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楚家的事很快传遍全城。

起初是有人在网上爆料,说某富商妻子在酒店撞见丈夫出轨,一怒之下用水果刀捅//死丈夫,自己也在警察赶来之前从二十多层高的酒店房间一跃而下。

似乎是有人故意为之,这个爆料贴很快被顶上热门,评论里有不少自称知情人,爆出了更多细节,指向性非常强。

很快有人解密,楚家被翻了出来,甚至连楚辞也不能幸免。

这一切陈峋并不知情,他那时正在医院守着楚辞,不过两天未见,楚辞整个人就瘦得脱了型,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脸色几乎和床单一样白,眼窝也陷得更深,任凭陈峋怎么哄都不肯开口,只茫然地睁着空洞的眼睛,像一个破碎的娃娃。

楚辞在医院住了一个月,不肯吃东西,靠挂营养液维持生命,陈峋就守了他一个月,白天如果学校有事需要离开,就拜托楚家的阿姨张妈照看楚辞。

也是从张妈口中,陈峋拼凑出了事情的经过。

张妈眼睛都快哭肿了:“小姐真是命苦,看上了那么个天杀的负心汉,就因为小少爷长得跟他不像,就怀疑小少爷不是他亲生,偏偏小姐耳根子软,每次被他哄一哄就算了。”

“以前老爷在的时候他还知道收敛,老爷去世之后他就变本加厉,竟然和家里佣人搞到一起。小姐也是傻,怎么能因为这么个人渣就赔上自己一辈子……”

听了张妈的话,陈峋握紧拳,他恨不得亲手杀了俞志建。

陈峋知道楚辞这样下去不行,和医生商量方法。当他从医生办公室回来的时候,惊讶地发现楚辞竟然坐了起来。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看到楚辞的手背上停着一只彩蝶。

楚辞的眼神不再像之前那样空洞,他新奇又激动地看着蝴蝶在他手背上扇动翅膀,像个孩子一样,想要触碰但又胆怯地怕惊动。

蝴蝶在楚辞的手背停留了好久,在楚辞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指去触碰它的翅膀时,蝴蝶突然翩跹而起,在空荡的病房里绕着楚辞盘旋了好几圈,最后穿过窗户的缝隙消失在了碧蓝的天空中。

楚辞贪恋地看向蝴蝶消失的方向,良久才收回目光,垂着头对陈峋说:“我想出院。”

因为俞志建在商场树敌颇多,楚家一出事,竞争对手甚至原来的一些合作伙伴纷纷落井下石。公司被拆分,资产被抵押,京南路的楚宅也不例外。

陈峋已经不想把那栋房子再称为楚辞的家,他要给楚辞另一个家。

他把原来的房子又租了回来,按照从前的样子布置好,带着楚辞住了进去。熟悉的环境唤醒了楚辞心头美好的回忆,也终于展露笑颜。

当天晚上,楚辞趴在陈峋胸口,看着窗外残缺的月亮,轻声问:“哥哥,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种说法,人死了以后就会变成蝴蝶,在最后离开前会飞回来见自己的亲人最后一面。”

陈峋轻轻嗯了一声,想起父亲去世后,他也曾在教室的窗外看到过一只蝴蝶。很快的,他感到自己的胸口变得湿润,耳边传来楚辞压抑的哭声。他没有阻止,也没有出声,只是握紧了楚辞的手。

那一夜,楚辞哭累了,在陈峋怀中沉沉睡去。

陈峋很想每分每秒都陪伴楚辞,大四虽然没什么课,教授知道他的特殊情况也允许他在家里完成大部分工作,但还是有些程序需要进机房才能运行,更何况陈峋还要打工。

陈峋尝试过把楚辞带在身边,但当楚辞出现在校园的时候,周围刹时就会变得安静,各种目光都投向他,同情的、怜悯的、幸灾乐祸的。别说楚辞,就连他也难以承受。

他只得放弃。

好在咖啡馆老板人很好,知道楚辞家里出了事,主动让陈峋把楚辞带上。

老板说:“老憋在家里也不是个事,没病也容易憋出病来,带他出来转转也好。时间久了就没人记得了,慢慢来了吧。”

到后来,老板以各种名义给陈峋多发工资,陈峋忙的时候,老板还会逗楚辞说话,有一次甚至把两个背地里说闲话的学生赶出了咖啡馆。

除了偶尔会做噩梦,楚辞的精神状态一天天好转,但还是不适合去学校,只得暂时办理休学。

陈峋也决定不去留学,开始留意招聘信息,不过是瞒着楚辞偷偷进行。他想尽快挣钱,买下一处属于他们的房子,然后和楚辞结婚。

对此楚辞完全没有察觉,在巨大的悲痛之后,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觉得自己才是这场悲剧的根源。因为他的长相,这张让无数人爱慕的脸,他忽然很想毁掉自己的脸。

他如提线木偶一般走进厨房,拿起了水果刀,又回到卫生间,眼神空洞地看着镜子,慢慢用锐利的刀锋抵住了脸,正要划下去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在他耳边喊“童童不要”。

那是楚蓉的声音。

手抖了一下,水果刀掉在地上发出的声响让楚辞如梦初醒,泪水瞬间夺眶而出。他浑身颤抖,背靠着墙壁滑坐到地上,头埋进膝盖间,忍不住放声大哭。

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陈峋不可能一直留在房子里陪他,每当楚辞独自一个人,眼前总会出现各种幻觉和声音,有幼年他被楚蓉抱坐在膝盖上的场景,也有他站在酒店房间,对着楚蓉喊“妈妈不要跳”的场景。

而不管他看到什么,最后的最后,他的手里总是会多出一把刀。

直到有一次,那把刀终于割破了他的手腕,骤然的疼痛和冒出的血珠让他瞬间清醒,吓得他立刻把刀扔到一边。

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在房子里呆下去,他要去找陈峋。

残存的理智让他戴上帽子和口罩,把自己全副武装,走在校园的时候果真没有人认出他。

楚辞加快脚步朝计算机系的实验楼走,还没走到实验室门口就听到了里面传出的争吵的声音。

“陈峋,我们都知道你现在情况特殊,但整个项目是所有人的心血,大家已经在尽量照顾你了,今天的程序非常关键,你能不能不要再请假了?”

楚辞的心一沉,身体贴着墙站好,不让自己被发现。他的心砰砰地跳着,隔了一会才听到陈峋的声音,很低:“抱歉,但今天晚上我不能留下来,我必须回家。”

气氛凝滞了一瞬。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你这么做不就是为了那个楚辞吗,但至于要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旁边有人劝了一句,那人“操”了一声,喋喋不休:“拿你当朋友才跟你说这些,你不要以为外面的传言都是假的。我姐姐就在出事的那个酒店工作,她亲眼看到楚辞的妈妈在杀.人的时候已经疯了,拿着刀乱挥,见谁都要砍!父母精神疾病是有一定概率会遗传给子女的,你就不怕楚辞也——”

那人没能继续说下去,因为陈峋一拳砸在了他脸上。

实验室里顿时乱成一团。

楚辞的左耳突然响起尖锐的声响,像是被锐器猛地扎破耳膜。但他顾不上那么多了,冲进去,从后面抱住了陈峋。

“哥哥……”

大家看到他,都愣住了。

陈峋抹掉嘴角的血渍,带着楚辞离开,走到一半接到教授电话,又不得不折回去。

他停下来,很温柔地摸了摸楚辞的头,和刚才在实验室里那副要和人拼命的狠戾完全不同,“去学校外面的药店帮我买点涂外伤的药,北门那个,然后呆在那里不要走,我很快去找你。”

楚辞听话地点头,走出几步又回头,发现陈峋还站在原地。四目相对,陈峋露出一个笑,楚辞看着他的口型,似乎在说“乖,去吧”。

他眼眶发酸,但还是努力挤出一个笑,转头的瞬间眼泪就流了下来。他木木地朝前走,快到校门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既没有带钱也没有带手机,只能原路返回。

可能快到中午吃饭时间,学生都去了食堂,实验楼里很安静。楚辞费力地抬起腿,一级一级台阶往上走,还剩最后几级的时候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

“我向其他同学了解,确实事出有因。但无论如何打人是不对的,这件事我已经压下来了,不会影响你留学的资格,还有半个月就要面试了,你好好准备。”

“教授,谢谢您的好意,但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留学的机会我会放弃,我打算一毕业就找工作。”

教授沉默了好久:“以你现在的学历,出去顶多就是个在互联网公司找个技术岗位,是能很快赚到钱,但也会埋没你的才能。”

“其实从你大一进校我就很关注你,你可以算得上我近十年来带过的最优秀的学生,我也一直觉得你不会甘心只做一个技术人员。”

“哎。”教授似乎拍了拍陈峋的肩膀,“不用这么着急做决定,再好好想一想。这次留学的机会可是很难得的,出国深造再回来,你的前途将不可限量。”

教授离开后,陈峋走到栏杆边,眺望S大的校园。他没有多停留,转身跑下楼,却在楼底树下的长凳上看到了楚辞。

楚辞垂着头,看着脚边枯黄的落叶。昨夜下了雨,落叶泡在水坑里,沾满了污秽的泥,上面似乎还有人踩过留下的脚印。

“在看什么?”陈峋走过去问。

隔了一会楚辞才抬头。他的左耳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又好像是泡在水里,所有的声音都变得模糊。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陈峋去药店买药,回家后楚辞提出帮他上药。

楚辞用棉签沾了碘酒,小心地涂在陈峋嘴角,又吹了吹,小声问:“疼吗?”

陈峋没有回答,拉过他的手在手背落下一个吻。

楚辞突然笑起来,眉眼弯弯,这大概是一个多月来他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

他将棉签扔掉,跨坐在陈峋腿上,手臂缠上陈峋的脖子。

“哥哥真傻。”楚辞笑着说,眼睛亮亮地看着陈峋,凑到他耳边吹了口气,“哥哥,我想要你。”

像以往一样,陈峋满足了楚辞的所有要求。楚辞被抱上床,陈峋从身后覆上来,环住他,温柔地亲吻他左耳的耳尖。

呼出的热气让楚辞缩了一下脖子。

陈峋笑出声,一下又一下亲吻楚辞的左耳,末了凑过去,轻声说了三个字。

就是在那一刻,楚辞发现他的左耳完全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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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车祸,沈慈成了植物人,灵魂穿越到另一人身上。

顶着新身份,沈慈去医院看望自己。高级病房里,一个英俊男人彻夜不眠守着他,柔声低语,为他按摩,替他擦身。

沈慈认出男人是科技公司CEO,风头正盛,算是他的竞争对手。

沈慈内心:谢谢。

但我们好像不熟。

后来,沈慈进入男人公司,成了男人秘书,发现男人还收养了他的狗,更在醉酒后喊出他的小名。

-

贺竞诚为人冷漠克制,没人知道他偷偷关注沈慈八年。沈慈出事后,他才后知后觉明白对对方的感情。

沈慈成了贺竞诚的逆鳞,无人敢触。

直到他有了一个新秘书。

新秘书和沈慈习惯相同,口味相近,一手端方小楷更是别无二致。

某日贺竞诚醉酒,新秘书送他回家,把他往床上随意一扔,转头和扑上来的边牧亲亲抱抱举高高。

第二天起床看到客厅监控的贺竞诚:……

贺竞诚起了疑。

-

后来,沈慈回到自己身体,贺竞诚穷追不舍。

沈慈不胜其扰:“贺先生,我们好像不熟。”

贺竞诚凑近,附耳低笑:“阿囡害羞了?你身上哪一处我没见过。”

沈慈突然攥住贺竞诚的衣领,一双桃花眼盈着水光:“等你那么久,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贺竞诚亲吻他发红的眼角:“是我的错,用一辈子赔你,要不要?”

出事后沈慈才知道,过去八年,紫藤花开的季节,每年一封来自大洋彼岸的信,写信的人正是贺竞诚。

情话连篇/追老婆不手软/总裁攻

外冷内热/芯片天才/骄矜美人受

-紫藤花开,阿囡别来无恙。

注:叫阿囡是因为沈慈小时候长得太漂亮,被很多人误认为是女孩,长辈开玩笑这么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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