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安腿恢复得很好，她那天上完课，想去舞团看一看。

卡佩尔其实私下就联系了她，说舞团的位置一直会给她留着。

而首席的人选已经确定了，是卡佩尔的从小带到大的学生，从13岁就跟着卡佩尔，一直跟着卡佩尔巡演，专业能力和领导力都十分出众。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林若安其实不太惊讶。

叶澜说，他觉得卡佩尔是中意林若安来做首席的，因为之前的团内投票，只有林若安和叶澜两个人没有拉票，卡佩尔搞投票的目的，的确是在考验每个人，

而林若安如果拿了比赛的第一名，那么还有什么理由不做首席呢。

而那次的比赛，由于林若安的受伤，导致最后一个动作的瑕疵，只拿了第二名，第三名是苏映雪。

林若安其实想过自己为什么会出事，她每次演出前，都会检查舞鞋，即使那双舞鞋已经旧了，但不至于会在台上鞋骨断裂这么严重。而决赛前一天，苏映雪反常地出现在排练室。

巧合的是，决赛前一天的排练室，监控坏掉了，林若安没有查到任何证据，是苏映雪对她的舞鞋做了什么。

后来她做完手术，却一直不敢面对那双染血的舞鞋，那代表着自己的失败，也埋葬着她一整个青春的爱。

排练室里师弟师妹在做基本功，看到林若安过来，立刻都围过来问好。

即使没有成为首席，林若安在那样的赛事上拿了第二名，也是足以骄傲的资本了，有些人跳了一辈子舞，都无法企及那个殿堂。

卡佩尔今天不在，新任首席带着生疏跟林若安聊天，她一直跟着卡佩尔巡演，也不是学校的学生，因此只见过林若安几面。

苏映雪脸色晦暗，站在后面一直没有过来，林若安走过去，“苏映雪，别来无恙。”

她与苏映雪撕破了互相客套的面具，只剩下咄咄逼人，林若安盯着她，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有几分森然，“苏映雪，你还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在恭维，但是只有她们两个人知道，林若安是在影射苏映雪做的事情，和当年杨青对刘姝做的事情，是一样的罢了，或许恶劣更甚。

剥去了柔软无害的外皮，林若安浑身尖刺，她看起来还是那样恬静，但苏映雪就是觉得林若安病了一场，脱胎换骨。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苏映雪到底是杨青的学生，她睁大眼睛，语气天真，“若安，你的腿好了吗，还要回舞团吗？”

林若安的心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

的确，她不能回舞团了，即使卡佩尔说了那样的话，但她清楚，她的脚踝根本不能再有高强度的训练了。

——如果她不想变成瘸子的话。

林若安冷笑，“苏映雪，雁过留痕，你一定要小心点，藏好你做的龌龊事情。”

苏映雪捏紧了掌心，背后出了一层冷汗。

林若安找到了卡佩尔，决定退出舞团，卡佩尔无不遗憾，她也对林若安的决定表示理解，她愿意写推荐信推荐林若安去国家舞蹈协会，但是林若安不想留在Y国了。

她课程完成得很好，学分也够了，本来还有一年才毕业，她决定提前半年走，也就是今年十二月份。

林若安向卡佩尔表达了自己的意愿，卡佩尔抱着她，说，“上帝会保佑你，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孩子之一，别抛弃舞蹈。”

“我不会的。”

林若安走出舞团排练室的时候，站在Y国街道上，漂亮的枫叶，废旧的红色电话亭，哥特式建筑，尖尖的屋顶和天边粉色的晚霞，卖艺的流浪乐手，拉起一支小提琴曲，悠扬，轻柔。

她又想到江城的山，江城的桥，还有连绵的滨江水。

江城的秋天并不明晰，没有红叶，也没有萧肃，只是青山更青，变成了黛色，像是在葱茏绿色里混进了墨水，深邃妍丽，混着并不干燥的秋风，好像把整个江城都变成了一滴墨青色。

她怎么会抛弃一生所学的东西呢。

林若安想要放弃的，只是有高恒的过去罢了。

高恒没来找过她，她却是要去收拾自己的东西的。

林若安太了解高恒的行程作息，不费力气地就找到一个他不在公寓的时间，去拿自己的东西。

其实她的东西不多，把那些成双成对东西舍弃后，也不过是几件衣服而已。

公寓还维持着她走之前的样子，只不过冰箱里一些东西坏掉了，林若安拿去扔掉，顺手写了便利贴贴上，叮嘱他还剩下的黄油和牛奶快过期了，要快点吃掉。

做完这一切，林若安又觉得多此一举，把纸条撕掉，扔在了垃圾桶里。

桌子上的杯子，红茶，粉色的饼干垫，她觉得高恒不会喜欢，也自作主张带走了。

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处处都是回忆，处处都是痕迹，可是想要舍弃的时候，一切都变得累赘不堪，林若安深呼吸几次，才把门关上，钥匙已经留在了餐桌上。

林若安收拾完东西的当天晚上，就接到了高恒的电话。

“你回来过？”

“对。”

“你什么意思？”

“我拿点东西。”

“你拿东西忘记把钥匙拿走了，我给你送过来。”

“不用了，高恒。”

“林若安，你......”听筒里的声音听起来颓然无力，林若安说，“高恒，谢谢你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照顾。”

“只是照顾？”

“对啊，毕竟是发小，认识这么多年，你不会跟我计较房租吧。高恒，你妈妈来过公寓，她可能有些误会，你记得解释一下，不然你以后的女朋友可能会不舒服的。”

林若安一口气说完这段话，那边有半晌的沉默，然后就是嘲弄的笑声，狷狂地，高傲地，“好得很。”

这不是你一直都想要的吗？高恒，我想通了，我不会再缠着你，强求一些得不到的东西了。我退一步，退到以前的位置，这不好吗？

林若安想着，她听到听筒传来的沉闷呼吸，于是又道，“高恒，我还是做回曾经的若若吧。”

“林若安。”像是脱力般，那边叹了口气，连名带姓叫她，林若安觉得嗓子里堵了一团棉花，发涩，她说，“你不愿意？也对，会有些尴尬，高恒，那就这样吧。”

林若安不仅没有逃避那段过往，伤口溃烂不堪，她没有去敷药治疗，反而是划开发炎流脓的位置，让它曝露在阳光之下。

痛会让她清醒，并且这样的方法，除了痛一点，只会让她更快痊愈。

那就这样吧。

她爱过那么多年，也不过一句清空如话。

下章回国，火葬场开启。

这文预计快完了。再有个几万字？估计吧。

我毕业论文都搞不完啦！

写文的我：#?%……&（*&……?^写完了 爽。 Y(^_^)Y

写论文的我：。！(◎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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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清空如话【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