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88画

萧宁婉只是身子有点虚,并不代表他的眼睛耳朵都不好使了。

他在见到苏如凤就保持警惕,这时开口道:“什么赌注?”

舒亭远的手还紧紧握着他,能感受到这个少年微微用力。

“什么赌注?”萧宁婉又询问了一遍,似是要一人给他回答。

苏如凤很高兴给他做回答,将脸向他那边凑了凑:“哎哟,萧仙师,您可算是说句话啦……怎么了?我还以为你刚刚睡着了,没听到我们的谈话,也是,我们说了什么话才把您给叫醒了?”

他直起了身,将那把早收起来的红刃用手指漫不经心的擦拭,舒亭远随即警防的看着他。“啊……你瞧瞧我,一不小心还给忘了,仙师刚刚不是已经同我们说过了吗?赌注?赌约?赌什么?怎么赌?……哈哈,我做为赌方之一,可是清楚的很呢,萧仙师可真是问对人了!”

“不过……我若是说了,也就不知道萧仙师您能不能承受起了!”

苏如凤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们二人,把那把已经擦得铮亮的利刃收回去,随后还明知故问的他们:“你们怎么了?怎么脸色这样难看?”

舒亭远自他拿出红刃便开始提防,见他把红刃收回身侧,也没有半点放松。他是见他的动作知道了,他不开心,不愉悦,想要杀人,或者借此动作给他们一个警告和威胁。

“你被碰他!”舒亭远脱口而出。

苏如凤的脸黑下了几分。

“凤兄要是真的不想告诉他的话,我可以来讲的。我来告诉他我们之间都有什么赌约。只要你准许我跟他讲……”

苏如凤微微颔首,示意他可以接着说下去。

舒亭远心中隐隐有些作痛。

“多谢苏兄解囊相助!我现在能够生龙活虎的站在这里多亏了凤兄。”

他目光注视着萧宁婉的侧脸,显然后面这些话是对他说的。“师尊,你现在看到了吧,你不能伤他,他救之前救了我,我也不想伤你,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虚弱,但是我应该是不能跟你回去了。”

“谢谢你还想的来找我,我很高兴,我以为你们把我给忘了,或者说是以为我死了……现在你也看到我了,我站在你面前,你看,无碍,师尊能放下心了吧。”

“你……什么时候?”萧宁婉道。

“不,那是我的选择。是,跟你回青峦我或许更安全,但你知道的,我不是为了安全来的,我是想剥开这些事情的真相,将这些杂乱的事情理清水落石出。”

“乱,这些东西实在是太乱了,我回去能做什么呢?奇峦又有多少是我可以探查的?人很多,眼睛很多,我不能露馅,叫他们看出我的端疑。”

“这件事是我们两个人知晓的,也就……仅仅我们两个而已,师尊有多大的能待能保住我呢?我只是觉得不该再让师尊为我担待了,该来的总要来……这些事情说不过是顺水推舟,也就该准许我这般做。”

舒亭远松开了与萧宁婉十指相扣的手,在松开时还有不甘的紧握一下。

“回去吧……姐,等我将这里的事打理清楚了,我会回青峦看你的……”

萧宁婉眼睛很沉,似乎里面荡漾的盈盈水汽,他仿佛没听到舒亭远说的那声“姐”,自顾自的回答他:“奇峦……现在也不安稳了……”

说完后。萧宁婉携起暂时被舒亭远“保管”的鸣尘,如同一阵风般隐去了。舒亭远站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

“奇峦……现在也不安稳了吗?”舒亭远喃喃道。

他在想:奇峦若是不安稳了,那他怎么会一人来找他,现在又要往哪里去?

萧宁婉的未辞而别算是一种默许,连苏如凤都心情大好的凑到他身边来。

“啧啧……真是没想到啊,他还蛮信任你的,我还本想你们最起码得大吵一架,搞个鱼死网破然后再分离……”

“你就是想看戏,看戏没看成来跟我发牢骚!”舒亭远愤愤道。

“哎呀……人话不能说的那么直嘛,有戏不看白看白不看,更何况当是你们两人吵起来的,我也就看个热闹,舒缓舒缓烦闷心情。”

舒亭远脸一红一白:“人话不说那么直,难道是鬼话?!行了,你今天看的戏已经够多了。该知足了。”

“哦。”苏如凤淡淡回道。“那就随我回去吧!”

他很高兴,高兴舒亭远愿意留下,而不是跟萧宁婉走。

当然,他就没有特意关切舒亭远的情绪,没有花精力去探查舒亭远心中所想。

实际上他若是想查很容易就能查到的————舒亭远在心忧着萧宁婉的话,想到了深谷底下的地狱裂缝。

“在想什么?”苏如凤笑眯眯的问他。

不过这就只是一句玩笑话,是苏如凤想说来逗舒亭远玩的。他对舒亭远具体在想什么可不关心,想来也就是在想萧宁婉……

哼!这个人,想想便来气!

还是……别想了。

舒亭远回他:“我?在想……方才是不是对师尊态度不好,一句话都没说尽,他便走了。是我话太冲,太言表,让他心寒了。”

果然。

苏如凤心里一酸,索性直接回他:“是他薄情!”

舒亭远目光注视着他,里面透露着诸多不解:“什么?!”

苏如凤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流露了什么情感,这种明面可见的情感叫除自己之外的人瞧见……实在是太伤风雅了。

他笑道:“没事,事情已经过去了,还是不想的罢。”

舒亭远虽旧迷茫,但也言察到他的话外之意,他做回答道:“……好。”

时间收缩,流瞬光年。

说来常擎月光,水城花楼旁边那趟街总是晚上最热闹的。

人们嬉闹着,欢喜着,开心着……

成俩成双,成群成对,从街边这头逛置街尾。

或站或立,或停或行,弯腰的,吆喝的,手或拿或握新买来的小物件的,挥手的,嬉笑的,从街那头传来少男呼唤娘亲同伴的清爽嗓音,是那边的摊位上有新上的漂亮花灯。

娇俏的姑娘回应着,松开还跟阿娘撒娇的手,快步跨越还在行走逛街的行人,娇滴滴对那立在摊位旁等她的少年展颜欢笑。

花灯颜色很多,很亮,艳丽的光色映开了姑娘家的脸,如同这夜街景市般灿如白昼。

摊位上的笑容很快引起一圈人流,更多的人注意到这边绚烂的花灯,有意无意都往这边看看。

喜欢这类东西的姑娘家甚多,爹娘,兄长幼弟,或者姊妹,见相伴的那位家女,师姐小妹,或者情人,好密友喜欢便出银两替她卖一个,也有姊妹几个买来人手一个的,也有一位兄长一口气买下好几种颜色样式都不一样的来问他的妹妹喜欢哪个,随后豪气的把拿过来的一连串花灯全部买下的。

最后因为乱花钱,硬牵强被家中长辈好一顿数落的。

总之,花灯的生意异常的好。

也有一两个不进群的人影,悄悄躲过人群询问价格,几个凑群的少年,又或者看着年迈已高的老妇人,被他们子女,孙儿们拉着手过来逛逛。

从摊台小贩手里拿过一盏明亮的灿灯小心翼翼的握在手里,是从挚友手里拿过的一盏光明,或是从朋友那里拿过的祝福,或是给予给自己的一盏希望……

灯火随着热闹的人流游走,最初那个还站在摊位旁灿笑的姑娘已经随之前那个少年的脚步行远了。

摊位上的花灯已经数数落落卖出了许多,只剩摊位上最后几颗零星的光辉……

那小贩也不急了,悠闲的搬了小凳在自己摊位旁坐下,看着与他就近的那几家还在面红耳赤的吆喝着自家的买卖。

花灯如同星光翡翠,连接着这夜间行道的路人,将星光游走送往别处。

似是岁月静好,悠然可灿,皆融入千万般温情中。

这些未燃尽的花灯能明亮很久……或许它们之后会被小姑娘放到床头做夜灯,或许会放到门房前做灯笼。

至于如何,他不清楚,也不在乎……

他就站在花楼的最高处,将这趟夜景水龙的街收入眼底。

他看了很久……

直到那个灿笑的姑娘远离了市街,在街尾瞧不见人的影子……

他看了很久……

直到小贩摊位上的花灯卖到不余三盏,小贩见那三盏余下的灯禁不住摇头……

到最后,小贩瞧着时辰,将摆位收摊,拉着他那个挂灯盏的小破车,离开了夜色繁华……

他眼里固定的两个目标没有了,眼里漫不经心的在夜景里寻找着。

楼下的繁华温情固然很好,但……却都与他无关。

欢声笑语响成一片。

不同于身后花楼内设置酒肉赌局。

他很孤独。

是单独一人的孤独。

楼外的欢声笑语与他无干,洋溢的情感易不能与他相融。

苏如凤虽心中愤懑,但也依旧忍不住每日登上楼台,将这一切看遍,时间延长。

楼中的侍者追随人称他为“圣者”,楼内的玩客赌徒门称他为“楼主”。

他身后随从手下甚多,却未有一人走过心里。

至于那声“圣者”似乎藏匿在那个遥远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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