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Spring的手在不受控制的发抖。
“Spring，你怎么了？”溁瑃扶住Spring，担忧的问道。
“我…不能伤害他。”Spring咬牙切齿道“卑鄙。”刚刚只是划了实验品1008一下，Spring就感觉自己的手像被剥夺了控制权一样，心口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亲爱的，好疼啊。”实验品1008勾起唇角看着Spring。
溁瑃捡起地上的匕首，将Spring护在怀里。他像一只准备殊死搏斗的狼，看着实验品1008一步步逼近。
三步，两步，一步……
突然咖啡店的玻璃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实验品1008面容扭曲了一下，倒在了地上。
溁瑃长呼一口气，通讯器中传来一句“目标已中麻醉弹。”
“啪啪啪。”薇尔德毫不吝啬的鼓起了掌声。“多好的计划啊，祝你成功哦。”
响动吸引了丧尸，咖啡店的窗户本就碎了一角，在尸群的撞击下最终不堪重负的完全碎掉了。
丧尸们挥舞着肮脏血腥的手臂，争先恐后从窗户向里爬，嘶吼声瞬间打破了这个城市虚假的秩序。
“后院有条通道，还有，你欠我一个问题的答案。”薇尔德的话传入溁瑃的耳中。
溁瑃顾不得多想，一只手抱起Spring，另一只手拖着实验品1008就向咖啡店的后院跑。
过了雨季， L-16绿洲的气候就变得十分宜人。晴空万里，阳光不燥，微凉的风带着淡淡腥气。
“Spring怎么样了？”溁瑃在医疗室外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等到医生出来，现在的心情不能说是焦急，而是特别特别焦急。
“他已经没事了，具体我会上报给阮指挥官，你现在可以去看他了。”
溁瑃松了半口气，快速的说了句谢谢，就跑去找Spring了。
Spring穿着一身白色病号，安安静静的坐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看着很好。溁瑃这才松了剩下的半口气。
Spring看着溁瑃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又紧紧张张的扫视了他一圈，最后一言不发的坐到了他的旁边紧紧抱住了他。其实他想问溁瑃怎么神经兮兮的，但话还没说出口，肩膀就先湿了一片，于是变成了：
“怎么又哭了，我不讨厌你。”
“对不起，对不起……”
Spring听着溁瑃一遍遍道歉，他不明白为什么溁瑃要道歉，不过他也没有问，只是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拍着溁瑃，不厌其烦的安抚着溁瑃那不堪一击的脆弱神经。
哭声渐止……
溁瑃觉得自己活的很失败，不仅保护不了Spring就算了，还在人家面前哭了两次。于是他又开始了对自己的自我怀疑——我配不上Spring，Spring不可能喜欢我。
“溁瑃，我们是朋友吗？”Spring突然的一句话，给了溁瑃最后的致命一击。
没事……
“溁瑃，我想和你做朋友。”
问题不大……
“溁瑃，可以吗？”
可以…个屁啊，谁他妈想和自己暗恋对象做朋友啊。溁瑃啊溁瑃，你算是完蛋了。
“为什么想和我做朋友呢？”虽然心里受了一万点重击，但溁瑃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问到。
“我把我对你的情感跟猫猫说了，猫猫说我和你或许可以做朋友。”Spring诚实的说道。
“呃…猫猫是？”溁瑃看似不经意的询问，但其实心里已经问候了猫猫的全家。
“猫猫就是徒儿啊，她说她之前就叫猫猫，不过她的名字被老巫婆封印了，需要真爱之吻才能解除封印。”Spring解释道。
“我觉得猫猫应该是艺术家。”溁瑃皮笑肉不笑道。
“为什么？”
“因为她壁画很多。”
“……你在嘲讽，对吧。”
溁瑃沉默了，是谁教会了Spring听懂弦外之音的。
“而且之前徐绪也说过我是你的朋友啊。”
溁瑃笑着说“徐绪是碳酸钠。”
“……纯碱，对吧。”Spring感觉溁瑃今天的嘴像淬了毒，他怕波及他人，不敢再问下去了。
片刻沉默过后，Spring身旁传来一句“我不想和你做朋友。”
窗外似乎有风，一片红叶悄悄飘入病房之中。
“实验基地S-732提供的报告上有说过他们研制出过一种基因样本用来防止Spring恶意伤害。不过这种基因样本的副作用很大，极有可能造成死亡。所以S-732并没有继续这项研究，也没有成员使用过这种基因样本。”阮璟徐徐道来“在S-732事故发生后，基地派去调查事故的成员并没有发现这种基因样本，由于Spring的性格太过温驯，上层认为没有继续寻找的必要，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他们是废物吗？”溁瑃极度烦躁，如果当时找回了基因样本，还有可能制作出相应的解药，现在……他只能看着Spring受制于人，自己却无可奈何。
“他们是废物。”阮璟心里也很无奈，现在的上层统治者是一群利益主义者，他们看不见实验品1008的危险性，只能看见他身上还未榨干的价值。他们的目光短浅，打着拯救人类的旗号，做着利于自己的腹稿，其实人类这个种群的生死早已不在他们的计划表。
“那这个基因样本带来的影响是什么？”
“会干扰Spring的思想，使Spring很难对使用者产生厌恶等负面情绪。在Spring对注射者进行攻击后，会根据使用者的受伤情况对Spring造成不同程度的反噬。最严重可造成死亡。”
溁瑃心情很沉重，阮璟轻轻拍了拍溁瑃的肩膀道“没事，只要我还在就不会让Spring有事的，相信我。”
“我很相信你，只是我害怕我自己……算了，我想我应该去看心理咨询师了。”
……
“徐绪，这个给你。”少年的话打断了徐绪准备离开实验室的动作。他转头看向那个和Spring几乎一模一样的漂亮少年，眼神中满是戒备。
阮璟说过这是个危险人物，擅长蛊惑人心，最好与他不要有过多交流。但面前的少年温柔的笑着，金色的眼眸如春水荡漾，怎么看都是一副单纯美人相。再看那个少年手心的物品，赫然是一对镶着钻石的缠花金戒指。
徐绪疑惑“为什么给我这个？”
少年唇红齿白，笑的愈发明媚“不是我给你的，是你的…嗯，亡夫。”
徐绪脸上血色全无，浑身血液倒流，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他想起来之前卿安表白的时候，他开玩笑道“相比起珍珠，我其实更喜欢金戒指，可能我是个俗人吧，哈哈哈哈。”卿安点点头说“会有的”
会有的……
少年却好似没有看到徐绪的反应一样，不假思索的说着“其实我是想杀死你的，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你竟如此大义无私，愿意为了人类留爱人独守空房。事后我去确认你有没有死亡，结果没有发现你的身影，反倒是看见了你爱人的尸体和这对戒指。我猜这是送给你的，就顺手帮你带过来啦。”
少年从始至终都笑着，此刻眼神更单纯的像是做了好事，想要被夸奖的孩子。可在徐绪眼里，少年分明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徐绪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他握紧一旁的手术刀直直向少年刺去，却又在离少年一寸处堪堪停住。
这个人还不能死……
疫苗还没有成功……
这个人还不能死……
徐绪痛苦的闭上眼睛，如濒死的人一般拼命摄取外界的氧气，同时在心里反复劝自己。
最终他一把抓起少年手里的对戒，如逃一般离开了实验室。
“这对戒指上安装了一枚窃听器，虽然已经取出，但依旧有风险。现由安全部门收录，请您理解。”
徐绪点点头，这个结果在他意料之内。从他把这对戒指交给检验人员的时候，他就知道他注定要失去。
卿安也好，对戒也罢。他总归太自私了，总想要什么都拥有，却什么也留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