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降和简河带着他先去附近的医院,这边靠海又是旅游景点,离医院不是很近,开车过去也要将近半个小时,好在他们是自驾游,自己开了车子过来。
简河把薄与和搂在怀里,感受到他发烫的体温和软弱无力的身体。
萧降车开的稳,到急诊的时候薄与和已经有点意识了。
挂了号,因为今天得回湘南,明天薄与和要跟尉迟去青训试演,所以薄与和要求去挂水。
“什么时候吃的药?”
“一个小时左右。”萧降答道,凌晨五点来医院的人没有很多,排队也没等多久。
医生拿温度计给薄与和量了体温,“先前量过吗?”
“三十八度二。”
体温没降,但是人清醒了总是好的。
“去挂水吧,外面缴费。”
薄与和靠在萧降身上,垂着眸,刚开始意识不清,现在人就清醒了,只是还有点累。
“怎么了?要喝水吗?”萧降陪在薄与和身边,看薄与和安安静静的坐着,一声不吭。
薄与和摇头。
两个人拿了号码坐在输液区等护士过来扎针,萧降问,“冷吗?要不要吃东西?”
“不冷。”薄与和道。
值班的护士推着小车过来,先核对了信息再给薄与和扎针,他的血管细,护士扎了一次没扎进去。
薄与和反复握拳,给她点了个位置,“往上一点,这里好扎。”
护士愣了一下,按照他说的做,“谢谢。”
薄与和靠在椅背上,医院空调开的足,上半身加了件外套,下身还是真丝睡裤,后知后觉的有点冷了。
简河这时候刚好买了早饭回来,他买了两三盒味道不一样的粥,给萧降闭着眼乱买了不知道什么口味的包子,还给薄与和带了个毯子回来。
毯子盖在了薄与和腿上,简河分了早餐,问他想吃什么,“喝粥么?豆浆包子也有。”
薄与和看了一下,要了鸡肉笋丝粥。
萧降把手机连着充电宝给了薄与和,让他搭在手心底下,“没有暖宝宝,拿这个凑合一下。”
手其实还好,他的手一直都不冷不热的。
“我们今天什么时候回去?”
简河给他晾了粥,看薄与和单手动作不方便,就自觉动手喂他。
“那群人能睡到下午。”萧降道,“晚上回去也没事,你先休息好。”
薄与和一个人进医院习惯了,向来如此,感觉自己生病了就外卖或者让严促买点药,觉得有点严重了就跑医院挂个水,挂完水回家接着做事情。
突然一下要被两个人围着转的感觉其实还挺新鲜的。
“很快就好,只是烧一下,半天估计就退下去了。”薄与和咽了两口粥就有点不想喝了,避开简河递过来的勺子。
萧降把豆浆插了吸管,放到他手边,“明天请假呗,不好好休息等下复烧了。”
薄与和歪头靠在输液室隔间的隔板上,萧降蹲在他面前,他居高临下的看他。
“不请假。”
因为生病的缘故,他的脸色比平时看上去更为憔悴,面色如常,只有眼尾还烧着红,嘴唇淡淡的,看上去有点干。
长发落在肩上,没什么感情,窗外的天已经亮了。
晨光熹微,薄与和的脸藏在阴影里,灰白淡然,薄与和突然问他,“你拍了海的照片吗?”
萧降:“拍了。”
薄与和低头,闭上了眼睛,“那你要发给我。”
在等待期间薄与和还靠着一边睡了一觉,直到薄与和挂完了水那一群玩疯了的也果然还没醒。
有几个人睡在客厅,薄与和就不过去吵他们了,来了另一间套房这边。
赵愉笙和禾新微在卧室里,萧降问薄与和要不要吃午饭。
太阳升的高,薄与和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想象不出来食物的味道,也就让他们两个随便点了。
为了照顾薄与和,他们定的都是清淡口的饭菜,薄与和本来就不爱吃饭,突然烧一下就更没胃口了,只拿了碗蛋羹。
他躺在沙发上,抱着小毯子跟尉迟层岚发消息聊天。
有事call不闲聊:明天上午我请个假来,后面这周时间排满了我有点抽不开身
想看海:大概几点?
想看海:我今天晚上回去
有事call不闲聊:问szq早上的课安排
有事call不闲聊:你去哪了?
想看海:在边户
有事call不闲聊:怎么一下跑那么远
想看海:「海.JPG」
想看海:我来看海
有事call不闲聊:出去玩散散心也好,我还以为你会回潇南的
想看海:朋友想来这边
有事call不闲聊:那晚上看苏导安排时间,我先吃饭,你也记得吃饭
薄与和拍了张桌子上的食物照片过去,“已经吃了。”
有事call不闲聊:小猫不礼帽.JPG
等吃完了午饭大家才陆陆续续的醒来,萧降开车把薄与和送回家,让薄与和好好休息。
薄与和身上还穿着他的外套,站在路灯下面,好斯文的一个人,挺拔清瘦,平和恬淡。
“注意身体。”萧降没下车,只是降下车窗跟他打招呼。
薄与和点了点头,转身消失在他眼里。
湘南这个地方没有湖林那般纸醉金迷,湖林是尉迟和望家的本家。
经济发达,新颖潮流,每一个眨眼间都是金钱的流光砸进靛蓝色夜幕里造就出的梦。
这里不一样,湘南人不沉醉于喧闹。
萧降开着车,离开薄与和的家。
他嘴里咬着一支酒红色外衣的细烟,目光微微闪动。
跨江大桥上的灯光绚丽,顺着车流汇聚成一条银河,夜晚的霓虹色彩悄然映照在各家各户的玻璃窗上,描述最终的归处。
湘南的烟雨才能长出薄与和那样亭亭独立的白荷。
“薄与和。”
萧降轻轻咀嚼着薄与和的名字,混合在飘飘袅袅的烟雾里,脑海里回想着最后一面时薄与和的模样。
火星子已经烧到了尾巴,他熄灭了烟,从置物格里抽出了瓶矿泉水。
如果说尉迟层岚是湘南抬头就得看见的云雾,那薄与和对于他来说就是湘南这不讲道理的雨,轻声细语却绵延不绝。
慢慢地要把人浸透了,干不了,不放过,骨子里都腐朽发霉,好让全世界都忘不掉他薄与和的柔软艳丽。
说一个字都让人心起涟漪,让人捧着,让人爱着,然后怀疑这世上谁会去与这般清冷可怜的菩萨作对。
萧降最讨厌湘南的雨了,被雨打湿的感受太过于湿热黏腻,沉闷无力,像永远被推拒在外,风一起,寒冷加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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