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边疆大捷,侯爷在战场上杀得北莽片甲不留,打了不知多少胜仗,更是诛杀北莽四位王子以及十余位猛将,大军直逼王城,北莽国君吓得投了降书,侯爷真不愧是我们大燕战神,算来侯爷领兵在边关镇守十年,今儿终于凯旋回京了!”
“那外面肯定非常热闹,可惜我去不了,无法目睹侯爷的英武。”
“没事,反正侯爷面圣回来定会来院里见老夫人,届时我们便可一睹侯爷英姿了。”
“我听说老夫人已经在给侯爷挑选正妻了,也不晓得是不是真的。”
“那肯定是真,侯爷二十有四了,传闻侯爷在边关身边都没个伺候的人,如今回府,肯定要张罗婚事了,不然这偌大的侯府谁来继承?”
几个懒胚子婢女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手里的活是一点没动。
一只漂亮玲珑的鸟雀停驻在树梢,安安静静。
旁边的阿柔没掺和进来,她对什么侯爷没半点兴趣,默不作声清扫地上的落叶,只有把任务完成,她才能下值,不然会被嬷嬷罚。
等下值,阿柔没回伙房,而是趁着空档偷偷去前院,谁知路过一处僻静花园,越朝宗突然堵在她面前。
阿柔脸色骤变,分明尽力在躲越朝宗了,可还是没逃过。
阿柔硬着头皮行礼:“奴婢见过二公子。”
越朝宗毫不掩饰自己的垂涎,他意味深长地打量阿柔,身段曼妙,腰若约素,曲线妖娆,仅此便轻易勾起男人心里的**,更别提阿柔的样貌了。
打眼望去,肤色雪白,嫩得能掐出水来,脸如银盆,腮凝新荔,一双秋水眸,眼下缀一粒画龙点睛的美人痣,勾魂夺魄,再添三分妩媚,唇如点樱,艳比花娇,引人无限遐想。
美人绕是穿着这简单的襦裙,仍不减艳色。
越朝宗自认看尽世间美色,可直到见到阿柔,方知什么叫人间绝色,后来又见阿柔笑颜,更坚定要将阿柔据为已有。
这不仅仅是绝色,更是祸水。
越朝宗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两眼发直。
察觉越朝宗淫邪下流的目光,阿柔恶心得不行,只想快些逃离。
“二公子,奴婢有事在身,请二公子见谅,容奴婢先行一步。”说罢,阿柔掉头就走。
“站住!”越朝宗伸手抓住阿柔的小臂,一边揉捏一边说,“你一个洒扫婢女有甚事要做?”
阿柔身上顿起鸡皮疙瘩,差点露出嫌恶的情绪,她挣扎道:“二公子,请你放开我,若是被旁人瞧见会说闲话的。”
越朝宗更用力攥住:“他们说什么?说你勾引我吗?但你的确在勾引我啊,阿柔,上回跟你说过的话你考虑得如何了?你若是肯跟了我,我会给你一个妾室的名分。”
老夫人就喜欢养些好看的姑娘,是以她院子里的奴婢皆是清一色的美人,阿柔便是老夫人院子里的洒扫奴婢,越朝宗以前去老夫人那请安时从未注意过洒扫婢女,直到前些日子看到阿柔,惊为天人。
他相中阿柔,出于对美人的怜爱,加上老夫人对院子里的婢女护得紧,越朝宗没立刻要了阿柔,而是采取怀柔手段,想让阿柔主动。
阿柔咬牙,委婉道:“奴婢身份卑贱,自认配不上二公子,也当担不起二公子的抬爱,奴婢只想伺候老夫人。”
见阿柔不识抬举,又拿出老夫人来压他,越朝宗恼怒:“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小贱人,我告诉你,就算你有祖母护着又怎样?你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奴婢,而我是老太太的亲孙子,祖母她只会向着我。”
“阿柔,我的耐心有限。”
闻言,阿柔脸色一白。
她何尝不明白她与越朝宗之间的阶级距离,越朝宗是大夫人的小儿子,也是武安侯的亲弟弟,受尽宠爱,不过他好色昏聩,风流成性,屋里的侍妾一大堆,这还不包括他在外头养的外室和美妓。
但从某种角度看,跟了他,对婢女而言未必不是一个好前程。
可是阿柔从没有妄想过飞上枝头变凤凰,她有喜欢的人,是与她一道被卖进侯府的陈子松。
她与陈子松约定,待攒够钱便赎身出去,隐居乡野,做一对普普通通的夫妻。
自十岁被卖到侯府,这六年间阿柔听过不少美貌丫鬟爬床的故事,有的成了通房,有的成了受宠妾室,还有的婢女爬床失败,有被活生生打死,有被逼上吊的......
婢女命如草芥,以色侍人也决计不会长久,主人随意一个想法便可要了婢女的命。
故阿柔很早就生出要逃离这座吃人囚笼的想法,为此她六年如一日,始终谨小慎微活着,容貌长开后,阿柔更加小心翼翼,生怕惹了府里贵人的注意。
可再如何谨慎,阿柔依旧没逃过被贵人看中的命运。
见阿柔不说话,越朝宗心痒难耐,于是将其扯过来,欲对阿柔动手动脚,阿柔反应迅速,用力推开越朝宗,并顺下一支银簪抵住自己的脖颈。
她一字一句说:“二公子,奴婢不愿,您若再逼我,反正奴婢贱命一条,不如死了算了。”
见阿柔视死如归的眼神,越朝宗被吓到,又是怒又是惊,到底怕美人真寻了短见。
主要是他都还没玩过,若死了岂不可惜?总要得他尝到味再说。
越朝宗压下火气,连忙道:“阿柔,听话,不要意气用事,把簪子放下。”
“二公子,您身份高贵,奴婢不敢僭越,奴婢恳请公子放过我。”阿柔簪尖刺进颈肉。
“放下。”
“您不走,奴婢便不放。”
越朝宗就没被人威迫过,脾气上来,骂道:“小贱人,你以为自己是谁?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开起染坊了,竟敢威胁我。”
阿柔没有退缩半步,仍旧与之对峙,身姿挺立,如宁折不弯的青竹,越朝宗气急败坏道:“小贱人,有本事你就在我面前去死。”
话音一落,越朝宗后面响起一道声音:“二公子,二公子,夫人找你有事呢!”
簪子刺破皮,有鲜红的血沁出来。
阿柔看着越朝宗。
越朝宗冷哼甩袖:“小贱人算你走运,看在你这么有骨气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自己好好想想罢!”
说罢,越朝宗离开。
直到越朝宗身影消失,阿柔方才缓缓放下手,手指颤抖,双腿骤软,踉跄两下后阿柔扶着旁边的假山稳住身形。
假山之顶,一只鸟儿歪头看着这场闹剧的结束,随后扇动翅膀,振振飞走。
阿柔仰头望着一望无垠的蓝天,瞳仁里掠过一只飞鸟踪影,她紧缩眉头,握拳,低吁一口气。
阿柔没有在原地耽搁许久,擦干血迹,整理好衣裳,遂急匆匆去见陈子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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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日见陈子松便是为和他商议如何解决越朝宗的事。
陈子松是当年与阿柔一道被卖进侯府的,两人由此结缘,相知相伴六年,两情相悦,约定赎身出府后便成亲。
老地方,偏僻一隅。
陈子松听到动静,从树后出来。
阿柔瞧见陈子松,忽而鼻尖一酸,心口冒出委屈,她哽咽道:“子松哥哥。”
陈子松赶忙迎上去,关切道:“阿柔,怎么了?”
阿柔强忍委屈,泪盈于睫,将事告知于他。
得知阿柔险些被越朝宗玷污,陈子松怒火中烧,可又无能为力,他抱住阿柔,安慰道:“阿柔,莫哭。”
“子松哥哥,怎么办?看样子越朝宗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好担心。”
陈子松沉吟道:“阿柔,对不住,我护不住你。”
“子松哥哥,别这样说,要怪就怪我,是我的错。”阿柔沉痛闭眼,眼角滑落一行清泪,心中愁苦。
“不,阿柔,你切勿愧疚自责,你生得好是上天在眷顾你,你没错。”
听言,阿柔心口温暖,她微微抽着气,脑袋埋进陈子松宽阔的胸膛,内心的不安渐渐消弭。
陈子松轻拍阿柔的背脊,犹豫半晌道:“阿柔,我们逃吧,不要想什么攒银子赎身了,反正我们这六年来攒的银子够我们在外面生活了,至于户籍,我认识一个可以伪造户籍的人。”
阿柔仰起头,表情愕然:“子松哥哥。”
陈子松摸她的头,再牵住阿柔的手,眼神坚定:“逃吧。”
“今日府上的侯爷回来,这几日定会非常忙碌,是最合适的出逃时机。”
不过私逃的风险很大。
若是被主家发现,会受到严厉的惩罚,即便成功出逃,也要东躲西藏,以此躲避追捕,可不逃,他们对越朝宗没有一点儿办法。
阿柔不愿成为一个玩物。
逃,似乎是他们目前唯一的出路。
阿柔陷入沉思,暂时下不了决心,陈子松没有逼迫,他让阿柔好好想想。
“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事了,疼不疼?”陈子松抚摸阿柔脖子出的小伤口,满眼心疼。
阿柔咽泪装欢:“不疼的。”
陈子松叹气,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今儿厨房做了茯苓糕,我偷偷带了两块出来给你吃,吃了就不疼了。”
陈子松现在跟着前院厨房管事的手底下做事,只要有机会,就会给阿柔偷偷带零嘴。
阿柔湿润的眼睛一亮,拿起一块茯苓糕放入口中。
“好甜。”阿柔说。
她很喜欢吃甜,在侯府的日子已经够苦,阿柔唯一的乐趣就是甜食,尝尝甜味,只是甜食对于她也是一种奢侈,阿柔不敢乱花钱,一个月也就吃那么几回。
后来陈子松去厨房做事,阿柔吃得就多了。
陈子松温柔地注视阿柔,“就知道你喜欢吃。”
“子松哥哥,你也吃。”
“我吃过了,这两块是特意留给你的。”
“真的?”
“真的。”
阿柔把最后一块茯苓糕掰成两瓣。
“最后一块一人一半,不可以拒绝,张嘴。”阿柔把半块点心喂给陈子松。
陈子松无奈。
春日容光,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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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后罩房的路上,阿柔心里甜蜜,可思及压在她胸口的大山,她开始喘不过气。
阿柔一边走,一边绞尽脑汁思索其他出路。
倘若有人能帮她对付越朝宗就好了,或者让越朝宗在这两天发生意外亡故,只要把越朝宗这个麻烦解决掉,她与陈子松便不用冒着巨大风险出逃。
虽然阿柔是在异想天开,可老天开眼,她心想事成了呢?
思及此,阿柔停下脚步,双手合十,无比虔诚地向上苍祈祷。
必须让老天看到她的诚意,如此老天爷才会出手相助。
阿柔在心中向上天祈祷,祈祷越朝宗出意外死了。
然,阿柔这一求,没求来老天爷的慈悲,反而给自己招来更大的祸端。
天色尚亮。
越无咎正要去老夫人院子里,抄过游廊,就看见前面有一个青衣婢女仰头对天,双手合十,神色认真,也不知在祈祷什么。
雷点多慎入,古早。
故事梗概——小白花被反派欺辱,反抗无果受尽折磨,最后黑化向反派复仇的故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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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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