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察院的最深处，是院长的书房。
色调与外间一致，都是暗沉的。甚至窗户又高又狭小，透不进来多少光，以至于更加昏暗，需要整日点上烛火。
影子将陈萍萍推到书桌后，正要离开，却被叫住：“这个，拿去找人瞧瞧。”
影子一低头，发现院长递来一只玻璃瓶。他眼力好，自然瞧出是之前来的那小姑娘送陈萍萍的礼物。
“你不信她？”
陈萍萍没有回答他，只含笑道：“不要让费介发现了。”
影子沉默拿过瓶子，手指转了一圈，才道：“好。”
之后陈萍萍便不再说话，拿起一卷书册，靠在轮椅里看。过了好一会儿，有下属来报，说是费老的那个女徒弟又来了。
陈萍萍正在看书册，闻言头也不抬：“哦？他们现在在聊天？”
“没有。”那下属道，“那姑娘站在石碑面前，好像在说话。”
陈萍萍手一顿，抬起头来，似是有些惊愕：“说话？”
“是，但是隔得太远，声音太小，我们没能听清她在说什么。”
陈萍萍眯了眯眼，突然问：“她上次来时，似乎也在这石碑前停留了许久？”
“是。”
“好。”陈萍萍若有所思，“你下去吧。”
影子适时地出现：“要见她吗？”
“不必。”他回神，笑了笑，道，“他们师徒叙旧，我凑什么热闹。”
影子沉默。
说得好像之前没凑热闹似的。
而另一头，周愿确实在和石碑说话。
“叶轻眉，我是周愿。”
“刚刚我来过一次，但带着妹妹，所以没和你打招呼。”周愿笑着，“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见，但我想告诉你。”
“你们这个世界，其实是存在于一本书里……不，或者该说是一部电视剧里——这个其实我到现在也不能彻底肯定——你们的生命被另一个世界里无数的人都见证过。他们跟随着你们的爱恨欢喜心痛。我就是其中之一。所以我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那哪个人真实的面貌是什么样子，这些人会有怎样的结局。”
“首先来说说范闲吧，那是你儿子，你肯定最关心他了。”周愿伸手去擦石碑上蒙尘的字，“他现在很好，五竹将他训练得很好，费老也把他教得很好，而范建范老夫人陈萍萍等人，都将他照顾得很好。他们都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在未来，他会娶一个好妻子，会登顶这个世界的权力巅峰。他一路凶险但也一路平安，因为他是男主，哈哈哈哈哈哈。”
“他会有个好结局。”周愿道，“一个很好很好的结局，温柔美丽的妻子是他真心所爱，孩子也可爱聪慧，还有很多的朋友。”
“还有五竹，他是机器人，死不了，会长长久久地活着。”周愿笑意淡了一些，“但这究竟是好事坏事我就说不清了。他原本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可现在有了感情，给他感情的人却不在了。其他给他感情的人，也将随着岁月离开。我……我觉得这太孤独了。但无论怎样，至少他还活着。”
“还有范建，如果不出意外，他未来会告老还乡，安度晚年。”周愿想了想，说，“哦对了，还有靖王，这人我不了解，当时没关注，但他是庆帝的亲兄弟，结局想来不会太差。”
“到最后，我要说的就是你的好闺蜜陈萍萍了。”说到这里，周愿笑意突然扩大，又倏然凝住，“他的结局很不好。”
“他啊，一直想为你报仇，想替你问庆帝一句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你。结果他被庆帝下狱，被脱光了游行，最后在皇宫广场上被凌迟。”周愿平静地道，“我无法接受他的这个结局，我爱他，我一定要救他。所以……我可能会先把庆帝杀了。”
“我不知道你对庆帝是什么样的感情，但我想，他都杀了你。你肯定不会还心软爱他。不过你放心，我会找个好时机杀他。范闲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无论如何，我都会等到他不会怪我杀了他爹的时候，再动手。”周愿说着，突然拧了拧眉，“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
“算了，不提这茬，我们聊点开心的。”周愿抿了抿唇，又笑了，“我来这个世界，其实是为了陈萍萍。我太爱他了，我现在真的无时无刻不馋他身子，我真怕自己有一天没有因为杀人入狱，而是因为变成强/女/干残疾老人入狱。尤其这位老人还是鉴察院长，我会不会被直接交到七处手上？话说你当时怎么就能把持住只把他当好闺蜜呢？年轻时的萍萍，还健全的萍萍，不应该更加意气风发，风姿迷人吗？”
“算了，当年的事情咱们也不提了。我又看不见，太糟心了。”周愿拍掉手上的灰，“你我怎么都算是半个老乡，你若是在天有灵，我希望你能安息。此世的遗憾，不舍和牵挂，我会一一帮你照顾妥帖。”
说着，她的声音压得更低：“但庆帝他，只能死。再见。”
这一次她直接就进了鉴察院，一路溜达到三处，探进个小脑袋，三处的师兄们顿时消音，齐刷刷地看过来。
“哎呀！小师妹，小师妹又来了啊！”
“小师妹这次也是来找费老的吗？”
“刚刚小师妹走得太匆忙了，这次要不要带点儿毒回去玩玩？”
周愿被这热情淹没，一一回答着师兄们的亲切问候，直到费老再次出面将她救下。
进了主办书房，将门一关，费老才哼哼笑道：“我就知道你还会过来。”
“嗯哼。”周愿往椅子里一坐，笑着拍马屁，“老师聪明。”
“少来这一套。”费介搁她旁边卧着，“说吧，你来这儿到底想干什么？”
“老师，我想问个问题。”周愿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那赵显良，是谁门下？”
费介一愣，转过头去看她。
而他年少的小徒弟，则捧着茶杯，微笑地与他对视。
不知怎的，他竟从那天衣无缝的微笑中，看出一丝寒意。
他不由得问：“你想做什么？”
周愿也窝进椅子里，说：“刚刚您没有问我周瑾的事情，想来是早就知道了吧。”
费介叹了口气：“这孩子……”
周愿道：“周瑾做了错事，走错了路，是我没有教好她，她也合该受些教训。可最后的结局，却实在过于惨痛了些。老师，我接受不了。”
费介沉默。
周愿垂下眼，轻声道：“老师，您应该也发现了。这些天我全靠安神药撑着。刚开始的时候我整夜整夜地睡不着，一闭眼，就看见那些倒在血泊里的人爬起来，向我走过来。一个个狞笑着，要我下去陪他们。只有周瑾，她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睁着眼睛望着天。”
“后来我就睡不着了，我不敢睡。可不睡觉我也撑不住，实在没法子了，这才开始用药的。”周愿神色平静，捏着杯子的指尖却泛着白，“我觉得那江友罪不至死，所以没杀他，却害得我妹妹受辱自杀。我不想杀人，到头来却杀了好多人。我想了很久，为什么事情会到这一步，可我想不明白。但我想知道，这一切的源头在哪里。”
“这一切，如果要解决，那也只能从源头开始。”她抬眼去看自己的老师，“老师，您就告诉我吧。”
二哈系的女主，很蠢但也很真。
我昨天真的太难了，公司年会我是dj，七点半起床一直到傍晚的六点才吃上第一口菜。还因为是dj，每次放完音乐到我那桌的时候，菜基本上都空盘了，压根没有吃几口。
然后又因为是财务，年会结束大家都走了我还在和同事对数据，十二点才到家。
以至于公司发的年货，一盒鸭脖鸭腿肉脯啥的，我从酒店离开的时候，刚好被我吃完。
太难了。
一天一觉睡醒就开始码了，现在起床去吃饭准备收拾行李赶车回家，大家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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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