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修衣,求你帮帮我。”
金修衣听出了金修裳这通电话的意图。
“我现在可没兴趣掺和你们之间的是是非非。你忘了?我被你们杀死了,现在我和你可没有关系。不过,如果你想要告诉我最近你有多惨的话,我还是乐意听的。”
金修衣的语气恢复了过去的尖锐。
“修衣,你知道,我从小就没有什么特长,我是个平庸的人。”
“嗯,我当然知道。你说出来干什么?是要听我嘲笑你吗?”
金修衣语调声音拖得老长,阴阳怪气渗透进每一个字。
“好吧,我就知道这招对你没用,只有金修袍吃这一套。唉,真是物是人非,以前我联合她来对付你,现在我竟然想要拉拢你去对付她。”
“啊?金修裳你怎么能这样?金修袍好歹是你的妹妹,我过去也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能‘对付’我们呢?”
金修衣轻笑一声,语气轻松欢快。
金修裳没有理会金修衣的阴阳怪气,她继续说:“我知道你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你很喜欢展兰枝小姐,对吗?我想你应该不愿意你的生活出现什么大变动了。”
“你在威胁我?哈,金修裳,你自己看看你说的话能威胁到我什么。满意?喜欢?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你很了解我,我也很了解你,你应该明白,我们都是自私到了骨子里的人,我们都是扭曲到极致的人,我们最爱的永远是自己。你用别人威胁我?真是痴心妄想。”
金修衣的语速越来越快,说完这一段话,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异常,她不应该这样的。
心脏如擂鼓般跳动,胸腔连同胃部开始剧烈绞痛。
金修衣攥紧手机,她的脸色变得苍白。
听筒传来金修裳得意的笑:“修衣,你应该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告诉你的爱人对吗?我想你一定不愿意,你的爱人从别人口中得知这么重要的事情。”
金修裳故意将每一个“爱人”都加上了重音。
金修衣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金修裳继续说:“再说了,我们是姐妹,我们本就应该互帮互助。你认识我可比你认识修袍久多了,你应该向着我才对。”
金修衣保持沉默,金修裳继续喋喋不休:“我可以把我名下三成的资产转让给你。是的,你不缺钱,但是你一定不会和钱过不去,对吗?
帮帮我吧,这绝对是你愚蠢的一生中最明智的决定。”
“好。”金修衣的视线在空气中游离,而后紧紧锁定在厨房那把开刃的菜刀上。
“不过我得提醒你,如果你不想和我一个下场,不要做得太过火。”金修衣警告对方。
“修衣我没有想到,你这样的人也能有今天,你凭什么呢?”
嘟——
金修裳挂断了电话。
金修衣把手机重重扔在沙发上,她整个人像虚脱了一般。
滴答、滴答——
手机提示音清晰地传到金修衣的耳朵里。
屏幕上显示是展兰枝的消息。
金修衣松了一口气,表情不再那么紧绷。
展兰枝:修衣宝宝,我马上就可以回家了,我好想你呀。
金修衣反复阅读着展兰枝发送的消息。
她都能想象出展兰枝的语气。
她也能想象展兰枝编辑这条消息时候的表情。
展兰枝的浑圆的大眼一定会眯起来,酒窝恰到好处地显露出来。
她发送消息的时候也会纠结犹豫吗?
金修衣笑了一下。
金修衣的心脏快速跳动,她心下一惊。
冰凉的手背贴在脸颊,金修衣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以前,她从来不觉得自己会喜欢上展兰枝。
对展兰枝的纵容、对展兰枝的偏爱归根到底还是为了她自己。
但是她现在终于明白,如果她的生活没有展兰枝会是多么灰暗。
展兰枝赢了,金修衣是真的离不开她了。
金修衣自以为驯化了展兰枝,实则自己也被展兰枝拴在原地。
金修衣的心很乱,她用力摇了摇头。
杂念被排除,她的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现在的生活绝不能被破坏。
金修衣的定定地望着前方,抿着嘴唇,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再次抓起了手机。
手机屏幕的光直直打在金修衣的脸上。
高挺的鼻梁在脸颊上投下一道淡淡的阴影,眼睛则被屏幕的光映得发亮,细小的光亮在瞳孔中跳动。
金修衣再次拨通了电话。
“说吧,你要我怎么做。”
金修裳的声音传来:“我就知道你会帮我的。金修袍想要和梅开合作,我要抢在她前面。”
金修衣记得很清楚,梅开是展兰枝母亲的企业。
金修裳苦笑了两声。
金修衣继续说:“我已经很久没有了解外界的消息了,不过,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梅开近年来一直在研发智能家居。在家具、软装生产这一方面我们应该有完整成熟的生产线,这是优势。
你别高兴的太早,我能想到的就这么一些,我能想到的,金修袍一定能想到。
你真是找错人了,经商是金修袍的天赋,我从来不擅长这个。姐姐,你就算再蠢,也应该懂得术业有专攻的道理。
我认为你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放弃。”
金修裳苦笑了两声:“修衣妹妹,你说得很对,不过你知道商业最重要的是什么吗?是一套故事,一套能打动合作商、打动消费者的故事。我现在想要知道,梅开的负责人最想要听的是什么故事。
勤能补拙嘛,只要我掌握的信息比金修袍多,我就更有把握说服梅开。
修衣,你一定能帮上我的对吗?”
金修衣终于明白了金修裳的意图。
她想要金修衣向展兰枝打听梅开负责人,也就是展兰枝母亲的偏好。
金修衣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只是盯着天花板。
她在思考,她在衡量。
她的出发点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可能维持现在的生活。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展兰枝回来了。
金修衣回过神,她笑了一下,对着手机麦克风轻声说:“我答应你,你自己听好了。”
尚在通话中的手机落入衣袋,真实地将这里的一切动静传送到几公里外的另一端。
…………
“修衣我回来了,工作室那边出了点问题,之前买的石材有损坏,耽误了好一会。”
展兰枝换上了棉质居家拖鞋。
她一出玄关,就能看见躺在沙发上的金修衣。
金修衣整个人都陷在了沙发里。
展兰枝心里有些难受。
她应该再快一点回来的,她难以想象金修衣一个人在家是多么寂寞。
她捞起沙发上的金修衣。
金修衣像是故意没有用力,整个人没有骨头一般倚靠在了展兰枝的身上。
“我不知道你有工作室。你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展兰枝感受到了金修衣的委屈。
是啊,金修衣迈不出那道门,而展兰枝依旧享受着正常的人生。
而金修衣又对爱有着病态的追寻。
她想时时刻刻都是别人心中的第一选择。
在这种情况下,金修衣没有理由不慌张。
展兰枝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
她用鼻子蹭过金修衣的头发,而后她握住金修衣的肩膀。
她很认真地向金修衣解释:“这个工作室大学的时候我的妈妈们帮忙牵头组建的。你知道我当时的性格,她们很担心我,所以希望以这种方式让我更融入校园。
这个工作室的成员大多是当时同专业的学姐们,平时接一些雕塑方面的活。我不喜欢这个,所以我基本不常去。”
展兰枝咽了咽口水,她故意用简短的语言掩盖了起因原委。
她不想让金修衣觉得她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
展兰枝有些心虚的低头。
她看见金修衣的眼睛亮了亮,仿佛是有些安心了。
金修衣问:“你认为你的妈妈们是怎么样的?”
展兰枝有些疑惑,平时的金修衣不会太关心她的长辈的。
“怎么了吗?”
金修衣扭动两下,从展兰枝怀里挣脱:“你都见过我的母亲了,而我还对你的母亲和妈咪一无所知,怎么想都会觉得不公平吧。”
展兰枝想了想,觉得金修衣说得有道理。
她又笑了一下,金修衣总是在一些奇怪的地方表现得非常执着。
“我想想怎么说起。我的母亲年轻时是舞剧演员,她总是对自己很苛刻,而且她也是那种很执着的人。我觉得如果你们见面的话一定很聊得来,如果她能看见你的话,她会很喜欢你的。
我的妈咪是梅开的总裁,梅开这两年好像还蛮有名的。她很有头脑,将自己的公司经营得蒸蒸日上。但是别看她这样优秀,我真是一点都没有继承到她的头脑,对这些既没有兴趣也一窍不通。”
金修衣靠在展兰枝肩上,展兰枝低头看到了金修衣平静的目光。
她拍了拍金修衣的脑袋,她说:“还要听吗?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
她担心自己的话会让金修衣难受。
她知道金修衣的家庭并不美满,金修衣也并不幸福。
金修衣点点头。
“我想想,那说点有意思的吧。我出生之前,她们怕没有经验带不好孩子,特地养了一只狗来演习。她可不是宠物,我出生之后还得叫她姐姐呢,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自己也是一只狗,吃饭都蹲在地上吃。”
展兰枝低头,金修衣果然笑了一下。
“但是说实话,我对她们的愧疚超过了对她们的爱。我知道我的母亲、我的妈咪非常爱我,但是可能我天生缺根筋吧,我无法承受这样的爱,我感到手足无措。我可能注定没有办法回报她们。”
展兰枝垂下眼睛,金修衣刮了刮展兰枝的鼻子,她说:“身在福中不知福。”
展兰枝低头钻进金修衣的怀里。
双手围住了金修衣的腰。
“修衣,有你真好。”
“说了让你不要随便相信别人,你好蠢。”
金修衣拉开了展兰枝的手。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她划了两下,挂断了电话。
她把手机凑到展兰枝眼前,屏幕上显示的是通话记录。
“我和你说了很多遍,我和金修裳没有区别。”
就算再喜欢你,我也会为了自己,背叛你。
这句话金修衣没有说。
写到现在,我对修衣和兰枝的情感和刚开始写大纲的时候完全不同。
兰枝和修衣都不擅长与这个世界相处,思考的方式也和常人不太相同。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们是异类。
有时候写着写着就会觉得她们真的太像两只小动物了。
作为这个故事的创作者,我会尽力给她们一个完满的结局。
感谢看到这里的朋友~
我真是太不细致了,错别字频频出现、更新时间也能设置错误。
感谢你们的包容,我也会尽力改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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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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