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东南枝

祁粥最初是倚在墙上看他,直到看得他心慌意乱才肯罢休。

季白最开始的时候,还会装模作样的蹲在地上攀看花枝,一副对墙上挂着的祁粥视若无物的态度。

但祁粥却惊奇的发现,季白的动作越渐的迟钝了。

虽然一直没有抬头,但是那双眼却是游离的状态,果然他根本抵不过这样直白的视线。

其实季白也会慌,会胡思乱想,也会因为那不加掩饰的视线,而感觉到头皮发麻。

他总觉得祁粥的眼神对自己从来都不是清白的,她哪怕藏得很好,他依旧能感受到她眼底流转的兴味。

那个眼神是好奇,是想要玩弄。

季白心不在焉地浇完花,本来打算回去的,结果发觉她今日很奇怪,一直坐在墙头用可怜的望着自己。

刚想抬头询问,季白便听到她的声音再次响起,软绵绵地带着浓浓的倦意。

“先生,跟我一起去牡丹节看花好吗?”还拖着语调,跟撒娇没两样。

季白眉眼一冷,随后毫不犹豫的将手里的木瓢丢掉,然后便头也不回地将门关上。

他怎么又生气了?

屋外的祁粥茫然地眨了眨眼,当时的反应就是就有一些后悔,而且还是极度的后悔。

早知道他是因为这句话而生气不理她的,刚才应该让他先救自己下去的。

而让祁粥疑惑的是,明明她撒娇很好用的,偏偏用在季白身上怎么就是不行?

果然季白这样一本正经板着脸的人,就是不讲情调!

祁粥皱着一张小脸抬起来望着天,然后叹出一口气来。

而祁粥不知道的是,刚才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季白,此刻正靠在门口红着耳根仰头,半阖着眼眸。

他冷静自持地睨视着窗上摆放的那盆美人脸,它被单独娇养在屋里,不和旁的花争艳,独自盛开着。

季白红着耳根冷静地想着,他明明有好看的花,为什么要去看别的花呢?

他不去不仅仅是因为,不想出门被人当妖魔一样地观看,还有一点就是,受不住像祁粥这样坚持的人。

能够预料到只要答应她一次,她就会无数次用着同样的招式缠着自己。

他已经看出了她的恶劣,绝对不会让她如愿的。

直至外面的天落了暮色,天边被染成艳丽的赤色。

季白又在屋里面待了很久,以为她应该已经像往常一样的离去了。

结果拉开门,季白一眼就看见还立在墙头,已经开始摇摇欲坠的祁粥,神情微愣,心跳顿时失去了律动。

季白目光诡异的看着她,忍不住开始想,她就这么执拗的想要和自己一起去逛花节吗?

她都坐在上面快一天了,也不见下去,原本红润的脸都变得苍白起来,真的是连命都不要了。

这样的想法也只有一瞬间,很快季白就联想到,白天听到重物落下的那个声音。

所以该不会她下不去了吧……

“先生。”

挂在墙头几乎一天的祁粥看见季白,立马哭丧着一张脸望着他,小脸煞白,现在连个笑都扬不起来。

“木梯掉了?”语气还带着委屈的哭腔,是假的。

“……”

祁粥见季白还是这样冷漠,顿时红了眼眶,语气愈渐地委屈:“我下不来了,帮帮我好不好?”

“……嗯!”季白看着上面小脸惨白的祁粥,哪怕知道是假的,还是认命了。

无奈地从旁边花架边抱出来木梯,架在墙上固定好,仰头看着她。

“下来!”季白的语气依旧冷漠又简短。

祁粥摇晃着僵硬的腿,一双含泪的眼委屈地看着季白,瘪嘴道:“可我没有一百两。”

季白沉默了,不知该笑还是该恼,他是真的拿不准自己该用怎样的态度对祁粥了。

都这个时候了,这小姑娘还搁那儿跟他撒娇呢,是教训还不够吗?

季白松开撑着梯子的手,退后一步立于院子墙下,抱臂目光冷淡地看着她,那态度就是在告诉她,爱下不下。

祁粥垂着头和季白对视,坚持不肯松口,她想要季白对她主动妥协低头。

“不下来,那你就留上面过夜吧!反正晚上和鼠虫做伴的也不是我。”

季白语气依旧十分的冷漠,似祁粥不下来的话,他就真的不管了。

祁粥有些害怕那些东西,但还是咬着牙不松口,摇摇头,坚持地道:

“真的没有,我就算是将自己卖了也赔不起。”

坚定地讲完,还生怕季白又像之前一样转身就走,祁粥缓和了语气,带上软软的语调祈求。

“先生你就帮帮我好不好?”

季白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执拗又爱撒娇的女子,沉默片刻还是最先败下阵来。

垂下眼眸将瞳色遮掩起来,语调冷静:“不收钱,就当今日我请你做客。”

刚讲完便听见她上扬着语调,刚才的委屈一扫而空,还带着浓浓的欢喜,季白顿时就后悔了。

他怀疑她是狐狸变,不然为什么这样善变。

“谢谢先生,其实我没有锁门,你是可以进我的院子,然后救我下去的。”祁粥眉眼带狡黠地笑,麻利地踩上木梯往下爬去。

像是生怕又将季白调侃生气了,祁粥赶紧又补了一句:“不过,要是先生非要请我来做客的话,我肯定也是会来的。”

这会儿祁粥的语调甜得不像话,像是灌蜜了一样。

季白:……

做人果然不能太得意,祁粥才刚刚下来,都还没有来得及和季白讲话,他指着大门就要赶人。

“回去!”失去了原本的稳重的语调,好似带着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祁粥看了看门口,发觉自己好像又将季白惹生气了,决定再坚持一下。

“先生你都邀我进你院子了,所以你就和我去逛牡丹节好不好?”

季白一脸冷漠地指着大门,拒绝之意尤为明显。

祁粥叹息一口气,季白实在是太像顽固的磐石了,不管她怎么打磨,好像都有尖锐的角。

突然祁粥心里开始有些怀念幻境外的季白了,还是温柔的季白好,温柔的季白一定会答应的。

她最后还是被季白灰溜溜的赶回了自己的院子。

隔一堵白墙,季白清楚地听到了祁粥的声音。

“先生,今日不愿意,那等我明天还来问你。”语调带着一种充满生机的声音。

她明明刚才还比花娇,现在又像是坚韧不拔的野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又要生息。

季白阖上自己院子里的大门,无声地回答着:“不去。”

声音小得自己都听不见,道不明是讲给谁听的。

大概是白天在墙头吹了风,祁粥不小心受了凉,这一睡颇有一种一觉不醒的错觉。

直到了第二天夜里,她的神智都还是迷迷糊糊的,连力气都起不起来。

忽然祁粥好像听见了院子外面,似乎有脚步声不断传来。

她现在浑身虚力无法集中精力,只得恍惚地想着。

莫不是季白习惯自己爬墙偷看他,今天自己没有去,他反倒不习惯了,所以爬墙来看自己?

但是想了一下,她又觉得有些好笑,季白才不会呢!他的心肠又狠又硬。

心里腹诽完后,祁粥又迷迷糊糊地陷入沉睡。

祁粥起先觉得不对劲是因为呼吸有些困难,口鼻像是被什么给挡住了,还能听见沉重地喘.息声。

她屋子里面除了自己一个活物,哪里来的其他气息?而且还是如此令人作呕的气息!

祁粥被臭得直接睁开了眼睛,入眼便是一位面容丑陋的男子,差点让她直接吐出来。

那人见她醒了也没害怕,甚至还目光油腻地看着她,做出一个下流的动作。

“什么狗东西,滚!你想要干嘛!”祁粥被恶心得当场反胃,想要呕吐。

但由于生病了身体十分地虚弱,根本提不起什么力气,那一点反抗的力道,完全被那人忽略不计。

“嘿嘿,倒是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忘了老子,啧啧……美人娇弱无骨,真是天赐良缘啊。”表情带着痴迷如醉的模样,满口的拿腔拿调。

“那天没有想到你竟然带了帮手偷袭老子,现在落在老子的手里,看还有谁今日能救你。”

听着这样的话,祁粥终于从记忆里找回来了,这人就是之前喝了酒,然后在巷子里堵祁粥,却被季白打晕了的那个人。

这个人回去后又想了很久,越想越不甘心,怎么到嘴的美人儿就被人截胡了呢?实在是可惜了。

既然祁粥不喜欢温和一点的姿态,他想还不如干脆就直接生米煮成熟饭,最后任她如何哭哭啼啼,都得乖乖地当他的人。

一连埋伏了许多天,他才在今天得了空顺利摸进来,却欣喜地发现四下无人。

走进香喷喷的闺房,一眼就看见美人柔骨无力,且面色潮红地躺在床上。

这副样子真的是从未见过的活色生香,看得他浑身都是躁动,只觉得简直是天赐良机啊。

那人脸上挂着恶心人的贼笑,伸出自己的魔爪用力地扯着祁粥的衣裳。

祁粥用力挣扎,奈何身体现在烧得厉害,没有一点力气阻止。

皓齿狠狠地咬着,祁粥费力地在床头摸索,企图找到可以带着攻击性的东西。

终于,她摸到烛柱,眼底闪过喜色,冷着眉眼都是狠意,直接用自己平生最大的力气砸向他。

“嘭——”

那人没有防备,直接被祁粥砸得眼冒金星,捂着头跌坐在地上缓劲儿。

而祁粥借着这个机会费力地推开他,然后跌跌撞撞地往外面跑。

现在离她最近的只有季白了,所以她想要去找季白求助。

祁粥摇摇晃晃地跑到院子,突然脚下绊了一下,直接跌落墙角,已然无力,只得神情紧张地费力拍打着墙面,声音带着惶恐。

“季白。”

“季白仙人,救救我……”

像是猫爪墙壁一样,还带着小声的呜咽。

季白就像是溺在梦中一样,似乎听见有人在拼命的叫他,睁开眼便听到隔壁传来拍打墙面的声音。

指甲刮过墙壁划拉出刺耳的声音,听得季白直接捂着额头皱眉的坐起来了。

平时的祁粥十分安静,从隔壁很少有这样杂乱的声音传来。

仔细听好像还伴随着虚弱的求救声,还有其他陌生人带着咒骂的声音响起,十分地不堪入耳。

季白眉头狠狠地拧起来了,当机立断翻身下床披上外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有动作这样快的一天。

他搬出木梯架在墙上,还没有翻上去就听见刺耳的布料拉扯声,‘刺啦’的声音十分尖锐。

眉心骤然一跳,季白看也没看,直接从墙上跳了下去,平稳落在地面上。

抬起头这才借着月色看见,被压在地上无助挣扎的祁粥,她此刻就像是被挟制濒临绝望的猫。

季白只觉得生平第一感受到,自己的胸口被狠狠地拉扯了一下,有些疼。

原本祁粥觉得大概是向季白求救无望了,这贼人莫约故意喝了点酒,所以才敢这样大胆。

她住的地方周围十分偏僻,现在还选在这个时辰,简直就是有备而来的。

本来就已经对季白能赶来不抱有自信了,可当她突然看到了季白,好像就有无数的委屈快要爆发了。

“季白……”

祁粥刚才摔倒得那样狠都不见她红眼眶,现在突然双眼蓄满了泪,小声地唤着他,十分惹人心疼。

季白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趁着那人还没有发现,拿起放在墙边的一根木棍,对准着他的后脑勺狠狠地敲下去。

这一棍季白敲得十分的有技巧,既不会让他死亡,又会让他失去知觉昏过去。

果然那人没有任何的察觉被一棍敲晕倒,然后在祁粥身上,直接失去了知觉。

祁粥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想要推开身上的人,却使不上力气,只能用自己惶恐还夹杂惧怕的眼神看着季白。

那双时常带着狡黠的笑眼,此刻蓄满了晶莹的泪,咬着自己的唇,祁粥拼命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只是拼命地抖着肩膀。

她并非是因为刚才遭受的那件事儿而难过,而是她以为季白不会来救她了。

祁粥只要想到季白可能不会救她了,就会有种连自己都控制不住想要哭的情绪。

但祁粥还是维持着十分头脑的冷静,看着季白将身上那人踢开,身体会不断的发抖,完全是因为生理反应。

季白看着她不断地发抖,还以为是她在害怕,眼底忍不住闪过一丝,以及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疼。

就在季白刚弯腰蹲下的时候,她直接伸出手,环抱着季白的脖子,用脸颊在他的脸上蹭了蹭。

祁粥的语调是软软糯糯的呢喃,好似还带着无尽的委屈,给人一种下一秒就会直接哭出来的感觉。

“季白,我以为你很讨厌我,我以为你不会来救我了。”

她真的拍打了好久的墙,但隔壁的院子却始终没有一点动静。

而她也被后面追出来的贼人,拖到墙角,压着喘不过气。

还好季白来得及时,可正是因为他来得及时,祁粥却感觉好像更加难过了。

从未有人想季白这样救过她,让她感觉到自己也被人在意着,很温暖。

可她注定是为引诱季白入魔而生的,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所以这也是她,第一次真的尝到了苦涩的味道。

季白只觉得扑面而来,满是木桃花清甜的香气,柔软的身体将他紧贴,他连呼吸好像都有些不敢了。

第一次和人这样的亲密地接触,季白听见了自己的心脏在狂跳,完全僵硬了姿势,一双手不知落下还是推开她,感觉有些无处安放。

想要推开她,但感受到她不断颤抖的身体,还有带着哭腔后怕的声音,也有些身同感受到害怕。

祁粥这样委屈的语气,这才让季白察觉到,原来自己真的对她很冷漠啊,冷漠到她竟会觉得自己都不会救她了。

“你抱抱我好吗?我好害怕。”颤抖着嗓子,语气委屈又娇气。

他穿着单薄的衣裳,察觉自己的肩膀被祁粥的泪水沁湿了,心抽了一下,好似听见自己轻微妥协地叹了一口气。

季白半蹲在地上,那双手最终还是落在了祁粥的肩膀上,轻柔地拍打几下。

任由她抱着自己的脖子哭着,季白并没有讲任何安慰的话,只是安静地等着她放纵。

不知过了多久,祁粥终于觉得也哭够了,才伸手擦着眼泪,抬头红着眼眶看着季白。

其实她也没有多害怕,就是想到要是季白不救她,她便会很难过,可季白救了她,她更难过了。

察觉到后背宽大温暖的安抚,祁粥抱着季白不想要松手了,十分依赖这样的感觉。

这还是她第一次离得季白这样近,原来季白的身上带着的是好闻的花香,并非是自己所想的雪松清泠香。

“先生,你陪我去牡丹节看花好吗?”还带着哽咽,语气很乖很缱绻地毫无来由传来。

“我真的很想和你一起去”

原本季白还在想着,该怎么安慰祁粥,毕竟是一个清白的小姑娘,若是今夜他再来晚一点,可能后果就会不堪设想。

谁知道她好像不在乎刚才的事,反而只在乎能不能和他一起去看花。

她为什么要如此执着这件事?

季白十分的疑惑,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但突然感受到环抱着脖子的手,骤然收紧了。

他有一种感觉,祁粥不怕遭遇的事,她就怕自己不答应。

原本那些拒绝的话突然卡在了喉咙,季白哑了声,停顿半晌,目光落在一边还倒地的那人身上。

季白垂下眼眸,沙哑着嗓音道:“他留在这里不安全,我先把他弄出去。”

“那你会回来吗?”祁粥仰头问他。

“……会。”

得到季白的肯定,祁粥乖巧地点点头,然后将他松开,坐在地上双膝合并抱紧自己,目光未曾离开过他。

她的衣裳被撕破了,夜晚风有些冷,季白见状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然后站起身。

季白的神情恢复冷漠,上前拖着那人的脚,周身冒着寒气朝着门外走去。

祁粥裹着季白的衣裳,鼻尖都是季白身上的那股清冷的花香,心情突然变好了。

歪头看着季白像拖着一头死猪一样的拖着那人,他的还是脸着地的,地上有石子,很快就留下了血渍。

啧,看样子他要很长一段时间见不了人了。

祁粥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低头裹了裹衣裳,然后将自己的脸埋在宽大的衣服里。

也不知道季白是把人拖去了什么地方,隔了好久祁粥才等到他回来。

“先生你去了好久,是他中途醒来了吗?”

祁粥本来睡着了,但听见熟悉的声音顿时就清醒了,眨去眼中的迷糊,神情有些好奇地问着。

季白没有想到自己都回来了,祁粥还裹着他的衣裳坐在原地,以为她被吓得不轻。

他不会讲安慰的话,只能干巴巴地直接坦白:“我看他好像挺喜欢不穿衣物的,便将他放到长宁正街,好让他一次过个瘾。”

季白从未干过这样的事,刚才做出这样的抉择,完全是单凭着突然的头脑一热,就干出来了。

好在有夜色的遮掩,才没有让祁粥看见他红透的耳根。

祁粥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睚眦必报的季白。

长宁街是最洛阳繁华的街道,将人扒光丢在那里,只怕是早上一到,那人的名头就会响彻洛阳了。

所以季白他是不是喜欢她?

披着他的衣裳,祁粥神情发愣地呆坐在地上,连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双手,此刻紧紧的呢着衣裳,指尖泛白。

没有得到她的回应,季白她不满意对那人的惩罚,停顿片刻,又加了一句。

“依照大庆国律,无故赤奔不知廉耻者,轻者关押一月,重者一年,我同衙门有些关系,明日我去嘱咐一声,他这一年是逃不掉了。”

语气虽然有些生硬,却已经很是温和了,而且为了祁粥,他第一次丢了向来克己的自持,不惜想要用家里的人脉。

祁粥还是呆愣愣地坐在原地,垂着头唇无声地抿着,手也紧捏衣摆。

季白正在犹豫,要不要再讲些安慰的话,但是他又不知道怎样才能安慰到她,心里微微浮现起焦虑。

终于祁粥讲话了,语气带着娇弱,坐在地上裹着他宽大的衣袍,比他院子里的花还要娇还要乖。

“我腿软没有力气,先生你不嫌弃的话,可以抱抱我吗?”

祁粥深吸一口气,抬头望着季白,眼中闪烁着惊人的光亮,让季白忍不住别过头。

她好像并不在意那人最终有什么惩罚,她在意的是他。

推荐好基友的文,设定超有趣,我也在追更:《和清冷表兄共梦后》作者:卧扇猫

人设:禁欲系高岭之花X守礼乖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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