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清气爽,阳光明媚。
宇柔与二长老青煜的累累罪行,已在宗门公审之下全部明晰,并得到了应有的处置。
宇柔当众供认不讳。
她本非宇柔本人,早在真正的宇柔被选为遥华派内门弟子不久,便趁其外出时将其掳走,残忍地炼制成一张人皮面具。
随后,她顶着这张面具潜入遥华派,刻意接近二长老、大长老的大徒弟、剑尊以及忻棠。
暗地里,她不断挑拨二长老与大长老的关系,更与心术不正的二长老一拍即合。
两人联手,诱导大长老的大徒弟认为大长老对其心存芥蒂。
还多年蛰伏,对忻棠和秦掌门暗中种下傀儡骨,在遥华派地下偷偷修建密道,其最终计划,竟是妄图将全宗上下的灵力抽走,内丹吸收,作为自身修炼的养料。
她也曾觊觎过遥华派的赐福圣果,奈何遍寻不着,只得作罢。
遥华派上下,以其罪行论处。
遥华派。
覆野亭内。
叶扶光用传讯蝶将这两天的全部经历详细告知伍掌门。
曲亭瞳懒洋洋地斜倚在栏杆上,看着少年放飞传讯蝶,打趣道:“忙活了这么一大圈,好不容易得到个会说话会逃跑的宝贝果子,就这么把它孤零零丢在剑宗了?你还真是管认不管养啊~”
叶扶光也不恼,慢条斯理地解释道:“以我现在的身体,可承担不住暴涨的修为。
它若跟着我,力量跟着灌注下来,我怕是会当场爆体而亡。”
他无奈地摊手,“我还年轻,还有事没有完成,还不想天意夭折。再说……”
他指了指自己眉心那点醒目的朱砂印记,:“反正签了契约,它若有危险,能直接传送到我身边;我若想去找它,也能随时召唤出来,两不耽误,各自安好。”
曲亭瞳寻思了一会儿,:“嗯,倒也是这个理,那么,天命不凡的叶大天道,您下一步有何高见?打算去哪儿耍啊?”
叶扶光反而有些疑惑,他转身看向少主大人,:“这不该由是你决定吗?解药的有效期还没过,我本就是代表缥缈门来参加宴会的客人,你是自由身,又跟着剑尊到处逛,对遥华派熟悉的很,接下该问你想带我去哪儿才是吧?”
曲亭瞳闻言愣了一下,眼中浮现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
他起身,几步来到少年面前。
之后就伸出手,带着几分亲昵地揉了揉叶扶光的脑袋。
“我?其实我现在哪里都不想去哦。”
他凑的更近了些,似是调侃又似是意有所指道:“我如今啊,一心只想着给你报恩呐……”
叶扶光不明所以:“报恩?报什么恩?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曲亭瞳一本正经地开始细数,:“若不是你出手相助,我早就被邪修当成饭前小点心宰了。
若不是你选择跟我合作,我又怎能顺利救出遥华派大长老这个老乡呢?
恩公,你对我可真是恩重如山啊。不如就干脆好人做到底?让那能赐福的果子也给我提高一点点修为,如何?
我要的真不多,亿点点就好~”
叶扶光立马摇头,反对道:“这恐怕不行。果子说了,它的力量只能用于提升它主人的修为。”
曲亭瞳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哦?这果子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小心被它牵着鼻子走!再者,强摘的花非常香,强扭的瓜就是甜,
强留的人偏长久,能不能提升我啃一口就知道了!”
叶扶光感到一丝丝不对劲,赶紧向后退去一步。
“这可使不得!再说…以你的真正实力,当时就算没有我,光靠自爆金丹这一个技能,就足以炸死假宇柔那个化神期的邪修了吧?何必非要打果子的主意?”
曲亭曈把手指叶扶光眼前晃了晃,:“唉,此言差矣。若纯靠自爆金丹的威力炸死她,那爆炸的余波,足以把我们所有人连同洞口一起活埋了!那可不是救人,是拉着所有人陪葬,勇敢的人先享受棺材。”
“哪有你我联手,以我之血加持你的幻阵来得安全可靠?我们的本意可是救人,可不是同归于尽。再者……”
他忽然话锋一转,上下打量了少年一圈后,有理有据道:“看看你现在,储物袋是我送的,参加宗门大比用的东西是我教的,兜里的灵石是我给的,疗伤的药是我炼的,这不明摆着嘛!”
曲亭瞳指了指叶扶光,又指了指自己,“你是我的小白脸,我是你的大金主!金主想啃一口自家果子怎么了?过分吗?”
叶扶光被这歪理噎得一时语塞,脸侧微微发烫:“这不太好吧?要不还是问问果子自己的意见?尊重一下它的个果意见。”
曲亭瞳可没这个耐心,他手腕一翻,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在手中浮现。
随即,他欺身上前,满是势在必得的气场。
“问它?那多麻烦!反正解药还在有效期内,现在当然是谁厉害谁说了算!我才是老大好不好!”
说罢,他就一手用匕首抵住叶扶光的脖子,另一只手凝聚灵力,探向叶扶光眉心处的朱砂印记。
行动迅速,目标明确。
就是要撬开那藏着果子的地方。
冰凉的触感紧贴着叶扶光的皮肤,虽然很危险但他不想坐以待毙。
遂暂时装妥协。
准备再寻机会。
曲亭瞳看他如此安静,自以为学乖了,顿时表演欲大爆发,:“小光,你知道吗?你很特别,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修士,你身上有一种很特殊的孤独感,别人都看不出来,但我知道虽然你表面是开心的,但内心是孤独的,是破碎的,对了,看看赐福灵果。”
叶扶光假意投降,双手举过头顶,:“没有了血契的限制,我确实任你鱼肉,我又不是不识时务的人,等着,我现在就叫果子过来。”
曲亭瞳对此很满意。
先拿灵果提升修为,之后再随便找个理由把叶扶光片了,然后自由逍遥地度过余生。
岂不美哉?
趁着少主大人畅想美好人生的空挡,叶扶光悄悄偏离了匕首半寸。
接着他一转攻势,反手限制住了对方的手腕。
曲亭瞳惊觉,你小子真是说一套做一套哈!
少主大人非但没有退让,反而就着叶扶光抓握的姿势,猛地向前一带!
“啊?”
叶扶光没料到会来这么一出,脚下踉跄,两人一同跌倒。
曲亭瞳甚至还压在了叶扶光的身上。
遥华派与众不同的天气还真是方便,隔着薄薄的衣料,曲亭瞳能感受到少年传来的温度和心跳。
上一次干这事,好像也是在亭子里。
而叶扶光的手臂开始微微颤抖,像是想到了什么糟糕的记忆片段。
他抬头,一下子就撞进少主大人灰白色的眼眸里。
那本该脆弱的颜色里,此刻正酿着一种他读不懂的情绪。
像突然冒出且没来由的墨痕,本想着用素帕擦拭干净,却不料反被洇满心间,怎么弄也弄不掉。
更糟糕的是,那墨痕上还留有点点昙香,就算像视之不见,也难免会闻之若见。
他哪里会知道,曲少主心血来潮,在刚刚那一推中用了迷神散。
此番正是发作的情况。
曲亭瞳看着少年不同寻常的表现,心里满意极了。
很早之前他就想看小叶同学做这副表情的样子了。
少年人的初次情动,是盛夏时节的初霖,
随着雨滴轻叩,谜底也悄然晕开,激起圈圈涟漪,散作满地不成型的碎银。
青涩到不知情之所起,荒唐到亦不识情之何名。
动心的是他。
起念的却是曲亭瞳。
少主大人有些怜惜道:“原来你也有七情六欲啊…”
叶扶光移开视线,泪珠顺着他泛红的脸颊上滑落,在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情动的这场霖雨,看来是热意未解,凉意更薄。
解愁得需惹愁人啊……
但很明显,叶扶光并不认为自己是,他咬着下唇,试图抑制住哽咽,但那脆弱又带着点情动意味的抽泣声,在过分安静的亭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曲亭曈有些茫然。
明明这是在计划之内的。
怎么……
怎么还哭上了?
哭的还怪好看的……
他抬手欲拭去少年的眼泪,但一个顽劣的念头突然浮现。
于是便柔声开口道:“怎么,我翻你的牌子,还委屈你了不成?和我偷情不是你的荣幸吗?”
话音刚落,三道声音同时响起。
“哐当!”
“啪嗒!”
“咚!”
曲亭曈循声望去。
只见忻棠手中的果篮摔在地上,桃子滚了一地,她目瞪口呆,薄唇微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忻棠的身后,无心月明手里的灵剑竟也脱手掉落,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他面沉似水,眼睛紧紧锁定在亭内姿势暧昧、衣衫微乱的两人身上,实际上人走了得有一会儿了。
无心月明的后面,大长老捧着一堆被掳走期间没来得及处理的厚账簿也砸落在地。
她一手捂住了嘴,一手指着地上的曲亭瞳和叶扶光,表情在难以置信和不愧是你之中反复横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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