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刚来不久的工作人员使劲眨着眼,恨不得用眼皮子夹死门口那位傻大个。
那是安总啊!
什么教练!
是身上那件轻飘飘的背心都比他一个月工资还贵的安总!
当然,作为高端场所新人,易安背心的牌子价格还是健身房经理给他科普的。
不过……前台的目光极快扫了下易安。
安总的身材确实容易被人当教练,还是金牌那种。
“教练,这段时间真的谢谢了啊!”
“我先走了,有空别忘吱一声,请你吃饭!”
傻大个挥挥手走了。
安总盯着那个方向看了好久,突然转身,对上前台恨铁不成钢的目光。
前台一愣,只见安总大步走了过来。
“他办的是体验卡?”
“是,丁仲先生办理的是999元的体验卡。”
之所以能马上回答,实在是丁仲给前台留下的印象太深。
办卡当天还是一副邋遢宅男的尊荣,转天摇身一变,就变成颜值不熟明星的型男,要不是傻气抑制不住地从脑门上涌出,简直就是个行走的荷尔蒙。
后来经理扯着前台的耳朵说被他当成野生私教的人是安总以后,前台开始还以为丁仲是被包了,才从野鸡一下跃上枝头变成凤凰。
可后面几天悄悄观察下来,丁仲好像真的纯纯把安总当教练,这才暗自给他安上一个傻大个称呼。
易安沉吟片刻:“办一个你们这儿时限最长的会员。”
前台心中一喜,安总果然对傻大个有意思。
他快速瞥一眼桌上的价码牌,心一横,回答道:“安总,我们最长的是终身会员,价格50万元整。”
易安没有丝毫犹豫:“就它。”
前台笑得像朵花:“终身会员包含很多权益,包括吧台尽享、私教任选……”
还没说完,两只手突然端着扫码机越过他的脸,恭敬地递到易安面前。
竟是不知何时走出小办公室的经理。
前台语声一滞,在经理眼色示意下,终于发现了易安脸上一丝极淡的不耐。
心中恍然:安总要个鬼权益,要介绍也该对傻大个介绍。
不愧是经理,姜还是老的辣。
易安干脆付款,前台麻溜办理手续,拿出一张黑色烫金的崭新卡片,问道:“安总,需要现在录入使用人信息吗?”
易安眉头微微耸着,没吭声。
前台不禁和经理对视一眼,心中忐忑,这么大一笔单子,不会黄了吧?
也是,五十万的卡,哪能说送就送,换成他是傻大个,也不敢收啊!
易安确实在考虑怎么把卡送给丁仲,凭他现在“教练”身份和仲哥的关系,别说五十万,恐怕五千块,仲哥都不会收。
但方法不是没有,比如让新雲出面,把卡当成员工奖励。
但这么做,只怕会让卢跃阳从此把仲哥当成讨好中安的工具,忽略了仲哥自身的工作能力。
这是埋炸弹,得不偿失。
正思考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在背后。
“就说抽奖中的呗,有什么好纠结的。”
易安回头,和前台两人一起望去。
是阎珺。
阎珺一副运动打扮,穿着荧光跑鞋,下身是紧身裤,上身是露腰的紧身衣,马甲线分明。加上干净清爽的高马尾,青春又妩媚。
她来得不早,正好听到前台问要不要录入信息而已,可以她对易安的了解,一下便把事情猜得七七八八,并精准预料到易安此时此刻的心思。
阎珺把视线移到另两人身上:“抽奖,一个由头而已,健身房出面,可以吧?”
经理和前台都看她看得两眼发直,过了几秒才回过神,不约而同忙不迭点头:“没问题,没问题。”
花几分钟交代完注意点,易安陪着阎珺一同往健身房里走。
经理突然拍了下引颈追望的前台,笑道:“小子可以啊,机灵!”
前台嘿嘿一笑,没作声,他不过偷偷磕对了cp而已。
经理又道:“刚来不到一月就开这么大单,要是再来俩,我的位置岂不是要让贤?”
“哎经理,不敢不敢,我从来没敢这么想过……”
“阿阎,怎么突然过来,有事?”
阎珺瞟一眼易安:“过来陪你跑步啊。”
易安抿唇不答。
阎珺取笑道:“哟,不跑啊?你不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拼命跑步嘛,看你昨天那副鬼样子,我一整天都担心你死在跑步机上……怎么,心情不错?”
易安张了张嘴,只听阎珺抢着继续说道:“背着我提拔小情人,所以心情很好?”
“你知道了?”
“卢跃阳给我打电话汇报项目进度时提了一嘴。”阎珺收敛笑容,只余眼睛似笑非笑,“你没亲耳听过,都想象不到他语气里有多讨好。”
易安凝眉道:“你放心,组长的职位本就是仲哥该得的,我没有做太明显,他们不会认为我和仲哥之间有亲密关系,也不会因此影响我们对新雲的业绩考核。”
“跟你没亲密关系,但他们认为丁仲跟我有啊。卢跃阳说得躲躲藏藏,意思再明显不过,以为我跟丁仲和好了,才让你过去当和事佬。”
易安心中一沉,眼中露出几分难以置信。
他做得太不明显了!
这个卢跃阳……
细微反应落入阎珺眼中,让她没继续绷住,无声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Ian,你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我不管了。”
“把丁仲玩死玩残最好,既能了去你的执念,也能还我一个精神正常的至交好友。”
这话顿时让易安产生了十分矛盾的心情。
一方面抵触阎珺的语气和措辞,但另一方面……心尖上竟有种被撩拨的悸动。
阎珺踩上跑步机,继续道:“不过,你以新雲董事为条件答应我的事,别忘了。”
见易安没反应,她伸出手指怼他额角:“这才两天就忘了?三顿应酬!”
阎珺气得不行:“Ian,你脑袋里都装了点什么?!新时代的女性都只想搞事业,也就你,成天只想着搞男人!”
她又开始语无伦次。
可不知为何,最后三个字,让易安情难自已地浮现出一些丁仲的画面。
旖旎的,裸/露的,足以让他迷失又发狂的画面。
*
房间里光线昏暗,只有窗外透进的灯光,在其中投下几许暧昧剪影。
空气中弥漫着同样暧昧的潮热。
秋秋的头枕在邢又春胸膛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挑逗着近在咫尺的情豆。
“老公,你的意思,卢跃阳还没发现?”
“嗯,看他昨晚的反应,应该是。不奇怪,他不知道大仲喜欢男人,又先入为主以为大仲和阎珺有一腿,估计压根没往哪方面想。安总做啥,都觉得是帮阎珺出面。”
秋秋疑惑道:“那这事儿也太奇怪了,你说大种子应该连安总长啥样都不知道,安总就这么费劲巴拉地追他?还做好事儿不留名?”
这事情邢又春也琢磨不透,只得回道:“安总知道大仲长啥样就行呗,从考察到投资,他应该见过大仲几次。况且大仲那性格,你不也说过,天生丽质不自知,全毁在傻气上。没注意到安总也正常吧?”
“哎,你说得我都心痒痒,姓安的到底长啥样啊,肯这么费劲追人,不会是五六十岁的油腻中老年吧?”
邢又春眨眨眼:“我没跟你说过?”
秋秋抬头看他:“没有啊!”
邢又春脑中轻而易举调出易安那副令人难忘的脸,想了想:“你猜得很准,是五六十岁中老年,五短身材,大肚子,还是个秃瓢。”
秋秋愕然。
邢又春继续一本正经:“他也没费多大劲,加上海外基金,中安管着近千亿的创投基金,在标的公司提拔个人,不就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奖金是新雲发的,工资是新雲加的,他自己兜里的钱,一分都没掏呢。”
秋秋消化着失望:“好吧,我的幻想都破灭了。”
又重重掐了把指尖红豆:“这你都瞒着大种子?万一哪天被老男人骗去开房,他要知道了不得跟你闹掰?”
邢又春终于忍不住心头蚂蚁爬爬似的酥痒,一翻身把他重新压在身下。
炙热的气息吹拂秋秋的耳垂:“他当初骗我去你开好的房间,我跟他闹了么?”
秋秋痒得咯咯直笑,哼道:“你他丫的根本就是故意上钩!反钓鱼!”
*
桌上摆好了酒菜,丁仲刚要坐下,就被张姨拽到父亲的遗照前,被递过三根细香。
黑白照片上,父亲爽朗的笑脸让丁仲心情复杂。
去世前几年里,他都没在露出过类似的笑容,大部分时候沉默而愁苦,加上经常熬夜开货车,衰老极快。
张姨盯着相片,长长叹了口气:“我和你妈,对不起你爸。”
丁仲浓眉一敛,拽她到餐桌坐下,说道:“开开心心的日子,又胡说。”
张姨缓缓摇头:“没胡说,他那天会半路停下喝酒,应该是又想起我俩了。”
“得了吧张姨,他就爱喝酒,没别的,跟你跟我妈更没关系。”丁仲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又端起酒杯,“来,我们别学他为喝酒而喝酒,我们只为高兴的事儿喝酒!”
张姨抹了把眼眶底的泪水,笑着端起酒杯,和他相碰。
“好,庆祝大仲升职加薪,还拿奖金,干杯!”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