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又是白官女子的数日承宠,只是奇怪,这白氏如同当初的富尔库鲁氏一般,不过却是位份一直未有提升,堪堪挂着官女子的名号,即使恩宠不衰也是遭人嗤笑。
太后有心提点皇上几句,却被近来的一桩喜事冲淡而无从谈起了――皇后有孕。
中宫有喜,那是合宫上下天大的喜事。虽说琅璍身子骨不好,可自从皇上登基以来,那是对皇后恩宠全无间断的。饶是富尔库鲁氏与白氏得宠,也比不上皇后的万分之一。
长春宫内若说是晴空万里,那其他妃嫔的宫中也算得上是阴雨绵绵了。不过是有子嗣的惆怅,无子嗣的期盼罢了。
殷弘握着琅璍的手,坐于床榻一侧,温柔道:“你有着身子,万事都得小心谨慎着,有些事不必太过放在心上,总是以自己为重才是。”
琅璍莞尔一笑:“臣妾明白。皇上问过永琏的功课了么?可都还好?”
殷弘赞许道:“永琏这个孩子最是聪慧的,一点就通。太傅亦是说他通透伶俐的。”
琅璍抿唇笑道:“臣妾总还担心永琏会骄傲自大而不思进取。”
殷弘闻言,忽地想起小说里头永琏的死因。虽有海兰绿筠使计,却多还是富察氏自己逼着累死了永琏。殷弘打心眼里还是很喜欢永琏这个孩子的,他可不想再让永琏这样早离世。
殷弘面上笑意渐淡:“永琏身子一直不好,皇后不必太过苛责,免得伤了身子,反而得不偿失。”
皇后敛了敛眸子道:“臣妾明白。”
殷弘笑了一声道:“皇后,朕说过。永琏是朕的第一个嫡子,无论他如何,都是朕最疼爱的儿子,但前提是他还在。”顿了顿又道,“永琏前些日子又感染了风寒,皇后还要逼得那么紧么?”
琅璍愣神,却是揪着被衾的手渐渐收紧:“永琏贪玩,怕是误了学业,成了庸才。”
殷弘面色已是有些薄怒之意:“何人不贪玩?永琏如今才是几岁,你也太拘着他了!”
富察氏只是低头不语。
殷弘瞧着她的模样却是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挥袖而去。他竟是没有想到这个富察氏是这般执拗之人,也罢也罢,他的儿子他自己来带。
皇帝从长春宫挥袖怒离,合宫众人倒是满心以为皇后就此失宠,腹中的胎儿皇嗣亦不得重视,而赶上前去争宠的金贵人却不料被皇上怒斥一番,言其不好好伺候皇后养胎,虢去了封号禁足一个月,这才堪堪止住了众人不安分的心思。
养心殿内琵琶声儿清清雅雅的响着,殿内的龙涎香刚刚点换上,殷弘斜倚在小憩的暖榻上,仔细地瞧着永琏的功课。
永琏自己剥着杏仁儿,规规矩矩地坐在殷弘暖榻下侧的圆木凳上,时不时瞅一眼殷弘的神色,唯恐自己的功课做得不好。
蕊姬暗暗咬了咬唇,手中的琵琶声已有些迟缓。她在旁人眼中到底得宠,日日皇上也召她随驾,只是每日倒是只能干弹着琵琶儿,什么也做不了。要知道,这旁边还有一个二阿哥呢,也不知道皇后与皇上这是这么遭了,竟是二阿哥随在皇上身边不离一二的。
殷弘怠懒地抬了抬眸子,瞧着蕊姬淡淡道:“心中繁杂,这琵琶声儿便不好听了。”
蕊姬赶忙抱着琵琶下跪告罪:“臣妾近来神思倦怠的,竟是扰着了皇上心绪了。”
殷弘哪里听不出来她口中满满的娇怨之意,只是翻了翻手中的功课道:“既然身子不舒坦就回去歇着,这几日不必过来了。”
蕊姬惊呼一声,面色仓皇,急急地欲上前再述几句,殷弘却是懒得听她说话,只摆了摆手,其身后的王钦示意,只朝外头的太监颔了颔首,旋即便有几个粗壮的老嬷嬷把蕊姬请了下去。
待蕊姬下去后,永琏方才双眸瞪得亮圆圆地瞧着殷弘道:“皇阿玛,琵琶听得儿臣心烦,皇阿玛带儿臣出去走走吧。”
殷弘上辈子从来就没有过自己的孩子,他对于永琏这样的,简直是零免疫力。他笑了笑,搁下朱批,柔声道:“好。”
对于殷弘带着永琏闲逛着御花园,恍若平凡人家的父子一般,琅璍却只是绣着活计的手微微顿了片刻,她没有后宫妃嫔那般的震惊与不可思议。她哂笑,那日皇上与她做了一个交易,诱惑之大,让她无法抗拒。
他说,“我保富察氏一族百世荣华,我在一日,富察氏在一日。我立永琏作太子,他在一日,便是太子一日。我保你皇后之位稳定,无人可以撼动,你在一日,便是皇后一日。我只要你收回那对镯子,以及,莫要干涉我所爱之人……”
他说的,都是富察琅璍日思夜想,寤寐求之的啊!富察氏一族是她的荣耀也是她肩上的担子,永琏是她的心头肉,是她唯一的牵挂,可这一切一切,要用她为数不多的夫妻情分去换,她,终究还是,有一点舍不得的吧。
素心捧着一摞罗锦进来,笑吟吟道:“三公主长高了不少呢,这些都是内务府送来的锦缎,给公主裁衣服用的。”
琅璍醒了神,看着那罗锦淡淡笑道:“这些倒都是颜色鲜艳好看的,极衬璟瑟。内务府有心了,让他们领赏去吧。”
素心安然笑道:“是了,奴婢已经吩咐下去了。”
檀色小几上搁着的熏炉飘着缕缕香,斗长的乌烟镶金枪口随着那人的一呼一吸,轻轻地冒出一丝烟来,与着幽深的檀香融合为一。
近来明面上得宠的白氏,殷勤弯着腰,俯身在太后身前,捧着果盘伺候太后。太后轻轻一撇,只随意捻过了一樱桃来,却不入口,只是赏玩。
白氏曲着的膝盖已是颤颤抖着,却仍是咬着牙强笑着。
太后冷哼一声,将手中烟枪递给了福珈,又用帕子拭了拭手,方才缓缓道:“后宫妃嫔三千人,甚至可以有更多,这所有的一切不过取决于皇上的心意罢了。无论家室如何,容貌如何,在这后宫四四方方的地儿,就全凭皇上的喜好来。你也得宠了那些日子,怎么还只是曲曲一个官女子?”
白氏面色苍白,浑身发着颤道:“臣妾无能。可二阿哥成日与皇上在一块,臣妾也是有心无力呀。”
太后嗤笑一声:“有心无力?若是有心哪里又会无力呢?”她淡淡瞥了白氏一眼,“原瞧着你还算是个聪明人,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白氏顿时身子一软,瘫倒在地。她出身卑微,不过一个小小的南府琵琶伎,所有的一切都得仰仗太后,若是太后放弃了自己,那便是真真要同那位富尔库鲁氏一般,沉寂下去,一生也无人记得她。
白氏猛地多了一个冷颤,俯首拜道:“臣妾的身家性命倒是太后的,太后肯重用臣妾,臣妾定然为太后马首是瞻,望太后不吝提携教诲。”
太后满意弯了眼儿,微微颔首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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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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