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温软的唇瓣生涩地贴上了他的

月色如水,竟将这场劫难晕染出了几分夜游的错觉。

甄婵婼伏在聂峋背上,心情莫名地松快起来。

借着月光,她瞧见路边野树垂下一串串紫色的野果,圆润可爱。

想起之前蝶衣曾采给她尝过,说是叫艳柚枣,滋味酸甜生津。

她一时兴起,顺手便薅了一串饱满的果子,往前一递,不由分说地塞进了正专心探路的聂峋嘴里。

聂峋下意识地张口接住,喉间发出一声模糊的咕哝,似在询问是什么。

“放心吃吧,毒不死你。”

聂峋轻轻一咬,酸甜的汁液在口中蔓延,驱散了些许渴意。

他默默咀嚼起来,背着她继续前行。

又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一小片林间平地,中间伫立着一间低矮的茅草屋。

聂峋停下脚步,侧头对背上的人道:“看星月方位,此刻应是子时了。夜间野兽活跃,山路难辨,我没有把握能安全找到回寺的路。不如在此暂歇,等天亮再走,更为稳妥。”

甄婵婼自然没有异议,她在他背上颠簸了许久,早已昏昏欲睡,想必他只会更累,便轻轻嗯了一声。

聂峋背着她推开门,借着月光看清屋内积着薄灰,但桌椅床铺俱全,像是守山人偶尔歇脚的所在。

他将甄婵婼放下,摸索着找到火折子,将蜡烛点亮。

聂峋动手将那张简陋木床上的灰尘粗略拂去,又去墙角抱了些干燥的稻草回来,仔细铺好。

“你去床上歇会儿,”他指了指那铺好的稻草铺,“我去把那只兔子处理一下。”

“别!”甄婵婼连忙阻止,“我不饿,放它走吧。”她说着又将方才顺手采的野果递给他,“你若是饿,先拿这个垫垫。”

聂峋看了她一眼,本也是怕她挨饿才提着兔子,闻言便点了点头,转身将那只缩在角落的野兔拎起走到门口放了生。

兔子瞬间窜入草丛,消失不见。

他又在墙角翻出些木柴,在屋中的空地上生起一小堆火。

“过来烤火,把衣服烘烘干。”他招呼道。

甄婵婼跛着脚挪到火堆旁坐下。

她本就衣衫单薄,此刻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十分难受,却也别无他法,只能就着火堆慢慢烘烤。

聂峋自顾自地转过身背对着她,松开腰间的蹀躞带,解了身上那件湿透的深绿色官袍。

烛火将他的身影投在土墙上,投成更大的剪影。

甄婵婼心口没来由地一跳,慌忙别开视线,脸颊微微发热。

他将外袍搭在一边的杆上,只着一件白色中衣,回到火堆旁坐下。

甄婵婼也安静地坐着,伸出手靠近火汲取温暖。

火光在她清丽的脸颊上跳跃,映得那双眸子明明灭灭透着股落寞,静静望着跃动的火苗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聂峋添着柴,偶尔抬起眼皮扫她一眼。

他拿起她刚才给的野果,沉默地咬了一口,酸甜的滋味依旧。

目光重新落回火堆之上,他忽然开口。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甄婵婼微微怔忡,思绪被拉回,有些不明所以地转头看他:“不就是三年前在神都郊外,你从强盗手里救了我那次吗?”

聂峋添柴的手顿了顿,沉默地用长杆拨弄着火堆。

看他不出声,甄婵婼疑惑地追问:“……难道不是吗?”

聂峋嘴角冷冷地扯动了一下,依旧没有回答。

果然。

在她的记忆里,他永远只是个模糊的背景,一个恰巧路过的救命恩人。

只要萧敬泽在场,他的存在便如同尘埃。

他们第一次见面,分明是在更早的时候。

十年前,萧敬泽十岁的生辰宴。

那年他九岁,她不过七岁光景。

他随一群年纪相仿的男孩在舒王府的后花园玩闹,途经假山时,忽听得山石后传来断断续续哼唱《春莺啭》胡曲的稚嫩嗓音,还夹杂着细微的喘息。

他没跟着众人离开,鬼使神差地独自绕到假山洞口,好奇地向里张望。

只见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正笨拙地随着自己填词的调子旋转跳舞,像是在认真排练。

她不时轻咳着,小脸泛红,显然孱弱的身子有些承受不住这样急促的动作,却仍喘口气,抿着嘴倔强继续练习。

额前的刘海都被汗水打湿了几缕,贴在光洁的额头上。

舞姿虽显生涩,但她脸上那灿烂的笑容,却吸引了他的目光。

忽然看见有陌生人在看着自己,甄婵婼一时惊得停下了舞步,羞窘地抿住唇瓣,就低下头要往外走。

聂峋不让路,她又往右边,他也跟着去右边。她往左边,他又往左边。

甄婵婼抬起一张欲言又止的脸看他,想说什么又止住。

“你叫什么名字。”

聂峋问她。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带着笑意的低问:“她可是你未来的嫂嫂,不许对你嫂嫂动别的心思。”

他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看见十岁的萧敬泽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

萧敬泽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将甄婵婼拉了过去,甄婵婼见了他,如蒙大赦,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同他一道离开了。

十七岁的甄婵婼看着聂峋对着火光出神的侧脸,见他久久不语,便也失了追问的兴致。

火烤得人暖融融的,疲惫如潮水般涌上,她将下巴搁在膝盖上蜷缩起来,眼皮渐渐沉重,缓缓阖上了眼睛。

……

甄婵婼睡得正沉,却被人有些粗鲁地戳着肩膀弄醒。

她蹙着眉头,不情不愿地睁开惺忪睡眼,正对上一双近在咫尺的赤红眸子,吓得她瞬间睡意全无。

聂峋仿佛正用尽全身力气压抑着什么,他将自己那件官服下摆撕成了长长的布条,塞到她手里,“把我绑起来,快。”

“你……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甄婵婼被他这副模样骇住,慌乱地问。

聂峋艰难地摇头,额角青筋暴起,牙关咬得死紧,“别问,快绑住我的手和脚,我快……撑不住了……”

每月如期而至的情毒,在这同她独处的荒山野岭,来势格外凶猛。

甄婵婼见他痛苦异常,不敢再迟疑,只得依言照做。

她用布条将他的手腕牢牢缚住,另一端紧紧系在屋内那张沉重的木桌腿上,然后又将他双脚脚踝也捆了起来。

看他倒在地上,身体因难以言说的痛苦而紧绷蜷缩,脸颊脖颈涨得通红,浑身被汗水浸透,全然失了平日那份行止有度冷峻自持的模样,倒像是中了什么邪蛊,变得陌生而危险。

她心下发紧,蹲下身用袖口小心地替他擦拭额间的汗珠,“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很疼?”

“别碰我!”聂峋猛地别过头去,避开她的触碰,“离我远点,出去……到门外去……快!”

甄婵婼哪里放心得下,蹙眉道:“我岂是那般冷血无情之人?你救过我那么多次,我怎能丢下你不管?再说门外乌漆嘛黑的,我……我害怕呀。”

耳边是她絮絮叨叨的声音,他紧紧闭着眼,体内那毁天灭地的燥热疯狂流窜,急需冰块制伏,此刻却只能凭借残存的意志力默念清心咒,竭力不去听她那关切的软糯嗓音。

“你到底怎么了呀?怎么说我也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身子不适,我自然要关心……”

甄婵婼看他难受得厉害,不禁回想这一路他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忽然她目光瞥见旁边地上散落的几枚紫色野果,心头猛地一坠。

难道是她摘的果子有问题……

是她认错了吗。难道蝶衣当初采给她的并非这种?

她迟疑地伸出手,想拿起一枚尝尝辨别,又怕自己也中了毒,只得赧然地低声问道:“难道是那果子有毒?”

聂峋正苦于无法解释,闻言立刻虚弱地睁眼,顺着她的话艰难地点了点头。

甄婵婼顿时愧疚难安,原来真是自己害了他。

“很难受吗?”她心下着急,冰凉的手下意识又抚上他滚烫的额,想将他被汗水濡湿的发丝捋上去。

聂峋猛地一颤,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近乎哀求的低吼:“求你离我远点……否则……我不确定……会做出什么……”

甄婵婼无措地收回手,视线却不经意扫过他腰腹之下,惊人的轮廓已无所遁形。

她虽未经人事,却也瞬间明白,脸颊一下烧得通红,又羞又气地瞪向那些野果,一股脑将它们全都踢到远处,砸在门板上砰砰作响。

“都是些什么破果子,害人精!”

她心乱如麻,想着自己在此只怕更令他难堪,便起身打算去门外暂避,等他熬过去再说。

她打开门,冰冷夜风灌入,稍稍驱散了屋内的燥热,随即门又被关上。

听到她离开的声音,聂峋紧绷的神经稍稍一松,然而下一波更猛烈的浪潮却排山倒海般袭来将他吞没。

他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就在他意识模糊之际,门轴又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那身影去而复返,悄无声息地靠近他。

他挣扎着睁开被汗水刺痛的眼睛,模糊的视线中,只见她鼓起腮帮,轻轻吹熄了桌上那盏摇曳的烛火。

屋内瞬间陷入黑暗,唯有月光从窗户漏入,勾勒出彼此朦胧的轮廓。

“你……做什么……”他声音嘶哑。

微凉的手探向他中衣的侧扣,试图解开。

聂峋按住那只作乱的手,用尽残力支起上半身,试图推开她,“你到底要做什么?!”

“各取所需。”

她忽然俯身,温软的唇瓣生涩地贴上了他的。

聂峋脑中那根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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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温软的唇瓣生涩地贴上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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