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用得好了便是好药,用的坏了便是毒药,闻过之后的舒爽只是南柯带来的幻象,沉溺在幻象中的人,也会逐渐死在梦里。
已经被南柯牵着鼻子走的这三人已经再升不起半分反抗的念头。
话音刚落,左侧那人立刻说:“我们也不知道虫子从何而来,但那虫子与苗疆蛊术大同小异,都有母子之分,我们手上的便是母蛊,靠香味与子蛊所在寻人。”
右侧那人见自己机会被抢,听着那人发出舒爽的喟叹,看着白瓷瓶的目光变的火热,迫切道:“我知道它们是从哪儿来的!是从一名叫容时倾的人手上买来的!”
中间那人反驳,“放屁!是从鬼市来的!”
二人争执不休,容时倾的名字方竹佶隐约有印象,好似在容家家谱见过。
三人都得了药,昏沉舒爽,此刻已是天上仙。
方竹佶又道:“上头让你们用虫子找谁?”
三人异口同声,“找个老家伙。”
“老家伙?”
中间那人立刻道:“是个白胡子老道。”
方竹佶再度追问,“可曾让你们见过画像?找他为什么事?”
中间那人得意洋洋道:“我见过。”顿了顿又贪婪地看向黑衣人手中的瓶子,“若要我说出来也可以,但是要多给我一些。”
剩余两人不满地怒骂声响起,方竹佶在暗中微微一笑,笑意不达眼底,“好,你说。”
一名黑衣人铺开画纸,将笔递给方竹佶,一盏小灯在纸边燃起,依稀能映出方竹佶清俊眉眼。
凭着中间那人的话,方竹佶在纸上绘制,老道的模样跃然纸上,方竹佶命人拿去给他们认,中间那人道:“是了,就是这老头!”
烛光熄灭,方竹佶问道:“既然是找这老头,又为什么会寻到这里。”
中间那人道:“昨夜府中大摆宴席,得了请帖的人都是子虫附身的人,都是为了方便盯梢,看看他们与那老头有没有关系,我们负责一名叫故渊的人,追着子虫而来,谁知那故渊发觉我们跟踪之后,机警的很,将身上衣物脱下,子虫没了用处,就靠香味,这儿是香气最盛之处,所以我们才会寻到此处。”
方竹佶还算满意,命人给药,中间那人得了南柯,多吸了好几口,喃喃道:“真舒服。”
这话让另外两人发了疯,口不择言,胡话,好话,浑话脱口而出,待他们平静下来,方竹佶才问,“你们还知道什么?”
他们争先恐后,方竹佶听到他们说:“不仅要找这老头,还有两个人,有一个好像还是前朝太子!”
“香味该如何去除?”
那三人喃喃说不出话,方竹佶又道:“若是有别的气味遮掩,可还能用虫子寻人。”
左侧那人说道:“可以,只是要更慢些。”
方竹佶已经把想知道都知道了清楚,便冷声道:“拿着你们的东西,一直往东郊去,这些药就都给你们。”
说罢,好几瓶瓷瓶出现在黑衣人手中,若放在平日,三人一定矢口拒绝,现如今他们都已被南柯牵着鼻子走,无法再忍受一星半点的苦痛,当即就答应下来。
方竹佶:“送他们出去。”
几名黑衣人应声,其中一名黑衣人将方竹佶推出地牢,循着路出了地牢后才将面巾摘下,是风闲。
风闲问道:“公子,现在要出城吗?”
方竹佶沉声说:“现在出城已经来不及了,在家等一等师父消息,去书房,我写几封信,你让人全都送去给故渊。”
东郊是故渊另一处落脚点,这里山林众多,是个藏身的好去处才在这里买了座宅子,在拿到方竹佶信件当即就知晓了前因后果,招来一名护卫,故渊将南柯递给他说道:“去外面看看有没有人找来,若有,就把药交给他们。”说着又将他记住那三人的画像。
又招来一名信使,将其余的信递给他,写了几个地址让他按着地址送去,做完这些,他便提笔写请帖,请帖写好,故渊交给护卫道:“送出去,要快。”
请帖分别送到了红绡,陆长鹰,晦明楼以及另几人手上,还没有得到任何讯息的红绡见故渊送上门来,不假思索命人回帖,告知故渊一定准时前去。
飞宿一直在打听的事情今日有了结果。
陆宣道:“晦明楼送来的那三张画像上的人,已经有消息了。”
昨夜没能在木谨口中打听到风声的陆长鹰,听到这个消息为之一振,陆宣继续说道:“那老道名为方仕崖,与当年容家家主为至交好友,另外两人是他在荣家覆灭不久后,收养的义子。”
容家覆灭后收养的义子,这世上能有这么巧合的事?
陆长鹰冷笑,“陆玖有消息吗?”
陆宣遗憾摇头
陆长鹰冷着脸沉思不语,归根结底还是飞宿在中原势力不够,这才找的如此辛苦,陆宣道:“是否告知晦明楼,昨夜那名分舵舵主也是刚到任,想来是他们暗中又派了人手过来盯着我们与红绡,想来他们也不愿我们倒戈。”
不想让飞宿倒戈更不想让飞宿拿到残图,陆长鹰心里清楚,但而今不管是晦明楼还是红绡,都要从他们手上拿点人过来。
陆长鹰道:“取纸笔来。”
让人将信送给晦明楼之后,陆长鹰才道:“让全部人去找陆玖,一定要把他找到。”
话音刚落,门外便有弟子道:“影的当家,故渊送来请帖,请首领今夜相聚。”
“拿进来。”
陆长鹰看过请帖后脸色和缓了些,暗道:说不定这叫故渊的也是可以利用的,“备车马,去赴宴。”
听了方竹佶话的三人到了东郊之后,便因为浑身疼痛而摔下马匹,在地上打滚,方竹佶给他们的药正好维持到现在。
早已等着的护卫将药放在三人鼻下,又将包裹放在他们面前,悄然离去。
三人得了药,发出舒适地喟叹。
南柯吸的越多,效力失去的也越快,没有被处理过的伤口溃烂的更为严重,但三人毫无所察,满心都是南柯。
三人寻了一棵大树,手中拿着南柯,靠在树干上做起了美梦。
出城城门口的暗哨换岗时已换了一批人,每一人都手持画像,只等着查人,至于别的镇上,也已经有人拿着画像前去。
出城检查严苛不少,在此之前能够出城的人心中庆幸,包括在此之前就到了城外的老道。
老道不敢随意将脸上面具揭下,掀开车帘偷看车外,见有不少人骑着快马从身边经过,担忧更甚。
道童们已经在车中睡成一团,至于陆玖则被藏在另一辆假意外出做生意的车上。
车夫道:“师父,我们先去附近镇上落脚,而后送你们回落霞山如何?”
老道快速卜卦,对车夫道:“不,不去镇里,就往山里走,慢一点也不要紧。”
车夫闻言应了一声,变了方向。
老道又为方竹佶卜卦,卦象表明方竹佶被困险滩,却有贵人相助,反而置之死地而后生。老道有心无力,只得盼方竹佶他们平安无事。
得知老道他们已经出城,方竹佶也松了口气,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整个人轻盈许多,对风闲道:“许久没有出去放风,今天天气不错,出去拜访故人是再好不过。”
风闲担忧道:“公子,现在出去会不会太冒险,在家中待几日更好些吧。”
方竹佶轻松道:“不要忧虑,他们找的是师父,不是我们,何哪怕出去了只要不露面,也难被发现,走吧,现在接我们的人也到了。”
风闲应声,推着方竹佶到大门处。
大门打开,一辆马车已经停在门前。
风闲紧绷身体,面色严肃,很是警惕。
车夫拉开车帘,扶着一名老者从车上下来,老者对方竹佶施礼过后便将刻着“慕”字的腰牌递上,缓慢道:“方公子,老奴是慕府的管家,姓丁,大人让老奴来接您。”
“有劳丁管家,这是我的护卫,名为风闲。”
丁管家道:“风闲护卫,有礼了。”
风闲急忙回礼,脸色和缓了些,将方竹佶背起,扶着他坐进车内。
街上人来人外,甚为热闹,无人注意到街上巡街的领头官兵已经换了人,丁管家不紧不慢道:“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宁王过去的旧属,都是在找公子你们。”
方竹佶道:“真是锲而不舍。”
官兵们的甲胄在日光下金光闪闪,手中长枪寒光泠泠,踩在地上的步伐声让过往行人退避三舍,只觉今日这些官兵较之平日更为可怖。
马车被为首的官兵拦下,为首官兵中气十足道:“奉上头命令,这几日要对所有在城内车马检查,请下车!”
丁管家探出头笑呵呵道:“我说听这声怎得如此耳熟,原来是蒋大人。”
“原来是丁管家,失敬,坐车是要到哪儿去啊?”
“人老了,就喜欢四处转转,蒋大人今日当差辛苦。”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只小锦盒,“这些小礼不成敬意,权当请兄弟们喝酒。”
蒋云手快,将盒子收入囊中笑道:“丁管家客气,还请您替在下给慕大人问好。”
“老奴一定告知慕大人。”
蒋云大手一挥,“放人!”
丁管家道:“多谢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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