐三师姐给你带,听三师伯和你师父的话,别跟着你三师姐胡闹。’
这一走,就是五年,五年音讯全无。”
滴泪从眼角滑落,滴到银发上。
魏无羡静静的听着,他知道,旁边的女孩并不是想让人安慰出主意,她只是太想找人倾诉了。
“大师姐还没回来,二师姐又要走。二师姐修霸王道,她毕生的梦想就是将道教发扬广大,让道教门徒遍布天下。她下山去传教了,去了危险的伊拉克战场,她要在枪林弹雨中,在贫瘠土地上,在废墟中发展她的信徒。二师姐说:‘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盛世拜佛,乱世崇道。道教在乱世战争中强盛。’
二师姐拜别师伯师父下山,一去不回。”
魏无羡静默无言,担忧的看着这个亲人离散的女孩。
“天衍宗每十年一次论道大会。论道大会要开始了,大师姐二师姐却不在,三师姐不擅剑道,我自小就有心疾,莫说习武,就连大喜大悲都不能。三师姐无法,下山去找大师姐和二师姐,我则下山给各大宗门和道教协会送请柬。
这一送,却再无归期。”
言至此,幽鹤已泣不成声,眼泪似断线的珠子大滴大滴滑落。她面上浅淡的忧伤,眼中哀切连连,却让人知道,她的刻骨悲伤。
魏无羡不知她下山后遇见了什么,但大概能推断出,大抵又是人间惨案。她的师姐们怕是遭遇不测,十死无生,只余她一人流落姑苏。
联想到下午幽鹤对时空重叠相融的了解,和提起时的忧伤,怕是她下山后误入他界,不知经历多少才出来。
幽鹤拿出一方绢帕擦干净眼泪。她的心脏不好,先天性心脏病,从小就不能大哭大笑,再是开心也只能浅浅微笑,再是哀伤也只能淡淡的落几滴泪,永远心如止水。
“不好意思,我太久没和人说过话了。我见你是好人,又同样在难过,就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希望没给你添烦。”幽鹤带着歉意对魏无羡道。
魏无羡扬起笑容,眉眼弯弯,“没事没事,姐姐的眼光就是好,一眼就看出我是个好人的事实,简直就是火眼金睛!”
幽鹤看着魏无羡的眼睛,认真的说:“你不想笑的时候是不用笑的,不需要为了照顾别人的情绪委屈自己。”
魏无羡的笑容僵在脸上。
幽鹤道:“我没有嘲讽你的意思,真的。你如果听了不舒服,我就不说了。”
魏无羡垂眸,沉默了一会,看着幽鹤说:“我知道,我没有误会。”
幽鹤点点头,她的眼睛能看破虚妄,辨别一个人是不是在说谎。
“你应该是习惯了照顾每个人的情绪,哪怕委屈自己也要让人宽心,对吗?”
魏无羡垂眸,沉默不语。
“知道吗?你总是藏着自己的哀伤,隐藏自己的难过,遮掩自己的脆弱,固然能让你在乎的人关心你的人放心,却也会让他们太放心。他们会以为你永远不会难过,从而忽略你的情绪和感受,这样会让你自己受伤的。”幽鹤轻声说。
魏无羡转头看着远处的交缠的竹影,眼眶泛红。
见他如此,幽鹤便知道自己说对了。
初见她便知道这个眼神清澈明净的人是个善良单纯的人,是那种善良到宁愿让自己受伤都会保护别人的人。
她实在不想看见这样的人难过,不想看见他受到伤害。
好人不该被人拿枪指着。
一个人的善良永远不该是他被伤害的理由。
“你在帮助别人,在乎别人,体贴别人的时候,也要在乎自己对自己好啊。”幽鹤轻声道,“你在对别人好时,要先对自己好。保证自己的利益安全,再去帮助别人。”
“那这样,不是太自私了?”魏无羡低声道,“难道不该舍己为人,舍生取义吗?”
幽鹤轻笑一声,摇摇头,“对自己好不是自私,是自爱自尊。如果你自己都不爱你自己,不对你自己好,又有谁会对你好呢?”
魏无羡长这么大,头一次听见这么新奇的言论,而且似乎……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幽鹤:“为人的前提永远是保证自己的安全。舍身取义,义是本心,是追求,是信仰,不是某个人,不是无脑的付出贡献。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任何请况都不该为任何事放弃自己的生命,因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用生命换来的道义会被小人抹黑践踏,你只有活着才能守好遵循你的义。”
少年热血,情义道义大义大过天,足以用生命鲜血成全大义,自己的性命反而成了最无关紧要的东西。自小所学教育,所听教诲都是舍生取义,哪里听过这等惜命的言论?
“你说的有道理,但……但……”魏无羡面带纠结,眉毛拧成一团,“但有些时候,就是必须要死啊!”
幽鹤反问:“何时非死不可?”
魏无羡掰着手指举例:“比如说遇到强大的邪祟,当时却只有我在,为了万民安危,我当然要以身为饵,引开邪祟,必要时自爆,和那邪祟同归于尽,总之不能让它有机会逃脱作恶!
还有,我要是被仇家抓到,用我要挟我师弟,我宁愿自尽,也不能让仇人得逞!
如果有人找我寻仇,我一定得躲得远远的,不能让敌人伤害到我的家人。如果敌人绑架我的家人让我就范,我愿以身相替。如果因为我连累到他们,我只能以死谢罪。”
“你为什么把自己的命看的这么轻,把别人的命看的这么重?”幽鹤问道,“难道你自认为身为下贱,不如别人高贵吗?”
“当然不是!”魏无羡解释道,“我这么做是因为在我心里他们比我的命重要多了!”
“他们是什么人?同是生而为人,你的命和他们的命一样重。”幽鹤坚定道,“一个人的命和十个人的命是一样的,一个人的命和一万个人的命也是一样的!为了救十个人,一万个人去杀死一个人,这不是大义,是绑架,是逼迫!”
“但我是心甘情愿的,没有有逼迫我!”
“道义在逼迫你自己!世俗而成的道理在逼迫你自己!你在逼迫你自己!逼迫你的脑,你的手,你的腿,你的心放弃你和所有人一样平等的生命,放弃活着的权利,为原定俗成的道理殉道!”
此番话铿锵有力,其中喻义,振聋发聩。
魏无羡张了张嘴,不如何反驳,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舍生取义,为大义牺牲,不是逼迫,是荣光!”魏无羡目光坚定。
幽鹤:“好。假如某地有一邪祟,有翻天覆地之能,一旦出巢,便是尸山血海。但如果每年给它献祭一位少女,就可保此地一年风调雨顺,不献祭邪祟就会吃光此地所有生灵,你会向邪祟献祭少女吗?”
“我当然不会!怎么可为一时安危牺牲无辜少女,这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你不愿意牺牲无辜的少女,为何就一定要献祭你自己呢?”
魏无羡摇头,艰难道:“这不一样……”
“有何不同?”幽鹤逼问,“同样是为了救人,同样是舍生取义舍己为人,为何别人你不忍,你自己就忍心?”
魏无羡:“我……”
“难道你的命比别人低贱吗?你逼迫你自己以身殉道,却不忍别人同你一般,你心底清楚,你脑中清楚,这不是好事,这是不对的!既然你自己都知道不对,会为别人着想,为什么不为自己想想呢?舍生取义,不过是因为所做之事没有任何好处,只剩下好听的名头了!”
“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
“但方式不对就是助纣为虐!”
魏无羡瞳孔骤缩。
“为保大多数人逼少数人牺牲,这不是大义,是逼迫,是绑架!你为了所有人,为了比你多的人逼自己去死,这同样是绑架!你是好人啊!好人不该去死!”幽鹤平静道。
魏无羡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反驳。幽鹤所言,颠覆了他所知所闻。
“为什么不能一起活着呢?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先贤都说要保全自己再帮别人,你却偏要为了旁人不要自己的命。升米恩斗米仇你知道吗?你总是这样无怨无悔无节制的帮助别人,许多被你帮助过的人是不会感激你的,他们会把你的付出牺牲当做理所应当,甚至反过来怨恨你!”
“我在乎别人怎么说,只求问心无愧!”
“你最愧对的就是你的心。”
魏无羡:“这话我不明白。”
幽鹤看出来了,这就是个烂好人,大冤种。对付这样的人,得PUA。好言相劝他是听不进去的,越是劝越是来劲,越是觉得自己心性坚定!一根筋追求自我牺牲自我感动自以为伟大。
“你还对不起你的家人和爱你的人。”
魏无羡好笑,觉得幽鹤是辩不过自己了在胡搅蛮缠。
“这又怎么说?”
幽鹤道:“你的心那么懂事,为你的生命理想日夜不歇的跳动。而你却为了你的理想道义弃你的心于不顾。面临死亡,你是不害怕,可你的心害怕,所以心跳加速,剧烈跳动,它想要活着,祈求你为了它,看在它为了你的热血磊血跳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它一命,你却视若无睹,直接奔着死去!你自己说,你对得起你的心吗?”
魏无羡没忍住,直接笑出声:“你这说法新奇,照你这么说,我的心还有自己的意识不成?”
幽鹤正色道:“当然。人的五脏六腑都是有情绪的。喜伤心怒伤肝思伤脾就是你的五脏感受到你的心情做出反应。”
好像,有道理啊。
魏无羡暗道。
“第二,你对不起爱你在意你的人。你能为素不相识甚至怨恨你伤害你的人而死,为什么不能为在意你的活着?你若是死了,爱你的人该多伤心?你师弟该多悲痛欲绝?”
魏无羡被问住了,无言以对。
他想到了江澄,如果江澄知道他为了救无关的人而死,一定非常生气,怒不可遏,恨不得亲手打死他,咬死他,哭的稀里哗啦,肝肠寸断。还有师姐,知道他就这样轻易的死了,师姐就是九泉之下也不会同意,见了他都会生气的骂他。
“说不定,悲痛之余,直接迁怒你救下的人,把他们杀了给你陪葬。那你不就白死了?”
真是该死的有道理!魏无羡毫不怀疑,毕竟这确实是现在的江澄能做出来的事。
不过,现在的江澄还有那么在意他吗?
魏无羡心里有些打鼓。
“想知道一个人还在不在意你很简单,在他面前受伤,看看他心不心疼你。”幽鹤答道。
魏无羡才发现自己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我受伤了,他会守在我床边等我醒来,给我叫医师,找药材,那么贵的药千年天山雪莲这种有价无市的药,他眼都不眨给我找了一大堆。”想到这里,魏无羡少有的有些不好意思,却又像小孩炫耀自己有疼爱自己的兄弟一样,难以压抑脸上的自豪开心,“他还用自己的本源灵力为我疗伤,每天晚上,十几日来,从无间断。”
幽鹤听着,也为他高兴。
善良的人应该被爱包围,温柔以待。
“只是,”魏无羡话音一转,有些低落,“他对我语气很不好,总是骂我。我和江澄从小一起长大,无话不说。他以前也总是生气,说话很不好听,每次生气总是等着我哄他。虽然很难哄,但还是能哄他开心,然后一起玩闹,有说有笑。
现在,我哄不了他。我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我感觉他在恨我,非常恨我,恨之入骨。可是,既然恨我,为什么要对我好?看见我就生气,就冷嘲热讽,恶言相对,无论我怎么伏低做小他都不消气。”
魏无羡越说越委屈,都快要哭出来了。
这些话这些事他真的压在心里太久了,找不到人诉说,没有人解惑,只能憋在心底。
他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像只可怜巴巴的大猫一样看着幽鹤,“我很努力的在讨好他,哄他开心,伏低做小,可他一直对我冷言冷语,甚至在我求和的时候变本加厉。他帮我,带我回去,好像就是为了家族的联盟!”
说完这句,魏无羡终于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大滴大滴滚落脸颊。整个人从里到外的脆弱,好像一碰就要碎了一般。
幽鹤最见不得女孩哭了,眼前的虽不是女孩,可散着头发眉眼精致和女孩差不多。连忙挪上前,安抚的抚摸他的头发,用干净的绢帕给他拭泪。
“你有和他说你会因为他的恶语伤心吗?”
魏无羡哽咽道:“没…有…”
“你是不是每次他骂你都把难过伤心委屈憋在心里,脸上笑嘻嘻的不当回事?”
“嗯。”魏无羡点头。
“好,你回去后,他要是在骂你,你就告诉他你会被他的话刺痛,你也会伤心难过。”幽鹤轻抚魏无羡的后背,轻声道,“你不要压抑自己的委屈,要是说不出口就哭出来。在兄弟面前,哭一哭不丢脸的。他如果在乎你,就会停止,会安慰让你别哭,问你哭的原因。你就顺势告诉他,你是被他骂哭的,你为他的话伤心。”
魏无羡哭的说不出话,低着头点头。
“爱你的人一定会为你的眼泪心疼。要是他见你哭了,还不管不顾的冷嘲热讽,那他并不爱你,或者说,并没有多在意你。他就是认定无论怎么对待你,你都不会走,才会对你肆无忌惮,毫不遮掩。
那你也要收回对他的在乎和爱,不要那么傻,任由别人伤害你。”
魏无羡沉默。
幽鹤见他不哭了,将绢帕收起来,往旁边挪了挪,看着远处竹影,透过眼前看到过去,“我一出生,就被师父带回了天衍宗。师父算到我命中有一情劫,于是师门上下,师伯师姐们都告诉我,永远不要心疼男人。真正爱你的人一定会为你的眼泪心疼,舍不得你流一滴眼泪。因为我的师父师伯师姐们就是那样的爱我,心疼我,见不得我伤心难过。
三师姐每每见我不开心,宁愿事后挨戒尺关禁闭都会带我下山游玩,陪我散心。
可我后来,还是被骗了。情劫应了。”
幽鹤眉间聚着浓得化不开的忧伤,“她骗了我,她利用我。她演的好像,装的好真。我才知道,即便我能辨别人的谎言,也永远分不明人心险恶。我才知道,原来,善恶不分男女。一个人的恶意可以那么莫名其妙,嫉妒可以让人发疯发狂。”
幽鹤痛苦闭眼,两行泪珠滴落,没入发中。脆弱的好似朝阳出现后的枝上雪,一触即化。
幽鹤睁开眼,愁绪散去,她依旧不染纤尘。
“你一定要知道,真正在乎你的人,爱你的人是不会舍得你受伤落泪的。”
魏无羡点头,这句话他认同。
因为他最怕的就是江澄的眼泪。在他心里,江澄就应该永远高傲,自信,目光如电,光彩照人。
还有师姐,他见不得师姐难过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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