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药毕,邬久未起身,仰首问月长乐:“尚在气恼否?”
“无,无气恼,只是心中酸楚,感被忽视。”
月长乐坦诚心中所感。
邬久起身,轻抚月长乐发尾,虽无言语,月长乐心已安宁。
她们是手足,此生不渝。
安抚好月长乐后,邬久合门,返回房中。
次日,邬久如常乘马车,前往宫中,参与早朝。
行于宫道上,忽觉背后有人轻拍,侧首望去。
一张笑脸映入眼帘,邬久先是怔了怔,随即似受惊吓般。
朱琦郁一眼便觉邬久反应有假,未真吓到人,便退开些许,与邬久并肩而行。
“未受惊?”朱琦郁问。
邬久沉思片刻,决定直言:“未,闻你至身后”
随后,李平雪与郭福莲亦至,四人同行。
李平雪听闻此言,赞道:“不愧是将军,耳力过人。”
心中暗叹,唉,今后此类悄无声息的惊吓恐难再行。
郭福莲一眼洞悉李平雪所思,轻瞥她一眼,随即移开目光。
“闻昨日明清被邀至周宴,可是有要你归顺之意。”
李平雪语气肯定,眼角透露出厌世。
她的面容和语气带着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
邬久:“确有此事,福莲姐应已知晓,不知能否探得周宴详情。”
郭福莲望向前方宽阔高长的台阶,踏上长阶:“不可,过于密不透风,若非名单上露出端倪,连此信息亦无从得知。”
“多加留意,背后之人势力不小。”
郭福莲决定透露之前所查之事:“明清你父之死,或许亦与此人有关。”
邬久眼瞳微扩,低头,情绪看似如常。
“多谢,我已知悉。”
一时之间,无人言语,其他三人虽未发声,却始终伴随邬久左右。
邬久做出应有反应,直至进入朝堂。
至自己位置,忽有官员急匆匆冲来,欲撞邬久。
邬久及时侧身,避过此人,察觉其为有意为之,伸脚而出。
那官员低头撞人,绊倒于地,恰逢皇帝坐于高位,目睹其跌倒。
趴于地之人,面色惨白,急忙爬起,连滚带爬至前,跪伏于地。
“皇上!臣不小心走得太快了些,险些撞到月小将军,是臣的不对。”
“可是——”
语调拉长,似乎要开始辩解。
邬久怎会让他先开口。
在争辩中,先说话的人往往占据优势,若运用得当,后面的人便难以反击。
“这位大人,我记得你的位置在第三列第十二位,怎么会来到此处?”
邬久出声提出疑问,那位大臣跪在地上,神情慌乱,他没想到这位将军的记忆力如此之好。
他这个不起眼的人,位置都被记住了。
他眼珠子盯着地面,突然想到一个借口:“我这不是要上朝路过这里吗?”
邬久并未回应他的借口,反而提出:“既然如此,便没事了,我原谅你险些撞我让我差点在御前失态之事。”
“哦,还有大人,回家可以早起多锻炼身体,这样下次走得太急了也不至于会摔倒。”
皇帝出声道:“不过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回去多锻炼锻炼,下次小心,身体最重要。”
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若再继续说下去,便显得有些多事了。
那位大臣只能爬起来,回到自己的位置。
接下来,邬久接连遇到各种小动作。
有人试图推她,有人在皇帝面前说她的坏话,各种阴阳怪气,明里暗里地针对她。
皇帝听着大臣们的建议,认为有道理:“既然你们都这么想替朕分忧,那就留人下来,整理书房吧。”
大臣们引荐:“今天就先让月将军试试吧,她才上任,现在又没有战事,只能干点这些事了。”
邬久丝毫不为所动。
朱琦郁忍无可忍,强压怒气,开口道:“大人,您难道想让他人代替您的职责?我记得您的职务是整理皇上的书籍。”
“为何要让他人来做,又说什么无战事便去做其他事情,这岂不是奇怪?难道您希望发生战争吗?”
朱琦郁的战斗力爆发,一连串的质问。
“而且近日边疆传来消息,外敌正蠢蠢欲动,可见您没人认真关注国事,更何况将军的闲暇不正是国力强盛的象征吗?”
朱琦郁继续说道。
“何况将军并非您所说的那般轻松,前些日子的事务,不正是她解决的吗?”
提及此事,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
朱琦郁看着中间的人,似乎有些面熟,陷入沉思。
邬久见朱琦郁出声相助,便不再旁观。
跟在后面补充道:“大人,您对我有意见吗?为何几次三番地拉踩我?难道您认为我记不住您的样貌?”
毫不留情面,直接揭穿了这些人的伪装,让他们无处遁形。
一时间,原本气势汹汹的大臣们顿时哑口无言,面色尴尬,张口欲辩解。
皇帝见事态发展偏离了正轨,便一句话将事情拉回正题:“既然是你提出来的,便由你自己负责吧,以后书房整理也交给你。”
大臣抬头欲言,见到皇帝的面色,便止住了嘴,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朱琦郁眉毛一扬,心中暗想,吃了教训吧,天天不干正事,就想着搞别人。
整理吧,书房的书籍多到几个月不眠不休都未必能整理完,朱琦郁心情苏畅。
下朝后,朱琦郁靠近邬久,吐槽道:“今天怎么这么多人拉你下水?”
“整个早朝下来,一大半的事情都与你或多或少有关。”
郭福莲握着牌,淡然道:“看来那些人还没有放弃,甚至变本加厉,就是要逼明清屈服。”
李平雪嘟囔:“倒霉,才开始多久就被搞,一直追着不放。”
郭福莲抬手轻敲李平雪手臂,示意她不要再说。
李平雪也意识到自己失言,忙止住话头。
心中暗自责备,早上福莲姐已提及宝瑞父亲之事,可能亦因此事而遭人针对,如今不正是延续至宝瑞身上了吗?
她还多嘴询问,李平雪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此时,几人走下台阶,一婢女靠近邬久,行礼道:“将军,我家娘娘已久未见您,欲邀您一聚。”
边上的三人,立刻退开,一同向外行去。
邬久看了眼婢女,望向三人离去的背影,嘴角微扬:“走吧。”
婢女转身带路,邬久因前几次经历,对路况已了然于心,途中还发现几处地方有所改动。
婢女沉默不语,邬久亦未开口,一路静谧。
行至半途,忽有一衣衫不整之女子冲出,扑入邬久怀中。
口中不断呼喊:“皇上!我爱你啊,我真的爱你!”
“我没有背叛你——”
声音凄厉,过于尖细高昂,令人耳膜生疼。
婢女见状,欲将女子拉开,然女子抱得甚紧,婢女拉不动。
邬久则轻拍女子背,安抚其情绪。
女子似渐平静,抱着邬久哭泣,倾诉其心迹,言其情,述其苦。
邬久并未言语,只是轻抚女子的背,以示安抚。
婢女站在一旁,焦急万分,却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女子突然失控,做出伤人之举。
从女子的衣着来看,她应是宫中的妃嫔,但衣衫不整,言语混乱,精神恍惚,显然是从冷宫逃出。
婢女心中暗自责怪看管之人,认为他们疏忽大意,若因此而丢了性命,必将追悔莫及。
她抬头四处张望,寻找能将女子拉开的人。
急得直跺脚,心中暗想,怎么还不来,这么久都没人发现。
就在此时,两位身着铠甲,手持利剑的侍卫出现。
他们上前将女子拉开,女子挣扎激烈,口中大声呼喊:“我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我的孩子是皇子,你们竟敢如此对我——”
然而无人理会,两位侍卫向邬久道歉并解释。
“打扰了大人,姐姐真是抱歉,她精神状态不佳,我们平时看管得当,未曾出事,今日她趁我们不备,骗我们逃了出来。”
“真是抱歉。”
说完,两人便带着女子离开。
婢女看到女子的脸,认出是谁,担心邬久受到惊吓,继续在前面带路,并向邬久解释情况。
“她曾是位受宠的妃子,后来遭遇变故,被送入冷宫,那地方的人,精神多有不稳。”
“常胡言乱语,一有路人经过,便故意吓唬人,这次或许是精神稍有恢复,便将人骗开,企图遇见皇上。”
婢女犹豫片刻,还是继续说道,只是声音略显低沉。
“想重获昔日宠爱,恢复昔日地位,或许是将大人您误认为……”
婢女未敢继续说下去,即便是精神失常之人认错人,对被认错者而言,亦是莫大的困扰,若被有心人利用,更是麻烦。
邬久心中明白,她整理着被弄乱的衣衫,一小卷纸不经意间落入衣袖。
“不过是将心中所想,向他人倾诉,希望有人能转达给皇上。”
“是。”
婢女应道。
抵达肖嫔院落,见肖嫔正躺在树下的躺椅上,随着椅子轻轻摇晃。
肖嫔见邬久到来,起身相邀共坐。
邬久搬来一旁的竹椅,坐在肖嫔身旁,注意到肖嫔身边常伴的侍女今日不在,是上次救人的那位,应是已处理妥当。
肖嫔未待邬久询问,便主动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上次之事,多亏将军援手。”
肖嫔起身,身体斜倚在摇椅一侧,俯身靠近邬久,气息轻柔,仿佛兰香般沁人心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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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打压不断&冷宫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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