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两个礼拜，顾晓曼被实习虐得不要不要的，倒是没有时间情绪低落，每天必须像打了鸡血似的，对付一个又一个的任务，顶头上司实习主管也不嫌弃她漂亮了，着急榨干她最后一份剩余价值，但凡收集琐碎资料，打印，跑腿之类的事情，定然少不了她。

要说这实习是否学以致用，那还真是没有。不过，也算小小体验了一把社畜的人生。

实习散伙饭吃完之后，照例K歌。为了最后给公司的主管们留个好印象，顾晓曼勉强喝了几杯带酒精的饮料。

林瑞一早上就看到手机日历的提醒，下班的时候打听到了顾晓曼他们聚餐的地点，就顺带定了个包间，把自己公司员工们的聚餐也安排在同一家店。

码农们吃完之后都要回去休息，毕竟周六还是要上班的，所以林瑞散的比较早。他不想扫顾晓曼的兴致，就在KTV等她，因为跟这地方的老板马亮熟，两人在收银台后面喝酒闲聊。

马亮拍着林瑞的肩膀：“小林啊，多亏你去年帮我们把那个什么Bug修好了。我听说别的KTV损失不少呢！你看你当时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偷钱的路径，厉害啊！你说你平时也不来玩，我都没机会好好谢谢你。难得今天来，还是来给妹子站岗。来来来，陪老哥哥喝酒。”

“马总，你客气了不是。半年前，要不是你鼓励我出来单干，我这会儿还在给别人打工呢！”

“你这样的人，就不能被埋没了！自己干辛苦是辛苦点，但路走得亮堂。你有学问，比我当年出来闯的时候要好多了。如果缺钱，你过来说一声，老哥哥我也投资投资新兴产业，你搞那什么A什么I？”

“人工智能，主要是深度学习方面的。”

“反正我不懂，可我知道，这东西有用，以后造机器人是不是得要这个？”

林瑞笑了，其实两者差很远，可跟马亮不必多解释：“造机器人还不行，没钱！现在也就卖卖算法模型，赚点小钱，先养活员工。”

“小林，你这人就是这点好。低调！我上个月跟汇丰银行的张总一起喝酒，他一个劲儿地夸你，他们用了你们公司的那个什么算法模型，上线后业务量翻了个倍。小林啊，你说我要不要搞个线上K歌的，也用用你们的新算法？老哥哥是大老粗，你给我看看行不行？”

“线上K歌的app可行，回头弄好给你！”

“爽快！跟你说话就是痛快！来来来，走一个！” 马亮初中文化，但嗅觉敏锐，能走到今天，就靠眼光独到。他自己是个不怎么靠谱的人，但就喜欢跟靠谱的人做朋友。这林瑞，他是一眼就看中的。这年轻人，稳重有才，长得还好。他要是有女儿，早把他拉来当女婿了。

两人正喝的高兴，一个服务员过来了。

看着马亮不敢说话。

马亮瞥了一眼，不耐烦地说：“有P快放！”

服务员走到林瑞身边，小声说：“林哥，你让我看着的那包房，几个女孩子都喝得有点高。”

喝酒了？还喝高了！长能耐了！

“马总，咱们回头聊，我得去把我妹抓回家了！”

难得看沉稳的小林变脸色，马亮饶有兴致地看他，说：“去吧！去吧！”

服务员带林瑞到包间，林瑞看到一个高管的手搭在顾晓曼肩膀上，无名火起了三丈。他推开门，进去把顾晓曼拉了起来。

顾晓曼迷迷糊糊，看到林瑞，叫了一声“哥”，两手绕过他的脖子，挂在了他身上。

包厢里不少熟人，本来看有人闯进来还有些不高兴，见来人是林瑞，赶紧打招呼：“林总，你怎么来了？来来来，一起玩！”

林瑞检查着顾晓曼的胳膊：“不了，我来接我妹，她酒精过敏。她这个样子，我得先送她去医院。你们继续！”

一个女主管看着林瑞眼睛都直了：“哎呀，不好意思！这事儿整的，她也不说！”

林瑞心里火燎火燎的，嘴上却和气的很：“没事没事，她是个淘气的，也不长记性，老偷酒喝。更别说这样没人管着的机会了！”

顾晓曼嘟囔：“哥，我难受，痒！”

“痒死活该！不准挠！” 林瑞抓住她的手。

“你们继续，那我们先走了！”林瑞抱起她就走。服务员跟着帮忙开了门。

马亮正趴在收银台上瞧着，看着林瑞出来时，一张黑脸，心里就有数了。

“小林，小姑娘要哄的！”

“多谢马总，我先走了！”

顾晓曼头埋在林瑞怀里，林瑞身上没有喷香水，有一股淡淡的兰花香，大概是他洗衣液的香味。

心里开心地冒泡，林瑞抱她了，抱她了耶！

到了停车场，林瑞把她放下，顾晓曼的手环着他的脖子不放：“行了，别装了。快上车！”

就知道逃不过他的眼，顾晓曼放开手，打开车门坐进副驾。

林瑞驾车驶出停车场，顾晓曼忍不住问：“表哥，你怎么知道我是装的？我没跟你说过我会喝酒啊！”

这丫头，四岁就偷他爷爷的米酒喝，喝了一碗睡了一下午。自那之后，爷爷的米酒总会少，曾经一度爷爷还怀疑是他喝的。不过这些事她大概是不记得了。

“等你到了我这年纪，就知道什么人是真醉，什么人是装醉！”

“切，说得好像七老八十似的，你也就比我大四岁半而已。还有，酒精过敏这种借口太容易被拆穿了，下次可不能这样用。”

“下次，你还想有下次！”

生气了？气得还不轻。

这声调，太高了吧！他居然能有这么高的声线？怀念有磁性的男中音。

顾晓曼掏了掏耳朵：“表哥，聚餐喝酒很正常啊！我毕业上班以后，这样的饭局只多不少。肯定还会有下次的，这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

林瑞想到那高管的手就来火，如果当时手里有一把刀，他已经砍下去了：“你毕业之后，直接来我公司上班，我给你开主管的薪金。”

“哥，真的假的？”那岂不是日日近水楼台？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对哦，林瑞是不会骗人的！

不对，他刚骗人家她酒精过敏。

好吧，林瑞从没有骗过她。

“我这是找到工作了嘛？那我大四岂不是可以随便野！太好了。哥，你真是我亲哥！”顾晓曼趁势抓了抓他的胳膊。

林瑞被她的小手抓得心里有些痒：“开车呢！”

“不是说要去哥大交流？那个得去半年吧，也没时间给你野。哥大的课程很紧张的，作业弹性强，但花时间。”

“对哦，不过至少可以玩半年，也挺好！”

林瑞笑，是啊，有半年的时间好好收拾她，挺好！

“对了，表哥，你怎么来了？”

“上次不是告诉过你，实习结束要送你礼物。东西在你座位后面呢，自己拿！”

顾晓曼手伸到座位后面，摸到一个袋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只玩偶兔子。

“哥，我早不玩这个了！”不过摸起来手感很好，可以勉强放在床头当装饰。

“不要？还我好了。”林瑞买的时候，就觉得，这简直就跟他的晓晓一样一样的。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表哥，你当了老板怎么还变得小气了。”到手的东西，顾晓曼是不会还的。更何况，这还是林瑞送的。以前教她的时候，还能收到奖励的礼物，这三年是什么都没有收到，好不容易收到一个，当然是不能还的。

“对了，表哥，你怎么知道我在那个包厢？巧合？”顾晓曼感觉林瑞在她身上装了定位，上一次在围棋社，这一次在KTV，他也出现的太及时了。

“你还好意思问。”林瑞拉下脸，把自己的手机扔给她：“把微信加上。”

顾晓曼想起来了，林瑞跟那些投行的主管们都是认识的，他大概是打听来的。

早就想加他微信的，当初拉黑之后，一开始是拉不下面子，后来觉得事情过去了，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加回来。如今顾晓曼就坡下驴，不要太熟练，迅速把林瑞加回来。

林瑞接过手机，看了一眼顾晓曼发过来的猪头，脸色略好看了点：“以后，就算再生气，也不能把我拉黑。记住了？”

顾晓曼点了个头：“当年，年少冲动，表哥大人大量。”

林瑞：“送你回宿舍？”

“不好吧，你都跟他们说了送我去医院，万一穿帮，我是无所谓，你跟他们还有生意往来吧！”顾晓曼对着手指。

“行吧，透了两个礼拜的气，也差不多了。那就回家。”

林瑞这没头没脑的一句，顾晓曼云里雾里。

但决定了就不能反悔。更何况，她才不要联姻。听李怡然的，酒壮怂人胆，就是今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