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晞旸搂着游棋栎,迅速坐上了林因安排的车辆。这种事情在L国本是家常便饭,可不知为何,这一次她的手心火热,双手不自觉地颤抖。
她偏头看向一旁的游棋栎,那人紧紧咬着下唇,不安地望着窗外吞咽口水。察觉到自己的视线,游棋栎紧紧抓着冉晞旸的手指,声线飘浮:“你说,那几个人会是谁安排的?”
冉晞旸的手指微动,她的视线骤然坠落在自己的手背上,又迅速瞥开。
“不出意外的话,是光宗耀祖他们。”冉晞旸伸手按在游棋栎的手背上,“没事,现在安全了。”
她沉默地看着游棋栎的双眸,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她跟在游棋栎的身后,还好,她一直牵挂着她。
她克制地吸了一口气,压制住自己难以控制的后怕。
“不过……”游棋栎纳闷,“那个警笛声是怎么回事?我们现在坐的车又是怎么回事?”
冉晞旸正欲开口,耳朵里突然传来林因的声音:“诶——别暴露我嗷!”
冉晞旸轻咳一声:“是我之前说的那位略懂些互联网的朋友。”说着,她以揉耳朵为掩饰,关掉了她与林因的通讯。
林因:……
游棋栎似懂非懂地点头,她拍着冉晞旸的手腕劫后余生道:“还好有你在,不然我今天可能就要交代在那里了。”
冉晞旸:“我是游总的助理,自然是游总在哪,我就在哪。”
游棋栎疑惑地眨眼:“不是说是碰巧遇到我的吗?”
冉晞旸一时语塞:……
好了,不许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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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天空青蓝交接,冉晞旸坐在沙发上,脚边缠绕着不断扭动的小猫。
她来这多次,也算与这些猫主子混了个眼熟,每每靠近,它们不再警惕地后退,而是喵喵着冲她嚷着,在她的脚边蹭来蹭去等待她的抚摸。
游棋栎受到了惊吓,先行上楼洗去一身的冷汗。冉晞旸伸长腿,以一个放松舒适的姿势靠坐在沙发上,点开林因传送过来的讯息。
在打斗之中,她趁对方未曾注意,取走了那人衣兜里的纸条,上面正是对方简易的名片,所属南市的一家安保公司,初中肄业,一直在这家安保公司工作,到目前也算是一个小主管。
冉晞旸的嘴角一抽,不屑一笑。
都是小主管了,身手居然还是那么菜。
她将收到的资料顺手转发给游棋栎,手指在聊天界面上停留一阵,终是顺从自己的内心点开游棋栎的朋友圈。
她想,费运俐说的话不无道理,毕竟这次的宣传片她也有参与,直属上级都转发了,她没有不理会的道理。
大不了,她将棋颂的员工都设置为同个标签,仅她们可见就行了。
突然,她的手指一顿,眼神肉眼可见地变得慌乱。她下意识地蠕动喉头,却发现口腔干涩得没有一丝水分。她的呼吸频率变得紊乱,眼皮快速眨动,不解而震撼地盯着屏幕上的背景。
在她的眼前,是一片熟悉的夜空,月光皎洁,散发着独一无二的清冷之意,当初那片寂冷落寞的月色在此刻却突然变得躁动火热。
为什么?
冉晞旸轻舔嘴唇,无措地推动鼻梁上的眼镜。
为什么要把她拍的朋友圈设为背景图片?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特地点开自己的相册来回对比。
游棋栎的背景图片并不完整,似是截取了部分上传,只是无论是从月光的明亮,云朵的轮廓还是角落里树枝的弯曲角度,都证明那是她曾经拍的照片。
冉晞旸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着,身为顶级刺客的她突然因为一张平平无奇的照片乱了阵脚。
“在看什么?”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气声,温热的气流拂动耳廓的绒毛,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冉晞旸如同触电了一般一颤,手机因为疏忽掉落在地毯上。她抬起头,对上游棋栎探究的视线,又低头看向掉在地毯上的手机,一个侧身,趁游棋栎还没动作先行捡了回来。
“没什么。”她将手机藏在身后,“今天那一伙人的身份查明了,现在在调查游总那三位舅舅与他们的通讯记录,不出意外的话,可能明天就能出来。”
“不着急。”游棋栎绕过沙发,“这么晚了就不用麻烦你的朋友,棋颂又没有给她开薪水。”
“既然身份明了,我可以找私人侦探查明。”
冉晞旸心说市面上的私人侦探还真不一定能有林因那么厉害,但游棋栎都这么说了,她也没有坚持的必要。
再说,她跟林因的身份都不好暴露给任何人。
“好。”冉晞旸回答,“到时有需要游总可以随时叫我。”
她扭身看了一圈,找不出任何继续留下的理由。她再扫了眼游棋栎,轻声开口:“没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游棋栎捧着手机快速浏览着消息,闻言她下意识地点头,在对方走出几步后突然叫住冉晞旸。
“过几天有人喊我过去赴宴,你说我该不该去?”
冉晞旸的脚步一顿,扭身来到游棋栎身边:“谁?”
“还能有谁?”游棋栎呵了一声,“就那三只老狐狸呗。”
“估计是那一伙人将今天的消息汇报给他们,那三个老东西贼心不死,想着约我赴会。”游棋栎拿着手机,好笑道,“说是我们舅甥四人许久没有聚餐,加上过几日就是我妈妈的生日,想给她庆生告慰妈妈的在天之灵。”
“冉晞旸。”游棋栎放下手机,靠在流理台上,“你说,他们这一出是为了庆生,还是为了什么?”
冉晞旸快步走到跟前:“你什么打算?”
“我?”游棋栎嫣然一笑,“他们有胆量邀请,我自然也有胆量赴会。”
“可他们这一出为了什么,再明显不过。”冉晞旸的语速飞快,“先是几次三番地暗杀你,后面又在项目上给你使绊子,现在又莫名要与你聚餐,万一他们……”
冉晞旸换了一口气分析:“前几次他们都是找些不入流的家伙,我一个人能勉强应付,一旦进入他们的地盘,我们不清楚底细,很难全身而退。”
游棋栎转过身去,不紧不慢地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酒,“啵”的一声拔出木塞,笑道:“据说妈妈曾在上万人里面挑中了你,想来你必定有过人的本领。”
她抬眸看向冉晞旸:“从我们前几次的经历来说,你的本事,确实非同一般。”
“对付那三只老狐狸……”
“绰绰有余。”
冉晞旸无奈地呼出一口气:“就算是要应付,也得提前做好准备。如今我们对他们的计划是什么都不知道,是要瓮中捉鳖,还是先行试探,都不清楚。就连对方设宴的地点,地理环境也不清楚。”
“游棋栎,那不是庆生,那是一场鸿门宴。”
游棋栎满不在意地俯身调酒,透过暖黄的灯光眯眼轻嗅酒水散发是香味。她的手指搭在台面上,盯着冉晞旸轻抿一口。
“地点知道,就在游光楣的酒庄里。”
“说来也是,这个酒庄还是他求着我妈置办的,如今在这个酒庄给我妈庆生,倒也说得过去。”
“酒庄……”冉晞旸快速眨眼,在脑海中回忆关于酒庄的细节,“你还记不记得绑架你的那人?那人不就是游光楣收买的吗?”
“下午刚派人企图伤害你,失手后又急不可耐地邀你赴宴,游棋栎,他们三个人已经是狗急跳墙,是红了眼的牲畜,你要是出了什么事,那我,我们之前做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
“先前他们妄图破坏你的项目让你在棋颂失去威望,可如今你在棋颂逐渐站稳脚跟,他们这次显然是想剑走偏锋,明晃晃地给我们设下陷阱。”
冉晞旸说得激动,站在游棋栎身后眼巴巴地等待游棋栎的答复。
游棋栎静静等待冉晞旸说完,她也知道对方说的不无道理,只是她那三个舅舅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她若是束手待毙,只会助长他们的威风。
面对他们,她必须主动出击,必须先声夺人。
“我自有安排。”游棋栎轻晃着杯中的酒水,“你放心,不管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我既然能光明正大地走进去,定然也能安然无恙地走出来。”
说罢,她将酒杯微微对着冉晞旸感叹:“好酒,冉助你不喝真是可惜了。”
她越过冉晞旸慵懒道:“游光楣的酒庄里也藏着不少好酒,说不定这一次我们也有份尝一尝。”
冉晞旸无奈一叹,跟在游棋栎身后:“游棋栎……”
她第一个字说得极轻,达到微不可闻的地步,听着就好像是亲昵的呼唤一般。
游棋栎的脚步一顿,眯眼感受鼻尖萦绕的酒味,转身问:“你刚刚叫我什么?”
冉晞旸止住脚步,视线躲闪:“游总。”
游棋栎突然玩心大起,凑近一步:“不对,我刚刚明明听见你叫我名字了。”
她步步逼近,冉晞旸步步后退。
“而且……”她凑近与冉晞旸对视,“你叫我棋栎,是不是?”
她晃动着手里的酒杯,目光一寸一寸地扫过冉晞旸的脸庞:“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不叫我游总,改口叫我名字了?”
浓郁的酒香在两人的鼻尖缠绕,冉晞旸看着游棋栎眼底玩味的笑意,扯着嘴角活动脸部的肌肉,侧着脸攫取一丝氧气。
“游总,是你听错了。”
“是么?”游棋栎盯着冉晞旸,缓缓伸手,“听说保镖的心理素质极强,就算是面临险境也能做到临危不乱。”
“但是……”她突然抓住冉晞旸的手腕,感受指尖强有力的跳动。
“冉助,你的心跳为什么会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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