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叫我好找。”秦故慢悠悠抿了一口茶,将茶盏往方几上一搁,当啷一声脆响,阮玉一个激灵回了魂,连滚带爬哭爹喊娘地扑上来抱住他的腿:“爷、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秦故居高临下望着他,冷冷一笑:“再信你半句话,我秦故两个字就倒过来写!”
说完,一挥手:“把他给我绑了!”
身后众人一拥而上,三两下就把阮玉五花大绑,阮玉吓得哇哇大哭,拼命求饶,秦故抽出布巾一团塞进他嘴里,单手一把握住他白嫩嫩的脸蛋儿,手劲之大,把那软绵绵的脸蛋都挤得变了形:“省着点眼泪,待会儿有的是你哭的时候。”
阮玉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拼命呜呜直叫,可秦故已经被他装出来的可怜骗了两次,哪还能再上第三次当?毫不留情一声令下,家将直接把人扛走。
阮玉这回是真吓怕了,就怕这位爷把自己套麻袋沉进护城河里,一路上被堵着嘴还使劲地哭嚎,期盼能被叔叔的人发现,等秦故把他拎回他原先住的小院,他的嗓子已经完全嚎哑了。
进了院,秦故扯脱他堵嘴的布巾,问他:“真刀藏在哪儿?”
阮玉被一路绑着过来,拼命挣扎嚎叫,衣衫不整发丝凌乱,整个人那叫一个凄惨,这会儿嗓子也哑了,只能气若游丝道:“爷,我这儿真的没有真刀,要是有,我早就卖给你了……”
秦故冷哼一声:“料到你没有。不过,你这儿应当还藏了不少宝贝罢。”
阮玉一下子闭紧了嘴。
这位爷已经黑了他一把刀了,虽然是仿制的,可他从制刀师傅那里收来也是花了钱的!他只是在中间赚赚差价而已,若是被这位爷全搜去,他岂不是血本无归!
秦故盯着他:“把东西全交出来,我今天就放过你,要不然,你今天别想从这儿全须全尾儿地走出去。”
阮玉一声不吭。
秦故一皱眉,没想到这个滑头得不得了的家伙,这种时候居然是个硬骨头,当即道:“来人!把他……”
话说一半,他又顿住了。
把他怎么样?
侯府规矩严格,从不滥用刑罚,更别说罚一个普通老百姓,他爹靖远侯威名赫赫,那是打边疆来犯的金人打出来的,可不是镇压老百姓打出来的,判这小骗子四处骗钱那是官府该干的事儿。
可若是不给这小骗子吓破胆,他怎可能交代清楚?这小骗子还是个坤君,真麻烦……
秦故一咬牙,道:“把他衣裳给我脱了!”
此话一出,四周家将小厮皆为之侧目,根本不敢相信这是自家榆木疙瘩不开窍的三公子说出来的。
秦故顶着这些不敢置信的目光,有些挂不住脸,硬是板起脸来:“看什么看!脱!”
家将们面面相觑:“爷,我们都是讨了媳妇儿的,这……”
关键时刻派不上用场,秦故气道:“讨了媳妇儿的都出去!”
家将们哗啦啦出去了,屋里一瞬间只剩下秦故和泉生。
秦故:“……”
泉生:“……”
被扔在地上的阮玉却一下子警觉起来,连连往后退:“你要干什么?!你、你敢!”
秦故被这话一激,登时哼了一声:“我有什么不敢的。”
阮玉眼睛瞪得溜圆,张嘴就要喊,秦故伸手在他哑穴重重一点,阮玉登时失了声,只能徒劳地做出口型,一点儿声音都叫不出来了。
秦故一把将他拎起来,扔到一旁的圈椅中,让泉生把他手脚绑在椅子上:“说不说?”
阮玉对他无声地骂“混蛋”“强盗”!
秦故长眉一拧,下令:“脱!”
泉生不敢犹豫,一把扯脱了阮玉的外衫。
正值入夏,阮玉外头只穿了一件粗麻罩衫,一扯下来,里头就是件湖蓝的肚兜,细细的带子挂在脖子上,露出大片藕白的锁骨、肩膀和手臂,秦故一愣,立刻挪开视线,阮玉却已经吓得拼命尖叫,可惜叫也叫不出声,只挣扎得厉害,圈椅被他挣得吱呀吱呀作响。
“说不说?”秦故强装镇定,把目光挪回来,只盯着阮玉的脸,不往下挪半寸。
阮玉眼眶都红了,可还是不停地用嘴型骂人,就是不肯交代东西藏在哪儿。
秦故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顿了顿,下定决心般开口:“把他裤子也脱了。”
泉生瞪大了眼睛。
阮玉更是惊惧万分,拼命摇头,泉生犹豫片刻,抓住他裤头扯了下来。
裤子落在了脚边,两条雪白的长腿一览无余,腿中间只有一条系带小裤那丁点儿布料挡住,阮玉两只脚还被分开绑在两边椅子腿上,合都合不拢,只能就这么张着腿任秦故看,整个人简直羞愤得恨不得当场撞死。
秦故的视线已经没法集中在他脸上了,干脆转过了头:“还不肯说?再不说我连你肚兜也脱了!”
泉生听令扯住了湖蓝色肚兜那条细细的带子,阮玉终于崩溃地哭了出来,用口型喊着“我说”“我说”。
泉生忙提醒背对着他们的秦故:“爷,他肯交代了。”
秦故这才勉强转过脸来,解了他的哑穴:“说罢。”
阮玉漂亮的脸蛋已经哭花了,眼角鼻尖红通通的,更显白嫩,身上也白生生的,胸脯随着哭泣一起一伏,带着那湖蓝色的肚兜也摇摇欲坠,要是换个男人在跟前,只怕早就把持不住了,可秦故只眼角瞥见,又飞快转过了头。
“我、我要先穿衣裳。”阮玉抽噎道。
秦故随手扯了一旁的桌布往他身上一丢,把他盖住大半:“找到东西你才能穿衣裳。说,东西藏在哪儿。”
阮玉咬了咬嘴唇:“在、在厨房的灶膛里。”
泉生立刻出屋去找,不多时,抱回来一把短剑。
秦故使了使剑,也是好东西,只是他不惯用短剑,就扔到了一边:“还有呢?”
阮玉瘪着嘴:“仓房的屋顶上也有。”
泉生又去找来,乃是一把长弓,这倒是合用的好东西。
秦故:“不止这些罢。”
阮玉又要哭了,这回是心疼这些被搜刮的宝贝哭的:“……还、还有这个屋子的床板夹层……”
泉生东拿一个西拿一个,全部搜出来,竟有七、八样兵器,大抵阮玉也知道这位爷不爱别的东西,搜走兵器还好些,再搜走别的宝贝他就要以头抢地了,所以只将兵器供了出来。
秦故拿起长弓,沉甸甸的入手光滑,一拨弓弦,弦声嗡嗡作响,乃是上上品,正好又是他惯用的二石弓,这次秋猎便用得上,登时心情好了不少,又挑了长剑、枪,叫泉生收起来。
阮玉在旁看着,见他没挑那些便宜货,急道:“你、你怎么专挑最贵的拿!”
秦故笑了一声,泉生道:“咱们爷是识货懂行的,你以为这些东西骗得过他?”
阮玉急得直哭:“这些东西我买来花了好多钱!远不止五十两银,我赔你钱好了,你别拿我的东西!”
这小骗子都急得要赔钱了,看来确实是好货,秦故也不是强抢的人,若被这小骗子日日缠着要钱,那多丢人。
他道:“你买来花了多少?我付给你。”
阮玉一愣,没想到世上真有这样钱多得没处花的爷,脑中一转,道:“我进货的价虽低,那是因为我有门路,可你得想想你在京城花多少才能买到。”
“你有门路?”这才是秦故真正感兴趣的,“什么门路?”
阮玉不答,只说:“这些,还有上回那把刀,我收你三千五百两,不过分罢?”
秦故盯着他:“你还敢跟我要价?”
阮玉已经怕了他了,黑亮的大眼睛怯怯地瞅他,但还是嗫嚅道:“你自己是行家,应当知道这些在外头要卖多少钱,我只赚个辛苦费,你总得让我有饭吃,我才能再给你找好东西来。”
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而且这次报的价格也良心,秦故心里毕竟还想通过他找到真正的含章宝刀,便朝泉生看一眼,泉生当即给阮玉松绑,并拿出了银票。
阮玉匆匆拢好衣裳,披着桌布好不狼狈,可他顾不上打理仪容,接过银票就一张一张数了验了,才谨慎地收回怀里,那模样活脱脱是个掉进钱眼儿里的守财奴。
秦故道:“你还能再找好东西来么?我还是要含章宝刀。”
阮玉收了他的钱,对他的态度登时急速大转变,捧起了笑脸:“当然,当然,您要什么,我去找。”
秦故看他这副奸商表情,就知道他又想在中间赚差价,赚差价倒没什么,就怕他去挑的不合自己的心意,到时候白白期待一场。
而且秋猎就在下个月,只有不到二十天的时间准备了,谁知道阮玉能给他找来什么?他还想趁着秋猎试试他的新宝贝呢,平时可没什么机会真刀实枪地上。
秦故道:“我要亲自去挑,你带着我去,我许你十之抽一。”
阮玉期期艾艾:“一分的抽成是不是少了点?”
秦故一挑眉。
阮玉:“好好好,抽一分就抽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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