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晚自习尾声，已经被迫完成作业的柴攸盯着光秃秃的黑板走神。

[叮！发布任务：主动去办公室帮助数学老师批作业！]

柴攸抑制住骂人的冲动，拍了一下林景明：“你先走吧。顺便帮我跟司机说一声不用等我了。”

鬼知道他能批到多久。

林景明哑然片刻：“……都这么晚了你要干什么去？”

柴攸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调侃道：“这么担心我就陪我一起啊。”

林景明立刻皱眉，果断地说：“我走了。”

真经不起开玩笑。

柴攸缓缓地别开眼，夜色遮挡了他的真实情绪，他逆着人群走向了办公楼，忍不住吐槽：“那老头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啊？”

[人家那叫兢兢业业！]

柴攸迅速反驳：[拿回家批有什么不一样吗？]

[他跟老婆吵架被赶出来了，现在住教职工公寓，这个点估计熄灯了。]

啊，那真是好惨一男的。

他走得迅速，没注意到身后眼底讳莫如深的林景明。

等到柴攸晃晃悠悠到了办公室的时候，数学老师已经把卷子批了一大半了，他顶着对方惊讶的表情，平静地说：“老师我帮你吧。”

“……”

柴攸解释说：“怎么说我也当了你半年数学课代表了，算是尽点力吧。”

“……”

数学老师盯了他一会儿，才说：“这么晚了你早些回家吧，老师一个人就可以的。”

“老师我来吧，我帮您批作业。”

“呃……”

数学老师有些颓废，抓了抓发量堪忧的头，妥协了。

“老师您先回去休息吧，我批完了会锁门的。”

“这怎么行？你是跟家里人吵架了吧？你……”

迎着柴攸过于真挚的眼神，数学老师咽了口口水，无奈地摆摆手，“那你注意安全早点回去。”

“嗯，老师再见。”

数学老师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我的学生终于懂事了”的情绪。

柴攸烦躁地看着那一小摞的作业，迅速对着答案批完了。他松了口气，伸完懒腰后意识到已经十点四十了。

他走到窗户边，看着路灯和月光交织下阴森森的校园，觉得心里一阵平静。

也不知道这个该死的游戏什么时候能够结束。

突然间，他看到视野里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定了定神，他喊了句：

“孟予！”

-

孟予身上又是湿漉漉的，柴攸把外套给他扔了过去，然后说：“又被关了？”

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后，孟予紧了紧柴攸的外套，声音从鼻子里发出来：“嗯。”

……也太嚣张了吧？这些顶风作案的人压根就没把柴攸放在眼里。他皱起眉头，眼中恼怒一闪而过。

“我都习惯了。”

听到声音，柴攸才又回过神来。

孟予轻笑，“反正更惨的也经历过了。”

柴攸“啪”的一下拍在他头上，然后说：“那就改了这个坏习惯。”

“……”

一阵小风吹过，孟予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轻声道：“我本来以为这一次我自己可以的。”

“嗯……？”

“但是失败了。”他叹了口气，“本来以为能在他们施暴之前逃出来的。”

“那你是怎么出来的？”

“那个门有问题，他们走了以后踹开了。”

“……”

不知为何，听着孟予说着与他性格不搭的话柴攸突然想笑。

孟予有些茫然地看着他，“怎么了？”

避开伤口，柴攸抓起他的手腕，“回家还是去医院？”

孟予答非所问道：“呃，奶奶已经出院了。”

于是柴攸的话题更加离奇了，“家里有药箱吗？”

“没有，但是……”

柴攸替他决定了：“去医院吧，处理一下你的伤口。”

孟予想，其实这些皮肉伤普通的跌打损伤药就可以处理了，根本没必要走那么远再去医院 。但留存的那一点私心制止了他，让他除了顺从之外做不出任何的决定。

又是一阵风，吹散了远方的云，糅杂了多种细碎的情绪。

-

第二天早上，柴攸又拥有了一个新的任务。

[任务：查证

剧情介绍：剧情由喜欢玩家的一个女生辛楚楚引起的。惹不起邱珧君，斗不过林景明的她终于找到了无辜躺枪的孟予出气，然后自导自演了一场丢东西陷害孟予的闹剧

任务要求：揭露真相

限时：课间十分钟

失败惩罚：寿命-2年]

提早拿到剧本的柴攸：………

这弱智剧情！

系统毫不留情道：[还不是因为宿主你的问题吗？]

……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被人喜欢也成了罪过了？

直到下午，剧情才开始展开了。

柴攸走过去的时候，辛楚楚正哭得梨花带雨，她身边的女孩看到他过来后警惕了一下，没等他说什么就发作了：“现在证据确凿，就算是你也不能包庇孟予了。”

柴攸：“……”

他扫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很显然，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对孟予偷盗的事情达成了共识。

一种群体效应形成的无形压迫。

而实际上，孟予早已经免疫了别人的恶意眼光，他不需要那些人的信任，他所在意的不过只有一个人的态度。

柴攸若有所思。

其他人见他没说什么，仿佛得到了柴攸默认的同意一样，“轰”的一下开始罗列一堆孟予的作案动机和证据。

他们说得绘声绘色又义愤填膺，再加上楚楚可怜的辛楚楚当背景板，这一台的人简直要把假的说真了。

……

这是何等技巧？

随着柴攸沉默的时间推移，孟予本来悬着的心开始一点点沉下去。

冰锥穿透的阵阵刺痛让他有些麻木。他甚至开始反思，是不是之前的事情让他过于自作多情了。

柴攸一定是犹豫了吧，面对着条理的理由和严谨的推理，怎么可能还毫无芥蒂地站在他身边全心全意的信任他？

果然还是他太痴心妄想了，竟然妄图有人能够给予长久的关爱。

这样差劲又废物的他。

如潮的讨论下，他咽下嘴里的苦涩，掩下眼中的失望，对抗似的挺直了瘦削的身子，没有一丝动摇。

柴攸被吵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在一个人叫嚣着“你快点承认吧”又推了推孟予后爆发了。他直接踹开了那人，毫不掩饰他的愤怒：“谁让你动他了？”

场面似乎被控制住了，辛楚楚的眼泪停了一瞬，她偷瞄了一眼柴攸。

柴攸冷淡地开口：“监控呢？”

“呃……”一个唯唯诺诺的姑娘说，“今天早上坏掉了。”

……这么巧？

这个圈套设计得未免也太拙劣了吧。

柴攸勾起嘴角，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辛楚楚，对方心虚地别开了眼。

这时候，辛楚楚身边的姑娘又开口了：“是我亲眼看到孟予拿的。”

辛楚楚也附和道：“对，而且也是小优在孟予桌洞里找到的。”

其他人都不约而同看向了柴攸，而他却选择了看向孟予。

于是，一直沉默着的孟予终于开口了：“不是我拿的。”

他的话是说给在场的所有人听的，可他看向的，却是柴攸。

那一眼中包含了百分百的依赖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