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佟需要通过区级、市级、再到省级,最终迈向全国的舞台。
所有参赛选手应当准备五首原创五首翻唱,这让吴佟的压力变得有些大了。
“我没写过歌,我只会唱别人的。”吴佟抱着吉他坐在床头,他低垂着头,手指在琴弦上抚摸着。
这些日子余怀生常常坐在他的窗边,拿着一本习题缠着吴佟弹曲子,他转了会笔,思索了下。
“写歌啊......你没灵感吗?”
“没有,一个词都憋不出来,梁二狗也不知道怎么教我。”
“那你为了我写吧。”余怀生说的漫不经心。
自信、洒脱,坦坦荡荡。
那双清明的眼兜着天上的弯月,含着淡漠的笑意,吴佟心头像是被猛砸了一下。
“去去去,看着你写我才没灵感呢。”吴佟摆摆手,红透了的脸被埋入被单里。
“嘁,不写算了。”
余怀生抬脚就走,身后人又急忙着开腔:“以后!”
“以后,也许,可能,或许,应该。”
“会给你写。”
余怀生深刻的意识到什么叫做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爷不稀罕。”他冷哼一声下了楼。
余怀生下楼正巧遇见了梁二狗,那个衣着特立独行的青年将摩托车停好,靠在电线杆旁,点燃一支烟,他扭动了下尾戒,见着余怀生打了声招呼:“哟,才和吴佟见完面啊?”
他递给余怀生一支烟,楼上突然传来吴佟的喊叫。
“梁二狗,你他妈要教他抽烟我把你店砸了!”
梁二狗一把将烟收了回去,仰着头笑道:“你这暴脾气,哪个姑娘能看上你?”
吴佟朝着他砸了个纸团:“梁闫我去大爷的。”
梁闫一把搂过余怀生的肩头,烟草与橙香味混淆在一起,十分刺鼻。
“你知道为什么吴佟不乐意我和你凑一块吗?”
余怀生有些发蒙,不过似乎每次和梁闫在一起时吴佟都会下意识的把他护在身后。
“为什么?”
“他怕我泡你。”梁闫笑起时眼梢上翘,又野又痞气,一弯梨涡很浅,看人时总是很迷离。
“泡?你泡我?男的泡男的?”余怀生蹙着眉三连问,他下意识抵触梁闫的接近。
梁闫或是怕吴佟朝他后脑勺来一板砖,手还是放下了,抽完最后一口烟,道:“怎么?我听说你北京来的,那么大城市没有同性恋吗?”
同性恋......余怀生回想起班上那些总被叫同性恋的人,一群爱滋事的人给那些男孩取名叫“娘炮”。
“可是你看着也不娘啊。”余怀生眨巴眨巴眼。
梁闫突然笑了出来,在吴佟嘴里早就知道这少爷的不谙世事,没想到能清奇成这样。
“我还挺喜欢吴佟这小子的。”梁闫倚靠在摩托车旁,又点燃了一支烟。
余怀生心突然漏掉一拍,试探着问:“你......”
“你不能喜欢吴佟。”
他明明不想说这句的,像是迫切的划清界限,将吴佟这个人物圈养在自己的领域。
“他是我的。”余怀生霸道又无理。
“是你的?他是你的什么?”梁闫眼波淡然,神色微动。
他比余怀生大了三岁,气势自然压他一头,梁闫朝着他走近了些。
“朋友。”
余怀生想了想,又补充道:“家人。”
“是很重要的人。”余怀生的手有些战栗,他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朋友?家人?这不是可以霸占他的理由啊......”
耳鸣突然作响,余怀生快要将嘴巴皮咬破了,他后退了两步,磕磕绊绊的开口:“反正不可以是你的。”
梁闫嗤之以鼻,嘲弄着余怀生:“我看你才是真娘炮。”
“懦弱,畏畏缩缩,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楚。”
“你俩干什么呢?”吴佟揣着兜,扣着卫衣帽子,懒散的朝余怀生走去。
梁闫打着哈哈,他一把揽过吴佟的肩膀,露出爽朗的笑容:“他问我烟火大会的事儿呢。”
“诶,吴佟,烟火大会要一起去驻唱吗?海边应该有很多人,唱完歌一起走一个?”梁闫比划了一下喝酒的手势,顺着吴佟的目光看向余怀生。
他故作镇静,像是要把水泥地看穿,吴佟甩开梁闫的手:“我不一定有时间。”
“你怎么了?脸色好差。”他软着声,抚摸上余怀生的额间。
“怎么脸滚烫?”
余怀生一把拉过吴佟的手,捏的格外紧,朝着家门口走去,几乎是将门甩过去,给梁闫一个下马威。
吴佟想开灯被余怀生一把拦下:“不要。”
“不要开灯。”
两人在一片摸黑中,呼吸缠绕在一起,余怀生似乎还能闻见吴佟衣服上那股皂角的香气,他刻意的嗅了嗅。
“小狗鼻子。”吴佟察觉了出来,他轻笑一声。
“怎么了?你看不惯梁闫吗?”
余怀生有些恐慌,他想堵住吴佟的耳朵,或者用力制造些噪音,亦或者来一场台风雨。
只要盖住着如雷贯耳的心跳声。
他想,他也不会这般窘迫了。
“嗯,看不惯。”余怀生沉着声,他的额头轻触上吴佟的胸膛,又向后退了一步。
“你......不许。”
不许和他玩。
余怀生为自己的卑劣而羞耻,最终还是没说出这句话。
“嗯?”
“没事儿。”
两人陷入一阵沉默中,吴佟吞咽了口唾沫,像是酝酿了许久才开口:“你愿意和我一起......”
“愿意。”余怀生快一步的回应。
这份迫切让他的心跳变得更快了些。
“和我去烟火大会也愿意吗?”
“愿意。”黑暗会将人的欲念与胆量放大,余怀生遵循着内心渴望,有些犹豫的开口:“可是你刚刚给梁闫说不一定有时间......”
“对啊,如果你答应我,我就和你去,你不答应我......”
“那你就会和他去?”余怀生自诩高深地试探。
“可是我觉得你不会拒绝我。”
“谁说的!我可忙的很呢。”余怀生强压住嘴边的笑意,他要是有尾巴,都要摇到天上去了。
“那,大忙人,你要握着我的手到什么时候?”
吴佟贴近余怀生的耳朵,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又柔和又温暖,隔着一点距离在余怀生心间共振。
“哦,哦!忘记松开了。”余怀生立马松开手,他轻咳了两声道:“你手汗真多!黏黏糊糊的。”
他的手心一片潮湿,吴佟看着自己的手,有些疑惑:“可是我没有手汗。”
“说你有就有!有病就治!”少爷把门打开,看着门外没有梁闫的身影,又将门拉大了些:“走吧,我还要刷题呢,期末要来了。”
街边的路灯映射进门缝,余怀生看清了吴佟的脸。
“你脸,怎么和红柿子一样。”
“你也是。”吴佟戳上余怀生的脸颊,接着道:“还很烫。”
“是天太热!”余怀生把吴佟的手拍下,迅速将门关住,秋风一股脑的往怀里钻,他打了个寒战。
半晌,门外一片寂静,余怀生似是无力的坐在地上,他捂上心口,快速的搏动与秒针滴答相互呼应。
为什么?他这么想。
梁闫自若无事的靠近吴佟,心中翻滚着种种阴暗的想法,在那一刻集体迸发。
余怀生甚至想将吴佟困住,让他的世界只能有自己一个人。
他突然想到了在北京时,父亲送他安眠的那只泰迪熊。
那些天来了许多做客的人,有个小孩午睡时想搂住那只泰迪熊,被余怀生发现后,年仅七岁的他第一次和人打起了架。
无论父母亲如何教育,小余怀生嘴里只重复着一句话。
“我的。”
余怀生像是触及到了一片未知的领域,他自私的将吴佟归于个人所有物,却懦弱的连理由都给不了。
梁闫说的对,他是个娘炮。
余怀生一把将笔掀翻,他揉着发丝将头埋进书里。
一架纸飞机钻进来落在余怀生的手边,他拆开后看到了吴佟狗爬般的字迹。
这是吴佟写下的歌词,余怀生看着看着,绯红一路窜上了耳,梁闫三言两语似魔咒,他随之开始生气。
-一见梁闫灵感迸发是吧?
他没有折纸飞机,一团纸捏着甩了过去。
还《致你》呢。
明明说了没谈过恋爱,情歌倒是信手拈来。
肯定是被梁闫给带坏了!余怀生觉得等待吴佟回应的时间未必也太慢了。
他将窗户推得更大了些,防止吴佟丢不进来。
余怀生推开窗才发现,那团纸根本没到吴佟手里,安安静静的躺在一楼狭窄的过道中。
草......
一架纸飞机又飞了过来。
-写的太好震撼到你了?
余怀生撕下一张纸下死劲儿写下几个大字,再用记号笔描重了些。
吴佟将那团皱巴巴的纸展开,只是看着字都能感受到少爷的煞气。
-我烦死你了。
-怎么又烦我了啊?
-就是烦就是烦,你特烦。
-那我不烦你了。
吴佟丢过去后将窗门紧闭。
……
没过一分钟,那扇窗又打开了,余怀生正气着呢。
纸飞机再次降落。
-还是烦一烦你吧。
余怀生勉为其难的原谅吴佟了,他找不出来生气的理由。
可吴佟偏心,他不会计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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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少爷吃飞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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