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三人寝

“在讨论我什么?”

棱炚走到俩人面前,目阑还处于愣神的状态,脸上没有别的表情,两只兽耳静静地立着,看起来只是一个漂亮乖巧的普通Omega。

他要是在新星球长大,不用经历风吹雨打,不去打打杀杀,或许还能更漂亮些。

“我们在说……”阿莫斯的话才起了个头,就被目阑开口打断。

“在说你为什么总是随身携带手帕这种老物品。”

早在一百多年前,人类还在蓝母星的时候,就已经几乎没人会使用手帕。这种极具年代感的东西,连老头老太太都不会用了。

“个人习惯。”棱炚答。

两个人没有就着这个无趣的话题继续聊,目阑看向角木离开的方向,略加思索后问:“这么久没回来,不会出事了吧?”

算起来这都快两个小时了,目阑倒也不是担心角木的安危。只是他在猜想,这段时间里会不会是事情有了新的变化。

棱炚说:“现在这边不能离人。”

在角木离开后,幕后之人又再次出现在驻扎地周围。对方躲在暗处,要是他离开了这里,很有可能这边会出事。

“我自己去。”目阑看穿了棱炚的疑虑,说着就要走。

棱炚拦住目阑,态度坚决地说:“不行。”

目阑不属于军方,若不是因为他的易感期需要目阑,目阑原本可以安全地呆在住宅区,而不是在这里跟着他一起操劳。

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有和凶手正面交过手,尚且不清楚对方的底细。把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已经很不妥当,还要让他置身于险境,棱炚做不到。

“我没你想的那么弱。”目阑想拨开棱炚的手,却发现这人实在是太固执,硬是半点也不肯退让。

正当他们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道疑惑的声音响起:“你俩这是在做什么?”

人群外边,角木这厮正悠哉悠哉地晃过来。路过的士兵弯腰向他问好,他笑眯眯地点着头,仿佛一只打了胜战的花孔雀。

角木凑过来:“我说,你们夫夫打情骂俏怎么不去里边啊?这外面大家都在,影响也太不好了。”

目阑收回手,他现在没功夫和角木开玩笑:“你抓到凶手了?”

“没有。”角木摊开手说。

目阑语气不善:“那你还这么张扬,是要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失败和无能吗?”

“美人,不要总是那么凶。”角木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把枪,他说,“虽然我没追上,但他太粗心,枪掉了都不知道。”

棱炚接过枪,对着光细细打量。他正要对着空地开一枪的时候,角木懒洋洋的声调响起:“不用试,就是‘杀神’。”

角木说这话的时候,棱炚已经扣动扳机,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原来这里头没有子弹,是一把空枪。

“杀神?”目阑头一回听说,枪的名字是这种。给人感觉不够正式,像是谁随口乱取的一样。

“遇妖杀妖,遇神杀神,这就是它名字的由来。”

棱炚叫来阿莫斯,让他拿去和上级核对。回头见目阑眼中还有疑惑,他解释道:“军方的绝密武器,能杀死异能者。”

“你们平时能接触到吗?”目阑问。

棱炚答:“只有异能者背叛人类的时候,高层才会批准我们从武器库房里取出它。”

“这么说来,凶手是你们军方的人,地位还不低?”目阑开始推测。

棱炚:“或许吧。”

从发现第一位死者到现在,凶手从来没有对他们使用过“杀神”,他为什么要突然暴露他的武器?是要挑衅军方,还是想引导他们发现什么?

目阑对凶手的目的进行猜测,想到一半,被一阵乱糟糟的声音给打断。

原来是不远处去骚扰刘丽雯的角木,得知他走后的事情,终于不再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明白自己被凶手像遛狗一样溜了一圈,连凶手什么时候折返的都不知道,开始破口大骂。

听着那边由角木引起来的吵闹声,目阑觉着心里烦躁。反正现在没他什么事,他打算回自己帐篷里去继续睡觉。

走之前他看了一眼那个呆呆地坐在人堆里的士兵,不由得皱起眉头。他快步走到士兵面前,脚尖踢了一下他的腿,说:“今晚跟我睡一个帐篷。”

这话说出来,周围的士兵纷纷看向目阑。连角木也不嚎了,瞪大了的双眼先看向棱炚,再看向士兵,最后落到目阑身上。

而目阑还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妥之处,他不耐烦地又踢了一下士兵:“起来,跟我走。”

士兵结结巴巴地说:“不……不……不太好吧。”

“我说了要保住你,你不离我近点,我怎么保护你?”目阑本来就看不惯这人懦弱的样子,听见他的话更是来气。

“放我帐篷里吧。”棱炚开口说。

听见这话,目阑眉头拧得更深,帐篷里才多大点空间,想到这两个人要在一个小空间里共处一晚上,目阑想也不想便拒绝了:“不行。”

“目阑先生,还是让他和棱炚少校一个帐篷比较好。”刘丽雯知道了目阑不是军方的人,改了称呼,不再喊他“长官”。

同为Omega,刘丽雯知道和Alpha睡在同一个空间里,是一件很不安全的事情。哪怕两个人都没有那方面的意愿,可信息素是具有诱导性的,要是睡梦中不小心泄露出来,容易酿成大祸。

“不行。”目阑再次拒绝,他说,“是我说要保他,我现在要兑现我的承诺。”

角木犹豫着开口:“美人,你们孤A寡O的,不太合适吧。”

目阑眉头一松,这才想起来他们是异性,在他们眼里应该注意避嫌。可目阑倒是不觉得和这士兵呆在一起有多危险,没必要去规避这个。

“还是放棱炚帐篷里更好。”角木又说。

难道他们孤A寡A在一个小空间里就很好吗?棱炚现在后脖颈还有他的标记,有他的标记就应该在他的领地里,和别人挨那么近算什么事?

要是还染上别人的气味……目阑想到这里,只觉着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人弄脏的愤怒感。

目阑没有说话,摆明了不愿意改变主意。

棱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开窍了,他随手抓了个壮丁:“帮我把帐篷搭宽些。”

吩咐完后,他走到目阑旁边,凑到目阑耳边说:“三个人一个帐篷,可以吗?”

“你不嫌挤啊?”目阑却觉得棱炚的想法太奇怪,明明只需要两个人挤一挤的事情,为什么要变成三个人一起挤?

“不嫌。”棱炚说着,竟然发出了一声轻笑。

这声和那次在书房中意味着嘲讽的笑不同,目阑感到浑身都酥酥麻麻的,对方温热的呼吸扑在耳朵边缘,惹得那一块的温度抑制不住上升起来。

好端端的,这个人笑什么?

目阑想着,看见前方一堆人还在看着自己和棱炚,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看够了没?”目阑不悦地出声。

警方的人和士兵们自然是不敢说什么,只有角木敢出来触霉头。

“美人,好像是你们非要在我们面前暧昧不清的吧,我们也只是随便看了看而已。”

这语气听着还有些无辜,目阑冷下脸,骂了一句:“滚!”

最后还是依照棱炚说的,他们三个人在一个帐篷里过夜。在等待士兵们把帐篷拓宽的过程中,目阑在外面随意转了转。

后半夜这一通折腾,天边都已经开始露白。晨间最容易起大雾,目阑穿梭在丛林间,有一瞬间恍惚了一下,以为自己还在蓝母星。

可下一刻他便清醒过来,蓝母星的雾不是白色,而是吞没了无数生灵的深灰色。

身后有熟悉的脚步声靠近,目阑转过身,看向跟过来的棱炚:“我和你的兵不一样,不需要你这样时时保护。”

“疗愈师说,你的身体还没养好。”棱炚说。

走近了目阑才看清,棱炚手上拎着一个保温水壶。拧开盖子后,里边散发出一股药材的清香。

棱炚把水壶递给目阑:“他发给我的方子,你尝一口?”

“你知道,我身体上的亏空是因为什么造成的吗?”目阑接过水壶,却没有喝。

棱炚答:“不知道。”疗愈师很有医德,涉及到病人的私事,他闭口不提。

目阑放下心来,抱着水壶喝了一口。大多药材都是苦的,可这汤尝着不算太苦,咽下去后还会回甘。

他不抗拒这个味道,正打算再喝两口,眼前骤然出现一颗糖。

“压一压苦味。”棱炚的嗓音响起。

其实这药汤压根用不上糖,目阑本来是要拒绝,可一想着拒绝了或许就吃不上棱炚的糖了。于是他没有吭声,任由对方将东西放到他的掌心。

糖只有拇指大小,到了目阑的手里还是热的,残留着上一个人的体温。他握成拳,将那一点温度紧紧包裹。

“为什么阿莫斯他们不知道你是异能者?”对于这一点,目阑做过很多设想,后来他觉得与其自己猜,不如直接开口问。

“抱歉,我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这是棱炚的回答,目阑想过很多种,唯独没想到是这个答复。

“你已经在我面前暴露过,难道你不怕我告诉别人?”

棱炚笃定:“他们不会信。”

一个是才从蓝母星带回来未知底细的人,一个是他们“知根知底”的敬仰者,要是换位思考,目阑可能也不会信。

这个问题问不出答案,目阑换了一个:“你于军方,是敌是友?”

棱炚听了话,目光看向远处的天空,久久没有言语。后来他再看向目阑时,眼睛里装着很多目阑看不懂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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