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逼仄狭小的环境中，注意力会尤为集中。

赵维凝视着空荡荡的高台，若有所思的眼眸里尽是迷茫。

疑惑地皱起冷冽的眉头，亮起犀利的目光，思索到一处难以理解的地方，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有人？”

瑟瑟发抖的红鸟听见这个可能性，思考起在这么大点的空间除了他们还有别人？

不能再细想下去的李醋火，花容失色。

忍不住多想的他大吼：“哪里有人？”

随即，严阵以待地张开翅膀，准备随时逃跑，并伴随应激的炸毛形态。

被身旁制造出大动静的红鸟彻底打断了思路。赵维没有抓着突如其来的灵光，神色瞬间变换，

挑起眉毛，慢悠悠道：“我是说，曾经有人。”

【吓死我了】

放一百个心的李醋火，又摊成一张鸟饼，无精打采的。

“夫君下次说话，请不要只说一半。”

听着埋怨自己说话不清晰的李醋火，还怪自己误导他，撒起娇来倒是不分场合。

赵维也不想反驳他的那点旖旎小心思，只是细细观察眼前的一切，这不像是有活物的样子。

总感觉周围有东西在移动。

活像是什么被封印的东西逃了出来，又被追上，然后销声匿迹的样子。

那究竟是怎么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

引我出去，拍卖会拖延时间，又让我获得那首金丸……

目的又是什么？

想不明白，没有思路的赵维抬脚就走，不明所以的李醋火问：“其他两处不去了吗？”

脚步一顿，他道。

“明日，赏灯佳节，有灯会。”

对于赵维他这种故意扯开话题的行为，李醋火一瞬间神情暗淡。

【啊，欺负我】

【大坏坏！】

倔犟的眼眸里是永不言弃的坚定，拿捏病娇或者被病娇拿捏，今天就要决一胜负。

夹着嗓子说话，“夫君呀，你到底想阿火做些什么？”言语间是娇滴滴的娇俏，眨巴着眼睛，鸟脸上出现故作妩媚的姿态，暗示：“阿火什么都愿意的。”

后背依旧□□在李醋火的眼中的背影不曾消失，赵维并没有转身。

“明日酉时，灯会见。”

话音落下，毫不留恋地离开，他的身影快速消失在走廊尽头。

“不…是……”

目睹急躁的赵维转眼间消失在自己眼前，活像在躲避什么。李醋火来不及思考，便下意识挽留，同时想伸出翅膀飞到他身边拦下他。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正当理由能够阻止他的步伐。

垂头丧气的一只鸟在暗室里，“唉……”

趴在石块上，有种郁郁寡欢的脆弱。

【大失败！】

正当李醋火享受一个人独处的安静氛围时，耳边就是一声悠扬的呼唤：“火——”

清晰知道这间密室刚经历过火灾，这里面的东西也消失不见。此刻听见别的声音，自然惊恐。于是乎一个激灵，整只鸟弹射起身，用警惕的目光四处打量着并没有变化的暗室。

【什么鬼？！】

“你是谁！”

放大声音从而增强自己的勇气，可只有回音砸在毫无准备的墙壁上。

心中愈发谨慎，警惕的小眼睛，红鸟准备拍打翅膀离开这个地方。心里是一刻也待不下去的惶恐，寒毛直立。

在空中透明的光点，贱渐渐凝结成手的模样。

一边用空灵的语调呼唤着名字，一边快准狠地抓着逃跑的红鸟。

“李…醋…火。”

【！】

指名道姓的话语一出，李醋火他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颤颤巍巍地回答：“诶…您老…讲话…讲话。”

话都说不利索的惊恐，但被拿捏住的李醋火他乖巧无比。

“是你吗？”

眼中空无一物的李醋火他确信自己面前什么也没有。可听见了呼唤，还是冲着自己来的，只得硬着头皮应下去，“呃，是我。”

【总不能说我什么也没看见吧？】

【我又不能证明我是我的这种哲学问题！】

没有想到竟然能有回应的苍老的声音一顿，随即激动地叫喊：“墨染玉可有？”

“没……”

【那是什么东西？一块玉石？】

悠长的叹息响起：“果真，你无可救药。”是陷入回忆的顿声，长时间没有开口讲话，仿佛李醋火他犯了十恶不赦的大事一样，让这道声音给予他无声的谴责唾弃。

“虽然我不喜欢你。”

“但你能不能不要凡事都依别人？”

“有自己的思考不好吗？”

声音愈发悠长，夹杂着浓郁的无奈之情。

【你都说了咱俩不熟，我为什么要帮？】

心里这么想，面上还是乖巧的模样。李醋火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在言语上做出自己的保证，“我努力……”

努力，只不过是避而不谈的程度。谎话连篇，不打草稿，画饼充饥的自欺欺人。

李醋火擅长此道也。

声音的主人似乎知道李醋火的无动于衷，这句保证也只不过是无法兑现的承诺，

因为已经发生无数次了。

“我只是一道灵识，我不消散的原因是你，李醋火。”

“你要拿到墨染玉，哪怕遍体鳞伤。”

连续听着这道声音的絮叨，眉头愈发拧在一起，李醋火眼里都是嫌弃的厌恶。

【我都遍体鳞伤了，还一定要拿到手，我是有病吗？到底那墨染玉是个什么东西，让这灵识如此在意？试探一下吧】

心中如此想着哦李醋火他鼓起勇气询问：“我怎么拿？”

“用你的身体。”

这道声音是平静的。而李醋火的内心是崩溃的。

【……】

小小的脑袋瓜里，是浓郁的不求甚解。呆愣的红鸟张着鸟喙，在一只鸟脸上竟然看到了无所适从的无语神态。

【我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脑袋一扭，“干不了。”

一百个不愿意的李醋火他眼眸里是无能为力的爱莫能助。

开摆！

这道声音诧异红鸟的表现，“我也没让你干啊？”

声音进而解释道。

“就你那小身板，不被欺负就够好了。”

幽幽的目光藏在低头的动作里，红鸟在整理羽毛。

【咱俩说得是一个‘干’？】

为了套取更多有用的信息。李醋火他含泪认下这个床笫之欢的‘干’。

【怎么在你眼里，我李醋火就天天想着那种事情的不食肉糜啊！】

面上还是乖乖的样子，回应这道声音，谦卑：“您教训的是。”

可惜的叹息声出现，“唉，你这孩子让夫人如此牵挂，却又不知道珍惜……”

从这道声音表达的内容来看，似乎对李醋火这个人来讲，别人的看法只有一个，就是不成熟的惋惜。

陡然提高音量，“记住！”这道声音为了让李醋火集中注意力。

最讨厌快要刺破耳膜的尖锐声调，闭着眼睛的红鸟，歪头仔细听着声音的交代。

“夫人的仙魄容不得马虎。”

李醋火明白，这个夫人是母神，仙魄和墨染玉有关。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母神被天神打得元气大伤。

思考起来从杜鱼眠那里得知的信息，李醋火耳边又出现这道声音。只不过，这一次态度温和了许多。

“还有，你要为自己考虑考虑。”

上一秒还是交代任务的公事公办，下一秒变了一个人一样。仿佛带着个人的意愿，作为最亲近之人。对陷入迷途中的孩子的劝解。

这道灵识的主人对李醋火有着慈爱的同情。

又是一声不成器的长叹，“你总是为了芝麻大点的事儿，让我等难堪。”

眨巴天真的眼眸，红鸟有些激动，看上去傻傻的。

【我这么厉害的吗？】

“听清楚没！”一声怒吼让李醋火打个激灵，连连点头，“清楚清楚。”

胡思乱想的李醋火在自己记忆里并没有找到这段描述。

毕竟赵维是男主。

而有关其他小虾米这样的配角的描述，自然两三笔墨交代完毕。

李醋火的人设又是赵维的竹马，一个是神之血脉，一个家里不受宠的孩子。

【咱俩那是一点没有交集啊！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际交往，所以到底是怎么相遇的啊！】

【爱情吗？】

在心中疯狂呐喊，不想当恋爱脑的李醋火身心俱疲。鸟脸上是生无可恋的忧郁色彩，垂头丧气的。

完成任务的灵识不在意这点，尤其是内心矛盾的李醋火他的想法。自顾自的交代：“走了啊。”

“下次再见面时，没有它，你就等着吧！”逐渐暗淡的光点，一点点在消散。

末了，加一句亲近称呼：“小红鸟。”

【！】

明显一愣，这个称呼只有作者这么喊过。这道灵识毫不留恋地离开了。拍打翅膀悬停在半空中，红鸟仿佛是经历了剧烈运动，大汗淋漓的。

一阵后怕。

手模样的光消失不见，整间屋子里也没有了之前给赵维他那股怪异的感觉，是静悄悄的安静。

李醋火惊讶的叫出声：“呀！”

“夫君。”

站在密室门口的男人，像一座没有情感的雕塑。

头皮发麻的李醋火懊恼之情突显。太过于放松，忘记了病娇独有的谨慎。

抬头看去，是逆着光的不清晰。但挺拔的轮廓透露出的毛骨悚然，让李醋火本就心虚的神情，变得更加不自然。

不知道他听进去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