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忙

“三张九!”段竞飞将牌压在桌子上。

宋屿燃眯了一下眼,突然食指往桌子上一指:“开牌!”

“靠。”

出征失败的段竞飞将那一堆牌揽入自己怀抱。

“我还不信了,”他说。

“到我了,”宋屿燃看了一下牌面,伸手甩出四张,“四个二!”

路弘跟了一张,牌数清零胜利脱局。

他跑去蹲在段竞飞旁边,看着那两只手都抓不住的牌,不由得忧心。

“给我。我帮你理清,但还是你自己打,”他说。

段竞飞听话的把牌全递给他,气鼓鼓道:“我这个位置的风水可真是撞邪了。”

“夜哥太老实了,说出什么就真出什么,我根本不敢开他牌,”段竞飞不拘小节地盘腿坐在光亮的地板上,双手揣在上衣兜里道,“下家又是宋屿燃那个老狐狸。”

宋屿燃十分欠揍地朝他比了一个鬼脸。

他们所玩的牌叫鬼牌,即庄家叫牌,玩家跟牌,其中下家可选择揭不揭开上家的牌。

若是正牌,则本轮所押的牌全归开牌者收起;若是假牌,则由被开牌者收起。牌数清零胜利,其中,真中掺假也将判定为假牌。

“嘶——你这牌有点多啊,”路弘双手也只能勉强拿下。

它甚至可以当圆面扇用。

段竞飞一脸无助地看向樊规,哼声道:“老樊——咱俩换个位置呗……”

对方毫不犹豫道:“我拒绝。”

因为樊规也不敢开夏辞夜的牌。

时不过半,段竞飞手里又是满满当当。他往路弘那边凑过去,差点没绷住:“我又给你赢了一把回来。”

路弘嘴角抽了抽:“……”

路弘:“要不你还是别玩了吧……”

他就没见过这么能坑的人。

不久,樊规也顺利跳出局外,场上仅剩三人。

此时段竞飞的家底已经到了四只手也有些抓不住的程度,樊规失笑道:“给我一把,我再试试。”

实在看不下去了,感觉随便拿一张牌都能抖一地。

“好人啊!”段竞飞将自己手上的给他,转而重新接手路弘理好的那把。

十几分钟后,樊好人又顺利出局,段竞飞成功地将所给出的东西,以自己的方式拿了回来。

他用手上圆成蒲扇的“胜利果实”挡脸,嘿嘿一声,悄摸摸挪到了樊规所在的方位。

他之前就觉得这里风水特好。

风水似乎也挑人。没过多久,他彻底抓狂了:“夜哥你偏心!我记得你之前从不开老樊的牌!”

换位后,从第一个回合夏辞夜轻描淡写开出了他的假牌后,就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结果这预感真没跟他开玩笑。

之前樊规在场,夏辞夜特别保守。可等樊规一走,段竞飞就见他开牌次数愈加频繁,几乎从未失手。

真是够邪门的。

看着手中仅剩的四张,夏辞夜抬头无辜道:“可这游戏不就是这样玩的吗?”

段竞飞无言以对。作为庄家,宋屿燃挥手甩出三张牌:“三个A。”

段竞飞立马跟上:“两张A。”转而看向夏辞夜

真不信夏辞夜这次还能跟上牌,这次总不能刚好可以接上吧?

樊规走到夏辞夜身后,看了两眼,将最后四张牌全部拿起反置桌面上:“四张A。”

他瞅了两位对家一眼,散漫问道:“开吗?”

宋屿燃思考了两秒,道:“过。”

段竞飞一拍腿:“开牌!”

话音刚落,脑袋就被路大爷敲了一下:“开你大爷呢,嫌牌不够多?”

“呜。”段竞飞转头看他,“你打我?”

完了,这事要没完了。

樊规假咳一声打断:“所以你们开吗?”

路弘摘下眼镜,无奈叹息:“既然他想开,那就开吧。”

樊规懒散地将牌推过去,道:“拿走。”

段竞飞接住,翻开一看——四张万能牌

“怪不得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段竞飞道,“原来那四张从没面世的牌全在你手里!”

说实话,就连樊规当时看到的时候都愣了一秒。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忍着不出的?

甚至有好几次可以直接单走,却跟牌帮他挡了过去。

很不能理解。

夏辞夜抬头看他:“哥哥,我打得还不错吧?”

被这么一问,瞬间感到无所适从。

樊规装作无意道:“还不错。”

……

直到凌晨,他们才收拾桌面睡觉。

夏辞夜搬的东西很少,几乎只有几件日常用品。他蹲下收拾行李箱,刚准备问杂物该放哪,结果一转头,看见了床底的一捆麻绳。

夏辞夜:“……?”

正整理书桌的樊规察觉到他收拾东西发出的声音停止,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樊规:“!!”

扭头用眼神询问对面的三位。

——你们没帮我收起来吗?

段竞飞同样用眼神回应他

——你也没说呀!

路弘耸了耸肩,很无奈。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宋屿燃抱胸偏过头。

——别看我。

樊规:“……”

四人目光又纷纷集中在夏辞夜身上,夏辞夜同样在盯着他们。

樊规走过去,拿起他手边的毛巾,转移注意力道:“这个你放浴室里就行。”

夏辞夜这才收回目光浅笑了一下:“好。”

趁着对方转身走进浴室的功夫,几人手忙脚乱的将麻绳塞进储物柜里。

犹如一场生死争夺战。

等夏辞夜放完毛巾出来,四人已经清理完战场,跟没事人一样。

后半夜的凉风被挡在了窗外,清晨的第一声鸟鸣叫的尤为响亮。

凌晨五点的天空日月同在,夏辞夜蹲在床边,一手托腮,一手推了推樊规的胳膊道:“樊哥,五点了该起床了。”

尚未起床的樊规翻了个身,只留给他一个“勿扰”的背影。

听到动静的段竞飞双眼迷离地抬起脑袋,伸手按了一下手机开关键。

确认时间,凌晨五点。

单听夏辞夜的语气,他还以为自己一觉睡到了下午五点。

“夜哥,能不能不要逗我们了,”段竞飞无力道,“你是喝咖啡长大的吗?”

原本以为平时樊规起得够早了,没想到这下来了个更早的。

到底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夏辞夜听后不仅不思其过,还一本正经道:“每天早起泡一杯龙井,精神也能这么好。”

段竞飞:“……”我只是想睡觉而已。

像咖啡这种伤神的饮品,宋诗语根本不让夏辞夜去试,就连宋女士本人也从不喝。

宋女士虽然平时对他管得挺松,但在饮食上确实颇为严格。

在夏辞夜还小的时候,曾和普通孩子一样吵着要吃零食,多次不满意于宋女士只给他买水果。

直到有一次,宋女士把他叫到客厅,桌子上放了一堆化学材料。

“这些就是你想吃的那些食物的添加剂原料,”她说。

然后就见宋女士将那些东西添加在一起,一加热

嘭——!

将挡在身前的铁板扔在一边,宋女士摘下手套,冷冷问道:“还想吃么?”

夏辞夜傻在原地。

别说吃了,拿都不敢拿了。

……

“明天放假,”夏辞夜看了一眼手机道。

段竞飞仍是提起不起精神:“又是听哪个神经病说的。夜哥,你是不知道这种别人流传的放假消息,听听就行了,不用当真。”

九中放假时间极为不稳,有时就连各班主任所述都有所差别。

“具体通知已经下来了,”夏辞夜道,“在班级群里。”

段竞飞闻言翻身坐起,打开手机一看,还真的。

妈呀,终于要放假了!!

虽然现在全国推行“双减”,但九中却像是与世隔绝了般,该补课照样补课。

不仅如此,假期还比往年减了不少。

就暑假而谈,他们只放了七天。

高兴归高兴,段竞飞双眼还是在打架,片刻间又倒回床上。

夏辞夜看着无动于衷的樊规,仍不死心又推了推他的胳膊道:“哥哥,醒醒。”

樊规醒没醒不知道,反正段竞飞头上已经出现星星了。

果然,老樊觉得夜哥烦,不是没有道理。

接近六点时,一直盼望的夏辞夜,终于把樊规盼醒了。

樊规懒惰地打了个哈欠,带着半醒的眼睛去洗漱,如往常般拉开椅子预习课文。

相较于刚起床时的迷离,洗漱出来如今精神极好。夏辞夜打量了两下,问道:“樊哥不困吗?”

樊规斜了他一眼,满脸“你在说什么废话。”

仿佛刚刚一直让自己起床的人不是他似的……

段竞飞再度失眠。现在着实羡慕那些睡眠质量极好的人。

“喂,你们两个,”段竞飞顶着鸡窝头,疲倦道,“害得我睡不着。”

一个寝室之中,樊规加夏辞夜,这个组合简直……

绝了。

樊规眨了一下眼,默默拿起政治书道:“需要帮助吗?”

段竞飞当机立断:“困了,晚安。”

无论何时,政治书永远是最好的催眠师。

一旁的夏辞夜笑了:“给我吧哥哥,刚好我没带。”

樊规将书丢给他,从旁又拿了一本语文书。

天色灰蒙,寝室内光线有些暗沉,暮夏早已过去,天亮时间越来越晚。

樊规默背书,夏辞夜将草稿纸递给他。上面有用铅笔写的很淡的几个字。

——哥哥这几天有时间吗?

樊规瞟了一眼,没回他。

夏辞夜又继续写。

——我带你出去玩。

樊规这下将草稿纸接了过来,挑只笔写出了他的一贯风格——辨识度极低的“不去”

“哥哥又要拒绝我吗?”夏辞夜低声道。

见樊规没反应,他彻底慌了:“哥哥,答应我好不好?”

躺在床上装睡的段竞飞同学悄悄睁开一只眼睛,竖起耳朵听。

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光猜就知道有情况。

夏辞夜微声道:“好不好嘛?”

这一句倒是听清了,但段竞飞下巴也惊掉了。

这个在撒娇的,是他印象里那个稳重温柔的夜哥?

令人难以置信。然后目光又落在夏辞夜身上那件粉色校服上。

莫非……是那衣服的问题?

段竞飞后背打了个冷战。以后就算是没衣服穿,老子也绝对不会去穿那件外套!

也不知过了多久,樊规背完书回神:“嗯?”

他说:“你刚才在说什么?”

在场的,除了没醒的,都沉默了。

段竞飞莫名想笑。

老樊这一背书就“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风格可真是一点没变。

夏辞夜抿着唇,两眼水汪汪的,像是要哭。

樊规十分贴心的从旁抽了两张纸,提前塞他手里,淡然道:“听话,去外边哭,寝室里还有人要睡觉。”

夏辞夜噎了一下,硬生生把眼泪又憋了回去。

樊规见状了然。

这不就很好了?

段竞飞笑得发抖,察觉到他们看过来,立马闭上眼,把嘴角压下去。

令人痛惜的是,根本压不下去。

无奈,他选择翻了个身,背对他们,继续笑。

夏辞夜:“……”

樊规:“……”

不知有何处可笑,樊规索性直接道:“看见没,他在笑你。”

夏辞夜突然就出去了,作势又要哭。

真出去哭?

樊规起身,一把拉住他道:“你不要面子了?”

虽然现在才六点多,但早起的人不在少数。这要是被路过的看见一个大男人蹲在寝室门口哭,指定会被人当做饭后笑料。

所以这家伙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吗?

夏辞夜过头,感伤道:“哥哥根本就没给过我面子。”

樊规狠狠地沉默住了。好像确实如此,半晌后开口:“我的错。”

怎么也想不到,多一个夏辞夜,糟心事能翻两倍。

这简直比活祖宗还难伺候!

活祖宗扯了一张纸擦眼泪,依旧顽强道:“所以哥哥假期有时间吗?”

又是这道送命题。

樊规依旧坚持主见:“没有,我忙。”

他是真有事要忙。昨晚不想让夏辞夜知道自己经常出去的事,特意跟老板请了两天假,不然以这个祖宗的性格,他每晚出去做工的事,指定瞒不住。

这次假期打算把这两天的空缺补上,要是真跟夏辞夜去,那他的计划就全乱了。

夏辞夜垂头:“你还是不肯给我面子。看来樊哥根本就不在意我。”

樊哥现在要被烦死了。

头都大一圈了。

“停。别说了,”樊规道,“我去。你准备带我去哪儿?”

夏辞夜道:“武当山。哥哥不是想爬山吗?”

注:文中牌局仅供娱乐,请勿当真,远离赌博才能迎接更美好的生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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