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宗主见小辈们都两眼放光,悄悄从自家长辈身后蹭出半个身子。zhongqiuzuowen脸上微微一笑道:“不如就让后辈们玩上一玩,诸位长辈就在旁喝杯茶观战,指点一二,可好?”
众人皆无异议。苏宗主便念个口号,手中掐诀,挥袖一抖,阵中木车,木兵便自动轰隆隆向外退去,庭院正中露出一片空地,空地之上是完完整整一符阵法图。长辈们也都自阵中撤出,有小弟子拿来若干藤垫小几,众人盘坐饮茶,准备看小辈们在阵中折腾。
四象门众弟子见有人要闯阵,也都放下手中器物,围在阵边瞧热闹。
姜仙凝不敢似平日里一般毛毛糙糙,争强好胜,只跟在师尊身后,也退出阵来。
姜问曦见姜仙凝也跟着出来,心知以她之性情,必是想要去闯阵,只是刚刚被苏宗主挖苦一番驳了面皮,此时不敢唐突罢了。
姜问曦转头对姜仙凝道:“凝儿因何不去?”
姜仙凝自喉咙里嗯嗯的哼了几声,不知说了些什么,低着头并不敢看师尊。
姜问曦突然摸了摸姜仙凝的头,道:“世人之言,蜚短流长,捕风捉影,自身若行正站直无愧于心,又何惧流言?污蔑之词说者口吐尖刀,听者徒伤其耳。凝儿本是心思纯正,清澈如水,难道为了一些不识之人的诓言妄语倒郁郁难解,徒增了心魔吗?”
姜仙凝小声道:“凝儿是怕丢了师尊脸面。”
姜问曦正色道:“脸面并非为顺应与人是非者而得。一身浩然正气,心中坦荡,必有脸面。凝儿不必顾忌许多,凝儿心性,为师自知,想如何便如何,休要顾忌。”姜问曦并未悄声,此话众人皆听入耳中,皆点头表示赞同。只有苏宗主,微微色变,似是略有些羞愧。
姜仙凝见师尊竟如此坦荡豁达,自己若再矫情下去,怕是到真的结了心魔了。便也放下郁郁之气,又挂了甜甜笑脸。想世人如何枉论,又与己何干,只师尊那句“凝儿心性,为师自知”便是心满意足,世人之言,又有何惧?想到此,脚尖轻一用力,飞身翻入阵法之中。
此时阵**有十人:姜仙凝,刑岳,清静怀成和济云仙姑四个内门女弟子——青绿蓝橙,名曰:青檀,绿问,蓝芷,橙竹。均是深得济云仙姑真传,小小年纪便法力高强。
苏宗主见众人俱已入得阵中,道一声:“诸位小仙,可准备好了,苏某可是要启动阵法了。”语必,并未等众人回答,便口中念咒,手中掐诀,自丹田吐气,抬手一推,道声:“喝!”
只见阵法轰然启动,阵中各种术门均发出微弱白光,阵法边缘结界凭空而起,阵中瞬间安静,只剩几人微弱吐纳呼吸之声,再看脚下阵盘,各个方位阵门,忽一转动,各阵门瞬间混乱,阵中倏的一片混沌,不辨方向。
姜仙凝抬起一只脚,找准面前生门轻轻踏入。谁知,脚尖才一碰触地面,地上阵盘忽又转动了一下,脚下生门立即化作开门,姜仙凝心中暗自庆幸,还好开门时吉门,但忽听一片机扩碰撞之声响起,第一层阵盘中突然升腾起一层雾气,朦胧中地面微微隆起,自地面竟爬出若干小型签兵。此签兵身材细长,小头长身,各个手持金丝软鞭,甫一出地面小签兵手中软鞭倏忽一卷,在众人头顶结成一个阴阳阵符,兜头罩了下来。
姜仙凝心中暗叫“不好,是假‘开门’”,匆忙收回脚,刑岳自身后拉了姜仙凝一把,姜仙凝借势向后一翻,使一个倒剪西风,单手撑地脚尖对准阴阳符中心,轻轻一踢,阴阳符飘飞而起,瞬间又以更快的速度向下压来。
姜若清对师弟们使个眼色,几人迅速结阵,真气相互依托,结为气结,送入姜若清体内,姜若清迅速化气结为法阵,对头顶阵法打出。只见一个反阴阳阵符自姜若清手中飞出,正对上头顶阴阳阵符,呼的一缕青烟,头顶阵符全都不见。小签兵也把金丝软鞭往自己身上一绕,双手掐诀,瞬间没入进地面,转瞬不见踪影。
众人依然站在阵眼处,此一步触了障眼的‘开门’,虽轻松化解。但众人此时也忽然明了此阵法之奥妙,并非普通八卦符阵。此阵法一阵套着一阵,一门又可转换另一门。眼见生门亦可化为它门,一步踏错便触发机关。若不小心对待,败于阵中,虽无性命之忧,但却是丢了族门之脸,令长辈脸上无光。
刑岳蹲在地上研究此时转换过的生门:“你们说此时的‘生门’是‘生门’还是其他?”
众人皆不言语,都看不透此阵奥妙,不敢轻言。
刑岳指着‘生门’道:“暂时找不出阵法法门,不如我按一下试试?”
众人依然不语,全都看着刑岳。刑岳盯着地上生门。所有人都不出声,只待刑岳做决定便好。
刑岳看了一会,实是看不出有何法门,心中暗想:“反正也不会死,大不了败下阵去。丢人就丢人,反正我刑岳在外也是个吊儿郎当,不务正业之人。”
想到此,便一掌拍上生门。时间凝固了一瞬,众人皆不敢呼吸。地下细微机括摩擦之声又再传来。阵门再次转动,刑岳盯着地面,呼的一声,阵门转动,一个“死”字清清楚楚撞入刑岳眼底。刑岳一瞬间跌坐回阵眼,竟是转到‘死门’。
姜若清自地上拉起刑岳,众人背对背围成一圈,静静等着‘死门’放出的机制。
脚下地面微微抖动,一排竹筒自阵周破土而出。众人奇怪,‘死门’机制竟不是活动之物,不知这地上竹筒有何威力,竟配得上‘死门’。
未等众人想完,但见那些竹筒顶部全都转了一圈,竹筒内嘶嘶作响。只一瞬,便自竹筒处铺天盖地喷出若干黑雾。
青檀大叫一声:“不好,是墨汁。”
刑岳瞬间领会,此‘死门’机制即为:铺天盖地,无所遁形。立刻扯下罩衣,运足真气,把罩衣在众人头顶一甩,罩衣便做油伞状撑开,所有墨汁悉数落在罩衣之上。刑岳才刚松一口气,心道“死门也不过如此”,却见罩衣哧啦作响,墨汁竟是下了隐咒,正烧破罩衣,马上要落在众人头顶了。刑岳“呀”了一声,正不知作何是好。呼的一把油伞自人群中升起,撑在众人头顶。油伞上满布符篆,自罩衣上落下的墨汁,掉落油伞之上便呼的化作一缕黑烟消失不见。此伞正是蓝芷的法器,蓝芷转动油伞上下翻飞,挡下所有墨汁,众人配合走位。待竹筒中墨汁喷尽,众人衣衫依旧干净如初。
墨汁喷尽,竹筒哗啦一声,依然隐入土中不见了踪影。众人松一口气。
姜若清道:“如今死门也领教过了,倒是心中有数,不怕其他阵门凶险。只是仍旧不懂此阵法门,即便死不了,倘若出不去依然算是输了。”
姜仙凝道:“如今也踏了两个阵门,想想阵门转动可有规律,勿要再随意踏动,第一层就胡乱耗费体力,若是后面有些厉害角色,便无力应对了。”
众人点头赞同。俱暗自琢磨适才阵门转换之规律。
青檀道:“适才初踏生门,却转来假开门。再踏生门,转来的是死门。若按八卦阵型图来看,若是三踏生门,是否应转来杜门?再踏就是生门。”
姜若怀道:“生门为平安之门,若如此,便再踏两次试试?若真是生门,便可以冲出去了。”
姜仙凝摇摇头:“未必如此简单,若是只按八卦阵型图来排序,那不是所有人要出去都要连踏四次生门位置,若是死亡阵法时,第二次就会遇到死门,那便是谁都出不去了吗?阵法自有法门,定不是靠着打斗,赢了死门机制才出的去的。”
姜若清点点头,道:“小师叔说的有道理,若是必经死门才能出去,便无需阵法法门了。胡乱踩踏生门,只要能保命不死终归就能出去,这有悖阵法奥义。再踏两次,定是不对。”
青檀也点点头道:“那还是需得找到真正生门,一次踏中。”
众人又是细细琢磨。忽然,姜仙凝眼光一亮,道:“我想到了!此时生门应在东南,杜门之位。”
刑岳道:“作何解释?”
姜仙凝道:“吾等初次踏生门时,方位为东北,但此时生门并非生门,而是开门,若按此方位推演,此时生门应在东南,杜门之下。二次踏生门方位时是东南,却开了死门,那此时生门应隐在西北。如今西北显得是杜门,正是隐藏之意。故生门此时应隐在西北,杜门之下。”
蓝芷道:“若如此说,初时,不是还是要踏过死门才能分辨生门位置。”
姜仙凝道:“非也,若未踏阵门之时,生门在东南,正是杜门之位。若能精心分辨,生门若隐了踪迹,必是隐于杜门之中。故阵法初成之时,生门便隐于杜门之中,只是吾等并未参得其中奥秘而已。”
众人皆深以为然,连连点头。阵外众师长也微微颔首,觉姜仙凝果真聪慧伶俐,分析的头头是道。
连苏宗主,也是微微颔首,暗自道:“这少年倒是有些道行,若不是吸了一身阴气,到是个修仙的好苗子。”想到此,又是微微摇头,替姜问曦可惜。
阵中几人听姜仙凝分析的头头是道,便奔正西方而去。此时西北方显得是杜门。众人仍旧有些犹豫,杜门终究是凶门,怕踏中之时喷出墨汁。
刑岳看得不耐烦,道:“你们不敢,我便来踏,又不是生死法门,犹豫什么,踏了再说,无非就是喷上墨汁,若是笑话,也就笑话我好了。”语必便去踏西北杜门位置。
阵外,姜天云虽见几个小辈,闯阵不错,但见刑岳如此儿戏,便又撇撇嘴,暗自道声“浮躁”,便别开脸,只用眼角睨着众人动态了。
刑岳走上前去,一脚踏在杜门之上。众人仍旧全身戒备,等着阵法发作。等了一会,并未听到机扩碰撞之声,也并无签兵竹筒之类出现。
见头层阵法已破,橙竹忽然开心的拍手道:“头层阵这是破了,仙凝师姐可真是厉害!”济云仙姑的四弟子橙竹,如今只有十岁,修为却不输师姐,是济云仙姑最得意的弟子。只是年纪尚小,思虑不熟。
姜仙凝转头看橙竹的小脸,此时红扑扑的,看着姜仙凝一脸艳羡。姜仙凝也对她笑一笑,道:“此时开心却是太早,后面还有几重阵法,若是踏错一层,便又回到阵眼或连带前面阵法一起催动,到时就只有凶险,欢笑不得了。”
姜仙凝说的轻松,橙竹也并未放在心上。依旧笑呵呵的道:“仙凝师姐如此聪慧,橙竹便跟着就好,就算联动前面机制,橙竹也是不怕。”
刑岳偏在此时插嘴道:“你们都不要怕,有我刑岳在此,必不让你们弄得满身墨渍。”
几人玩笑几句,心情顿时轻松不少。
姜若清对众人道:“调笑过了,言归正传,下层阵法如何破?此阵必要一次成功,否则前功尽弃。”
几人来到二层阵法之前,第二层阵法是四象八方阵,即道家最普通的阴阳八卦阵。若是普通时候,只要看太阳或月亮辨方位即可。震位即为生门,若日月星辉照耀此门,便是真的生门,若黑暗无光,说明此门为阴阵之门,便是阴司之门,不可轻踏,还要另寻他路。
但此时阴阳八卦阵,于众人来讲太过简单。若第一层阵法为八门阵,明显要比阴阳八卦阵更难破解,但此阵却出现在第二层,到底有何玄机,众人均难以窥透。
刑岳道:“这次你们说,是赌一把,还是继续想。若赌一把,便同平常一样,踏上震位便好。若是还要想一想,那便还在阵眼处想上一会。”
姜仙凝道:“站在阵眼想上一想倒是不必。但此阵必不简单。刑岑凌,你可知大阴阳和小阴阳?此阵我学艺不精,只懂皮毛,却不精通。你若精通便来分析一下,定不会只是踏上震位如此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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