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沉默的赵维无意识地掰响骨节之间的气泡,嘎嘣嘎嘣的声音,是两只团子叽叽喳喳的欢快伴奏。
一字不落地听取李醋火的心声,真言决是急迫要修炼到第三层,否则一时间只能掐一个决法过于无力。
可决法,是娘亲的心得。一时半会很难精进。单单凭借妖族血脉的天赋,恐怕难以应对围在李醋火身边的阴谋阳谋。
而现在的自己,只是徒有其表的绣花枕头。
【赵维在想什么啊?】
【这么入神……】
【话说,姐姐的闺蜜怎么会来皇城,难不成是为了天神?】
【啧,大概率是的了。那幕后主使会是谁呢?】
【真龙圣君?不不不,就是个空有力气的莽夫一个】
【铁血玫瑰?算了吧,我姐姐的大刀谁敢匹敌,惹不起惹不起……】
听着李醋火心里的信息,对出名的人物并没什么认知,赵维在脑子里搜刮浩如烟海的可疑人选。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小时候连陷害娘亲的陷阱都看不出来,现在能从李醋火的心声中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要是真的有,那岂不是天方夜谭?单手扶额的赵维吐出幽幽的一声叹息。
“我真蠢。”
【你还知道?!】
真蠢蛋·赵维:……
心有灵犀一般,赵维咧嘴笑,回头露出嗜血的笑容。歪着头,眼神死死盯着僵硬在空中耀武扬威的红鸟。
小臂抬起,随意地撑在自己脸颊的位置,握成拳头的骨节在脸颊上印出了痕迹,青筋暴起的手背让李醋火他咽下害怕的口水。
“夫君?”
感知赵维又生气了,红鸟颤颤巍巍的试探道。
“过来。”
看到他来者不善的样子,甚至连完整的句子都不愿多说。
红鸟慢吞吞的一步一蹦,走两步又跳回去,在等待李醋火他靠近这方面特别有耐心的赵维嘴角噙着一抹笑,
神态不曾变化,伸开的两只大手露出的掌心,意思很明确。
此刻尴尬到化作木雕的红鸟,有着刀下伸脖子的大义凛然,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
“给夫君摸。”主动挺起自己的小胸脯,张开翅膀又合上,温暖羽毛盖住赵维冰冷的指尖。
乖巧地窝在他双手之间,鸟头还搭在他的左手腕上,熟练的蹭蹭,内心疯狂流泪的抓狂。
【呜呜呜,就知道欺负我】
【大坏坏!】
坏蛋·赵维:……
我在你心里挺多变的啊!
灵活的手指在羽毛里来回打转,有苦难言的李醋火双目无神,痴痴望着赵维的方向。
落在赵维眼里就是深情的喜欢,浓郁的化不开浓稠的蜂蜜,甜到心窝里的甜腻腻。
张英梦一脸深意,秀恩爱她已经说烂了,张开的半个彩色翅膀挡在自己面前,默念:眼不见,心不烦。
*
“倒数第二个商品,首金丸。”
“起拍价:50万两。”
鲜艳的舞台上兴高采烈的主持人,也不知道是职业信仰,还是想早点下班,又或者别的什么想法。
气氛很活跃。
灵箱亮光闪过,主持人按照之前一模一样的流程,拿出最高价格的拍卖单,“最高价:299万两。”
听到这个价格,了然于胸。
世界上没有这么凑巧的存在,赵维他内心鄙夷这种形式的明牌。
这不就是明晃晃的诱饵,冤大头还以为自己赚了。
“痒……”
听见不自然的声音,赵维低头见红鸟缩成一团,于是抽出自己的双手。又拍拍鸟头让他安分一点,不要让他分心的小小责怪,带着纵容的宠溺,这让李醋火一阵不适应。
【见了鬼一样】
“最后一件商品:龙的鳞片。”
“起拍价:100万两。”
此刻,赵维懒得看最后一件的商品,那一模一样的流程。优雅起身,头顶上一只鸟,肩膀上一只鸟,一大一小,一红一彩,相得益彰。
刚走门,又被来者硬生生逼停动静步伐。
“恭喜赵兄拍得自己喜爱的商品。”拦下着急要走的男人,冯天突然看到一抹彩色的光辉,惊呼:“呃,你买了只鸟?!”
赵维朗声:“对——”
他坦然的模样让冯天满头黑线,拱手行礼:“不管怎样还是恭喜赵兄。”
暗自懊恼。
诶呀,计划怎么失败了?他怎么买了一只鸟,难不成没有受伤?
不知道冯天的所思所想,不过他明显的表情告诉赵维,他心底有鬼。
眼底划过一抹暗色,有礼貌的赵维他回以作揖:“冯兄有所不知,在下准备买那首金丸,达到结丹期。”
抬起头,是眉眼弯弯的喜悦,“但是架不住伴侣的死磨硬泡。”宠溺的微笑,是如沐春风的爽朗。
暗藏在唇角里的溺爱,他话里话外都是两人恩爱的缩影。
“博伴侣一笑罢了。”
【滚!我什么时候要买鹦鹉了?!】
听不得赵维他信手拈来的谎话,红鸟低头怒视墨黑色的头顶,鸟喙开开合合,张开戳在他头皮上。
【叫你欺负我!】
默默忍受头上的动作,赵维他是无可奈何的纵容。一人一鸟的互动让感到自己多余的张英梦她再度缩成一团:看不见我,我不在……
同样看见赵维他头上激动的红鸟,冯天也不好意思说些什么,“赵兄有此姻缘,也是上辈子的福分。”
【呵!】
赵维听罢不作评价,大手拍向不乐意不满意的红鸟,后者又啄他的大拇指,十分生气,哄不好的那种。
举着双手的赵维偏头,露出个迷茫的脑袋,问:“冯兄开始不是不支持在下的选择吗?”
“咳咳……”哪壶不提提哪壶。尴尬冯天立马找补,“那不是不了解赵兄用情至深嘛!”
说完后,是再也待不下去的落荒而逃。
不怎样在意冯天他的狼狈逃离,赵维放下手臂。左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如同老翁散步一样,如果没有看见脚下生风的步伐,可能会以为赵维是来挥霍钱财的二世子。
“小兄弟。”
又被拦下的赵维深呼吸,他现在只想回家。从他无奈的背影后,走出一位孔武有力的老者。
“听冯小公子言,你突破有些问题。”白发苍苍的老人看上去中气十足,言语间特别关心这个素昧平生的年轻人。
“嗯。”
赵维简洁明了回答他,看上去是不爱说话的腼腆。
“这是首金丸。”
看着手中亮出耀眼的光芒,啪,古朴的盒子被盖上盖子。往前一递,那架势是快塞赵维他怀里的刻意。
赵维摇头,把盒子往自己反方向推了推,“前辈,这样不好。”
老者强硬地又往前一推,把盒子拍在赵维手心里,放出豪言壮语,“无碍,能看到后辈的提升,是老朽的荣幸。”
言谈举止间都是对赵维这样年轻有为的认可。
“那,在下谢过前辈的厚爱。”捧着墨黑色的盒子,赵维再度作揖,逢场作戏一般,给出自己的承诺。
他道:“晚辈一定做个强者。”
“好好好。”
白发老人露出的欣慰模样,似乎就是一位心善的老头施于援手的善心大发,如果赵维不清楚这场两败俱伤的做局。
他也许会当成一场意外。
窝在肩头上彩色团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抱怨:“大叔,你好敷衍。”
“所有人都在拦着我回家。”没有给彩色团子说话的时间,赵维面容平静,发出最真挚的邀请:“可否陪在下演一出戏?”
【?】
窝在赵维头顶上的红鸟歪着灵活的脑袋,满肚子的疑问。但又不好意思开口问,达成一致想法的两个狐狸,他们到底要做些什么。
索性闭目养神,打算充耳不闻。
惊呼声响起,“行刺公主可是死罪!”红鸟偏头,似乎有逃离的想法,“刚才甚是危险!”彩色的鹦鹉张开翅膀,故意大声喊道。
“何意?”
故作疑惑神态的赵维放低声音询问,仿佛知道此刻探讨的话题是一个不能在热闹大街上出现的内容。
收拢翅膀,张英梦的声音变得悠扬,吟唱了两句诗:“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看也不看大街上行人错愕的目光,沙哑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天边,像太阳一样升起。
“此乃天意。”
一锤定音,便不再言语,像一个木雕,栩栩如生。
“这话可不敢乱说。”
煞有其事的担忧,赵维的声音都在颤抖,紧张的神态一览无余。
做贼心虚,步履匆忙,快速离开了热闹的街道。拐入僻静的巷道里,甩开身后的尾巴,肩膀是止不住的颤动,低笑,随后扬起头,扶着墙。
【有病?】
红鸟一脸看傻子的表情,不理解神神叨叨的俩人满脑子的弯弯绕绕,还笑得这么瘆人。
“你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张英梦卖了个关子:“帮公主一个忙~”
“不信。”红鸟偏头,俨然不相信。
赵维迈开步子,正视幽暗的前方,若无其事地说:“行刺这件事,幕后主使是神君。”
“啊?!”
寻求帮助的李醋火他向下看彩色鹦鹉,她说:“公主自然也能明白,推波助澜而已。”
【合着就我一个不明白?】
提防的眼神打量着不怀好意的两只狐狸。
【我可是公主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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