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见了鬼了,真是一事不顺事事不顺,顾晓曼向被她撞到的人道歉,对方和自己身上又是咖啡又是奶茶,十分精彩。
对方的衬衫和裤子都湿了,而自己的米白色连衣裙上简直就是迷彩。
“晓晓!是你!有没有烫着?” 被撞到的人认出了她,似乎还十分紧张的她。
顾晓曼这才抬头看对方,这一张白净帅气的脸,魂牵梦绕,化成灰也认识——林瑞。
阔别多年,她还清楚地记得他的声音,或许这一辈子也无法忘记。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他才会叫她晓晓。
她爸妈给她取名字十分潦草,因为早上出生的,所以有个晓字;又因为她在妈妈肚子里多赖了两个礼拜才出来,所以有个慢字;再又因为她妈妈觉得慢字做女孩子的名字不好看,所以才去掉了竖心旁。
她爸妈不仅取名字潦草,连养她也十分草率。从小到大,说好听点就是她是按着自己的心意长大的。换言之就是她爸妈不怎么管她。别的家长再怎么不管,成绩总还是要过问一下的。她爸妈从来不知道她考第几名。直到高三的时候,姥爷问了一声:“丫头要高考了,上辅导班辛不辛苦?”
这个时候她妈妈万清才发现,顾晓曼什么辅导班都没有上,赶紧给她找了个家教。妈妈跟姥爷汇报时说什么一对一,私人订制。
于是,林瑞,这个八杆子打不着,表了不知道多少表的表哥就这样出现在了顾晓曼的生命里。别人都是叫她曼曼的,唯独这个林瑞喜欢叫她晓晓。
若是做错的题,他讲了三遍之后她还做错,他会冷冷地叫她:“顾晓曼!”
“表哥!” 顾晓曼叫了一声,脸不争气地红了。
“烫着没?”林瑞看了一眼狼藉的托盘,这些乱七八糟的,是中饭?他从她手上取走托盘交给服务生。
顾晓曼是有点被烫到了,但咖啡量不大,所以也不太疼。可顾晓曼这几日心里委屈,见到林瑞,眼泪不知怎么就不受控制地挂在了脸上。
“我就住对面小区,带你去换洗一下,我家里有烫伤药。”看着她的眼泪,林瑞很自责,不由她分说,拉着她手,就把她带出了咖啡店。
顾晓曼被他一路拉着,尽顾着哭,一时间没有想明白,这个向来十分君子地跟她保持距离的表哥,三年不见,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他们就这样牵手了?!
林瑞把她带到浴室,找出烫伤药膏和自己的T恤给她:“你先换洗一下,记得涂药膏。我去对面给你买衣服,一会儿就回来。”
顾晓曼进了浴室之后,放开大哭起来,把这几日受得委屈都发泄了出来。
林瑞自己已经换好衣服,听到顾晓曼的哭声,又折回来了:“晓晓,很疼吗?要不我送你去医院。”林瑞敲着浴室门。
顾晓曼这才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林瑞大概误会了,以为她哭是因为疼呢。
“表哥,不太疼,不用送医院的。我只是矫情,一会儿就好了。”
这哭一时半会儿止不住,顾晓曼开了水龙头,掩去哭声。
林瑞贴着门听了一会儿,摇摇头。出门给她买衣服去了。
这丫头,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
在咖啡馆的时候神不守舍,这会儿又哭得这样委屈。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把她怎么样了呢!
三年了,人长大了,更好看了,这眼泪也多了。可惜这眼泪不是为他流的。
林瑞没给女孩子买过衣服,想起三年前那个夏天的淡绿色吊带裙,他随手拿了两条,外加两件小披肩。
“内衣要怎么买?”这个问题很麻烦,出门之前忘记问她衣服大小了。可就算想到,他也不好意思问。
“先生给女朋友买衣服吗?需要帮忙吗?”林瑞长得帅气,几个销售已经看他很久了,可惜,好男人都是别人家的。
林瑞本来就有些尴尬,被这样一问就更尴尬了:“我……我不知道尺寸。”
“那就选这款,大小可以调节,罩杯可以也可以用海绵垫调节。”销售给他推荐的是店里最贵的一款,别人家的男人不宰白不宰。
“那就它吧,裤子拿S和M的吧!”
销售取了搭配的裤子。
林瑞原本看这些东西不过是布,现在想到是给顾晓曼买的,就有些不一样起来。
林瑞的脸有些热,销售看他这样,更是羡慕他的女朋友:“这个年纪还这么纯的,真是少见啊!”
林瑞利索买单走人,跟后面有鬼追着他似的。
回到家中,发现水声停了,哭声也停了,只有嗡嗡嗡的吹风机声音。
林瑞敲了敲浴室的门,把衣服挂在门把手上:“衣服放门上了,一会儿换好出来吃点东西。 ”
林瑞取出冰箱里的烤翅,放进了微波炉,再冲了两杯奶茶。
哭了这么久,刚洗了澡,顾晓曼真是又渴又饿。
她已经无力吐槽林瑞买吊带裙这事儿了,这个家伙,就是来提醒她以前做的丑事的。
三年了,谁还记得!
不记得,不记得,不记得!
默念三遍之后,顾晓曼毫无压力地穿上裙子,套上披肩,很快换好。
林瑞刚把食物放上桌子,她就来了。
淡绿色果然很适合她,嫩的像青葱似的,看得人恨不得掐了。淡绿色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净,她那秀气的锁骨…… 嗯……她终于长大了。
林瑞不能再看,别开看,把一盘烤翅往她面前推了推:“我叫了外卖,先吃这个垫垫。”
顾晓曼一手鸡翅一手奶茶,毫无形象地边喝啃了起来:“你不用管我,去上班吧,我吃完就走。会帮你锁门的。”
林瑞喜欢她这说话的口气,仿佛他们很熟悉,仿佛他们中间没有隔了三年。
“烫伤怎样?有没有起泡?”刚出的咖啡没有加奶,虽然量不大,但是挺烫的。
“没起泡,就红了一小块,涂了药膏了,没事!”顾晓曼这会儿哭也哭过了,又有吃的,心情开始变好了。
“药膏你一会儿拿走吧,这三天还是要涂一下。天气热,感染了就麻烦了。”林瑞手机响了一下,他去门口取外卖。
顾晓曼看他拿回来的是喂兔子的色拉,顿时失去兴趣,撇了撇嘴,继续啃鸡翅。
“色拉是我的晚饭,意面是你的!”林瑞对她的小动作了如指掌。
顾晓曼拿个叉子,扎了几根通心粉往嘴巴里塞。
林瑞看她这样真是饿凶了:“怎么这么晚吃中饭?”
“在商场对面的投行暑期实习呢,被上司穿小鞋!职场嘛,不都是这么过来的!”顾晓曼这会儿看开了。
不就是长得太漂亮碍了上司的眼吗,这不草率的相貌是她草率的爸妈给的,她无力更改,大不了老娘不干了。
不就是失个恋吗,校草了不起,还没有眼前这个帅呢!大不了老娘换个目标。眼前这个就很不错,只是不好啃,想当年就没有啃动,躲她三年。这一回若是想啃动他,得好好动动脑子。
“你快回去上班吧!如果害你被老板骂,就亏大了。”
林瑞嘴角上扬,微微一笑,这丫头还是这种乱七八糟的逻辑,亏什么亏:“放心,我不会被骂的。”
顾晓曼转身看了眼这冷色调的公寓,虽然对她来说,这种地方不适合人居,但这里是全市最贵的楼盘华亭啊,寸土寸金,各种配套都很好:“对哦,你一直都是很厉害的!从小学到大学毕业一骑绝尘。你是家族里用来碾压孩子们的磨盘。上班之后,看你这公寓,应该混得还不错!”
那磨盘对谁都有用,唯独对她半分用处也没有:“那你要不要考虑换一家实习公司?你学的计算模拟来我公司也对口。”
“你怎么知道我学计算模拟专业?”顾晓曼疑惑,填志愿的时候,她早把他拉黑了呀。
林瑞看着她半开的油嘴,粉艳的唇说不出的诱人,哎,避开不见她就是怕自己忍不住啊!他咽下一口口水,扯了一张纸巾给她:“万姨来送谢师礼的时候告诉我的。你就说你来不来?我公司里没人给你穿小鞋,你可以坐在办公室吹空调。”
虽然林瑞出了名的人品端方,可顾晓曼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似乎是大灰狼在引诱小红帽。但是顶着小红帽的是只小狐狸,小狐狸自然不上当:“可是那样,舒服是舒服了,我也得不到锻炼,再过一年就要走上社会,如果到哪个时候再来哭,我会觉得更丢脸。再说,我都忍了两个礼拜了,就这样放弃,岂不是亏大了。”
这话很耳熟,当年几道题目把她难哭了,他就是告诉她的:“不做难题,舒服是舒服了,可也学不到东西,再过一年就高考了,如果到哪个时候再来哭,岂不是更丢脸?”
林瑞莞尔:“行,难得你听进去了。那你好好实习,等你实习结束,我给你买礼物。哪天结束?”
顾晓曼翻了翻手机:“8月16日下午五点整,熬到那个时候就可以放飞了。”
林瑞在手机日历上记了一笔。
顾晓曼吃饱喝足,问:“话说,你真的自己当老板了?你这样的还让不让我们活了。大家肯定恨死你了,你是不是很久没有回家过年了?”
林瑞没回答这个问题,看了看时间:“你吃饭的时间长了些,再不回去,你上司怕是又要给你穿小鞋了。”
“不想说就不说,啊……这么晚了,完了完了。”顾晓曼抓起手机,就去找鞋子。
“反了,玄关在那边!”她脸上的阴霾终于消散了,又是生气勃勃的讨喜样子,林瑞看她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心情也跟着变好:“我跟你一起走。”
看顾晓曼进入她实习的写字楼,林瑞有些怔怔的,突然想起,今天,他着急之下牵了她的手。
林瑞看着自己的右手,踯躅了一会儿,自己想通了:没事,她已经长大了。
这半年自己出来做公司,千头万绪,太忙了些,没有关注她,她都自己能找到实习工作了。
糟了,吊带裙似乎不太适合上班的时候穿。
“我是猪脑子吗!怎么每次碰到她的事情智商就不在线。”林瑞拍了一下自己脑袋:“不知道她上司是男是女,可千万别……”
林瑞走回自己公司,一路上烦恼自己为什么一直对吊带裙印象深刻。
一下午林瑞坐立不安,提了个方案,去对面写字楼的几家投行逛了一圈,直到在其中一家看到带顾晓曼实习的是个女的才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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