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疑我的身材。
而不是质疑我的专业,我的实力,我的xx……
特意用“身材”这个词,又反复强调,易安自然是斟酌过的。
支撑他这么做的原因,自然是丁仲第一天观察他肌肉时的反应。
强调这么多遍后,丁仲终于实打实找到了重点。
此时此刻,两人并排而坐的距离如此之近,易安新背心开口如此之低,丁仲都不需要转移目光,就能看到许多令人吞口水的画面。
比如被俗称为公狗腰的腰斜肌。
细想一下,易安第一天直接脱上衣时的情景,完美无瑕的皮肤白得像在发光,简练又饱满的线条像极了西方美学中力量型的雕塑。
短短几秒钟内,丁仲吞了三遍口水。
直接忘了自己想说的话。
这次,丁仲的怪异的面色和红起的耳根没能逃脱易安的眼睛。
就在易安企图趁热打铁往他身上蹭时,旁边的男人却突然站了起来,退开两步。
易安马上托住自己受伤的手。
眉头拧起,“忍痛”。
“对不住对不住,忘了这茬。”丁仲忙又坐下,托起易安的手,用冰毛巾贴着,“哎,教练,今天也练够了,我先撤了,去吃饭了哈。”
易安紧跟着道:“我也没吃饭。”
丁仲点头:“那教练你也快回去吧,不方便的话就点个外卖凑合一下,养养伤。”
易安目含审视:“不能一起吃?”
难道是约了人?
丁仲完全没想过这茬,毕竟快晚上十点了,闻言一愣:“你不是疼呢么,伤筋动骨,应该少动吧?”
易安忍痛从他腿上抽回手,转了转手腕:“好像不疼了。”
“……”
在易安的坚持下,吃饭选在附近一家开在下沉广场的烤吧,走过去也就十分钟距离。
丁仲背着健身包,习惯性迁就别人的陋习下,陪着易安慢慢往那边走。
走一半实在受不了:“教练,饿死了,快点儿呗。”
易安正享受着两人无言散步的气氛呢,闻言用沉郁的眸光扫他,抬手:“疼。”
丁仲:……
还能说什么?教练是为他受的伤,只能继续乌龟爬爬。
不过,他伤的明明是手,跟腿有什么关系?
丁仲想着,不由低眼去看易安的腿脚。
三分运动短裤下,那两条长腿笔直又有力,每下提膝,侧面和小腿处的肌肉便滑动一下轮廓,在昏黄路灯照耀下,散发着惑人光泽。
丁仲不争气地又吞了口口水。
随即掐一把自己的大腿。
出街向来目不斜视不关注别人的他莫名感到一阵心虚,心里念叨:“我有小宁了,我有小宁了……”
想了想,雷达为零的他加念一句:“教练是直的,教练是直的……”
好不容易撑到烤吧,坐在桌边点菜时,丁仲才意识到自己莫名其妙不饿了。
可能饿过劲了。他想。
于是把手机递给易安:“教练想吃什么,随便点。”
说完才意识到,这一幕好似昨日重演。
只可惜最后三人都可算是不欢而散。
丁仲不由干笑一声,等着易安说出那句“随便”,可出乎意料的是,易安只是扫了他一眼便拿过手机,没受伤的左手,下手如飞,咔咔咔点了好一顿烤串。
外加一打啤酒。
丁仲看着订单上的啤酒,喃喃道:“教练,我明儿还上班呢……”
“这烤串增肥我能理解,啤酒纯纯只能增啤酒肚吧?”
易安施施然道:“你打开手机搜搜科普,啤酒热量高不高。所谓啤酒肚,就是个民科。”
“这样啊?”
丁仲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按易安的话拿起手机。
易安立马警铃大作,虽然他说的是实话,可网上什么说法没有,但凡一查,总能看到不少模棱两可的答案。
心念急转,盯着丁仲手机的眼睛一眯:“我加你微信了。”
突兀转折的话题,让丁仲又一次心虚。
快速抬头扫了易安一眼,教练满脸质询的表情让他更加心虚,仿佛完全忘了当时如何理直气壮就当没看见好友申请似的。
也许不加免费学员,是健身房的规定?
所以教练才说用私人手机加他?
易安宁愿自己受伤也要保护学员的举动,让丁仲不自觉开始修正对他的印象。
“啊?白天忙着工作呢,给忘了,没加吗?”
丁仲胡乱搪塞了个理由,关掉浏览器打开微信,从好友申请中点开那个跑步头像,通过申请。
对易安晃了晃屏幕:“这会儿加上了。”
仲哥说谎的技术还是那么差。
眼神闪烁,笑容僵硬,连露出的两排白牙都透着尴尬。
这说明他此前是故意没通过的。
到底哪里让仲哥不高兴了?
易安寻思着,拿出新买的手机,看着微信上唯一一个好友,迟疑半晌,发过去一串数字。
“我手机号,存一下。”
“噢好。”
丁仲嘴上应着,却只是低头看了眼桌上手机屏幕中弹出的微信消息提醒,没动。
紧接着便感知到了易安盯视的目光。
他忙拿起手机:“存,现在就存。”
不知为何,在教练面前总是感觉矮一头。
明明教练看起来比他还小几岁啊。
可能是因为教练算老师,自己这个学员算学生?
乱七八糟的念头中,丁仲把那串手机号存到通讯录,点下保存后,神色一怔。
屏幕上弹出一个提醒:通讯录已包含该联系人,是否合并号码?
已有的联系人自然是身在国外的小安子,已有号码也是个海外号码。
丁仲不由抬眼,视线在易安身上一掠而过。
不知为何,心中涌起淡淡的怪异的别扭感。
明明昨天得知他和小安子同名同姓时,都没产生这种感觉的。
顿了顿,丁仲选择“否”,重新编辑易安的手机号,在名字前面加了四个字“健身教练”。
还没保存,又在“健身教练”前面再加四个字“星豪酒店”。
同样,微信联系人的昵称备注上,他也全部改成:星豪酒店健身教练易安。
OK,那种别扭感终于消散了。
丁仲表情恢复自然,对面易安的神色,却一点点阴沉下去。
估计连丁仲自己都没注意到,在保存名字的时候,他把所有字都无声念了出来。
尤其是修改微信昵称时。
而易安,恰好会唇语。
唇语这种生僻技能,能多少人会?反正丁仲认识的人里,只有一个,那就是在米国的小安子。
很不幸,曾经的小安子,此刻正坐在他面前。
对他起的备注十分不满。
地点加职业加名字。
保存这种名字的微信好友,能叫好友么?
那是生分至极的陌生人。
易安决定惩罚一下仲哥。
刚好,第一盘烤串上桌,易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屁股坐到了对面。
和丁仲并排坐。
摩肩擦踵,陌生的热度让丁仲正回头招呼服务员的身体蓦然一僵。
“教……教练,咋了?”
易安高耸眉头,扬手:“疼。”
“不是说不疼了?”
易安眼神犯冷:“又疼了。”
丁仲试图挪动屁股底下的椅子,拉开距离,可没料到,烤吧烤吧,竟真跟酒吧一样,椅子是用大螺丝拧死在地面的。
他咽口口水,不敢直视易安的眼睛:“那咋办,要不打包,教练你带回去吃?”
“带回去吃就能不疼?”
易安就差把受伤的手怼到他脸前。
丁仲真是没招了,到底要他怎样?
易安终于理直气壮地提出诉求:“喂我。”
换成一般人听到这种要求,怎么也会怀疑对方对自己有意思。
可丁仲一丝类似的想法都没有。
因为教练顶着一副别人欠他五百万的表情。
表情这么不乐意,手又疼,还非要吃烤串。
看来是真饿了呗?
于是丁仲捏起一根羊肉串递过去:“教练饿了快吃,吃完回去养伤。”
易安当然不接,一眼都没给羊肉串,只盯丁仲的眼睛:“手疼。”
“左手……”
“我不是左撇子。”
丁仲看看自己捏串的左手,纳闷:左手吃烤串是左撇子吗?我是左撇子?
可易安神色之坚定,好似这是一个铁打的事实。
丁仲环顾四周,工作日的CBD,又这么晚了,店里人不多。
喂就喂吧。
他视线落到羊肉串上,终于想起上面少得没几粒的辣椒粉,回头招呼店员:“服务员,加辣!”
他本就嗜辣,昨儿问过,教练也吃辣。
洒满辣椒粉的烤串很快重新端上来,易安看着盘中一片火红,只觉肠胃已经开始翻腾。
本就没吃晚饭,空荡荡的胃直面这么刺激的辣椒,看来今晚是不能睡了。
丁仲又捏起羊肉串,突然想到什么,放下,用筷子将羊肉撸到盘子里。
这是袁晓宁的习惯,他拒绝直接啃烤串,因为油腻的签子会蹭掉他脸上的妆。
而丁仲此时这么做,原因很简单,用筷子喂,比铁签方便得多。
然而,对这些都毫无所知的易安,只觉仲哥果然一如既往的温柔体贴。
就算是毒药,他也吃了。
丁仲夹起一块羊肉,送到易安嘴里。
不知是否错觉,只觉筷头被易安咬了下,极为短暂的停滞后,恢复自由。
火辣的刺激在易安味蕾中飚窜,没敢嚼几下,直接吞入腹。
这速度让刚给自己拿起一根烤串的丁仲一怔,只得放下,索性先把盘子里的羊肉喂完。
一块肉接着一块肉。
等于一坨辣椒接着一坨辣椒。
易安白皙的面色很快泛出红晕,好似白玉中沁出的淡红,让丁仲一时失神,甚至没发现他额头上沁出的热汗。
教练……怎么这么好看……
而就在他失神的时候,易安终于被辣得忍不住,端起扎杯灌了一大口啤酒。
丁仲:?
不是说手疼?
易安也马上察觉破绽,喝完酒立马换成左手拿杯子,扭着右手手腕,缓解疼痛一般。
可丁仲依然:?
不是说不是左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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