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外人?”温晴忽然笑了起来,自嘲的笑道,“你说我是外人?”

她盖上笔帽,把签字笔丢到了垃圾桶里,在打开门出去时,她冷着脸说了句: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一个人能撑多久!”

随着会议室的门从外面被狠狠关上,今天这场股东会议再一次因为温苒一意孤行的行为被否决,眼看着公司还要因为她撑一阵子,王总不耐烦的蹙紧了眉头,站起来正要走,就见温苒重新走到讲台上翻出一张PPT:

“我恳请大家给我一点时间,一个月以内,我一定能给公司拉来投资。”

王总哪里有心思去看温苒的企划案,甩手就走,他一走,公司里其它的小股东也纷纷跟在他身后,不多一会儿,会议室里就只剩下寥寥几个人。

温苒明白,方案写的再漂亮也比不过立刻就拿出一笔资金来更加有说服力,大家不会跟随一个只会画大饼的领导。

温苒最后一个从会议室出来时,撞见等在门口的温晴,似乎早就料到她的结局,温晴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句:“我当你有多大的能耐,画设计稿画习惯了,以为画大饼就有人信?”

温苒没空搭理她,一边往自己办公室走,一边说:“如果妈妈还活着,看到你这样做,一定很会难过。”

温晴受不了妈宝女随时随地都在拿已经过世的母亲当挡箭牌:“呵,你以为你妈为什么把四十五的股份给我,因为她替你打了个好算盘,只要我同意签申请破产流程,这锅就算是我背的,家业算是败在我这个不成器的长女手上,而你却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全身而退。”

温苒摇了摇头:“你一向把她当成恶毒的后妈,看什么都带着刺,所以她做什么都是错的,如果她想要你来背锅,不会留给我三十五,她可以一分都留给我,她想要我们一起……”

“谁要和你一起?!”听到这话的温晴像一只炸毛的栗子,她指着温苒的鼻子警告,“你千万不要把我和你扯到一起,我有我自己的工作和人生,谁要和你一起!”

眼看着姐姐冷漠无情的离开,温苒只能回到办公室,将那份企划案丢在桌子上,抬手捏着发疼的太阳穴,最近每天都在失眠,头疼也成了隔三差五就会犯的小毛病。

一个人缓了好一会儿,她才翻开笔记本查看那上面的工作流程,傍晚还有个会面,这是一个星期前定下的,当初负责给他爸爸办理公司贷款的银行行长听说她母亲去世,早早定下和她约见的时间。

温苒清楚吴行长约见她的意思,毕竟现在连她妈妈也去世了,银行信不过她的还款能力,大概率是要借此机会给她点压力。

年纪尚轻成了温苒心里最为介意的地方,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成熟一点,温苒特意回了一趟家,给自己挑选了一条稍显成熟的裙子,又去理发店弄了个一次性卷发。

她深知这场饭局的重要性,提前十分钟到了预订的餐厅,没想到对方比她更早到一些,还提前安排了雅间的位置。

此前温苒把家里房产拿来作抵押时,和这位吴行长打过几次交道,知道他是个极为看重外在价值的人,所以今晚才会穿的贵气十足,不显露家道中落的窘境。

饭桌上,吴行长果然问起了裳凡服装最近的动向,好在这些问题都被温苒一一用提前准备好的腹稿应对了过去。直到饭后三巡,吴行长忽然换了个话题,表情露骨的打量起了她:

“其实,我很心疼你这样年纪轻轻就不得不背负欠债的女孩子,我倒是认识几位投资圈的翘楚,可以帮你引荐一下。”

温苒天真的以为对方会无条件帮自己,刚准备站起来给他倒茶,不想刚站起来,对方就抬手捂住了杯口:“相比较茶水,我倒是更喜欢喝酒,这楼上就有一家不错的会所,吃喝玩乐一条龙。”

说着,对方经验老道的推过去一张房卡:“你过半个小时后上来,资源置换,温小姐应该明白我什么意思吧?”

难怪转化了话题,温苒就从他那双饱含深情的眼神里看出了猥琐,她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这人话里话外的意思。

但温苒心里也很清楚,自己没有能反击他的筹码,为了不得罪他,温苒只能笑着,礼貌的把那张卡退了回去:

“吴先生,我先生还等着我回家,我就不送你了。”

吴行长心里清楚的很,早先调查温苒家的财产情况,把她的家底都摸清楚了,温苒那时候可还是单身,没理由在短短一个星期内结了婚,这种自作聪明的小把戏,他们这个段位的男人是一路对付着过来的。他笑着把那张卡退回去,用筷子指了一下桌子上那条糖醋鱼:

“裳凡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桌子上这条任人宰割的鱼,无论是渴死还是被人宰杀,都免不要经历一场金融危机,温小姐,现在只有你能掌管这条鱼的生死,你好好想想,我们来日方长。”

眼看着吴行长站起来就要走,温苒索性把卡直接丢到了他那边的桌子上。

能坐上吴行长这个位置的,不知道见过多少像温苒这样刚步入社会,假意坚持最后又自甘沦陷的年轻姑娘,他偏就喜欢这一类型,笑的越发猥琐:

“温小姐,你这样,我可能会没有耐心,你知道我不好得罪。”

温苒看向他:“吴先生,像我这样在贵行抵押了几千万的大客户,连你们总行行长都不敢得罪我,就怕我哪天一命呜呼,你一个分行行长,恐怕更应该随时对我嘘寒问暖。”

她虽然天生长的一副温柔纯良的面向,可不见得是个脑子愚笨的人。

在银行工作的,习惯以面相识人,这是吴行长第一次失策,竟然没发现温苒的面向之下藏着的,是果敢和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息。

“看来你还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温小姐,迟早你会为今天错失的机会后悔。”

“是吗?”

温苒叫来了服务员买单,临走时礼貌的说了句:“不会的,吴先生,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我不后悔。”

逢人留下三分薄面,做人要有一分底线,这是以前父亲带着她实习时说过的话,那时候不懂什么意思,现在自己肩膀上扛着整个公司的未来,她才有些许明白父亲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

从那家餐厅出来,温苒首先去洗手间补了口红,又整理了一下今天的穿着打扮,从她身后出来的女人盯着她的裙子看了一眼,目光蹭的一下亮了起来:

“小姐姐,你裙子有链接吗,这款式很好看啊,我被你种草了。”

那女人看起来比温苒年长,看得出来是个时尚的女性,穿着打扮都很前沿,看她很热情,温苒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是我自己做的。”

她家里本是开服装厂的,江毓秀当家庭主妇的这些年没落下本职,给她和姐姐做了不少衣服,温苒是受她的影响,偶尔也给自己做些衣服裙子。

温苒转念一想,这或许也是个机会,于是她把自己的微信二维码翻了出来:

“要不你扫我微信,喜欢的话我制作一条送给你。”

“这怎么好意思呢。”女人笑着,很快就翻出了自己的手机扫了过去,她大概还有事情,接了个电话就匆匆往楼下走了。

温苒发现她的微信名叫瞧一乔,就主动给她备注了乔小姐。

这个时间正是商场热闹的时间段,温苒没急着回去,习惯性的在商场里打量起了这附近的服装店,不巧,路过一家中式餐厅,她的目光被餐厅里的人吸走了注意力。

任景川正和几位友人坐在里面吃饭,或许是因为他穿着一身黑,又或许是因为他坐在窗边,很难不让路过的人注意到他格外优雅的气质和好看的脸,总之温苒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他,她放慢了脚步,犹豫要不要进去打个招呼。

只那么几秒的时间,屋子里的任景川一转头就看到了她。

这段时间忙着葬礼,两个人几乎没有怎么交流过,更别说是这样在同一个场合撞见,温苒只是觉得尴尬,在窗外朝他挥了个手,准备打个招呼就离开,任景川却起身离席,临走时朝守在外面的服务员说了一声,径直朝站在门外的她走来。

“苒苒。”

她不太记得任景川是从什么时候改变了对她的称呼,她却还没有习惯,木讷的喊了一声“任二叔”然后飞快的改口:“任,景川。”

任景川发现她结巴,笑道:“你想喊什么都行,进来吧,今日是好友小聚。”

他首先说明了今日的小聚不会打扰他的工作,然后带着她一起走到了雅间里面,屋子里坐着四个年轻的小伙子,其中一位是任景川的小助理韩谦。

包间里的男人们发现任景川急匆匆离席带进来的竟然是个女人,大眼瞪小眼,纷纷往温苒身上打量。

不得了啊,圈子里战斗力最强的牡丹级选手竟然脱单了?还找了个如此水灵又漂亮的学生妹,一个戴着眼镜的大高个啧了一声,说了句玩笑话:

“这位是?任哥你终于良心发现,准备介绍妹子给我认识了?”

任景川带着温苒坐进去,一本正经的回应他:“你们嫂子,温苒。”

眼镜大高个立刻嬉皮笑脸的伸手过去,想了想还是怕死,又把手伸过来挠了一下头发:“哦,嫂子好,嫂子好,第一次见面哈,我先自我介绍,我刘思然,这位是韩谦,段文君……”

温苒一一把他们的名字记了下来,想起上一次任景川在母亲的葬礼上以女婿的身份陪她演了一出戏,自己也是时候报答他,就很主动的挽住了任景川的手臂:

“你们好,我叫温苒。”

哪有人介绍自己的时候还挽着男朋友手臂的啊,温苒这个多余的行为在这群兄弟们面前看起来就很奇怪,想着估计是任景川子顶不住嫂子逼相亲压力随便乱谈的一个女朋友,他们也都附和着笑笑,没戳穿她。

温苒全然不知道自己的演技有多不自然,吃饭的时候也一直挽着他的手。

估计在她的心里,也就只有挽着手臂才是小夫妻之间最亲密的行为了。

任景川莫名觉得她这些小动作都笨拙的可爱,歪着脑袋往她那边靠了靠,提了句:“不用紧张,想吃什么自己夹。”

温苒会错了意,立刻用公筷给他夹了一筷子秋葵放到他碗里。

在座的都是任景川的大学室友,谁不知道这家伙从来不吃秋葵,要不是眼镜男刘思然非要点,平日里他根本不会多看一眼。大家都在等着看任景川对露出满脸嫌弃,谁知道这人哪根筋抽了,竟把那些秋葵吃掉,说了句:“味道不错。”

刘思然:“……”

温苒看他很喜欢,又赶紧夹了一筷子过去:“那你多吃点。”

韩谦敏锐的察觉到任景川嘴角的微笑僵死了,赶紧从他碗里弄走:“我也想吃,最后一筷子就给我吧。”

敏感的温苒立刻后知后觉,原来是他不喜欢,只是碍于给她薄面,说了喜欢的话。难怪韩谦能成为他的助理,这种察言观色的本事可不是谁都能学到的。

温苒低着头说了句:“任二叔,那你喜欢吃什么菜?”

忽然提到这个称呼,刘思然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任二叔?哦,二叔?”

“不,大家误会了。”温苒一直当他们是假结婚,害怕被他的兄弟们猜出来,立刻摆着手,“我只是叫顺口了,这是我们私底下的昵称。”

她不解释倒还好,一解释起来,对面的几位都忍不住笑了,在瓜田里上蹿下跳:“什么私底下,有什么私底下是我们不能听的吗?”

温苒一时无措,脸皮也薄的像纸,一下子就红透了。直到任景川抓住了她那只因为解释而紧张摇摆的手,说了句:

“不要开她的玩笑,我太太会害羞。”

如果说,嫂子这种称呼是谁都可以叫的,但此时的一句我太太,显然表明温苒的身份是特殊的。

他对她的称呼是“我太太”,显然不是女朋友,而是结婚的那种夫妻!

刘思然比了个夫妻对拜的手势,瞪大了眼:“你们领证了?”

温苒红着脸点了点头,忽然注意到在她点头的瞬间,任景川牵着她的那只手已经很自然的转为十指相扣,他的手指虽然很干燥,却异常的温暖,像是火苗一样的,一根根的从指间侵入到她的五脏六腑,他牵着温苒的手,看着她笑了一下……

他的五官偏向柔和,忽然这样勾唇笑,温苒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好像漏跳了一拍,在嘈杂的餐厅里,她听到任景川很坚定的说了句:

“是的,我们是夫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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