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错过了什么?

麻木的过了几日,小桃竟习惯起独处的感觉来。林嫂子偶尔会过来攀谈几句,有意无意的试探张束的情况,这时小桃就会含笑回答,他最近太忙了。

多数时间,她会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整天。

她要思索的实在太多。

张束,邓贺。

这两人将她的大脑全部占据,一刻都不得闲。她不是突然惶恐,便是开始不安,不是突然想起男人不屑的表情,就是觉得那空空的院落中会冒出几个人影,而后不分青红皂白将她捆走。

到了第五日,人才稍稍的安宁下来,因为张束捎人递来了一张纸条,上面写到——

三日后,到太子府前等我。

小桃嘴唇一抿,将纸条收进衣袖中。

三日过的很快,一早,小桃便赶到了太子府邸。

连日来的忧思使她身形萧索,下颌尖的像把刺刺的锋刀。

眸光顿在太子府邸前的守卫身上,那两位大人并不是前几日她见过的那两个。

她选择在一旁的街市停下,低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突然,肩膀被拍了拍。

以为是张束,抬头却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男人面如冠玉,唇红齿白,长了一双丹凤眼,却沁着幽幽的打量,在小桃脸上梭巡了一瞬,而后懒懒道:

“你是陆珠?”

小桃陪起笑:“是大人。”

赵灼神色不见意外,摆摆手:

“那你可以走了。”

“大人,我是来等人的。”

“我知道你是来等人的,而且我还知道你是来等张束的。”男人道:“不过你的算盘打空了,他早就走了。他让我来告诉你,他要成婚了。你知趣的离开吧,你跟张束间犹如天堑,没有可能的。”

见女人面色一变,赵灼又打量了一番,见她长的还行,心想着也不知是张束多了点心思,还是这女人耍满了心机。

不管如何,张束竟还真想带她去看沈玉容,也不怕毁了他的好事。

这张束原本是个顶聪明的人,怎么在这种事上犯这种大湖涂。

赵灼一心想着给张束除了这个隐患,话里毫不留情:

“你知道张束是什么身份吗?当朝礼部尚书之子,与太子关系亲近,将要娶的还是沈相家的千金,誉满京城的第一美人,从哪方面看,你都是毫无胜算的,就算是耍满了心机,也进不了张家的大门。”

他眸中闪过一丝警告:

“别怪我没提醒你,若是你再不知进退,小心你的小命。”

如愿见到女人怔住的神色,赵灼又等待了几秒,见女人露出失魂落魄之色,心中才隐隐满意。

小桃压下翻涌的心绪,本还想再说什么,可发现舌尖苦涩,遂沉默着,将手中的锦盒递与了面前的男人。

赵灼斜了眼她:

“这是什么?打算贿赂我?”

小桃苦笑:

“这是张大人交给我的锦盒,里面是太子赠予的五百两,现今,希望大人帮我交还给张大人,让他还给太子。”

她视线别往别处:

“陆珠明日就离开京城,感谢张大人这段时日的照顾。”

说罢,转身离开。

那背影里是说不出的怅惘绝望。

赵灼没做他想,只觉得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见女人走远,捧着锦盒进了太子府邸。

马进见他进来,含笑道:

“太子此间正与张大人,于大人商量事情,赵大人稍等片刻。”

赵灼不在意的挥挥手,找了个位置坐下,随手将锦盒放置一旁。

不过一刻钟,马进便带来崔锐的命令。

赵灼起了身,拿着锦盒大摇大摆的进了书房。

此番作态,让崔锐眉间紧皱,呵斥了一声:

“都这般年岁了,怎么还不知体统成这样。”

“表哥,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私底下随意些怎么了。”

他恣意的姿态让书房内的另外两人见怪不怪。

张束却在悄然触到赵灼手中的锦盒时眉头一拧:

“赵灼,你这手上的盒子哪来的?”

“哦,你说这个?”赵灼浑不在意,“还不是从你那小娘子那来的,嘿,我说张束,这种女人那么好解决,怎么到你手上拖拖拉拉的,亏你还一直说自己喜欢沈玉容,处理个女人都处理不好。”

被赵灼的话一损,张束成功阴下脸来:

“她的东西怎么在你手上?”

赵灼似已习惯了张束这副脾气,耸耸肩,剑眉微挑:

“我不是说给你解决麻烦去了?诺,这就是麻烦彻底解决的证据。我就说了几句话,那女子就不吵不闹离开了,还说明日就离开京城。”

看张束脸更沉了,赵灼不怀好意道:

“张束,老子帮了你,你还不给老子好脸色看,你不会喜欢上那个小娘子了吧?我承认这小娘子长的还行,可比起沈玉容还是差远了。我说你艳福真是不浅,平时沈玉容不是对你爱答不理的吗,这不温不火这么久,突然要定亲了,速度可真快。不知道还以为你俩干了什么坏事,再不成婚要掩不住了呢。”

赵灼说话从来没个把关,也不在乎张束会不会气疯,忙一转身,将手中的锦盒推往了崔锐的案前。

“表兄,那小娘子说你给了她五百两银子,你给她钱干什么?”

却不料,撞进一双冷若冰霜的厉眸,崔锐一瞬不瞬紧盯着他,气氛霎那间如履薄冰,压抑的人心头惶恐。

惊的赵灼下意识的摸上了颈后,心底也生起一股害怕。

他这才隐隐觉得不对起来。昨晚,他找张束喝酒,不知为何,这个向来聪敏机诈的男人面含晦色,他一看就知道藏着心事。

偏偏张束嘴巴很硬,拒不承认,他便灌了点酒,套出了话来,今早更是放话,帮他解决这个麻烦。

张束本要阻止,奈何太子已经等着他了,趁着这个当儿,赵灼一不做二不休便将事儿给办了。

眼下这个情形,赵灼万万不敢放肆了,毕竟从心底里,他还是怕这个喜怒不形于色,不怒自威的表哥的。

因气氛异样起来,坐于一侧的于子穆不动声色的瞥了眼太子,又看见赵灼后怕的神色,无奈的叹了口气。

“陛下将于五日之后在南郊围猎,听说此行,容王一党人大部分都要去。”

邓贺在进谏陛下之后,竟能安然无恙的回来,想必,皇上已对殿下有了怀疑之心。”

张束面上还残留些狼狈,见于子穆转开话题,顺着道:

“邓贺这人可真是难缠,容王都死去一个多月了,容王党散的散,跑的跑,只有他还执拗不已,竟将四分五散的容王一党撑了起来。”

“撑?他再撑又如何?容王已死,他的梦彻底碎了。”赵灼撇撇嘴。

于子穆抚眉一笑:

“你莫忘了,邓贺是张贵妃的侄子,他如今这么坚持,也许有贵妃的意思。贵妃背后又有皇后撑腰,如今一切还是要看太子的意思。”

张束三人的目光齐齐望着太子。

崔锐神态已无异,淡淡道:

“此事孤已有定夺,无需担忧。”

目光越过赵灼停在张束脸上,崔锐道:

“张束,容王已死,但大盛还是需有一名勇将将局势撑起。现今南边羌人虎视眈眈,北边夷族小动作不断,你可有信心踏平异族,替容王撑起大盛的脊梁。”

他的话语中带着沉着的冷静,淡淡的几句话却让在场之人神色一变。

张束手指轻颤,心下一阵激荡。

崔锐唇角一勾,凝了抹了然:

“你从小身体孱弱,却对上阵杀敌强身健体颇感兴趣,张大人本想让你做个文官,可你为了实现目标从小偷练武功,日夜不辍,我又为你寻了位名师,如今战略更是斐然,只是缺少了一个机会而已,此时,这个机会摆在你的面前,我可问你,你敢不敢接?”

男人眸中的笃定让张束双眼炙热,身体竟控制不住的激颤起来。

立刻,张束撕下了一贯的面具,露出了颇具兴奋的神色。

他急忙几步上前,重重地叩拜在地上,嗓音沉了几丝颤动:

“殿下,臣定幸不辱命。”

“只是,”崔锐突然话锋一转,“父皇大权独揽,最不喜朝中官员走的太近,你是朝中重臣礼部尚书之子,而沈玉容还是沈丞相的爱女,若你们此番联姻,陛下难免会有警惕之心,若孤再去提这事,你猜父皇会如何想?”

见张束突然闪烁的眸和躲避的视线,崔锐喉中凝了抹笑:

“这个位置本就该是你的,不管你如何选择孤都会给你,毕竟如你这般的大才就该在战场上大杀四方,为大盛开疆扩土,散播威名。”

他停顿了一下,话里竟有蛊惑之意:

“那农女孤已见过,十分狡猾,八分聪慧,若是你给她一些暗示,你们两家的婚约可在她的干扰下成功解除,也不怕坏了两家的关系。”

就在张束迷茫之时,马进的声音在屋外适时响起:

“太子殿下,皇上让您即刻入宫。”

崔锐施施然起了身,行至门口,又给呆愣在原地的张束递去了一抹冷凝:

“若你想好了,五日之后,让那农女扮作你的婢女一齐去围猎。三年一次的围猎陛下自是十分重视,满朝文武全体出动,你势必要在容王一党前大放光彩,好不辜负孤对你的期望。”

说罢,出了屋去。

留在书房的三人中只有于子穆早已恢复如常,拍了拍张束的肩,幽幽道:

“自从容王死去,他空缺的位置多少人挤破了头,殿下竟轻飘飘地准备给你,想必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张束,你可万万不要辜负殿下的期望。”

见张束眸光闪动,他又道:

“我看你对那农女也不是没有感情,兴许,你是喜欢而不自知,此番,或许会是一桩好事。”

一旁的赵灼愣愣的望着于子穆,总觉得这个人周身散发着神秘的气息,他说的话明明是肺腑之言,且句句在理,可他总觉得此事不简单,好像于子穆知道些什么。

察觉到赵灼探究的目光,于子穆摇摇头,眸里睇来了一抹狠绝之色。

赵灼顿时收敛起神色,思量起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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