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时,月盈感到口渴,爬起来喝水,忽然看见枕头边多了个人。
月盈不想喝水了。
侯爷觉浅,她怕自己起身的时候,把侯爷吵醒了。
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呢?
不是说好要半个月后才能回来吗?
看着他平静的睡容,月盈忽然心跳得厉害,更觉口干舌燥。
季徐冲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月盈那双懵懂而又清澈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冷白修长的指尖,覆上月盈的眼皮,感受着她眉眼的轮廓,他一点一点地将手指从眼睛挪到了耳后、下巴、脖子,然后停在月盈的锁骨处。
月盈想起他圆房时的凶悍疯狂,不由得脊背战栗。
“侯、侯爷,我想喝水了,我口渴。”
口渴是真的,想逃也是真的。
季徐冲眼神平静,看不出情绪来,他的手仍在月盈锁骨处轻轻摩挲了一下,这才离开。
他起身,走到外间的桌子上,拿着水壶和茶杯,走到拔步床前,倒了杯水,喂到月盈嘴边。
少女轻盈的发丝落在他的手背上。
喝完水后,清亮的杏眸似爬上树梢的明月。
她梨涡深深,声音甜腻,“谢谢侯爷!”
“还要吗?”
月盈摇摇头。
等季徐冲把茶杯放回原处,重新躺到床上时,无知少女已经忘记刚才的危险,像是一只心甘情愿的猎物,主动爬进猎人的网中。
月盈依偎在季徐冲怀里,将脸贴在他的锁骨处,蹭了蹭。
“侯爷,你回来了,真好!”月盈声音里透着轻轻地惆怅,“我昨晚还梦见你回来了呢!我梦见你带我去放风筝、带我去吃小笼包、带我一起去看戏……”
季徐冲声音里带着些许失落,“这些事情,我可能没有办法做到。你若想去,可以让玉漾帮你安排。”
月盈抬眸瞧着他,卷翘的羽睫轻颤,察觉到他眸底的愁容,忽然问:“侯爷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季徐冲愣怔了一瞬,勾着唇角,悠悠道:“你猜?”
月盈捧着他的脸,想了想,说:“因为你没办法陪我一起去逛街看戏?没关系,我不在意这些事。侯爷陪我去,还是玉漾陪我去,我都会很开心。”
月盈以为她说的这句话能宽慰到季徐冲,可她却不知,季徐冲听完这句,会更加生气!
什么叫他陪着她和玉漾陪着她是一样的?
能一样吗?
季徐冲眸色暗沉,表情平静地凝视着她,声音低沉,“知道我不高兴,你打算怎么做?”
月盈的心猛地一跳,脸羞得通红。
侯爷什么意思?
她这模样,落在季徐冲眼底,说不出的娇憨可爱。
季徐冲正想说,自己是逗她玩,谁知月盈却主动的吻了过来,她的唇舌依旧生涩,却足够清甜。
季徐冲早已把林嬷嬷的祝福忘在脑后。
破晓时的天已呈现微微的蓝色,光线照在月盈水煮年糕般白嫩的脸上,如同一盘秀色可餐的美食,诱人的香气四散。
红艳艳的唇,轮廓饱满,如娇艳欲滴的玫瑰绽放出了任君采撷的姿态。季徐冲将粗砺的指腹碾压在娇艳的红玫瑰上,看着她的眼睛,问:“痛吗?”
月盈故意逗他,表情夸张的轻“嘶”了一声,吸气。
然后闭上眼睛,皱眉撒娇道:“疼死了。”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侯爷的声音,她才偷偷将眼睛眯开了一条缝。
季徐冲一边懊恼自己太过冲动,一边小心翼翼给她上药。
月盈留意到他眼神中的懊恼,连忙解释,“我逗侯爷呢,其实并没有那么痛。侯爷刚才很温柔,我并没有觉得痛苦。”
到后来,她已经尝出些许好滋味来。
她说完,实在难为情,用被子盖住了脸。
来福到侯爷身边已经七年,哪怕夜里忙到四更,侯爷也必定在天亮之前起身晨练,未曾见过季徐冲睡到此时。
来福看了看楼上,对一旁等待伺候的玉樣笑:“**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啊!”
玉樣轻轻瞥了他一眼,表情里却是充满了担心。
又过了半个时辰,屋里才终于传水,但也没同意玉樣进去伺候。
又过了一会儿,月盈才跟在侯爷身后走了出来。
侯爷身高颀长清瘦。
月盈跟在他身后,小鸟依人。
细心体贴的玉樣发现月盈走路的姿势与平常不同,她迈着步子,小心翼翼地走。
玉漾说:“要不我让人把辇抬来伺候姑娘去用膳吧。”
月盈像是受到了惊吓,用力摇头:“不要,我自己可以走的。”
谁知走在前面的侯爷听到这话,竟然折返了回来。
“哎呀!”
月盈轻呼一声,用力推了一下季徐冲的胸膛,当做抗议。
季徐冲不管她是否拒绝,强势将她打横抱起,走去膳房。
月盈羞得不行,只能把脸藏在季徐冲怀里躲起来。
太难为情了!
季徐冲轻笑着说:“他们都走了。”
“哦!”月盈抬头一看,发现玉樣和来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下。
季徐冲好笑的问:“你在又怕什么?”
“怕他们会说我不懂规矩呀。”
“你好好抱着,被摔下来,就算是好好守着你的规矩了。”
月盈“嗯”了一声,将脸颊轻轻贴在侯爷的锁骨上,从他身上闻到了属于自己的香味。这淡淡的木樨花香虽然隐隐约约的,却更像是从侯爷身体里长出来一般。
这种香气,像是代表着她和侯爷已经融为一体。
风吹过她的长裙,她好像飘了起来,也像是迎风飞舞的蝴蝶,在明媚的花草里飘扬。
季徐冲身着宝蓝色圆领长衫,月盈穿着柿红褙子金色襦裙,杏色的披帛被风吹起得飘了起来。
一路遇到了洒扫的下人,都侧过身低下头不敢直视。但等季徐冲一走过去,他们便偷偷抬头看。
伴随着侯爷不疾不徐的脚步,和月盈钗环玉翠的轻微的碰撞声,两人一路来到怡心堂。
与此同时,琼州的港口边,有一艘船正要开始向海面航行。
这四年以来,迟振扬经历过金榜题名,也因为拒绝吏部侍郎提出的亲事,而被发配到溧水当县令。他这三年县令当得颇有建树,眼看就要再官升一级,却又因为堤坝贪污案,被人冤枉入狱,最后又被流放到琼州。
他离开福州之前,有人告诉他,是他母亲变卖了所以家产,才买下他一条命,将砍头换成了流放。
他流放到琼州已有一年,忽然有人将他从矿上带走,还说要为他平反,迟振扬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哎,一年未见,也不知道母亲和小妹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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