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上帝俯视之城(7)

琴酒不在房间里,连带着她为对方准备的炸弹也不知所踪。

当然,琴酒去哪儿也犯不着向她报告。

于是摸完鱼回到据点的霜月给不知名的花朵挑完花瓶,又看了会儿电视,才拨通了卡莎萨留下的联系方式。

“早安,安托万。”她礼貌地打招呼道。

通话对面传来一声轻笑:「早安……?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午安,奥菲利娅。」

“请问琴酒前辈去了哪里?”她开门见山问道,“已经去找那位「王」了吗?”

她并不是傻子,相反还很聪明,很快想明白了琴酒的目的——用昨夜的连环爆炸引起贫民窟的警觉,而卡莎萨就可以趁此机会在展现背后势力能量的同时,透露出寻找萨格提巴的目的。

从她今晨的观察来看,贫民窟的「王」与卡莎萨似乎并不是对等的身份,后者隐隐占据上风。

也就是说,贫民窟可能会以此为切入点换取卡莎萨结束冷战。

这对琴酒而言也是最方便的方式——不必动用大堆底层人员地毯式搜索目标,也不用在垃圾味中滞留太长时间,只要利用「王」和卡莎萨的平衡关系就能达成目的,让全贫民窟成为他的眼线。

……这么说来,琴酒和卡莎萨的交情肯定不浅。

「哦?真是聪明的孩子呢。」卡莎萨的声音里带上些许笑意,「不过我们可不能随意透露代号成员的动向,你只能自己去寻找了。」

琴酒自然不会闲到将自己的动向悉数告诉别人,而从昨晚开始,卡莎萨就没有见到这孩子回到琴酒身边。

无论以什么方式,能推断出琴酒的去向,就能够证明她的聪明。

她在卡莎萨心中的价值也在缓慢上升。

“那么,也许你不介意告诉我贫民窟的现状?”她顿了顿,并没有说出自己也是代号成员的事实,“比如……他们是否抓获了某个,属于我们的目标?我想,背叛了组织的代号成员应该不在保密范围内。”

她在用未来的价值换取卡莎萨的投资。

————

FBI和未知的组织,他们要听哪一方的?

迪克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不明白一个拉维·席尔瓦有什么值得FBI和黑衣组织争抢的地方。

那不过是个被亲生母亲抛弃的可怜鬼,若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大概就是比贫民窟中的大多数孤儿都幸运,能够被人收留并顺利活到成年。

拉维的一大半人生都和那个时不时犯疯病的女人度过,与弟弟妹妹的关系不甚亲密,自从叛逆期后经常离家出走。

迪克夹起一张照片,与面前的拉维对比了一下——基督像脚下拥有蓬松玉米卷黄发的背影,虽然肩膀看起来似乎宽了一些,但那是皮夹克有些不合身的结果。

照片里的人就是拉维。

黑衣组织在抓捕拉维,而FBI要抢走拉维。

相比不知深浅的黑衣组织,迪克对FBI的了解更清晰一些,也许他会在权衡利弊后选择将拉维送给组织——前提是,FBI的探员们没有凑到他们脸上。

说真的,这些家伙能不能少管些其他国家的事儿?

如果他们里约贫民窟足够强大,强大到根本不需要受别人掣肘就好了。

然而他们如今的势力只不过能让里约的当地警方忌惮,FBI和黑衣组织完全不惧于贫民窟汇聚的灰色交易,也不会掣肘于富人区那些家伙的眼色。

甚至于,贫民窟有不少人私底下被组织买通成为了眼线。

普通警察眼中不好惹的迪克在这两个势力眼中并没有多少威慑力。

事实上,或许FBI还会考虑更多的影响因素,但黑衣组织丝毫不在意这些。

“我没有在询问你们。”穿着便服的FBI壮汉加重语气,棕色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交出席……拉维·席尔瓦。”

在他身后,十几个高矮不一的FBI已经摸上了腰侧的枪。

若要将这些FBI留在这里也不是不行,只是……

不管是黑衣组织,还是FBI,都不是杀掉几个就会收回触手的家伙,何况他们贫民窟内的各种乱七八糟交易几乎人尽皆知。

迪克感觉自己的脑袋更加疼了。

————

商业百货大楼后方。

“辛苦了,这是今天的感谢费。”经理模样的男人眉开眼笑,将一叠雷亚尔递给盘发的美女主持人,“如果以后有活动,欢迎你来为我们主持。”

酬宾活动的主持员工意外吃坏了肚子,他们正焦头烂额的时候,前来招领失物的年轻女性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恰巧,对方丢失的物品是播音主持人证书。

也许和他们的需求有些差别,但那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临时聘用了这位据说刚毕业不久的播音主持新人。

结果现场反响出人意料地热烈,连带着酬宾活动引来的客流量也噌噌往上涨。

美女主持人笑眯眯地接过今天的报酬,婉拒道:“我只是刚好在里约旅游,马上就要去下一个目的地了。”

-

一身长衫的美女主持人步伐轻盈地离开百货大楼,她随手解开盘在后脑的橡皮筋,一头亚麻色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嗡……”

察觉到口袋里的震动,她摸出手机瞥了眼来电号码,唇角微微勾起,按下了接听键。

“你还真是会使唤人,刚摆脱烦人的追兵、伤都没好就让我去接触新目标……不过,目标似乎只是个怕生的小孩,她有什么值得你在意的特殊之处吗?”

“……琴酒亲自带来的……?”不知通话对面说了些什么,美女主持人颇感兴趣地扬起眉毛,“毕竟我们的势力只是在美洲而已,不清楚其他基地的情况很正常……”

她撩了撩被风吹乱的发丝,继续说道:“既然连你都没有听说过那孩子的存在,要么是无足轻重的小卒,要么是最近新晋的后辈,要么……就是更高层的机密……”

“……当然,正因为是个小孩,所以才好趁早下手,也趁着我们还有时间……”

“你的野望我再清楚不过了……亲爱的安托万。”

“不过,我现在更好奇的是,萨格提巴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值得让上面不惜出动那么多位代号成员、就连远在日本的琴酒也被调过来追杀他?”

————

“如果这就是你离家出走的收获,那我还是宁愿你死在外边。”

狭小的水泥房里没有窗户,只有一盏简陋的吊灯,电线因为长年累月的沧桑而露出内部的金属丝,勉强照亮了这片空间里的五个人。

“威廉!”胖妇人喝止。

威廉不满地撇了撇嘴,却没有再反驳。

拉维没有在意威廉的讽刺,只是脸色阴沉地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皮夹克。

这是他那便宜父亲送的,与对方身上那件衣服一模一样。

不仅仅是皮夹克,便宜父亲还给他理了个发,让他的发型变成与对方同样的款式。

保持着这幅模样在里约晃悠一段时间,然后就能获得大笔雷亚尔……

他早该想到的,这钱没那么好拿。

那个自称他父亲的家伙看中的只是自己这张脸。

拉维攥着衣角的手渐渐收紧,表情越来越恐怖。

——那个男人在找替死鬼。

“真像啊。”

胖妇人突兀地冒出一句。

拉维皱起眉,心中直觉地冒起几分不可思议的猜测:“……像什么?”

说起来,那个男人的长相和他的确很像。

不止是普通的相似。

“我和约翰的孩子……”胖妇人不犯疯病的时候就是个普通的母亲,怜爱而包容地看向他,哪怕如今他们一家五口都被困在这里。

她拖着半瘸的腿往前一步,眼睛里氤氲起薄薄的湿气:“……萨格。”

-

“萨格·席尔瓦。”

戴着针织帽的FBI拦在皮夹克男人面前,锐利的墨绿色眸子紧紧盯着对方——“你找了个和自己身形相似的替死鬼?”

萨格提巴,或者说,萨格·席尔瓦,并没有否认对面的话语,而是甩了甩一头蓬松的玉米卷黄发,似笑非笑地眯起眼睛,没有正面回答:“何止是相似,简直和我年轻时一模一样。”

“——不愧是流淌着我的血液的孩子。”

————

贫民窟那边也许发生了什么意外,当霜月不知不觉间走向昨晚被炸毁的贫民窟西侧时,突然收到了琴酒的邮件。

对方要求她潜入「王」所在的区域并杀死萨格提巴。

很显然,琴酒的计谋似乎成功了一大半。

霜月远远地望了一眼西侧几乎变成废墟的房屋,在警方深入不到的地方,当地势力自发组织起了救援——尽管这份救援来得有些晚了。

她能清晰地看见他们从瓦片下拔出一截小腿。

只因为她昨晚在房屋连接的脆弱点放置了几枚贴片炸弹。

-

窗外的天色渐渐转阴,越来越多的**聚集在一起,隐隐闪过电光。

“真是灾难……”距离爆炸区域不到一百米范围的一户人家里,裹着脏围裙的女人心有余悸,“差一点、差一点我们就要失去这家店了。”

那是一家摩托车修理店,贫民窟里有不少人对摩托车表现出热爱,自然也应运而生了相应的产业。

头发脏兮兮的男人喊道:“别想太多,至少我们还能度过今天,快帮我把扳手拿过来。”

“噢,好吧,”女人摇摇头,移开视线不去看西侧的景象,转过身回到屋子里,“我想把上次黛西给的桌布改成大衣送给莉莉当过年礼物,你觉得怎么样……”

“等过两天吧,你看外面的天色,大概很快就要下雨了。”

“说起来,今年还没有下过暴风雨呢……”

他们自若地交谈着,女人熟练地向男人递去扳手,后者头也不回地接过工具,手指被机油蹭得黑糊糊一片,专注地与机车的轮胎作斗争。

女人也不恼,一遍翻找着工具,一边哼起当地的歌曲。

曲调并不完全准确的歌声一直穿过大门,飘到街上,很快对面那户人家也隐隐传来类似的歌声。

女人知道他们的邻居开了家面包店,此刻对面的女主人应该在打奶油,对方偶尔和他们分享一些没有卖完的面包,而他们也偶尔为对方修理破损的家具。

这就是贫民窟的日常,总有人浑浑噩噩,有人死于不幸;也有人拼了命想活下去,有人在混乱中也企图热爱生活。

1.是非常稚嫩的霜月企图获取组织里的助力,但卡莎萨很容易就看穿了她,并且意图通过她在组织里更近一步接近核心。

对卡莎萨而言,给霜月一些好处只是举手之劳 ,这只不过是众多发展路线中的额外一条。

2.就是说……萨格提巴是胖妇人和老FBI的孩子,而拉维是萨格提巴和?的孩子,即胖妇人实际上是拉维的奶奶。

3.想写出即使在贫民窟,既有偷窃抢劫,也有友善互助;既有人痛苦挣扎,也有人企图享受每一天;既有人冷漠地夺取他人的性命,也有人拼命想要活下去。

没能写好的地方是我笔力不够_(:з」∠)_。

——以下与正文无关——

4.痛苦的周末班(以下碎碎念很长很长,真的很长,可以跳过_(:з」∠)_):早上出五个,下午一个高血压一个晕厥,都没有胸痛的,然后查了心电图和血——哦豁,有个心梗。

当终于联系到家属把人送去手术室再开完新病人的医嘱已经是五点了,这时,楼下打电话来(两层楼都是同一个科室)说下面值班的师姐收病人收得差点昏古七,血压80/40,于是我去了楼下帮忙。

监护室里收了五个病人,晚上八点多啃了两口饭开始写病程,十二点终于摸到了床。

如果不是今天来加班的老师帮我们写了一个床,我们也许将双双去世。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

0:00A.M.:紧接着,电话响了,有个半夜胸闷的,但我刚过去她就已经好了_(:з」∠)_。

2:10 A.M.;电话再次响起,那个病人开始胸痛了,我试图给她拉心电图并急查心梗三联,她痛得缩在一起,吸球吸不上>x<。

而护士则是满脸痛苦地推来了小推车:这是个针很难扎的病人。

在忙碌了很久后,挂上硝酸酯的病人安静了下来,心电图有一点st段压低,心梗三联升高一丢丢,得动态随访。

与此同时,隔壁床的家属不满于病人手臂上的血肿问题,开始倾诉我们处理的不及时。

听说他早上把老师骂了一顿的我态度和蔼,最终他叹了口气,没有为难我。

3:55 A.M.:病人安心地睡了,等到了血报告的我也疲惫地上了床。

4:00 A.M.:铃声梅开三度,另一个病人胸闷心慌。脑子一片混沌的我去看了一眼心电监护,摸了摸脉搏,是发房颤了。

那是个恶性肿瘤靶向治疗引发的心律失常、总是笑着的老爷爷,他一脸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等了一会儿没有自己复律,就只能叫你了。

他的妻子也一直在道歉。

但这又不是他们的错,面对150次/分的房颤心率,我立刻开了医嘱看着他泵上药,和他们聊了几句,他们就让我赶紧回去睡吧。

5:00 A.M.:闭着眼睛刚盖上被子,甚至还没来得及翻身的我又双叒叕被电话叫醒。

护士疲惫地说:8床尿袋里有血尿,颜色很深。

我疲惫地爬起来,看了眼他医嘱里的双抗,三天前的冠脉支架植入术记录,以及一天前的输尿管支架更换术,陷入沉思:

①请泌尿外科会诊→99.9%让我们停抗板药。

②停抗板药→但他刚装了冠脉支架,不能停。

最终,我决定把问题留给老师。

6:00 A.M.:我,睡,了。

然后梦见我被病人疯狂叫起来,在赶去的路上啪叽睡倒在地上。

7:00 A.M.:我,起,了。

护士一脸憔悴:20床现在不痛了,18床血压还是150,14床……

我一脸憔悴:没关系,马上就交班了,剩下的就交给今天的值班医生吧。

护士缓慢点头:交给接班的护士吧。

后续:下午一点,我补完前一天的抢救病程,回到家陷入昏睡,晚上开始补周末的模拟考试——600道题的考试,仅限周末两天,而我周六值班。

第二天,也就是今天,原本调休的我爬起来前往参加出科考,同时听到了那天的师姐的声音,她在和科主任打电话:歪,老师,我请个假……啊,我发烧了,新冠阳了,现在病毒性心肌炎了……

脑阔隐隐作痛了一整天的我:……

最后,因为我的医院手机号铃声是深海少女……

经历了两个月的心内生活,我现在对深海少女已经有PTSD了。

好消息,我快离开心内了;坏消息,老师对下个科室的评价:忙成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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