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现实很快打了我另外半张脸。以为这个【】会说点肉麻话了，不像上辈子似的整天把自己和别人都整得那么紧绷了，放松地笑而不是假笑的时候变多了——他就不是个【】了？

这事，说来，是意外，巧合。他经常拿我手机的时候顺手看点我没让他看的东西，所以我拿起他的手机，看到了他没让我看的东西，也是理所应当，是吧。

而且，我可不像他似的，是特别想看，憋不住地想看，不想给我留任何**空间。我对他背着我干啥都不在乎的！他手机里爱有啥有啥！

是那天周末我在他家，他晨跑忘带手机了，手机就在床头柜上。他手机震动模式，其实也就震了一下，但是赶巧了，我当时正好醒了，看了一眼，只见通知栏上一条消息，来自一家医院，通知他去取什么什么。

要是对别人呢，我不会关心，也不会好奇。甚至要不是他经常找机会翻我手机，我也不会想着“哎嘿终于轮到我也有机会窥探窥探你的**了”然后特意猜猜他手机密码也要看他要去医院取啥报告。

他手机密码，真不好猜啊，三次机会，最后一次才猜对了。是我上辈子和他共死的那一天的日期。那时候刚改了波历法，那个历法好像后来也废弃了，不是现在的阴历阳历，都不知道按现在的历那个日子是哪天。

我心里很感动，他和我一样忘不掉这个日期。感动中看到，医院通知他要取的是感染八项筛查结果。

其实，我不知道感染八项筛查都筛查啥，看完了就放下了。但是因为感动，想多关心关心了解了解他，于是又拿起自己的手机动动手指去搜索感染八项都有啥。搜索引擎告诉我：梅毒艾滋淋病肝炎结核……筛查【】病的。

我打开他的手机，又仔细看了一下，那条通知往上，有他的预约确认通知。他在我们第一次做完的第二天早晨预约【】病筛查。

我放下手机。

谁有【】病。

【】他觉得谁有【】病？？？

*

我洗漱完的时候，他回来了。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他问。

“你忘带手机了。”我说。

“对，我回来拿手机的。”他说。

“你【】病筛查报告出来了，”我示意了一下茶几上的手机，“刚刚短信通知，记得取。”

他看着我，没啥反应，就跟这检查是我给他约的似的。

“哦，”他慢慢地说，“感染八项不只是筛查【】病，做手术前也必须查。”

“你要做手术？”我错怪他了？

“没，”这个【】回答我，“我查这个是为了筛查性病。”

“那你跟我在这扯什么【】！”我怒了，“你怀疑自己有【】病？你怀疑谁传给你？只查你自己你放心了？——有种你别偷偷摸摸地只查你自己你叫我一起去啊！”

“你又不会乐意。”他走过来，拿起他的手机，“要是你真的没有……叫你查你肯定觉得受辱。要是你真的可能有……那你更不会去查了。”

我气死。

【】病，【】传播疾病。所以，他一点也不相信我说我没交过女朋友的那些话，不仅不相信，还觉得我可能【】，不排除有【】病。而且一边这么心里怀疑着，一边在我面前装得啥事都没有，和我说那些腻腻歪歪的话。

“你真是不管活几辈子都这么有病！”我说，“你怎么不去筛查一下你的脑子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大毛病！筛查什么【】病？看看精神科吧你！”

他一时没说话，专注地看他手机上的消息，那副冷漠的模样一下子就和上一世的好多个时刻重合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放他身上太他妈的合适了。

我嚯地站起来。呆不下去了！爷要眼不见为净！

“要去找你女朋友了？”他说。接着他抬头，视线从手机上移开，落到我脸上，慢慢地笑了起来。“去吧。”

我去，好吓人。

但是……

“啥女朋友？”

“你有女朋友。”他说。

“啊？我有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随便你。”他说。他把手机放腰包里，抬起脚就想走。

还有心情去跑步呐？？？

“你等等——我没女朋友。我真没女朋友——你不会是说和我合租的那个人吧？那就是个室友，分担租金的，不是女朋友——”

“随便你。”他拍开我的手。我去这就是没落下武术的好处吗，这寸劲拿得还挺好够疼的……

“随便什么随便啊！我没女朋友！你要是去问人家她和我是不是一对人家还觉得你是【】呢！”

“你管她叫小可爱。”他说。

果然他当时还是……唉我就应该一开始就直说，让他因为我和异性合租吃一顿醋折腾我一阵可比现在这状况好。

“那是她网名！”我说，“我没备注！人家网名就叫小可爱，你有意见？！”

“骗我说她是□□的，不想让我知道她的存在。”

“因为知道你是个神经病啊！要不然我肯定直接告诉你了……”

他打量着我，我真诚地看着他，而他回答说：“不信。”

绝望了。

接着听他又说：“不过……随便你。”

“不是……那您觉得，我这和你睡觉和你谈恋爱说我爱你，我另一边还藏一女朋友，我干嘛呢，我图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但是，和他呆久了，太懂他什么德性了。我懂了。我气死。

一个男的，有女朋友，还有另一个男朋友，而这个男朋友是富二代，公司的领导，什么都厉害，愿意给恋人花钱——请问这个男的在干什么，图什么？

他以为我是有女朋友但想做捞男——我呸啊！

“【】，你给我滚。”我说。哦，不对，这他家。“【】，我滚。拜拜，再【】见。我呸——永远别再见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阴坏阴坏的东西？你【】真的应该先去治治脑子。”

我被他【】拖到沙发上。

“【】你干什么——”

“随便你做什么都行！”他【】在我的耳畔对我说，“不许离开我。”

“什么？做什么？骗你钱骗你感情背地里去交女朋友？”

“对，什么都行。”他说，“随便你。”

我惊了。

虽然，还是深深地震撼于他多么有病，但是另一方面……有点说不出的感觉……不再是单纯的愤怒了……

这是他吗？这是他吗？这是那个因为我就是更容易对女人有【】因此大吃飞醋做了好多【】事的他吗？这是那个跟我说要是我和别人睡了他不仅要杀了那个人还要杀了我的他吗？

【】“怎么……能说……永远别再见？”【】

“我没女朋友……”我说，“真的不是我女朋友……要不然……约上，一起吃个饭？”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搬过来和我同居。”【】，“还删了和她的聊天记录。”

“……【】，你怎么知道我删了。”

我是在自己出租屋房间里删的，把除了水费外的对话都删了，让她看起来像个□□的。他怎么知道的？他在我家装监控了？

“你删之前我翻过你们的聊天记录，后来再翻，你删了。”

“……什么时候翻的。”

“夜里，你睡着的时候。”

【】啊！

“……就是因为觉得你会误会才删的。”

“要是你直接告诉我，我没什么可误会的。”

“我错了，”我说，“下次直接告诉你。”

他【】问我：

“为什么一开始没备注？”

【】有完没完！

*

“你有问题。”我说。【】

“……最近没翻你手机。”

“你真的有问题。”我说，“你也会翻你下属的手机吗？”

“……不会。可我交代的事必须做好。”

“我哪里做的不好了？”

“你没认出我，骗我，回绝我，对我隐瞒。”

“呃……您这……不能看人看事只挑不好地方的看啊……我这不还，认出你后立刻和你成了，和你上床，你想听啥都说给你听，打算再和你过一辈子的……难道你其实根本不相信我愿意和你……”

“我不知道。”他说。接着，他承认：“对，我不相信。”

“可是前世我们……过了一辈子啊，最后……”

前世，按那个时代的标准，我俩活得挺长寿的了。虽然年轻时很能打，但老了终究老了。收养的孩子们是学了我俩的本事，但孩子大了出门自己游历去了，也不在身边。

不是仇人过来寻仇，是一个强盗，亡命匪徒，来偷东西的。看见这家就俩老人他能杀干净了再安心偷，决定都杀了吧。先把我们叫个不停的狗杀了，再提刀来砍我们。

我跟他说我拖住贼人，你快逃。他不逃。其实真说起来他当时不良于行未必能逃掉，但他犹豫都没犹豫，他不走。

我俩就一起被砍死了。

“前世是前世，”他说，“你已经变了。”

我失语。

他说得没错，我变了。他也变了。我们有一部分没变，但是很多都变了。我不知道怎么劝说他。内心深处，我也不是一点疑虑和隐忧都没有。

久久，我只是想到告诉他：“月底我房子到期，到时候我不续租了，约她吃个散伙饭，你也跟我去吧。你亲自看看我和她什么关系你就心安了。然后……我搬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