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局地图载入，空战地图天空之城。
三张地图都是提前选好的。森林地图适合狙击手发挥，冰雪平原适合突击手，而小地图适合哨兵钩变种做运营，顺便考核他们的走位微操。
晏游又一次拉开积分榜。
前三积分咬得紧，前十首尾相距比较大，但那是因为选手职业天然受地图影响，这一局地图哨兵有优势，或许拿第一——
但三方阵营里，Panda赫然与armor同阵营，宋予星想提前解决了他都不行。
潘潘抽空看了眼榜单：“完了，这个armor差了不少啊，这把至少得拿10个人头。”
不说10个人头好不好拿，小地图上四十多人上几乎是打成一团，一不小心人头就被偷了。
潘潘一边吐槽这个机制，一边拉着榜单看积分。
前两局积分优势大，panda这把走位细致，意识也好，趴在高处以守为攻，也稳坐第一。紧随其后的Bouse和xiaozhi为求稳，纷纷隐藏起来，等待时机，任由哨兵在下面杀的不亦乐乎。
至于哨兵armor……自第一阶段结束，他就窝在塔楼窗口，气定神闲一动不动。
“不会是觉得这把没了就破罐子破摔……吧？”潘潘突然后背发凉，觑了眼晏游：“怎么着，你这么盯着我是要干嘛？”
晏游突然起身，拎着平板往楼下去。
对局过半，宋予星找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点位，观察着对局情况，掐着掌心，计算着场上的数据。
前五名中，panda、xiaozhi、Bouse……都是宋予星熟知的高手。
要拿第一，除了10个人头，最大的威胁是同队的panda。
杀不死他，自己就拿不到第一了。
哨兵杀怪速度快，宋予星计算着手头的经济，套上消音器的步枪放倒一小片变种，一连串击杀的叮当声响起。
勾过两个变种挡在身前，宋予星躲开来自侧面的子弹，装备全卖，秒切狙击手。重狙到手，他一枪先警示了偷袭者。
剩下的经济只能买15发子弹。
突击手需要多发子弹才能击杀一个人，但狙击手不同，在没有护甲加持的情况下，只要爆头的伤害足够清空血量，玩家就无法进入重伤状态，而是直接死亡。
运气好的话，一枪就能拿25分。
残血玩家好说，但一枪是无法清空满血的玩家的。不过也有例外。
ES的设定中，玩家首次被击倒后，会永久降低本场血量上限的5%。一枪重弹，对上一倒的人就足够了。
没人能和他抢人头。
重狙一出，xiaozhi率先出手。一枪擦着头皮射来，宋予星掉了个血皮，顶着连狙的极限手速，在对手跟枪间隙率先把他压到重伤线，5分入手。
没了后顾之忧，他一枪一个，5枪收掉侧下方偷袭他的四人小队。
105分。
很好，至少还能收4个人头。
场上还剩下10个人，越到后期爆头杀人难度越高。套甲套盾，头部会有高额减伤，宋予星没法一枪收走。
他在等。也在赌。
等他们这局交火结束，赌他预判的是一倒的人。
宋予星输赢对半开，凭借15发子弹滚雪球，积分上升至第四。
还剩前四的四位选手。
三方对抗，宋予星早已锁定xiaozhi的位置，抬枪就往脑门去，下了半血。同阵营的Panda这才发威，一套突突打的xiaozhi只剩血皮，最后人头被佯退的Bouse抢走。
潘潘又一次好心的点掉同阵营的wolf。
第三名。
宋予星盯着实时排行榜。Bouse已经追平第一名panda的分数，但bouse和己方的阵营相抗，一打二基本不可能赢，最后结算阵营得分，第一名还是panda。
还差55分。他还有两发子弹，只要一发就能拿下bouse，战队内就是积分第一。
但是BI就输了。
宋予星盯着他在地图上锁定的第三个光标。
晏游推开了青训室的门，耳机里炸开熟悉的连狙声。
砰！砰！
耳机里潘潘叫的比枪声还响：“啊啊啊他抢我人头！”
晏游点开回放。视频中名为Armor的玩家甩出两枪连狙，一枪半血、一枪爆头，直接把Xin狙死。
M200连狙间隔的理论数据是0.5秒，但是两记重弹的弹道偏移在一米以上，能在速度上无限接近理论数值并且控制弹孔落点在厘米级的选手，整个ES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在今天以前，华国赛区就只有世一狙晏游和神谕战队的队长路明淇能做到。
现在，又多了一个。
Killer的声音远远传来：“那也是凭本事抢的。”
青训室中，梁沉坐镇正前方，背后的大屏上投影了最终的积分榜。
第一名，Armor。
耳机里潘潘还在念叨：“真的，倍有面子，不说他压了panda一头，给咱们BI争气了，就说他敢同FG对狙，我就认他这个小游神。”
“滚犊子，少给人贴标签。”
“行吧，但我敢说Xin绝对没走神，他提防我突突他呢，这小新人是蛮不错的，玩什么哨兵呢，以后顶你晏神的班多好……”
晏游不耐烦地扯下耳机。
潘潘看不出宋予星这一枪有多逆天，但他是明白的，以及正在看着这场比赛的其他战队。
梁沉起身迎上前，笑着问：“怎么样？”
宋予星这两枪打的确实漂亮。无论是枪法、时机还是决断的魄力，都完全不输职业选手。
晏游哼了声，早拿出这水平用得着他瞎操心？
他问：“哪个是宋予星？”
梁沉微抬下巴，视线落在角落的一处机位。
那人还愣着呢，倒是他身边的人撞了他一把，他连耳机都来不及摘，猛地扭头看向上方的屏幕。
晏游惜字如金地评价：“有点像样——”
他说着，偏过头，就这样撞进了一双清亮的眼睛里。
纯黑色的瞳仁，蒙着一层水汽，水润润的，一眨巴就浸润了眼睫。
操！
这眼睛怎么能瞪这么大？
这脸白的，和他昨天看的诡异到发绿的大头照是一个样？
老庞他个逼怎么给人拍的照，成绩牛逼技术牛逼完了怎么没说他长了张这么牛逼的脸？
晏游拳头捏的咔咔响。
看热闹的潘潘簇拥着晏游往前走，不知道谁起的头，带头喊了句：“牛逼！”
“solo！Solo！”
一群人开始乱七八糟瞎喊，晏游就这么走几步，眼见这眼泪水就要兜不住。他一手甩开潘潘，两指敲了下他的机位：“回神了，第一名。”
宋予星站起来，原本要落不落的眼泪随之晃荡了一圈。
晏游心中一跳。
果然，豆大一颗泪没兜住，真摔成八瓣了。
晏游手悬在半空中，没接着。
他尴尬地放下，面上挂上和煦的笑：“你好，能对过职业选手，青训生里你是第一个。”
一双小一圈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有点瘦，咯人，接着胳膊就被用力一扯。
标准的九十度深鞠躬，这人就差一脑门栽进自己怀里。
宋予星很快扬起头，指着胸前的贴纸：“Armor，谢谢晏神！”
头发还是用发带撸到脑后，饱满的额头露出来，上面沁出细密的汗珠。像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夸奖，他笑意灿烂，瞳仁黑亮亮的，全无杂质地看着自己。
晏游忍不住捻了捻指腹，想到刚刚看他的入队申请的理由，浑身舒畅的同时，有那么点恶劣的想法不自觉地破土而出。
他清咳一声：“还打不打solo？”
眼见其他人都要围过来，晏游侧身把人挡住，俯身耳语：“明晚二楼训练室，模式、地图你挑，行吗？”
“！”还有这种好事！
考核完给青训生放了一天假，梁沉趁着热乎劲拉着晏游和分析师复盘了三场比赛。
复盘重点之一就是宋予星。宋予星三把都是落地哨兵，枪法不论，他运营不错，经济也算高，总之放在职业战队里最多就是无功无过。反倒是突击手和狙击，把锐气和谋略都打出来了，操作和意识一点不输一线选手。
往高点说，宋予星三个职业的意识都不错。虽说晏游也玩突击和哨兵，现在要虐一个宋予星完全没问题，但那是技术层面，不是意识。技术差距可以靠后天勉强补足，但意识这东西很玄，一个职业的意识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还需要靠天分。
Armor有这个天分。
梁沉暗自可惜：“若是宋予星早两年来，说不定BI能练出一个突狙哨三栖的自由人。”
晏游笑了。
“自由人？整个联盟这么多年都没出过一个全乎的，哪有那么容易？”
ES不是传统的FPS游戏，职业之间的壁垒几乎是不可跨越的，能做到两栖已经难得。
“现在哪还有时间给BI练新人。”
梁沉见他一进会议室就不断拧着眉心，好笑地问：“你这是熬夜把宋予星的分析视频看完了？”
“差不多。”
晏游从身后的文件袋里取出一叠资料来。
教练组除了主教练副则不在，三个副教练加一个分析师，这会都在翻动着同一份的职业测评。
世一狙晏游亲自给一个青训生做的职业测评，参考价值不言而喻。
梁沉直接翻到了最后，在推荐签约的那一栏里，是一笔利落的行草。
晏游解释：“别惊讶，其他人的我也看过，宋予星就玩了两年ES，这种程度的天赋……可遇不可求。”
“所以？”
“要是玩哨兵……太浪费了。”
梁沉不满地皱眉：“他玩哨兵确实浪费，但人各有志，战队也没法强求。”
“人各有志？”
晏游把画面里操作稀烂的哨兵特训关掉，“他放着天赋异禀的狙击手不练，玩哨兵，这叫人各有志？”
梁沉无言。
晏游把话挑明，“一队要招替补，你知道那只是对外的说法。”
梁沉给教练组递了个眼神，几人会意离开。晏游侧身让了一下，单手斜支在椅背上，投屏上冷白的光打在他脸上，让梁沉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你真决定好了？”
“不是早就说好了，这个选择换成谁都会那么做，就打个游戏，别把我想的太高尚，”晏游甩了甩手里的资料，“这就是天意，接班人都已经找到了。”
梁沉皱眉，“再看吧，宋予星情况特殊，傅队说还在考虑。”
门外有人敲了两声，说曹操曹操到，正是傅则。
“有宋予星摆在这，谁还想退而求其次？”晏游一转椅背，偏过头眼神示意门外，“别的不说，我就不信傅队没动心思签他。”
傅则带上门，直接抽出了刚刚的签约意见表，签上名字。
晏游挑眉：“这么爽快？”
“考核还是要过。不过战队现阶段只是签替补，宋予星三个职业潜力都不差，至于顶谁的首发，战队会根据他的实力来权衡。但目前，他首先得留在BI。”
傅则这话说的隐晦，晏游一联系虎视眈眈盯着BI的几个战队，回过味来，“你这意思……你是要我把人先忽悠来？傅老板做人可不兴这样。”
晏游这话虽是笑着说的，但看上去并不赞同。梁沉听他阴阳怪气，无奈道：“虽然说不太地道，毕竟人粉丝确实是冲你来的，他想留在BI，顶谁上首发不是顶呢，没区别。”
“那行啊，我看顶潘潘也是绰绰有余。”
“小游，你别这样。”
“知道了。”晏游看着队长，收起了不正经，掂了掂手里的资料，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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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For Iro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