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云和江明月的满月酒是在太白楼办的,这是江家难得的大喜事,江丰年在太白楼摆了三天的流水席,请全城百姓以及过往的客商免费吃喝,加上过硬的烹饪技术,太白楼彻底成为凉州城第一酒楼,名声享誉西北。
凉州城没有宵禁,宴请完宾客已经戌时了,大街上依旧热闹,江丰年撩开马车帘子,看着凉州城的人间烟火,说道:“我们来凉州半年多了,是时候回江源了。”
陈瑞雪听到回江源,内心咯噔一下,她在江源声名狼藉,如今她在凉州城安居乐业,宛如新生,江源对她来说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江丰年看陈瑞雪心情不好,继续道:“孩子总要回去开祠堂上江家族谱,已经拖的够久了。”
陈瑞雪明白,江丰年本来早就应该回江源处理江氏宗族的事,因为自己生完孩子身体虚弱,他才拖到孩子满月,等自己身体好了才动身。
“夫君,能不能再等几天?”
“为何?”
“之前,妾身不是搞了一个羊毛纺纱工坊么,历时几个月,羊毛终于纺出了纱线,到时候制出羊毛成衣,我们运往江南,一定能打开江南市场。”
江丰年没想到陈瑞雪还真把羊毛纺纱技术给弄出来了,这项技术在手,那就是掌握了源源不断的财富。
“工坊的人可靠么?羊毛纺纱的工艺绝对要保密。”
“所有工艺流程全在妾身脑海里,工坊的绣娘技工都只是分割一道道工序,绝无泄密的可能。”
江丰年想了一下说道:“羊毛纺纱工坊还是你亲自盯着比较好,江家宗族还有我母亲那边我来处理。孩子就不带回去了,留在你身边好生照料。”
“妾身作为江家主母,不回江源怕是说不过去,孩子总得见见祖母。”
江丰年道:“这祖母认不认孙儿尚且两说,孩子和你就待在凉州吧,这对你和孩子都好。”
这话让陈瑞雪惊出一身冷汗,“夫君,你是说母亲也知道?”
江丰年道:“母亲她并不赞同孩子出生,我身边的人有几个是母亲的心腹,我不在凉州的时候,你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孩子。”
“夫君为什么要告诉妾身这些?母亲既然不同意,孩子还能上得了江家族谱吗?”
“天下人都知道江星云和江明月是我的孩子,这事已经铁板钉钉,母亲她没有理由阻拦我。”
为了江家好,这事只能认下来,绝不能再宣扬出去。
陈瑞雪真的看不明白面前这个男人的心思,“妾身何德何能让夫君为我做了这么多?”
“我没有为你做什么。”
陈瑞雪鼓起勇气,再次伸出手握住江丰年的手问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个男人,为了自己和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跟他母亲对着干,处处替自己着想,这到底是为什么?
自己与霖王目前的关系他一清二楚,想靠着孩子奇货可居绝无可能,他还打算让孩子上江家族谱,孩子上了江家族谱,这事就盖棺定论了。
江丰年看着陈瑞雪深情的眼神,有些不自在,好在这时候马车已经到了江府,江丰年拿开陈瑞雪的手道:“时辰不早了,你这几天操劳孩子的满月宴也辛苦了,早点沐浴休息。”
又被江丰年无情的拒绝了,陈瑞雪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心里有些难受,她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下了马车。
这次满月宴,孩子并没有带去太白楼,而是交给乳母在府中照顾。
陈瑞雪回到房间,孩子已经睡了,她沐浴完,躺到床上,回想江丰年的话,他说江老夫人不赞同孩子出生但是孩子依旧在江丰年的庇佑下出生了,他还说他身边有几个江老夫人的心腹,那么他们肯定也是不希望孩子活着,他们会是谁?
思及此,陈瑞雪坐不住了,外衣都没披,直接去了隔壁房间找江丰年,江丰年刚洗完澡,这会儿正在盘账,听到敲门声,问道:“谁?”
“夫君,是我。”
江丰年皱眉,这大半夜的,陈瑞雪跑来做什么?
“夫人,不早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陈瑞雪知道江丰年一直躲着自己,但今天这个事她必须得问清楚。
“夫君,之前妾身尚在月子中,夫君住在书房下人也不会嚼舌根,如今,夫君依旧夜宿书房,是想让府里的人看妾身笑话不成?夫君若是不满意妾身,妾身也不碍夫君的眼,明日就请媒婆过府,找几个良家子替夫君开枝散叶。”
江丰年头疼,一个女人就够烦了,要是后院再多几个女人,她可能真的得躲外面不回来了。
她放下毛笔,将胸前散乱的湿发往后一捋,打开房门,看到陈瑞雪身着中衣,秀发披散,心里一紧。
“夫君既然把门打开了,不请妾身进来坐坐?”
江丰年回到书案前,继续盘账,陈瑞雪进了房间,把房门关上。
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江丰年拨动算盘的手一顿。
接着,对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到了自己身后,还能闻到对方身上呼出来的香气。
江丰年越来越紧张,她干脆合上账簿,从座位上起身,正好撞上了陈瑞雪的下巴。她摸着自己的脑袋,看着陈瑞雪捂着下巴,痛的眼泪都出来了,本来想要指责陈瑞雪为什么跑自己身后,看着她这泪眼朦胧的模样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没事吧?我也不知道你在我身后。”江丰年有些局促不安,像做错事的孩子。
“妾身是看夫君头发未干,想拿干毛巾替夫君弄干头发,虽然已到六月下旬,但晚上天气凉,妾身是怕夫君着凉,夫君何故这么大反应?”
江丰年看到陈瑞雪手上的干毛巾,一时不知道是坐下来还是从陈瑞雪手里抢过毛巾自己来。
没给她思考的时间,陈瑞雪道:“夫君,你且坐下继续盘账,妾身帮你弄干头发。”
陈瑞雪都这么说了,她要是再从陈瑞雪手里抢毛巾就太过分了。
看到江丰年乖乖坐了下来,没有拒绝她,陈瑞雪竟有一丝受宠若惊。
她拿出干毛巾一缕一缕的替江丰年擦干头发,江丰年算账也没有避着陈瑞雪,这凉州城大大小小的产业,陈瑞雪也清楚个七七八八。
等到帐全部算完,江丰年才发现自己的头发已经盘成了髻高束头顶,她在书房瞟了一圈,没看到陈瑞雪,以为她走了,心中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陈瑞雪的声音从书架后传来。
“夫君,忙完了,那就安寝吧!”
陈瑞雪将书放回书架上,走到江丰年身前说道。
看陈瑞雪今晚是不打算走了,江丰年道:“书房的床有点窄。”
“没关系,将就也能挤挤。”
“我怕委屈了夫人。”
“那夫君也可以跟妾身回主卧休息。”
“我们只是名义夫妻。”
“别人不知道啊,难道夫君要一直躲着我?那这戏可就演不下去咯。”
江丰年没得办法,只好躺到床上,身子紧挨着墙边。
陈瑞雪看江丰年躺好了,正打算熄灭蜡烛上床,江丰年道:“你先上来,蜡烛我来熄。”
听到这话,陈瑞雪慢慢走到床边,脱下鞋子,双手交叠放在腹前,慢慢平躺到床上。
江丰年看到陈瑞雪躺好了,坐起身,一个掌风过去,房间里顿时漆黑一片。
她小心翼翼的躺下,就怕挨到陈瑞雪身子,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夫君,你很怕我吃了你??”
江丰年不想和陈瑞雪讨论这个问题,于是道:“你今夜来找我,不仅仅是为了堵住下人的口吧!”
“如果说妾身想生一个真正属于妾身和夫君的孩子,夫君可愿成全妾身?”
“我不是圣人,有了亲生的孩子,我不敢保证明月和星云在我心中的地位。咱们只是名义夫妻,目前这样就很好。”
她已经拒绝她几次了,希望她能够守住界限,如果再给自己造成困扰,这枚棋子不要也罢。
陈瑞雪听了这话,心道,既然如此,你的亲生孩子就只能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有我在,别的女人就休想进江家的门。
“夫君,妾身只是害怕夫君日后有了亲生骨肉,会薄待明月星云,有夫君这句话,妾身再也不会多想了。”
江丰年心道,女人的心思就是多,为了孩子,什么都可以交易。
既然知道陈瑞雪不是因为爱慕的心思接近自己,江丰年心中大安。
她可以接受互相利用的利益关系,但绝对接受不了感情的牵绊。
感情只会影响她赚钱的速度。
“夫君今天说,母亲不想看到明月星云出生,夫君还说你身边有母亲的心腹,妾身有些害怕。”
“你不用害怕,我会把知道这些秘密的人都带回江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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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挤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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