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复仇男主的前道侣6

药池在主屋后侧的一间青砖砌成的暗室里,步彤进去时,赵医师已经将药水配成。

空气中弥漫浓重的药草气味,粉尘夹杂着淡淡土腥味冲进步彤口鼻,他被这刺鼻的味道一卷,猛地咳出声。

他看向药池上涌出的水柱,褐色药水溅起的水花落在地面,清脆声响与水声交织在一起。

赵医师埋头朝池子里扔下最后两种药材,听到几人的动静,招手让两人过来。

“前辈。”步彤在之前老人的推托下换了个称呼,走到药池边。

水波荡出池子,溢上地面,青年不着声色地往后退去。

背后砸上段御清结实的胸口,青年瘦到身上只披着层浅薄的皮肉,方才那一撞,蝴蝶骨被男人绷紧的肌肉硌得生疼。

段御清握住他的双臂,稳稳接住青年,再步彤轻轻摆了下肩后,松开对方,落在身侧的手无声蹭着青年的衣袍。

赵医师没在意两人的小动作,转身走到一旁的石桌前,道:“病人先进去。”

步彤捕捉到对方话中的意思,问:“我也要进去?”

他原以为只是陪同男人一起,岸上旁观而已,若是让他进去……

他瞳孔微动,目光掠过冒泡的水面,褐色药水幽深沉暗泛起涟漪。

步彤不知道药池的作用,无数药材混在一起,若是交出轻易相信,进池子后是福是祸也未曾知晓。

“自然。”赵医师头见男人没动静,斜眼瞄向段御清,瞪圆双眼,催促道:“还不快去!”

段御清静静站在原地,对老人的催促视若无睹,只垂眸盯着青年的衣摆。

步彤回头,正巧对上男人掀起的眼眸,深邃朦胧,在青年看来时泛起涟漪,他沉默地等待饲主发号施令。

步彤掠过他眼角的红,从男人身侧让出位置,道:“进去吧。”

青年开口,段御清不作丝毫犹豫,跳进药池中,竭力控制入水的力道,不让水花溅出,避免脏了对方的衣服。

一盏茶的功夫,男人阖眼靠在池边石壁上,听见岸上的动静,侧脸看去。

赵医师踱步到青年身边,伸头确认池子内药水的状态,随手搭上步彤的肩:“时候到了,你也进去吧。”

步彤顿住,默默转过头,没有动作。

“好脏啊,有点像泔水。”步彤在心中举旗抗议。

“你昨晚说的话你都忘了?”系统此时不担心了,反倒比步彤还急,恨不得亲手把人踹下去。

“那倒没有,就是……”真的好恶心。

赵医师这才看出眼前这臭小子的嫌弃,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池子蕴藏了各类天材地宝,旁人想要都没有!

他推着青年朝前走去,双颊气得鼓起,感受到手下青年体内气息的混乱,撇嘴:“你不是修为受损了吗?对你丹田有好处,害不了你。”他能治不了对方?

步彤费力隐藏的伤口就这般大剌剌的被剖开,身体瞬间僵直。

青年眼底闪过丝扭曲,藏在宽大袖内的手死死攥紧,指甲嵌进手心嫩肉,猩红血迹钻出指缝,他嗅到灵魂中透出的铁锈味。

步彤还没开口,赵医师便接着道:“好好的金丹期,可惜……”

让他入坠深渊的痛处,如此轻而易举地被一句可惜带过,他受不住旁人的怜悯,在他耳中与嘲笑无异。

这叫他怎能不恨。

步彤挣脱老人的手,抬脚跃进药池,水汽爬上他的身躯,那张妖异的脸在灰暗池水中衬得更加苍白。

手下突然落空,赵医师视线扫过池中沉默的青年,背手摇了摇头,叹道:“闻道秀骨病多,从来恩怨呐……”

池中。

“老头激将法用得还挺好。”起初步彤还有心情和系统调侃,逐渐的,他感到不对劲。

步彤倚在石壁上,药水作用下,痛楚无情撕扯着他的神经,带着冷冽的寒意穿透身体,犹如千万根银针刺入的狠厉酷刑。

胸口的剧烈起伏揭示青年混沌的状态,步彤的每次呼吸都伴随刺骨的的痛意,连心间跳动都扯出让五脏六腑位移的酸痛。

他疼得几乎要哭出来,紧绷的唇齿咽下无助的喘息。

步彤不住颤抖身体,在疼痛折磨下,他的感官被无限放大。

在段御清贴过来的瞬间,他警觉的竖起防备尖刺,忍住皮肤撕裂般的痛楚向后退去。

段御清打量着青年的神情,潮湿的发丝攀上对方面容,嘴唇被撕扯得殷红,无一不昭示着青年的不安。

池里药水对于他来说,是可以忍受的程度,但他没料到青年会有如此巨大的反应。

脆弱得像只在深潭中挣扎的断翅蝴蝶。

段御清看清青年额角滑落的汗珠,砸上锁骨滚进宽大衣领内。

他抬手轻柔缓慢地拢住自己的饲主,将头贴在对方冰冷滑腻的额间,献上自己的无声慰籍。

他用手指蹭去青年眼角溢出的泪珠,将那点水渍含进口中。

粗粝的皮肤刮过步彤的脸,唤回他的些许神志,他意识到两人贴紧的距离,恍惚中将其认作男人的进食前奏。

他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在空中颤动:“现在不行。”

迷茫的思绪散去青年平日筑起的硬壳,罕见地露出柔软的姿态。

段御清眼底浮出茫然,对于青年的误解,他只是将对方搂得更紧,让步彤全然靠在自己怀间,凑近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呢喃道:“不饿,我不饿。”

几炷香后,步彤已全然虚脱,无力倒在段御清的身上,男人牢牢锢住青年的身体,防止从自己身边滑走。

赵医师开门走进屋内,两人紧挨在一起的模样印入眼中,简直没眼看,他飞快收回视线,对望过来的男人道:“房间备好了干净的衣物,从出左转就是。”

“多谢前辈。”

段御清横抱着青年,从池中站起,跌落的水珠串成珠帘,隔着衣物,隐约勾勒出他紧致起伏的肌肉曲线。

赵医师认为两人一同而来,自然只备了一间卧房,多半也存了些不可言喻的治病意图,他止住叫住男人的冲动,看着两人走远。

罢了,看着这两人关系就不一般,想来也无关紧要。

月挂树梢,屋内烛火安静,白纱遮住两人身影,安然落在床边。

段御清身体紧绷着,眼神直白的落在身侧青年的脸上,眼神闪烁,内心像是被烈火撩过,体内莫名涌出的渴望不断波动。

猛烈袭来的饥饿感扼住他的喉咙,让他无法呼吸,段御清在颤抖中探出手指。

指尖触碰到青年颈间细腻皮肤的刹那,男人心脏近乎跳出胸膛,思绪在脑海中翻涌,唯有的清明被侵袭,如绷直的细线骤然断裂,他翻身压上青年。

步彤在水波晃动中被撞散神志,忽视周身粘腻燥热的气息,对上男人那双被渴望吞噬的眼睛。

男人颊边滑落的汗珠砸在他的嘴角,暧昧的气息充斥口腔。

步彤骤然清醒。

他猛地掀开遮挡视线的帷帐,大幅度的动作引出身上蔓延的酸痛,他扯散被整理妥帖的衣领,苍白肌肤上的红梅在他眼底尽数盛开。

系统电子音都带上幽怨,活像只索命的恶鬼:“你昨晚都干了什么!”

它昨晚好好地在意识海里修养,突然眼前一黑就被关进小黑屋,然后整整守了一夜。

系统已经生无可恋了,它就知道!

步彤垂下眼皮,察觉出体内异样,没理系统。

他松开毯子,将手搭在丹田处,如刀绞般得痛楚已不像先前那般强烈,扩散到四肢的麻木疼痛显出减弱的模样。

昨日在药池中也并未出现如此反应,唯有昨夜……

福至心灵,他的疑惑悉数散尽,回想脑中的记忆。

他想起来了,之前在哪听过世间有那般供人修行之人,以自身修为供养他人。

修真众人将其体质称为蕴道体,只不过有此体质的人寥寥无几,就算有,也畏惧被人当作炉鼎采补使用,想方设法地藏住踪迹。

步彤垂首望向被手覆住的地方,嘴角勾出丝戏谑的笑意。

只要他控制住男人,让其自愿供他疗伤,他定能将对方的修为纳为己用。

他会回到从前,待他将归灵宗一网打尽,把骗子千刀万剐后,依旧能做回那风光月霁的首席弟子。

步彤的尽数情感彻底被剧情记忆带偏,浑然不觉有任何问题。

门外响起细微的声响,木门露出一道缝隙,男人的身影破开天光。

他显然没料到青年醒得那么早,端稳手中得瓷碗,盯着床上衣衫敞开得青年,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目光触及青年肌肤上格外显眼的红痕,段御清耳廓迅速攀上红意,抿唇迈进屋内。

男人走到床前,步彤掀开睫毛,压下心中的兴奋,无声对上段御清清澈柔和的双眼。

男人换了套月白色的宽大衣袍,边角被浆洗得泛白,显然是赵医师年轻时的衣物,却依旧遮不住他挺拔端庄的身姿,他眉眼间流露出种内敛的沉稳,盛着一汪春水,全然不见之前那副痴傻执拗的影子。

男人在归灵宗的地位必然很高,步彤想着,就凭他那副从容淡泊的气质,不可能是普通弟子所有的。

果然还是傻了好,看如今男人的状态,已不是他能轻易掌握的。

不过,那又如何。

步彤倚在床栏上,衣裳大片敞着,就在他即将开口时,男人忽然动作。

段御清盯着青年的领口皱眉,微不可闻的轻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瓷碗,动作轻柔的拢住对方的衣领:“清晨有风,还是多注意些。”

脑中残留的画面告诉他,青年的身体并不好,还拖得一副病体残躯为他寻医。

四目相对,段御清理平青年的衣领,遮住那过分突出的锁骨,心底泛出细密的疼。

青年这般瘦削孱弱,他昨晚失神后还如此不知节制。

不管是初遇,还是深夜,往日种种,这都是他欠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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