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动静的纪寒宵立马扯过浴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围住关键部位。

然而那一闪而过的画面足以让阿飘意识到自己进来的不是时候。

他赶忙抬手遮住眼睛，滑跪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您没穿衣服！”

纪寒宵：“……”

小鬼的边界感确实太弱了，他有必要找时间好好跟他说说这个问题。

不过眼下为了不让形势变得更加尴尬，纪寒宵还是强忍镇定，摆出一副古井无波的淡定样子，说：“什么供品要用玻尿酸做原料？拿来我看看。”

小鬼眯开一条眼睛缝儿，听话地将那盒‘不明供品’递给了饲主。

纪寒宵接过一看，瞬间脸色就变了。

好好好，他就说阿飘嘴里的‘非法服务’不可能是单纯帮人出老千。

这才过去一晚上，小色鬼就按捺不住了？！

边界感薄弱自己可以督促他慢慢改正，可故意给男人送避孕套这种不自爱的举动，坚决不能容忍！

纪寒宵重重地将小粉盒子扣在水墨灰台面上，沉声说：“你先出去等我。”

“可是……”

阿飘盯着漂亮的小盒子念念不舍。

小鬼看起来完全就是个高中生的样子，小小年纪，竟然沉迷于肮脏的肉·体交易。

纪寒宵脸色越发难看，“刚刚的话需要我说第二遍吗？”

阿飘本来是想说：可是那个东西放在台面上会被打湿的。

不过见饲主的脸越来越黑，他十分识时务地先溜了。

一边往外飘还一边狗腿地说：“不需要不需要，我现在就出去！”

·

纪寒宵洗了个远远超出平均时长的澡。

没其他原因，主要是一边冲凉水，一边冥思苦想该怎么管孩子。

刚刚这事儿吧，他话说轻了，怕没效果。

说重了，一方面担心小鬼恼羞成怒，越发反骨。另一方面又担心他脸皮薄，承受不住。

纪总签上亿的单子都没这么瞻前顾后过，此时却为了个认识不到一周的小鬼绞尽脑汁。

只等在水流下冲的皮都快皱了，纪寒宵才总算决定——循序渐进，步步为营，一步步将孩子引上正途。

这样想着，纪寒宵吹干头发，换好衣服，并谨慎地将衬衣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

一切准备就绪后，他拿起那盒粉嫩的物证，胸有成竹地到客厅来找小色鬼上思政课了。

阿飘已经在客厅里等了半天，差点把回笼觉都给等来了。

他不知道那个小粉盒子怎么惹到了纪寒宵，保险起见，也没再去碰桌上的袋子，而是趴在沙发上玩自己衣服上的小扣子。

谁知纪寒宵走路悄没声儿的，他突然出现在阿飘身后，吓得阿飘坐起来时一激灵，直接把绕在指尖的小扣子给崩飞了。

缺了一颗扣子后，原本就宽大的病号服顿时更宽大了。

阿飘稍一动作，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肩膀上的布料直接掉到臂弯，不仅暴露出大片白皙肌肤，还隐约能看到半点嫣红。

阿飘：“……”

纪寒宵：“……”

阿飘趴得太久，手都给压麻了。

他一时之间抬不起胳膊，想着面前这位连猫耳女仆装都不为所动，肯定是个光风霁月的正人君子，于是非常放心地求助说：“纪先生，您能帮我提一下衣服吗？”

纪寒宵出来之前所做的一切心理预设在这一刻坍塌成灰。

他面无表情地将小鬼衣服整理好，冷声问道：“到底谁教你这样的？”

“啊？”阿飘疑惑地睁大眼睛，“哪样？”

行。

还装。

纪寒宵哀其不幸，更怒其故作天真。

他狠狠闭上了眼睛，心想去他的循序渐进，去他的步步为营。

沉疴当用猛药。

色鬼需施峻法。

纪寒宵直接拿过一旁的毯子将小鬼裹好，然后再次将他摁趴回沙发上。

下一秒，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挑高七米的客厅。

阿飘直接被打懵了。

愣了几秒后才又羞又怒地捂着屁股，不敢置信一般回头望向纪寒宵，“你干嘛打我？”

“言行不检点，”纪寒宵语气冷的直往外冒冰碴，“该打。”

哈？自己不就是让他帮忙整理了一下衣服么，怎么就不检点了？

都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阿飘也不是完全没脾气的！

他红着眼眶反驳：“我没有，肯定是你自己想多了！”

还嘴硬。

纪寒宵又是一巴掌。

“啊！”

这人手劲儿也太大了，阿飘感觉自己的屁股都要被他打肿了。

呜呜～

兔子急了可以咬人，阿飘却不能咬饲主。

他只恨自己识人不清，竟错以为纪寒宵是五个潜在饲主里最良善的，现在看来明明他才是最变态的那个！

幸好水深火热之际，阿飘猛然想起之前培训时老师讲过，有些变态的人就是你反抗得越凶他就越兴奋，所以一旦遇到这种情况，反其道而行之即可。

虽然心里笃定自己没错，可为了不继续挨巴掌，阿飘还是赶紧求饶说：“主人我错了，你别打我了～”

还敢乱叫。

看来还是揍得不够狠。

小树不修不直，纪寒宵硬逼着自己不准心软，必须一回就让小鬼长记性。

不过见小鬼可怜巴巴地认错，纪寒宵还是暂时停手，问他：“错哪儿了？”

阿飘：“……”

他怎么知道。

思索半天后，阿飘试探着说：“不该让你给我整理衣服。”

纪寒宵：“还有呢？”

还有？

还有什么？

阿飘是真的想不出来了。

“说不出口？”纪寒宵冷哼一声，心说还算你有点羞耻心。

他将那盒避孕套扔到阿飘面前，“我不管你们飘界有多前卫多自由，总而言之，我不希望再在我家里看见这些带有性暗示东西。”

他话音刚落，阿飘表情明显更委屈了，“可这不是你自己给我买的吗？”

纪寒宵简直气笑了。

“我给你买的明明是润滑剂……”

润滑剂？

纪寒宵太阳穴一跳，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误会小鬼了。

毕竟中华文化，博大精深，而他昨晚困的太厉害，给助理发消息时确实忘了加前置定语。

如果这避孕套是袋子里的东西，那很显然，他和助理没能想到一处去。

纪寒宵眼前一黑。

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尴尬过。

阿飘还趴在沙发上幽幽地看着他。

那眼神明显在说：“我希望你可以给我遭受无妄之灾的屁股一个合理的解释。”

好吧，纪寒宵深吸一口气，他承认是自己冲动了。

可退一万步来讲，难道小鬼就一点没错吗？

明明看起来至少已经上高中了，这么大的人，怎么还连避孕套都不认识，还明晃晃地拿到自己跟前问。

这搁谁能不想歪！

纪总倒打一耙，“你不是说你认字么？”

阿飘一脸无语，“我是认识，可那盒子上面光秃秃的，也没字可认啊！”

反正是纪寒宵出钱，助理选购时全挑贵的买的。

而贵出来的钱除了优化产品本身，更多的部分则花在了包装盒上。

比如小鬼拿的这盒‘纯情海棠限定款’，如果不认识上面的英文标识，还真有可能把它误认为是糖果礼盒。

纪寒宵眼前又是一黑，深感我国青少年的性教育任重而道远。

“抱歉，”纪寒宵将阿飘扶起来坐好，“是我误会了。”

见纪寒宵终于恢复正常，阿飘再次捡起那个害自己挨打的漂亮小盒子仔细打量，“所以这到底是什么？你为什么会觉得它有性暗示呢？”

“避孕套。”纪寒宵说。

这下阿飘也尬住了。

难怪饲主会这么生气，自己在他洗操的时候拿着一盒避孕套去问他怎么用，他不生气好像才不正常。

这样一想，阿飘大度地替自己的屁股原谅了纪寒宵。

然而下一秒，他又回过味来——既然这人当真正派，又为什么要给自己买这个东西呢？

像是看穿了阿飘的疑惑，纪寒宵解释说：“我看你脚链锈的太厉害，想先买瓶润滑剂给你将就一下，后面再找机会取掉，没想到买错了。”

可润滑剂和避孕套，这俩东西明明八杆子都打不着，怎么会买错？

阿飘露出了更加疑惑的表情，问：“五金店现在也兼营计生用品了吗？”

果然，只有纯洁的人和纯洁的飘才懂什么是真正的润滑剂。

纪寒宵深感欣慰。

他耐心地向阿飘传道解惑说：“除了给机器用的润滑剂之外，也有专门给人体使用的，我助理应该是买成后者了。”

“人体用的？”阿飘更不解了，“我才死没多久啊，难道现在的活人也开始生锈了？”

纪寒宵：“……”

他有时候真的很怀疑小鬼是装的。

人一离世就会被抹去生前的主体记忆，这没错，可不代表它们连常识和本能也会一同丧失。这就好比一个活人在遭受脑部创伤后，可能不认识自己的家人、朋友、同事，却仍然能够凭借过去积累的知识正常生活和工作。

而初高中生正是对性好奇的年纪，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该见过猪跑，不应该完全是白纸一张。

纪寒宵又仔细看了小鬼一眼。

除非——真像自己之前猜的那样，他被长期囚禁，根本没接触过外面的世界，所以才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纪总啊，说实话我都替你尴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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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